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爭渡看著元清興奮地打開文檔開始記錄新的開發思路, 整個人心情十分複雜。


    看來小道長是真的要在實現修道成果工業化的道路上走到黑了, 雖然這也不是什麽壞事,但是道術和其他現代技術畢竟不一樣, 在民眾間是有根深蒂固的刻板印象的。


    比如元清好不容易研發出來的陰氣淨化器,即使是在信眾眾多的青蓮觀裏,大家也未必買賬。


    喻爭渡一邊思考著該怎麽賣這些淨化器,一邊打開微信發信息。


    突然一個身穿灰袍的中年道士急急忙忙地跑進來,麵色不善地看了他們一眼, 沒好氣地說道:“元清, 你怎麽還在這?外頭出事了!”


    “師叔你好。”元清恭恭敬敬地和他行了個禮,問道,“外麵發生什麽了?”


    來人正是穆道長的師弟, 也是青蓮觀的長老吳玉平, 他進入青蓮觀很早, 輩分高, 但悟道上的天賦普通,日常主要負責打理觀裏的俗務,對元清這樣原本天賦不錯卻偏偏不務正業的行為極為不滿。


    “發生什麽了?”吳玉平陰陽怪氣地說道,“還不是你那些什麽淨化器惹的禍?”


    “啊?淨化器怎麽了?”元清臉上有一絲茫然。


    “還能怎麽了?自然是買的人不滿意,來鬧事了。”吳玉平顯然對元清的研究非常不滿,當著喻爭渡他們的麵也不假辭色, “你就是腦子不清不楚,那麽好的根骨不好好修道卻跑去搞邪門歪道,說什麽讓修道成果走進千家萬戶, 師兄也是拎不清,居然還縱容你胡來,這下好了,出事了吧……”


    吳玉平是元清長輩,他要批評,元清也不敢回嘴,隻耷拉著腦袋聽著。


    商闕卻很不耐煩,漠然打斷他道:“你會說重點嗎?所以到底出了什麽事?”


    吳玉平冷不丁被噎了一下,剩下一大段斥責的話憋在胸口出不來,半晌才氣呼呼指著元清道:“就你前兩天賣給辜老太的那台陰氣淨化器,人家裏過來鬧著要退貨,現在外麵一堆香客,都在看笑話呢。”


    元清臉上一垮:“不會吧?”他總共就賣出兩台淨化器,居然還有人來退貨。


    這已經不是一個慘字能形容的了。


    一群人連忙急匆匆往前殿那邊去,一路上元清顯得很焦慮,喻爭渡安慰他道:“你別太擔心,我剛都看過了,東西沒問題,別的事我們看著解決就行了。”


    吳玉平跟在旁邊,聞言很不客氣地瞪了他和商闕一眼:“就是你們攛掇元清放棄修道,去搞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的?”


    元清連忙道:“不是的,是我自己想去做研究……”


    “別再提你的研究了,我看就是個笑話。”吳玉平不等元清說完就不耐煩地打斷他,語帶嗤笑,“那玩意有人要嗎?你是沒聽到那些信眾怎麽說的吧,什麽高科技淨化驅邪,收的就是智商稅。”


    元清清楚新產品推出遇冷的情況,被吳玉平一說,臉上也有些羞愧,但還是不甘心地辯解:“新事物在發展過程中遇到挫折和失誤是難免的……”


    吳玉平一聽這話火更大了:“你別和我說你的社會主義修道觀,簡直不倫不類……”


    “小道士說得很好。”商闕懶得給吳玉平眼神,倒是稱讚了元清一句,作為一個學習過專業mba課程的鬼王,他現在對市場規律也有了一定了解,說道,“市場是需要培養的,不必因一時的挫折而灰心。”


    “少拿你們那套忽悠人。”吳玉平譏諷著搶過話頭,“有能耐,你們先把庫房裏那些庫存給清了,醜話說在前頭,我們觀裏給元清賣了七天,就賣了兩台,別說我故意刁難,你們要能賣個幾十台也行……”


    他話說到一半,就見喻爭渡抬起頭來,問道:“元清,你們這能發快遞吧?”


