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偉本來見商闕不肯賣畫, 還覺得他要麽是真的寶貝這畫要自己收藏, 要麽是想待價而沽,他們這圈子裏的這兩種情況見得多了, 有的是對付的辦法。


    他怎麽也沒想到,前麵拒絕得這麽幹脆的商闕,轉頭就隨手把畫送給自己的工作人員。


    詹偉朋友圈非富即貴,不是沒見過出手大方的,但大方成商闕這樣的, 是真沒見過。


    一個億的名畫, 說給就給了,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一時之間,自認為見多識廣的詹偉都驚呆了, 竟是半晌說不出話來。


    喻爭渡也驚了, 想起他家之前收的那套兔毫黑釉盞, 導致他後麵不敢再提辭職, 這輩子估計就給羅豐打工了,再收這幅畫,怕是接下來三輩子都得為公司做牛做馬,真的牛和真的馬那種。


    他麵色一凜,義正言辭地將畫推了回去:“老板太客氣了,這畫太貴重了, 我不能要。”


    商闕蹙眉:“哪貴重了?就一幅畫。”


    詹偉:……就一幅畫?你可真能裝逼!


    幸好因為商闕態度強硬,拒不配合采訪,媒體問不出更多信息之後也隻能各自散開, 轉而去采訪各位專家和主辦方,不然這會喻爭渡估計已經喜提頭條了。


    饒是如此,作為《遊鬆風閣》的持有者,還是有不少人在暗戳戳地觀察著商闕。


    其中便有一家偏重八卦的媒體不死心地盯著商闕,一見商闕的動作,立刻嗅到了爆點的氣息,小記者帶著攝影師調轉槍頭便要過來。


    好在喻爭渡也眼觀六路,他可不想上新聞,一見不對立刻拉起商闕就跑。


    那小記者沒逮住人,無法,隻能轉而去采訪詹偉:“詹先生,請問你剛剛和商先生在聊什麽?”


    詹偉這會回過神來了,越想越覺得自己被耍了,那商闕肯定是和公司員工聯合起來裝逼,他身家總共才多少?價值一個億的名畫說送人就送人?首富都沒這魄力!


    詹偉一肚子氣,便有心給商闕下套,沉著聲音跟記者說道:“嗬嗬,他剛剛說要把《遊鬆風圖》送給他的員工。”


    記者眼睛一亮:“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詹偉冷笑,“我還能說這種謊不成。”


    那記者頓時一臉搞到大新聞的表情,詹偉要的就是這種效果,這種八卦媒體肯定不會錯過這樣的大料,商闕前頭裝的逼已經把自己架起來了,到時候當著記者的麵要是舍不得把畫送出手,媒體能把他編排死,等新聞稿一出去,鐵定貽笑大方。


    喻爭渡拉著商闕跑到沒人注意的地方,才鄭重其事地把畫遞還給他:“老板,這我真的不能要。”


    商闕:“你不是想賣錢嗎?”


    喻爭渡簡直哭笑不得:“我隻是開個玩笑。”


    商闕抿了一下唇:“但我說送你,是認真的。”


    喻爭渡愣了一下,然後有些無奈地看他:“你為什麽要送我這麽貴重的東西?”


    “哪有那麽多為什麽?”商闕撇開頭去,“就是想送不行嗎?”


    “當然不行,我可不是隨便的人。”喻爭渡說道,“你不說出個理由來,我是不會收的。”


    商闕眼神閃爍,想了一下,試探著問:“加班費?”


    喻爭渡翻了個白眼,表示拒絕:“你覺得這理由合理嗎?”


    商闕抬頭挺胸:“合理。”


    “對我來說不合理。”喻爭渡雙手抱胸,“請你尊重一下我的智商。”


    商闕一下陷入了沉默。


    兩人正僵持著,申文榮找了過來:“總算找到你們了,商先生,能不能麻煩你移步到後邊休息室,我老師想和你私下談一談。”


    喻爭渡對王格致老爺子還是很敬重的,內心猜測勾家的《遊鬆風閣》是贗品這件事估計對他打擊不小,便拉了商闕一把:“去談談吧?”


    商闕向來不在乎一般人的想法,但喻爭渡開了口,他便沒有拒絕,“嗯”了一聲,跟著申文榮一起往後麵休息室去。


    高端會所的隱秘性做得很好,雖然賓客眾多,但在沒有主辦方同意的情況下,一般人不能進入休息室區域。


    喻爭渡和商闕在申文榮的帶領下進了休息室的走廊,周圍環境一下子清淨了不少。


    “在這邊……”申文榮停在一個休息間外麵,正要開門,忽然旁邊休息間的門猛地被打開,勾時望拉著王格致出來:“師叔,實在不好意思,請你現在離開好嗎?”


