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蓮走到半路,就命令他們單獨走,不要靠太近,這個行為也讓大家對伊蓮更加改觀了。


    到了第二天下午,她們才到達了天元駐軍的地方,鳳九霄已經派人遠遠接應她們了。


    看到了天元將士們,這群女人都喜極而泣,一個個仿佛忽然就失去了力量一般,跪倒在地,痛哭出聲。


    晏無悔看著這樣的場麵,也忍不住哭了出來。


    她們都太慘了。


    這一路沒有一個人抱怨,也沒有一個人哭過,有些人扭了腳,有些人傷了腿,被荊棘劃破了皮膚,衣衫不整,饑寒交迫,可沒有人哭過。


    直到此刻,看到了一個個麵容整肅,英姿颯爽的天元士兵,她們再也忍不住了。


    終於有人會保護她們了,終於不必再擔心有匈奴兵衝擊來,把她們拉去蹂躪了。


    她們可以活下來,可以不必擔驚受怕,可以放心地哭出來了。


    娜迦和伊蓮手握著手,都淚流滿麵。


    “太殘忍了,他們太殘忍了,不要再有戰爭了,不要再欺負這些可憐的人了。”伊蓮覺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她甚至充滿了罪惡感,如果雲盾不發起戰爭,這些可憐的女人,就不會遭遇這麽可怕的事情。


    晏無悔哽咽著,高聲道:“姐妹們,我們的將士來了,他們會保護你們,不用再害怕了,你們安全了!”


    那些站成兩列的士兵們看到這個場麵,也都紅了眼。


    那些姑娘們的樣子,就讓他們明白,她們都曾遭遇了什麽。


    領隊的是雪來。


    他忽然單膝跪下來,道:“沒有保護好大家,讓你們受苦了,對不起!”


    那些士兵紛紛單膝跪下,異口同聲道:“對不起!”


    不隻是向這些受苦的婦人和姑娘道歉,他們也在向無數遭受戰爭蹂躪和踐踏的百姓道歉。


    他們的心在滴血。


    晏無悔被這樣的場麵感動得淚流滿麵,她不知道用怎樣的語言才能表達此刻的心情。


    老婆婆一邊抹眼淚一邊走到雪來麵前,道:“孩子們,都起來吧,你們已經做得很好了。”


    老婆婆親手扶起了雪來。


    一向冷麵冷心的雪來,紅著眼,幾乎要忍不住男兒淚。


    他對身後的戰士們道:“解下戰袍,給她們披上。”


    戰士們立刻起身,動作無比整齊地解下戰袍,老婆婆感動不已。


    女子們一邊裹著戰袍,一邊不住地道謝。


    大家哭了一場,委屈,憤怒,恐懼,仿佛也流出來了不少。


    雪來讓戰士們護著她們,一路往軍隊駐紮的地方而去。


    晏無悔吸吸鼻子,覺得這個畫麵,真是讓人終身難忘。


    戰爭無情,人有情。


    “星燦,你帶著娜迦和伊蓮去別的地方吧,咱們就此別過,爭取和談的事情還得交給你們去辦啊。”晏無悔道。


    伊蓮點頭,道:“無悔,你放心,這次無論如何,我們一定會讓雲盾答應放下武器,跟你們和談,不可以在打仗了,還有,我回去會讓他釋放俘虜,表達誠意。”


    “好,伊蓮,娜迦,你們保重,後會有期。”


    晏無悔鄭重道別。


    星燦帶著伊蓮和娜迦朝著另外一個方向走了。


    晏無悔和丁久、丁矢追上雪來他們,往營地去了。


    回到營地,雪來就讓人安排好這些村民。


    藍月聽到消息,趕緊想辦法找了一些衣裳給那些姑娘們換,吩咐人做好熱飯熱菜給她們吃。


    晏無悔知道藍月會好好照顧她們,也就放心了。


    她回到營帳裏,再見到鳳九霄,竟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忍不住撲過去抱住他。


    鳳九霄看她平安歸來,心裏的石頭也放下了。


    “受苦了嗎?”鳳九霄擔憂地問。


    晏無悔搖頭,道:“沒有受苦,就是覺得自己太幸福了,幸福到於心不安。”


    “怎麽這樣說?”鳳九霄不解。


    晏無悔道:“看到那些無辜的村婦們,還有那些花骨朵一樣的少女們,卻慘遭匈奴人的鐵蹄踐踏,失去了親人,失去了庇護,生不如此,實在令人心碎。”


    鳳九霄歎息一聲,他深刻地理解晏無悔的感受。


    他第一次見到天元的子民深受戰爭之苦的時候,也同樣感到心碎和痛苦。


    這也是他多年來,不顧個人安危,堅持上戰場的緣故。


    他想保護更多的人。


    “本王會讓人好好安頓她們的。”鳳九霄拍拍晏無悔,讓她安心。


    晏無悔點頭,知道鳳九霄肯定不會不管的。


    “你圍困了匈奴多少人馬?”晏無悔問。


    “大概五萬左右。”鳳九霄回答。


    “看來顯貞是將所有忠於雲盾的人馬都拋給你了。”晏無悔分析道。


    鳳九霄點頭,道:“他剩下差不多四萬人,是他自己的嫡係和前些年收編的一些小部落,都是他自己的人。”


    “如此看來,雲盾和顯貞原本勢力相當?那雲盾怎麽敢輕易相信顯貞,不怕他叛亂嗎?”晏無悔覺得雲盾也太糊塗了。


    “因為他們有共同的目標,就是侵吞天元的北部疆土,兩人一拍即合,顯貞又主動投誠還讓雲盾當老大,雲盾何樂不為呢?”鳳九霄露出一抹輕蔑的笑容。


    在他看來,雲盾也不是什麽聰明人,不過是急功近利的傻瓜罷了。


    晏無悔皺眉,問:“雲盾應該不在那些人當中吧?”


    “如果在,也許他們就沒那麽容易上當了。”鳳九霄倒是很篤定,“他受傷也算是逃過這一劫了。”


    “呼……那現在你打算怎麽做?”晏無悔問。


    “圍而不攻,他們的糧草被我們截斷了,很快就會餓死的。”鳳九霄一副勝利在望的樣子。


    晏無悔心想,難怪鳳九霄會這麽鎮定地躺在營帳乖乖休養,原來是他已經成竹在胸了。


    “將近五萬人,雖然不是全部的匈奴軍,可他們要是全部被吃下,顯貞那四萬人也就沒辦法再跟我們為敵了,他們會逃走嗎?”晏無悔問。


    “他大概還想觀望一陣兒,畢竟議和的風聲已經傳出去了,他不可能不知道,他想看我和雲盾是戰事和,如果戰,他就會坐收漁利,如果和,估計他就要準備跑路了。”


    鳳九霄分析道,但也不敢百分百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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