    元清不明所以,但還是點了點頭:“可以的。”


    “那我等下發個訂單列表給你,你按上麵的地址給客戶發貨吧。”喻爭渡收起手機,道,“剛剛賣了兩百多台淨化器。”


    吳玉平:“……”突然噎住。


    元清眼睛也是一瞪:“這麽多?”


    “不多。”喻爭渡笑道,他方才隨手把新產品介紹發給了羅豐的vip客戶們,這群人經濟寬裕,不說有沒有效果,就是衝著羅豐的牌子也會毫不猶豫地下單,“這些是先試用的,有些客戶說要是效果好的話,年底他們就采購一批回去送禮。”


    他拍了拍元清的肩膀:“所以你別太擔心,雖然不能大賣,但清庫存壓力不大的。”


    元清這才振作了一點:“好的。”


    吳玉平:“……”


    他不甘不願地哼了一聲:“能賣出去不算本事,還得保證人家不退貨不找茬才行,我看你們先把外麵鬧事的給解決了吧。”


    吳玉平這話一出來,喻爭渡連忙看了商闕一眼,下意識做好安撫的準備,按照商闕那麽強的好勝心,這時候估計要當人麵開嘲諷了。


    卻見商闕隻是輕輕笑了一聲,側過頭來低聲和他說道:“他不服輸的樣子好好笑。”


    喻爭渡:“……”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這幾天老板心情似乎莫名很好。


    再就是……老板居然嘲笑別人不服輸,真的很雙標了。


    一邊的吳玉平:“……!!”雖然對方不是當麵嘲笑的,但他聽、到、了!


    ……


    幾人趕到前殿,就見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坐在屋裏,臉上氣呼呼的,腳邊放著一台陰氣淨化器,一旁還有個道童給他倒水。


    而殿外圍了一群人,正在探頭探腦地往裏麵看。


    那道童一見他們,連忙跑過來,小聲把情況說了一遍。


    這個男子叫辜海,家裏就住在青蓮觀附近,他母親辜老太是個很虔誠的香客,平時經常到青蓮觀裏請符,也是目前唯二買了陰氣淨化器的人。


    辜海本人不太相信這些,但以前老太太請符花不了幾個錢,他也就睜隻眼閉著眼,不想這次辜老太變本加厲,居然花了幾千塊買了個號稱“陰氣淨化器”的東西回去,辜海一下子坐不住了,在他看來,這跟那些忽悠老人家買保健品的行為沒什麽區別,於是等一放假,就拿著這台淨化器上青蓮觀來了。


    好巧不巧,正好趕上穆道長講經,觀裏人潮湧動,他上門一鬧,一下子引來眾多關注,雖然道童及時把他請到了殿內,但事情已經傳開了,這事今日要是不能處理好,估計青蓮觀的名聲都要被拖累。


    元清沒想到賣一台陰氣淨化器會引來那麽多事情,連忙進了殿內,朝辜海一拜,問道:“這位居士,我是陰氣淨化器的開發者元清,聽說你對淨化器不滿意,請問是什麽情況?”


    辜海剛剛已經發過一輪脾氣了,現在倒是冷靜了下來,隻冷冷道:“沒什麽,想退貨。”


    這就是不配合的意思了。


    元清有些無奈,退貨倒是小事,但現在外麵那麽多人等著看結果,如果不把原因說清楚了,傳出去,人家隻會認為是青蓮觀的東西有問題。


    倒是喻爭渡已經能淡定應對各種客戶問題了,當即上前笑道:“這位先生,退貨不是問題,不過你總得給一個原因吧,這樣我們也好改進。”


    辜海突然看到一個穿著衛衣,風格與青蓮觀格格不入的青年過來,有些不解問:“你是誰?”