    王格致指著他:“你這混賬,你、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和夢華打的什麽主意嗎?”


    “你既然知道,就應該知道我這麽做是為了勾家。”勾時望壓著聲音冷冷道,“真說起來該怪你,要不是師叔你和你那學生,不知從哪請來的不入流的網紅,一下子毀了我勾家的《遊鬆風閣》,我也不用走到這個地步。”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這是我們做研究鑒定的基本操守。”王格致氣籲籲地說道,“如果師兄還在世,也會同意我的做法的。”


    “知道了知道了。”勾時望不耐煩地說道,“我不幹涉你的操守,麻煩你也別幹涉我好嗎?”


    王格致:“我絕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利用勾家積攢的聲譽為非作歹?”


    兩人爭吵越發激烈,申文榮驚覺不對,連忙上前攙住老爺子:“老師,你沒事吧?”


    喻爭渡和商闕對視一眼,也跟了上去去。


    “我、我……”王格致按著自己的胸口,話都說不囫圇了。


    “你來得正好,趕緊把你老師帶走吧,別耽誤我們正事了。”勾時望頤指氣使慣了,對申文榮也不假辭色。


    “我不走!”王格致終於緩了過來,硬生生地站住了,“我倒要看看,你還能做出什麽事來?!”


    “何必呢師叔,你又阻止不了我。”沒外人在,勾時望態度越發不客氣,“到時候別把自己氣出個好歹來。”


    他正說著,就見喻爭渡和商闕也跟了過來,臉色頓時一變:“你們兩個來幹什麽?趕緊走。”


    “不不不,別這麽說,商先生也是我們的貴賓啊。”本來擋在休息室門口處,一直冷眼旁觀的劉澳立刻換上圓滑的笑容,迎了出來,“快進來坐,正好讓商先生見識一下我們夢華拍賣行的實力。”


    勾時望一看劉澳的姿態就明白是怎麽回事了,方才詹偉氣洶洶地回來把商闕罵了一頓,但顯然劉澳還沒有對商闕手上那幅《遊鬆風閣》死心。


    劉澳的做法很好理解,雖說兩幅《遊鬆風閣》尚有爭議,但目前明顯商闕那幅得到的認可度更高,其實他們自己何嚐不明白商闕手上那幅是真的可能性要大得多,不然不會讓詹偉出價一億去試探,隻不過不到最後一刻不願鬆口罷了。


    退一步說,就算最終無法得出定論,但如果夢華能把商闕那幅也拿到手,那孰真孰假便不重要了,兩幅一起拍賣,定然能創下曆史。


    勾時望自然是不甘心的,但他與夢華已經是利益共同體,再不情願也隻能硬吞下這口氣,冷笑道:“那就一起見識一下吧。”


    喻爭渡不明所以,但估計這夥人前麵功敗垂成,一定不會善罷甘休,再看王老爺子不肯走,也怕他有個好歹,便鎮定一笑,拉著商闕施施然走了進去:“那我們看看吧。”


    隔壁休息室很大,還有巨大的落地玻璃窗,顯然是貴賓才能享有的地方,裏麵坐著的也確實是貴賓。


    除了勾時望,劉澳和詹偉也在裏麵,另外還有鑒定團的專家和幾個看起來身份尊貴的人,今天唯二的兩家官媒也在。


    “各位,新來一位貴賓,大家不會介意吧。”劉澳說道。


    裏麵的人本來因為突然來人有些不悅,但一見來者是《遊鬆風閣》的持有者,心裏那點意見便消散了。


    其中一位還拍了拍手:“歡迎至極。”


    喻爭渡一見這陣仗便有數了,果然,他與商闕剛進休息室,勾時望的助理便把門關上,然後旁邊的工作人員打開一個押運保險箱,從裏麵捧出一個典雅精致的木箱子來。


    勾時望恨恨地看了商闕一眼,隨後才轉向那幾個身份尊貴的客人和兩家官媒,微笑說道:“各位,我們勾家對夢華拍賣行的實力非常看好,對他們的專業也報以極高的信任……”


