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與這個表哥不是很親近,沒有單獨見過,難道,是兵部尚書的事?“快傳。”


    和印象中差不多,蘇晟敏的確是一個老實兒沉悶的人,像是最保守的大臣一般,始終給人一股迂腐的書生氣。


    上了茶,她糾結怎麽開口,是該叫表哥,還是客氣的喚一聲蘇大人時。蘇晟敏先說道:“臣在李大人的身上發現了一根銀針。”說話間,他一邊從袖中拿出了繡帕打開,裏麵赫然放著一根銀針。


    她的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那日自己才在大殿上表明自己會醫術,緊接著蘇晟敏就在屍體上找到銀針,如果搬上了朝堂,那就百口莫辯了。


    這一會兒,她才發覺自己手心滿是冷汗。


    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她緊盯著他,“蘇大人今日來這就是為了這個?”他是要帶她去大理寺接受審查嗎?


    蘇晟敏不慌不忙,把東西收了回去。“表妹不用擔心,這事我還沒有上報給皇上。”他抬起頭,眼裏十分真誠。


    慕錦華放下心來,摸不準他的來意,還是順著他說下去:“這如果我說不是我做得,表哥會相信我嗎?”


    無論是一年前還是一年後,他們之間交集寥寥無幾,要她相信他——難。


    蘇晟敏淺淺一笑,“我相信你。”


    話,倒是真心實意的。“為什麽?”既然沒有多餘的人在,她直截了當的道:“我們感情似乎沒那麽好,說是表兄妹,卻也生疏得很。我實在揣測不透表哥的意思。”她重咬著表哥,語氣挑起,聽起來有幾分諷刺的味道。


    “表妹何須妄自菲薄,我父親與你母親,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妹。我不幫著你,誰幫著你。”


    慕錦華眼中的戒備少了許多,他的意思是,蘇家要重新崛起了麽?借著這件事向他們兄妹示好。


    她承認,這對他們來說的確是一個好的信號。


    “如果皇上不信我,就不會讓我來處理這件案子了。”蘇晟敏信誓旦旦的道,沒有隱藏自己的用心。相反的,要是他先把事情告訴了慕玄燁,或許他還會懷疑他別有用心。在這,就不太一樣了。


    世人都說蘇晟敏木訥老實,不參與朝堂明爭暗鬥,其實他才是蟄伏最深的那個人。


    也是,當年蘇相狡猾如狐,他的兒子自然不差。


    她口氣鬆軟許多,“李大人的事是別人栽贓陷害,不管是衝著我還是衝著皇兄而來,這件事,還得勞煩你多多費心了。”


    “這是應當的。”他答道,兩人又說了一會兒零碎的話。離開之際,蘇晟敏刻意提點道:“天下銀針都一個樣,表妹貴為榮華公主,何必用那等平民之物呢?”


    這倒是她沒有想到的,慕錦華感激起他來,看來她得用用心了。


    吩咐禦膳房準備一桌子好菜,她屏退眾人,自己在院中設宴獨酌。


    沒多久,就看見一道青色影子從林中走了出來,直直走到了桌前,坐下,毫不客氣的拿了那一壇上好的女兒紅喝了起來。


    “好酒。”玉洺辰感歎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是大頭村四十三年的女兒紅。說吧,你想做什麽?”


    她一壇好酒就是為了引他來,玉洺辰生平最好美酒,尤其是年代最久,味道最甘醇的女兒紅。


    她把錦包放在了桌上,推到他的麵前。“我知道你有辦法,能做出不一樣的來。”


    玉洺辰挑眉,打開一看,赫然是根根銀針,意外她終於心細了一回兒。


    慕錦華被他看得臉發紅,不好意思的咳了咳,“這不是我想到的。”


    他了然的收回了目光,“三壇。”


    一張口就是三壇,這筆生意真是不劃算。慕錦華忍住沒爆發,咬咬牙,“三壇就三壇。”


    越想越覺得自己吃虧,一口把杯中的酒喝光。


    嗓子火辣辣的,心裏卻一陣暢快。“邱蘭如何了?”


    “她的傷好得差不多了。”一頓,“你要把她接近宮來?”


    “暫時不急。”慕錦華還沒想好用什麽借口,但是邱蘭進宮的確是利大於弊。想到那日的那雙眼,她下意識的抖了抖。“你在宮裏,有沒有感覺到武功高強的人出現?”


    “你是說那日推你落水的人?”玉洺辰麵色繃緊,認真起來,“這幾日你都不要出門。”他一直都覺得有人在監視整個榮華宮,當他找的時候,那種緊迫感又消失了。


    他懷疑,是曾後的人。


    那麽豐厚的懸賞金,怎麽可能隻來了一個毒萬仙。他放下酒壇,湊上前來,“慕錦華,你猜一猜,你的命在懸賞金榜中占據第幾位?”