    “我是驚鷺未來的員工。”喻爭渡遞過去一張名片,“淨化器是我們公司和青蓮觀聯名出品的。”


    辜海接過名片一看,當即冷笑道:“我說青蓮觀怎麽突然出這種東西,原來是跟騙子公司合作了。”


    喻爭渡這種情況見多了,那叫一個淡定,連微笑的弧度都沒有變,不卑不亢地說道:“這位先生,你要是有疑問的話,我可以給你講解淨化器的原理,還請不要這麽主觀地下結論。”


    “用不著你和我講什麽原理。”辜海一副熟知套路的樣子,踢了地下的淨化器一腳,道,“你們的手段我都門兒清,隨便給機器搞幾個數值就說是陰氣濃度,過陣子把數據調小了,就說是淨化成功了唄。”


    他站了起來,語帶嘲諷:“不過你們想用這個賺錢,好歹也把產品做得像樣一點,最起碼把上麵的數據指數做逼真一些,過了質檢再拿出來賣,別跟賣給我媽這台一樣,顯示的數值都超出說明書設定的淨化範圍了。”


    辜海這話一出,元清就是一懵,下意識道:“不可能啊,賣給辜老太的這台淨化器是我親自檢查過的,功能都是正常的。”


    因為淨化器總共就賣了兩台,元清特別珍惜這兩位來之不易的客戶,出貨前還特地檢查了一遍,確保沒有任何質量問題。


    “少裝蒜了。”辜海嗤笑,“這機器可不止一個數據沒設置好的問題,你們不是號稱這東西能淨化陰氣嗎?怎麽在我們家擺了幾天,那個濃度指數一點都沒降下來,連我媽都看得出來你們這東西有問題,真是笑死人了。”


    辜海本來想著退了錢就走了,結果一看到元清辯解,頓時又來氣了,這段話故意提高了聲音,這下那些在殿外徘徊的人也都聽到了。


    元清一看,外麵有不少人指指點點,也不知道聽了多少,他倒是想解釋,但一時也鬧不清是哪裏出了問題,隻能幹著急。


    吳玉平氣得一甩袖子,又怕事情越鬧越大,連忙上前來,陪著笑臉道:“辜先生,你看這樣吧,我們這就給你退貨……”


    就聽喻爭渡突然說道:“辜先生,你這個情況不一定是我們機器的問題啊。”


    辜海冷笑:“那還能是什麽問題?”


    喻爭渡看著他,笑道:“說不定是你撞鬼了呢。”


    辜海:“……”


    其他人:“……”


    說這種話的時候態度能不能不要這麽輕鬆!


    辜海差點就要發飆了,轉念一想,又笑出了聲,故意走到門邊去,吸引了大批群眾圍過來,這才提高聲音道:“你們這個道觀也未免太可笑了,先是騙老人家買這種沒用的東西,現在被拆穿了不好好夾起尾巴,反倒編出我撞鬼的借口,你信不信我去消費者保護協會投訴你們?”


    他這話一出,周圍頓時一片竊竊私語,有早前看到過前半段劇情的群眾熱心地給旁邊的人科普情況,結合辜海的話,大家的態度一下子都有了傾向,雖然都是青蓮觀的香客,但也不能慣著道士胡亂斂財,一時間大家看元清他們的眼神都有些異樣。


    吳玉平急得額頭冒汗,就要上前去勸辜海,喻爭渡卻已經先一步過去,說道:“辜先生,我看,我們還是一起到你家裏看一看吧。”


    趕在辜海駁斥之前,喻爭渡補充道:“這是免費售後,如果證明真是我們機器有問題的話,我們無條件給你退貨,另外公開向你道歉,以後你要怎麽在外麵說我們,我們都認了,你看怎麽樣?”


    辜海心裏其實是不願意的,為退個貨還要上他家檢查也太麻煩了,但他為了下青蓮觀的臉麵,故意鬧到這麽多人麵前,喻爭渡開的條件又這麽誠懇,這會要是不答應,倒是顯得他心虛理虧了。


    辜海一想,反正他家離這也不遠,走一趟就走一趟,等下還能殺回來有理有據地再把青蓮觀按在地上摩擦。


    吳玉平簡直要氣瘋了,上前就罵:“你們瘋了?這是拿青蓮觀的名譽在開玩笑……”


    喻爭渡道:“吳道長,今天這事要是不說清楚,難道青蓮觀的名聲就沒事了?”


