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以後女警官才知道原委。


    秦明私底下調查王胡,沒有向組織匯報。他從飛虎隊挑選了兩名助手,一個叫李進,一個叫郭偉,三人一起組成監聽組。監視點就租在鴻景小區192號,在好再來餛飩店對麵三樓,打開窗戶,用望遠鏡能將店裏的情況看得清楚。


    王胡家裏一舉一動在他眼皮子底下。監視了這麽久,唯一的收獲就是發現兩本書。一本《黃帝內經》,一本《素女經》。


    早上李進發現了王胡,立刻通知了在鄉下的秦明。


    聽到噩耗傳來,郭偉懷疑和王胡有關,在事故現場碰到了鍾馗。


    兩人一起趕往大坪鄉,路上碰到了胡秀蓮。鍾馗一臉笑容,裝作若無其事,一副關心的神情,問王胡病情好點了沒有?


    胡秀蓮不明其意,實話實說。


    “我兒子病好了,可是腦子糊塗了,一回來就說要帶我出去旅遊”


    “還問警察有沒有來找過他”


    這些話都被鍾馗用手機悄悄錄下來。郭偉也感覺不對頭,覺得這場車禍和王胡有關。


    兩人立刻趕了回來,將王胡扣住。


    眼看鍾馗就要進屋,王胡將遊戲機托付給胡蓉。


    等他們一走,黃蓉想了起來。她從衣櫃裏拿出那個白盒子,左看右看瞧不出名堂。


    拿到遊戲機專賣店詢問,售貨員頭搖得像撥浪鼓。


    “沒見過這種嗎?”


    “沒有,真沒見過這種類型”


    她越想越奇怪,開車去郊外lt學院找教授。


    這一去卻發生了意想不到的事。


    胡蓉實習雖才一年,但剛進警校就會開車,駕駛技術在警校名列前茅。有一年假期去川藏線318國道自駕遊,從成都出發,經康定→稻城→理塘→八宿→波密→林芝→拉薩→珠峰腳下。沿線塌方、泥石流、滑坡、流沙等,險象環生,還特麽高寒缺氧。幾千公裏險道,彎延曲折,胡蓉挺了過來。


    她酷愛越野車,四輪驅動的那種。


    悍馬、酷路澤、道奇、路虎,她都開過。


    三菱獵豹車駛出東門,出了城拐上高速大道。老爸胡震天打來電話,“蓉蓉,在哪呢?”


    “爸,我在路上,去it學院”


    “鍾馗找你,讓你去一趟”


    “鍾馗?他找我幹嘛,我一會回去”


    胡蓉掛了電話專心開車。天氣放晴高速路上過往的貨車多,過了高架橋眼前是一片曠野,車子突然加速,從100碼到120碼,眼看就要超過最高限速,胡蓉忙踩點刹,可是居然失靈了!


    “莫名其妙,見鬼了”


    新車才買不到一年,各種保養都在良好狀態。之前從沒出過什麽問題,在高速路上刹車全然失靈。


    車子還在不斷加速,胡蓉駛上超車道,左打方向盤,前麵的車子一台接一台被甩在後麵。


    她急出一身汗,車速依舊不斷加碼,130碼……140碼……儀表台指針蹭蹭往上跳。指針跳到最高點停住了,抖動不停。140碼是車子的極限,發動機發出轟鳴的聲音,窗外風聲呼呼的響。


    路邊的草叢不斷變幻,車速直線飆升,‘嘣’的一聲指針斷了,儀表台冒出白煙,目測最少跑到了400碼!


    胡蓉臉都嚇白了,根本來不及思考,集中精力避免撞車。


    腳死死地踩住刹車,可是不管用。


    天哪……怎麽停下來?


    感覺就在世界一級方程式錦標賽f1賽場,坐下開著是蘭博基尼……


    胡蓉按住喇叭,汽車像失控的火箭。


    周邊的貨車走馬燈一樣飛過,隻能看到一束影子。胡蓉堅持不住了,太恐怖,想哭!


    it學院過了,前麵是大山隧道,眼看就要撞上去,一眨眼居然過了。


    她腦子處於失速狀態,與其撞得粉碎,不如跳車。


    胡蓉推開車門,車子飛上了半空,一陣天旋地轉,後麵發生了什麽壓根不知道,人已昏死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胡蓉醒來渾身疼痛,睜開眼一看自己掛在一棵樹上,下麵是斷壁山崖萬丈深淵。


    “我還活著?”胡蓉覺得很懷疑。


    咬咬舌頭感覺到痛,剛才難道做了一場噩夢?


    車毀了,人還在。


    一看衣服撕開了幾道口子,手臂擦傷流出血跡。


    “爸,我出車禍了”


    胡蓉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給家裏打電話,可是手機沒聲音,一看屏幕摔碎了。


    一切就像恐怖片。


    從樹上往下看一陣頭暈,下麵怪石嶙峋,三菱獵豹車摔得粉碎。


    這處山崖叫一線天,離高速路最少兩裏路。她隻記得自己在半空中飛出車門,沒死已是奇跡!