    他頓了一下,作出輕描淡寫的樣子:“眾所周知,除了《遊鬆風閣》之外,我們勾家還收藏有許多兩宋古物,實不相瞞,在對夢華拍賣行進行了全麵的考察之後,我已經決定,將勾家收藏的其他部分珍品也交給夢華代理。”


    這話一出,喻爭渡總算明白王格致怎麽會氣成這樣子了,敢情勾時望要拍賣的還不止《遊鬆風閣》一項啊。


    不過他們不知道的是,其實勾時望也是被逼無法。


    原來他和劉澳的計劃並不打算這麽快動用勾家的其他藏品,而是先以稀世古畫《遊鬆風閣》打開局麵,一舉奠定夢華拍賣行的地位,之後再聯合其他收藏家,將市場控製在他們手中,到時候整個市場價格都由他們說了算,他們勾家的這些藏品,才是真正的身價百倍,價值連城。


    隻是他們千算萬算,沒想到卻在最萬無一失的《遊鬆風閣》上栽了跟頭,別說一舉成名,差點沒一舉毀掉夢華和勾家的口碑。


    虧得專家團也都表示兩幅畫真假難辨,不能怪勾家和夢華把《遊鬆風閣》當成真品,不然真的回天無力,為今之計,隻能提前動用勾家的其他藏品,以圖力挽狂瀾。


    這次勾時望和劉澳謹慎了許多,隻將幾名身份尊貴的客人和兩家官媒請到休息室,準備先私下給他們鑒賞一番,後麵再花錢請別的媒體跟上,沒想到正好被王老爺子碰上,又生出了點風波。


    好在這次勾時望也不怕,勾家是真正的世家,國內宋品收藏能與勾家比的一個巴掌數得過來,其中絕對不包括這位網紅博主,《遊鬆風閣》的事情隻是一個意外,他倒是要讓商闕見識一下,什麽是真正的大家底蘊。


    在眾人期待的眼神中,勾時望戴好手套,小心翼翼地從箱子裏拿出一個鋪著錦緞的小托盤:“大家應該知道,靖康通寶乃是古錢五十珍之一,目前民間僅存的靖康通寶小平錢不足三十枚,而我們勾家,便收藏有一對小平對錢。”


    小托盤上,放置著兩枚古錢。


    現場的幾位客人不是大收藏家,就是砸重金玩這個的富商,都是懂行的,因此一聽勾時望的話,紛紛精神一振,還有不自覺發出低呼聲的。


    喻爭渡卻不懂這個,隻好去看商闕,商闕立刻看申文榮。


    申文榮很識相地低聲給他們解釋。


    所謂古錢五十珍指的是華夏曆史上曾經出現的五十種極其珍貴的錢幣,這些錢幣很多已經失傳或僅有一枚,其價值不可估量,具有很高的收藏價值。


    五十珍中又以兩宋期間發行的錢幣種類最多,勾時望拿出的靖康通寶便是其中的一種。


    靖康通寶是北宋宋欽宗時期鑄造的,由於宋欽宗僅在位十六個月就被擄走,以靖康年號鑄造的貨幣發行量極少,靖康通寶更是非常稀有的幣種。


    而勾時望拿出的小平對錢又是稀有中的稀有。


    平錢即一文小錢,是銅錢時代最小的貨幣單位,對錢則是同一種年號名稱的兩枚錢,它們的大小、薄厚、幣材、邊廓、穿孔完全一樣,隻有書法形式不同,被稱為“對兒錢”。


    靖康通寶便是篆書和真書成對的。


    勾家的這對便是靖康通寶裏的稀有品種,一枚篆書小平錢和一枚真書小平錢。


    王格致在一邊怒罵:“靖康通寶小平錢是一級文物,存世的就剩幾十枚了,你怎麽能拿出來拍賣?”


    但是被請到休息室裏的都是夢華提前做過工作的潛在大客戶,這些人來的目標就是勾家的收藏,又怎麽會理會王格致的態度。


    客人中有一名專門尋覓稀有古錢幣的,此時已經按捺不住:“我早就聽說勾家手上有一對靖康通寶小平錢,今天終於見到了,不枉我專門過來一趟。”


    劉澳笑嗬嗬道:“劉總,我早和你說過,我們夢華的實力毋庸置疑,靖康通寶小平錢多稀有你是最清楚了,現在市場上,除了夢華,你找不出第二家能拿出這個的拍賣行……”


    劉總笑嗬嗬:“不錯不錯……”


    他邊說邊拿起劉澳提前準備的鑒賞工具,正要往前,就聽商闕突然開口:“靖康通寶很稀有嗎?”