    吳玉平一時啞然,確實,這麽多人都看到了,除非證明淨化器沒問題,不然不管他們怎麽善後,這汙點都洗不幹淨了。


    但歸根到底,真正的問題是壓根就不該出那什麽淨化器。


    吳玉平氣得胸口痛,喻爭渡卻很輕鬆,和商闕交換了個眼神,便和元清、辜海一起出去了。


    他們往青蓮觀外走出,有幾個八卦點的群眾還跟著走了一段,小聲私下討論。


    “他們還真去啊?”


    “都鬧成這樣了,不去不行啊。”


    “那他們檢查完了,會不會回來跟大家說說結果?”


    “這怎麽說?八成沒影的事,圖個麵子上過得去就是了。”


    “這青蓮觀怎麽回事,穆道長怎麽讓下麵的人賣這種東西,這是要把名聲賠進去?”


    “唉,這有什麽奇怪的,現在什麽道觀寺廟不都商業化了嘛。”


    “那吃相也不能這麽難看啊……”


    辜海大步流星走在前頭,一路不忘給喻爭渡他們添堵:“我好心先給你們一點提示吧,我家裏、親戚、朋友、同事,最近都沒死人,連事故都沒出過,我也沒去過什麽邪門的地方,房子已經住了十幾年了,一手房,不可能是什麽凶宅,也從來不在外麵撿東西回家,就這麽個情況,你們等會要編借口的話悠著點,我倒是要看看你們能不能編出點新鮮的東西來……”


    看來辜海來退貨前還真做了一點功課的,對民間傳說中撞邪的各種可能性都分析排除過了。


    他這番話一說,元清都有些緊張了,小聲和喻爭渡道:“他這個情況,應該沒有撞邪的可能,難道真的是我們的機器有問題?”


    “放心吧。”喻爭渡拍了拍他的肩膀,但心裏也有些疑惑,低聲問商闕,“這個人是什麽情況,難道真的沒有撞鬼?”


    商闕一臉無所謂:“管他的,反正他今天必須撞鬼。”


    喻爭渡:“……答應我,你可別自己出馬。”


    商闕看著他,突然勾起一個不易察覺的微笑:“行,我答應你。”


    喻爭渡:……他察覺了!


    辜海還在不停嘲諷:“你們還有沒有別的撞邪的情況,說出來我提前給你們參考參考,免得等下和我家的具體情況對不上,那就太尷尬了……”


    這時候他們已經到了青蓮觀的山門邊,辜海一邊說一邊踏出樓門,然後就見喻爭渡驟然止住了腳步,說道:“不用了,我們已經知道怎麽回事了?”


    辜海腳步一頓,還以為是自己的嘲諷讓他們知難而退了,語氣不由得有些鄙視:“怎麽,這麽快就放棄了?還是編不出別的借口了?”


    “不是,辜先生,我們已經知道你撞了什麽邪了。”喻爭渡看著他的腳邊,問道,“請問你認不認識一條黃色的狗?”


    辜海聞言皺了皺眉,疑惑問:“什麽狗?”


    喻爭渡直直地看著他腳邊的一處,雙手張開比了個姿勢:“一條黃色土狗,大概這麽大,右前腿上有一塊白斑,左耳缺了一塊……”


    隨著他的描述,辜海的臉上逐漸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來,說到耳朵的時候,他終於忍不住衝了上來,一把抓住喻爭渡的手腕:“是美鈔,你見過美鈔!它在哪裏?”


    商闕從旁邊伸出手來,把他的手掰開,冷冷地說道:“美鈔在銀行裏,不要動手動腳的。”


    辜海臉上有一絲尷尬,但仍難掩激動,原來的傲慢也全都消失了,說道:“美鈔是我養的一條田園犬,兩個月前突然不見了,我找了好久都沒有找到,請問你是在哪裏見到它的,麻煩帶我去找它好嗎?”