    兩小時後,胡蓉出現在老爸麵前。


    老爸驚呆了,麵前的女兒差點沒認出來。胡蓉麵色蒼白,神情呆滯,警服上衣劃開了好幾道口子,身上還有擦傷。


    “出什麽事了?”


    胡蓉一回屋便躺在沙發上,一向剛強的女孩竟然哭出聲來。


    “爸,我出車禍了……”


    一台靈車從人民醫院太平間駛出,開往殯儀館。


    秦明躺在不鏽鋼棺材裏,屍體已入殮。


    他的遺容慘不忍睹,二名化妝師花了一晚上功夫,但效果欠佳。


    事發時間秦明正在休長假,組織上將他調到西區,出任後勤副局長。與胡蓉一樣,他還沒有去新單位上任。


    所以算不上因公殉職。


    他抓捕過許多犯罪分子,不少是難啃的硬骨頭;偵破過許多奇案,經過抽絲剝繭,不放過一絲蛛絲馬跡,在廣惠市他要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現在卻靜靜地躺在靈棺裏。


    趙隊,飛虎隊隊員一行十多人在殯儀館等著,秦明的妻子和兒子一同來了。


    兒子秦小果隻有五歲,模樣可愛,在讀幼兒園;妻子劉素娥是中學教師,端莊美麗,突然而至的噩耗,母子兩個哭得像個淚人。


    時間過去了一天,劉素娥守在靈棺邊,依舊接受不了這個現實。


    趙隊這段時間忙著抓捕青龍會成員,下午才從外地趕回來。


    哭聲痛徹心肺,令人落淚。


    “弟妹節哀,發生這種事我們都很悲痛”


    “秦明是我的好兄弟。他24歲警校畢業,從警十年,從一名刑警做到區公安副局長,破獲過許多大案,任勞任怨,從沒向組織提過什麽要求。這次出了意外,葬禮有什麽要求盡管提”


    劉素娥隻是垂淚,看著靈棺發呆。鍾馗趕過來告訴了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


    “秦明死因可疑,不是車禍這麽簡單,很可能被人害死的”


    趙隊一怔,嚴肅道:“話可不能亂說,你有證據?”


    鍾馗:“我沒亂說,目前掌握了一些情況,正在調查中”


    劉素娥與家屬聽了怒形於色,“是誰害死的?”


    鍾馗:“是個高中生,前段時間私闖會所,被秦副隊處理過,這小子懷恨在心……”


    趙振堂不悅道:“你是說王胡吧?怎麽可能,秦明還保過他”


    “趙隊,原本我也不信。之前秦明放了他那是假象,其實一直在暗中調查他,還成立了監聽組。飛虎隊李進、郭偉可以證明,二人都是監聽組成員,他們在王胡家對麵租了房子,這段時間一直在跟蹤監聽”


    趙振堂一臉吃驚。


    “趙隊,這些事你還不知道吧?不關你不知道,警局的人都不知道。秦明一直在秘密監聽王胡。這小子不簡單,絕不是一個普通高中生。他背後還有人。我從王胡媽嘴裏套出消息,秦明出車禍後,王胡就想著潛逃,說是要帶他媽去旅遊”


    “事發前晚上,他十二點才回來,天一亮就說要走,說是去國外旅遊”


    趙振堂:“王胡人呢?”


    “已經被我抓獲”


    “這事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傍晚,擺起靈堂。


    殯儀館放出哀樂,莊嚴肅穆,靈棺前鮮花環繞。


    靈棚貼出挽聯:


    縱橫警界十餘載??擒凶揖魔??雷厲風行駕鶴去;


    蕩掃盜賊百多個??氣貫長虹??從新做人往仙界。


    浩氣長存(橫聯)


    市局領導,同事,親朋好友紛紛來吊唁。


    市局副局長宋劍峰來了,敬獻了花圈,向逝者三躹躬。


    宋副局扶起遺孀,眼眶濕潤,“想不到啊,英年早逝,才34歲……大夥送他‘霹靂火’的名號,他是市裏第一神探,這次不幸……是全局全市人民的損失”


    追掉會上人山人海,許多市民自發來了。


    黑色的挽聯


    黃色的菊花


    低沉的哀樂


    悲泣的人群


    一個個花圈


    一副副挽聯


    寄托了大家無盡的哀痛。


    胡蓉回到家,胡震天大吃一驚。


    “你也出車禍了?”


    “爸,我差點見不著你了”


    女兒全身無力,回到自己房裏躺在床上,鞋也沒脫,眼睛直直的盯著天花板。


    耳朵裏回響起王胡說過的話。


    “求你別再打聽了,誰打聽誰就得死!”


    “到底為什麽?”


    “這是魔咒”


    胡蓉一遍又一遍的自語:“魔咒”


    “咋了?被人撞了?”


    胡蓉搖搖頭。


    “車子飛了……掉山溝裏”


    (全劇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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