    休息室總共沒多少人,商闕的話一出,全部人都聽到了,現場就是一片寂靜。


    勾時望一看又是他,頓時火大,便不客氣地嘲諷道:“你不是宋史博主嗎?怎麽,靖康通寶稀不稀有你都不知道?”


    商闕陷入沉思:“不知道。”


    勾時望:“好歹也是個小網紅,別以為拿著幅《遊鬆風閣》就不可一世了,我勸你有空的話,也多了解點別的宋朝文物吧。”


    他是逮著機會想找回場子,冷笑一聲:“不過靖康通寶這種稀有古錢,也不是你想了解就能見到的。”


    劉澳知道勾時望心裏不舒服,連忙打圓場:“沒事沒事,商先生今天也在,就一起見識一下,要是感興趣,回頭可以和我們夢華合作……”


    “不感興趣。”商闕冷著臉道,“我手上有挺多。”


    此話一出,現場再次陷入寂靜中。


    劉澳懷疑自己聽錯了:“商先生,你說什麽?”


    喻爭渡看著商闕,不知道是不是習慣了,他竟然沒有特別震驚,還能鎮定地問老板:“你有靖康通寶?”


    商闕:“嗯。”


    喻爭渡想了一下申文榮的科普,據說勾家的小平錢是最稀有的,便略八卦地補充問:“是那個小平錢嗎?”


    商闕想了一下:“亂七八糟的,我也不知道有什麽。”


    商闕的態度讓勾時望和劉澳的心情稍微緩了一點,聽他這意思,還不定是不是真的有呢,靖康通寶這麽稀有的錢幣,要真的有收藏,誰不是一枚枚數著珍藏的,怎麽會是“亂七八糟”的呢。


    當然即使真有問題也不大,靖康通寶雖然稀有,但民間一直是有人收藏的,小平錢才是真正的絕無僅有。


    不過有《遊鬆風閣》的前車之鑒,劉澳和勾時望不敢大意,劉澳強作鎮定,笑道:“不知道商先生有沒有把東西帶過來,可否拿出來給我們一起鑒賞一番?”


    商闕看了喻爭渡一眼,見喻爭渡也是一臉好奇,便點了點頭:“行。”


    勾時望眼睛一瞪:“你把古錢也帶來了?”


    喻爭渡麵不改色地替老板發言:“這不是來參加宋史交流會嘛,我們老板為人大方,就想著把家裏的東西帶過來跟大家一起交流交流。”


    現場差點沒集體臉部痙攣……這是一般的大方嗎?


    劉澳麵帶微笑:“商先生是不是把古錢也寄存了,我讓工作人員幫你去拿?”


    “不用,隨身帶著。”商闕道,然後一隻手探進口袋裏,摸出一個古時候用的那種布製的束口錢袋,袋子看起來鼓鼓的,裝著不少錢幣的樣子。


    於是眾人再次陷入寂靜中,且不論你袋子裏裝的是不是靖康通寶,怎麽說也是古錢吧?你就這麽隨便揣口袋裏?


    再想想他前麵怎麽對《遊鬆風閣》的,大家就很想問一句:你能有一點點對古董文物的尊重嗎?


    答案是:不能。


    商闕隨手把那個錢袋子往桌子上一扔:“看吧。”


    雖然大家被他的行為搞得差點心梗,但劉澳還是立刻組織了專家團,當著眾人的麵,將錢袋打開,倒出一小堆錢幣,現場開始鑒定。


    原來因為勾時望的所作所為而憤恨不已的王格致也忘了氣憤,取過自己的鑒定工具,加入現場的鑒定中。


    緊接著,休息室裏驚叫連連。


    “真的是靖康通寶,是小平錢!”


    “還有大宋通寶!”


    “這個、這個是應運通寶??”


    “是真的古錢……是真的,不是仿造的。”


    隨著專家們的驚歎聲,勾時望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他怎麽也沒想到,這個在收藏界名不見經傳,也沒有任何世家背景的網紅竟然收藏有這麽多兩宋古錢,而且許多是目前罕見的稀有品種。


    然而真正的暴擊還在後麵。


    隻聽王格致突然發出難以置信的聲音:“這是、這是——建國通寶?!!”


    這話不亞於驚雷落地,現場集體發出驚呼:“建國通寶?”