    喻爭渡歎了一聲,眼睛仍然看著辜海的腳邊:“它就在你身邊。”


    剛剛辜海一走出青蓮觀的樓門,就有一條黃色的大狗的陰魂撲了過來,圍在他的腳邊轉來轉去。


    看這情況,隻怕這一段時間,這條大狗都一直跟在辜海身邊,這就難怪淨化器的濃度指數會一直下不去。


    而道觀裏有神力信仰庇護,邪祟陰魂進不去,所以辜海進去青蓮觀的時候,大狗隻好守在外麵等他。


    這時大狗似乎也發現了喻爭渡能看到自己,仰著腦袋衝他“嗚嗚”叫個不停。


    喻爭渡蹲到大狗麵前,眼裏帶了點憐惜:“它年紀好大了啊。”


    如果說辜海原來還些懷疑,聽到這話終於繃不住掉了眼淚下來:“是的,美鈔年紀很大了,有些認不得路,應該是這樣才會走丟的……”


    “不是走丟的。”商闕看著大狗,淡淡說道,“是自己跑的。”


    “自己跑?”辜海一頓,不解問,“不可能,美鈔陪我很多年了,不會舍得離開我的……”


    商闕:“不舍得也得舍得,它壽命到了。”


    辜海啞然,突然間就都明白了。


    他養了美鈔許多年,自然知道狗的習性,許多忠誠的狗會在壽命終了之前選擇離開主人,不讓主人看到自己死去。


    但沒想到,美鈔對主人的眷念太深,臨終前避開了辜海,死後魂魄卻仍然如生前一般守在他的身邊,徘徊不去。


    辜海眼淚再也止不住簌簌落下:“美鈔,美鈔——”


    大狗:“嗚——”


    ……


    青蓮觀裏,穆道長剛講完經,在一群人的簇擁下從正殿出來,吳玉平趕緊跟了上去,迫不及待地把他請到一旁,將方才的事情說了一番,十分地痛心疾首:“師兄,你不能再讓元清這麽胡鬧下去了,不然我們青蓮觀的名聲早晚要跟著完蛋……”


    穆道長沒想到一個淨化器還鬧出這麽大的事情來,想了想道:“小喻居士他們公司是很專業的,也許是客戶那邊有誤會,還是等等看吧……”


    “你怎麽還信那兩個人啊,他們就是妖言惑眾!”吳玉平都要急死了,“師兄,你是沒看到那個辜居士剛剛是怎麽鬧事的,簡直把我們的臉都扒沒了,你要不趕緊當機立斷,等會那辜居士回來,事情更沒法收拾了!”


    穆道長訝然:“真有這麽嚴重?”


    吳玉平斬釘截鐵:“比這嚴重多了,不信你看看外頭的香客,是不是在對我們指指點點?”


    穆道長往外一看,外頭果然正有一群香客往這邊湧了過來,圍在一起竊竊私語,隱約可以聽到“淨化器”、“真的假的”之類的詞語,一個個臉上還有驚訝疑惑之色。


    吳玉平焦慮之中又有點果然如此的姿態,一攤手:“師兄,你看吧!”


    穆道長麵色肅然,他內心自然是傾向喻爭渡和元清他們,可事關青蓮觀聲譽,就不是簡單的孰是孰非的問題了。


    正在他心中天人交戰之際,外頭說個不停的香客們突然間往兩邊分開,讓出一條小路來,然後就見元清領著辜海過來,辜海不住道:“元清道長,請一定要給美鈔安排最好的超度法事啊……”


    元清點頭:“你放心,我師父修為深厚……”


    辜海邊囑咐邊抬頭往前,一看到穆道長,頓時喜出望外,喊道:“穆道長,您講完經了?真是太好了!”


    吳玉平見狀渾身一繃,如臨大敵,道:“師兄,這就是那位辜居士。”


    穆道長神色一肅,趕緊上前道:“辜居士,你莫著急,淨化器的事情我們可以好好商量……”


    辜海連忙打斷他:“不不不,不用商量了。”


    吳玉平頓時更緊張了:“你到底想怎麽樣?”


    “沒想怎麽樣……”辜海臉色有些尷尬,但認錯態度還算良好,恭敬地鞠了個躬,說道,“穆道長,你們出的這個淨化器真的太好了,不愧是高新技術,原來這台我就不退了,另外我還要再買一台回去送人。”


    穆道長:“……”


    穆道長轉頭,疑惑地看吳玉平。


    吳玉平:“……”


    現在的年輕人意誌怎麽這麽不堅定,立場居然說變就變!


    作者有話要說:  穆道長:我就知道,科學修道是不會錯的!


    爭渡:老板這兩天怎麽這麽好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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