    淡淡的酒香縈繞在鼻尖,她的心停了一拍,突然發現這張冷冰的俊臉有種*魅的味道。“第、第幾?”


    “第三。”他勾起了嘴角,“第一個是天下大盜金匣子,第二個是陳國皇甫博。金匣子武功無人能及,狡兔三窟的本事練得爐火純青。皇甫博有天下第一殺手夜離守護,那麽慕錦華,你呢?”


    好笑的看她的臉慢慢表白,惡趣味到此為止。“你放心,如果真是曾後做的,我會保你一生平安。”這也是他對好友的承諾,“但是,如果是你釀成了這一切。慕錦華,我會是第一個取你命的人。”


    他,說的是真的。


    之前他說過千萬次,卻沒有這一次這麽認真。


    慕錦華莞爾,“那你就好好保護我,讓我一生平安吧,玉公子。”


    兩人誰也不肯退讓。


    還是玉洺辰最先後退,懶洋洋的喝著酒,與他平時的樣子不搭。這次出去,他隻是去了見了故人傳遞消息。如果慕錦華說的是真的,那麽,她一定還發現了什麽。


    她自己或許不知道,或者,她不想讓他知道。


    靜靜地喝了一會酒,他突然說道:“我那日在這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


    “什麽事?”她才不相信他真看見了‘有趣’的事。


    果然——“我發現了一個小**急急忙忙的從榮華宮出去,把什麽交給了一個小**。你猜猜,最後那個小**去了哪裏?”


    “哪裏?”


    “攝政王府後院。”


    那便是,晚煙。


    她的手,都已經伸到了榮華宮了,虧得她還不知道。


    “慕錦華,你真是我見過的最愚蠢最天真的公主。”


    “在*湖中,隻有最愚蠢的殺手,才會選擇一直蟄伏。”


    “如果三個月前的慕錦華優柔寡斷、畏畏縮縮,她早就死在半路了。那麽現在的慕錦華,平靜的生活,讓你褪掉了爪牙了嗎?”


    他的一番話,直直的戳進了她的內心,把她心中隱藏的一部分嗜血的因子徹底的挖掘出來。低頭看著自己這雙手,上麵不知沾染了多少鮮血。


    眸光一閃,她沉沉道:“不會。”


    當夜,她決定再三,親自去了內侍的院子。


    孫永福一看她來,連忙起身,被她按下了。“你不必多慮,你受傷本就是因我而起。你有沒有什麽心願,本宮幫你完成。”


    孫永福忐忑不已,“奴才沒有保護好公主理該受罰,公主來看望奴才已經是對奴才天大的恩寵了,奴才不敢多求什麽。”


    “你不用害怕,我沒有要責罰你,或者遣你走得意思。”


    孫永福心安了不少,“公主的好意奴才心領了,但是真的沒有什麽心願,能伺候公主奴才不知修了幾世的福分……”


    “孫永福。”慕錦華打斷了他的話,正視著他,“抬起頭來,看著本宮的眼睛。”


    他戰戰兢兢的抬起頭來,又不敢低下頭,額頭都溢出了汗。“公主,奴才對您忠心耿耿,絕無二心。”


    “是嗎?本宮記得初進宮那會兒,宮裏奴才可都是瞧不上本宮的。”


    他立馬滾下了床,頭伏地,“那些奴才不長眼,不知公主威儀。奴才是真心甘願伺候主子的。”他抬起手,對天發誓,“奴才說的都是真心的。在這宮裏,像我這樣的奴才都是。良禽擇木而棲,奴才認定了主子,就絕對不會背叛您。”


    他語氣真誠,再加上這些日子的所作所為,她信了他八分。親手把他扶了起來,在他激動震驚的目光中,她定定的說道:“孫永福,本宮今日信了你。你放心,本宮一向都是賞罰分明。是我的人,我會拚盡全力護著,由不得其他人欺辱。但背叛了我,哼,休怪本宮不念主仆之情。”


    “奴才誓死效忠公主!”


    “好。”慕錦華把手中的藥放到了他的手中,“這是本宮配的藥,公公敢用嗎?”


    沒有遲疑,他回道:“敢。”進了榮華宮,他便是榮華宮的人,主子說一,他絕不說二。其實最觸動他,讓他真心跟著她的,是她對雙兒的保護和包容。


    這樣的主子,他願意用真心去換一個庇佑。


    她早猜到這樣的結果,淡淡的笑了。“你附耳過來,本宮有事要你去做……”


    才隔了一天,玉洺辰便把銀針給送了過來。看著銀針尾端的紅蓮標記,不得不說她十分的滿意。


    正準備收回去,玉洺辰眼疾手快拉住了她的手臂。“小心。”


    她不解,感覺針尖紮進了手心。


    玉洺辰把真抽了出來,一滴血冒了出來。


    她絲毫不在意,玉洺辰臉色很凝重,“怎麽那麽莽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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