    宋徽宗趙佶有建中靖國年號,建國通寶便是取年號的首尾二字組合而成鑄造的貨幣,但因“建中”二字與唐代某年號重複,所以此幣剛剛鑄成就馬上廢止,因此建國通寶極為珍稀,被稱為北宋第一珍稀幣。


    據考據,目前建國通寶存世量不超過十枚,無法估價。


    “有兩枚建國通寶,是兩枚!”王格致的聲音激動不已。


    而勾時望隻覺得眼前一黑,搖搖欲墜地看向他們勾家的那兩枚小平對錢。


    在商闕那堆古錢麵前,他的兩枚小平錢上隻剩下六個字——


    弱小、可憐、無助。


    因為時間有限,專家團並沒有將商闕的錢幣一一鑒定,隻鑒定了其中最稀有的幾枚,但這也足夠了。


    真的,都是真的。


    在真正的稀有古幣收藏大佬麵前,勾家的世家光環不複存在。


    現場的幾名貴賓紛紛將炙熱的眼神投向商闕。


    商闕根本沒有理會他們的眼神,見專家團鑒定完畢,便隨手把錢幣一收,看喻爭渡:“你要嗎?”


    喻爭渡連忙擺手:“不,我不要。”


    商闕不置可否,順手把錢袋揣進口袋裏,也不知他的衣服是怎麽設計的,這麽一袋錢幣裝了進去,居然也不見鼓起來。


    全場看得一陣心絞痛,王格致忍不住說道:“商先生,你輕點,輕點啊!”


    商闕:“哦。”動作照舊。


    “商先生,這是我的名片。”立刻有位收藏家遞了名片給商闕,“回頭有時間一起坐下來聊聊。”


    喻爭渡一見商闕的樣子,知道他多半懶得理會,連忙上前,笑眯眯地交換名片:“好說好說。”


    這人開了頭,其他貴賓也蠢蠢欲動,劉澳一見形勢不妙,這些人要是全跟商闕搭上,他們夢華就真的沒戲了,他連忙給勾時望遞了一個眼神,自己朗聲笑道:“商先生真是真人不露相,以後也跟我們夢華多多合作啊,今天先不談這個,勾總今天還帶了另外一件藏品過來,也是大家感興趣的,我們先看看這個吧。”


    勾時望今天一共帶了三件東西,原打算用《遊鬆風閣》作為主要賣點,打造成夢華的“代表作”,後麵兩件作為誘餌,先拿出來給這些專業玩家開開眼,吊著他們的胃口的。


    如今不止被逼得率先打出後麵的兩張牌,還有一張牌又被商闕給毀了。


    勾時望內心已經鮮血淋漓,這最後的一張牌,無論如何不能再輸了。


    劉澳留了個心眼,先低聲問了商闕一句:“商先生,你還有東西寄存嗎?”


    商闕:“沒有。”


    劉澳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後,又掃了掃商闕身上,確定他身上不可能裝得下那麽大的東西,這才放心地給勾時望使眼色。


    勾時望舒了口氣,小心翼翼地從箱子裏拿出另一樣東西:“這是我們勾家收藏的另一樣宋朝文物:兔毫黑釉盞!”


    就聽商闕旁邊的工作人員脫口而出:“這個我家有!”


    大家轉頭望去。


    劉澳一看隻是商闕的員工,心中一定,笑道:“小兄弟,這怎麽能一樣,你家用的是市麵上買的吧,這個可是宋朝流傳下來的,差得遠了。”


    喻爭渡也是一時激動沒注意說溜了嘴,這會反應過來,也有些訕訕,不過話都說出口了,也不好再收回去,便回道:“唉,不是,我家那三個是我老板送的,也是宋朝的。”


    大家一聽到是商闕送的,眼睛已經睜大了起來。


    一位收藏家發出問重點的聲音:“你說你家……有三個?”


    “嗯。”喻爭渡點頭,“原來是一套四個,被人打碎了一個,就剩下仨了。”


    勾時望的世界背景全黑。


    特麽的,連商闕手下的員工都有三個黑釉盞……


    員工、三個……


    作者有話要說:  古錢幣的知識和價格參考了百度以及一些拍賣行的信息,宋朝的錢幣種類是真的多,看得我眼睛都花了,而且特別複雜,希望我沒有理解錯叭,感興趣的朋友可以搜古錢五十珍康康。總之不要過分當真!


    爭渡:跟著老板學裝逼!


    小葵:什麽?我沒有裝逼啊?我隻是實話實說……


    不知道可憐的勾時望求營養液大家會不會理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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