他心口抽緊了,“從現在起,你不能離開我半步。如果要離開,也得是禦風或者弄雪跟著。”他不斷的告誡自己,是因為答應阿雲照顧她才會有那麽一點擔心她,並非其他原因。


    她的臉驀的紅了,皺眉嗔道:“本公主福大命大,不會出事的。”


    落在他眼中卻是不知悔改,到底要他看幾次她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裏?


    他氣極反笑,清冷的視線掃過她的玉頸,“再掐幾次,公主或許就不會不再不自量力,劍行偏鋒了吧?”


    聞言她摸了摸脖頸,嘶了一聲,暗罵了季零一句。


    “過來。”玉洺辰沉聲道。


    她懷疑的後退了一步,覺得他的目光瘮人的很。“不要。”她一口拒絕。


    懶得和她多說廢話,玉洺辰一個箭步上前,把她困在了雙臂間。


    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頭頂,才剛消下去的溫熱再次浮上臉頰。今日的他有些反常,慕錦華奇怪的問:“你不會又是禦風假扮的玉木頭吧?”


    玉洺辰氣遏,虧得她想得出來,恨恨道:“我要是木頭你就是鹹菜。”


    慕錦華瞬間炸毛,“你才是又臭又長的爛木頭。”她堂堂榮華公主,舉世無雙,哪個不拜倒在她石榴裙下。這根可恨的木頭,竟然敢說她是鹹菜?!實在可恨。


    “別動。”玉洺辰僅有的耐心幾乎被磨光,***喝斥了一聲。


    慕錦華乖乖的站好不動,看他不知什麽時候拿出了玉膚露,在食指指腹上抹了藥膏。


    當冰涼的手指碰到她的玉頸時,仿若一道電流流過全身,她想要後退,卻發現自己靠在了木柱上。


    “你再動?”他挑了挑眉,眉峰一寒。


    慕錦華忙端正了身子,不好造次。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為自己抹藥,身子隨之慢慢的放鬆下來。


    他的眼是那麽專注,指腹輕緩,她的心如小鹿亂撞,心虛的垂下雙眸。


    難怪萬師師和傅落雪會對他動了情,掩藏在冷漠容顏之下的那抹溫柔,柔軟的讓人淪陷。


    抹了藥,他退開了一步,把藥膏收了回去。瞧見她含羞的樣子,身子一僵,眼底閃過一絲慌亂。


    他在做什麽?


    玉洺辰氣惱自己的行為,完全違背了自己的初衷,好像每一次看見她受傷他就會亂了陣腳一樣。


    下意識的,他選擇了逃避。


    “以後小心些。”匆匆丟下一句話,他運功離去,不敢稍作停留。


    風一吹,脖頸上的藥膏驚起了一層涼意,消除了不少熱氣。


    她傻了眼,心道,他不會是落荒而逃了吧?


    再一回過神來,才想起沒有和他商量季零一事。算了,下次再說。她想道。


    因為遭遇刺客,岐山之行敗興而歸,當日下午便開始收拾行李回京。


    自此那日後,慕錦華再也沒有見過南棠玥。所以當桂嬤嬤帶著皇後的口諭來到她的馬車前時,她十分驚訝。“你說,皇後娘娘讓我與她同乘馬車?”


    “皇後娘娘說了,許久未與公主說些體己話,十分想念。之前又是公主救了她一命,所以更要當麵感謝公主。”


    她心裏隱隱有些不安,“皇後娘娘太客氣了,請桂嬤嬤轉告你們娘娘,不過舉手之勞,何必放在心上。嬤嬤也見了,我這手臂不能過多移動,實在抱歉。”


    桂嬤嬤一臉的為難,“可是皇後娘娘說了一定要奴婢請了公主過去。”


    看這老奴的態度一定要她非去不可,慕錦華心頭揣測,難道她又想做什麽事?更是不敢掉以輕心,剛要回絕,一道清冷的聲音插了進來。


    “桂嬤嬤盡管回去稟告皇後娘娘,公主身子不適,改日我再陪她進宮親自向皇後請罪。”


    玉洺辰朝著這邊走來,冷冽的視線一瞟,桂嬤嬤身子如篩子抖了抖。


    她哪裏還敢再待下去,忙道:“老奴這就回去稟告皇後娘娘。”


    看她慌亂離開的背影,雙兒啐了一聲,“這個欺軟怕硬的老東西。”


    慕錦華瞪了她一眼,小丫頭立刻噤聲。她看向玉洺辰,眼底有些欣喜,“你不用陪皇兄嗎?”


    “嗯。”他點頭,上了馬車。


    慕錦華用詢問的眼神看向禦風,後者聳了聳肩,一副二爺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屬下無權過問的表情。


    雙兒卻喜道:“公主,駙馬爺是在擔心你呢。”這丫頭,完全忘記早些時候怒罵他的情景了。


    玉洺辰緊抿著唇,神色有些不自然起來。


    她不再刨根問底兒,免得某人暴跳如雷,吃虧的還是自己,命雙兒放下了簾子,擋住外麵的一切目光。


    這時,孫永福突然說道:“公主,咱家記起來了,那桂嬤嬤原先是伺候柳貴妃的。”


    慕錦華驚訝道:“就是當初設計誣陷母後指使奴才下毒的那個柳貴妃?”後來,先皇查明真相,這個柳貴妃被打入冷宮,抱病而亡。“不過,這個桂嬤嬤怎麽又混到了乾寧宮去了?”


    “公主莫忘了,在宮裏,有錢能使鬼推磨。想當初那桂嬤嬤不過是個浣衣局的婢子,能混到柳貴妃身邊成為當前紅人,也是有一些本事的。”


    雙兒‘哦’了一聲,“難怪皇後娘娘會改了性子,這裏麵定有她不少幹係。”


    慕錦華隱隱有些擔憂,但願不會生出什麽事來。


    而另一邊,南棠玥聽到桂嬤嬤的回稟時,氣的摔碎了茶杯。


    在她旁邊,傅落雪忙給她順了順後背,添油加醋的嘟囔道:“她一個公主不敢把皇後放在眼底,實在是太過猖狂。”


    桂嬤嬤接口道:“可不是,她剛才囂張極了,差點讓那些奴才攆了老奴。”


    傅落雪惋惜的歎了一口氣,勸誡道:“皇後娘娘勿要為那些人氣壞了身子,可就不值得了。不過,皇上不是最愛你嗎?怎麽會任憑她欺辱到了你的頭上來。”


    南棠玥不聽這話還好,聽了這話幾乎嘔出一口血來。眼中的恨意越來越強烈,“慕錦華,我們走著瞧。”


    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傅落雪嘴角微勾,和桂嬤嬤相視一眼,搖搖頭示意她適可而止。


    這火,要一點點的燒才能旺起來。


    路途中再也沒生出什麽事來,一直到了公主府,她才徹底放下心來。


    小慕崢見她又負了傷,大眼裏的淚水不停的往下落。


    她一麵心疼的為他擦拭,一麵說道:“我這不是好好的嗎?別哭了。”


    小慕崢抽抽搭搭的說:“姑姑答應崢兒別再騎追風,崢兒就不哭了。”


    剛才*謅的理由反倒被他將了一車,慕錦華郝然道:“不是追風的事,是姑姑太貪心了,才會從馬上滾下來。所以這件事正好可以告訴崢兒一個道理,人貴在有自知之明,才能立命安身。命白了嗎?”


    小慕崢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不再糾結落馬之事。


    見此,連禦風都不由得佩服起慕錦華歪曲事實的本領來,同情的看向小慕崢,這孩子能夠健康正常的成長嗎?還不如直接丟到暗衛營去。


    安撫好了小慕崢,寧秦雅上門拜訪。她來做何?


    安排與她在花廳見麵,讓雙兒沏壺好茶,她才過去。


    花廳前種滿了各種花,日日燦若繁春,故而廳堂得此名。如今盛開的正是君子蘭,滿室馨香,頗令人神清氣爽。


    寧秦雅觀察著廳中的布局,優雅別致,心下讚歎連連,更別說她看出來的幾幅出自名家之手的畫作,一看便是千金難求。


    比起自己收藏,這慕錦華才是一個真正的雅人。


    婢子打了簾子,慕錦華款款走了進來,笑道:“秦雅妹妹今兒個怎麽有空過來?也不提前派個婢子仆人通知一聲,我好準備花茶,一定讓你嚐個鮮。”


    寧秦雅眼眸微亮,這花茶是從昊沅傳進來的,聽聞邊關一帶的小鎮花茶做得最是香醇可口,不禁有了饞意。想到自己來的目的,她正色道:“有華姐姐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改日一定來府上討一杯茶喝。今日是奉了祖母的吩咐來的,否則我定賴著華姐姐不可。”


    和她想的差不多,“老夫人有什麽吩咐?”


    “吩咐不敢說,隻是讓我帶一個消息給你。”她看向屋中的婢子。


    慕錦華抬眼示意幾人出去,“莫非是關於朝廷的?”


    “怪不得祖母一直稱讚你,華姐姐猜的不錯。”她揚起了一抹笑容,繼續說道:“華姐姐可記得,皇上曾派了家兄查探劉大人命案一事?”


    “記得。”她握緊了拳頭,忿忿出聲,“蘇大人死的冤屈,倒叫小人妄自囂張,好不快活。”


    “家兄查到,當夜劉大人曾經從後門出府,然後在望月閣秘密會見了攝政王。聽那望月閣的菁華*娘說,兩人說的正是賬本一事。為了避免殺人滅口,她存了個心眼,把當日兩人的對話全部都用紙筆摘錄下來。”


    慕錦華蹙眉道:“隻是她一個小小紅樓女子,話有幾人能信?”


    “她乃是劉暉劉大人的相好,那劉大人也是糊塗,竟然把那官印給放在了她那裏安撫她,答應她一定會盡早娶了她進門。”


    “果真是個老糊塗,堂堂官印怎麽能交給一個紅樓女子?”慕錦華冷冷一笑,“不過倒好,現在有了官印,就算扳倒不了攝政王,他也擺脫不了幹係。”


    “不單如此,家兄追查蘇大人一事時發現了一個重要線索,蘇大人便是在追查這條線索的時候喪了命的。”


    慕錦華心頭一緊,“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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