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近的距離,即便是此時的林詩音已經反應了過來,但因為方才分神時下意識的停下了彈奏天魔琴的動作,此時林詩音想要應對諸葛陽的攻擊顯然是來不及了。


    “非煙”


    然而,就在這時,隨著楚清河的聲音響起的同時,站在楚清河身旁的曲非煙右手翻動,真氣運轉間,一股特殊的力道瞬間在空中浮現。


    與此同時,方才還是麵帶殺意,刀勢洶湧的諸葛陽便感覺周圍的空中幾股特殊的力道浮現。


    在這幾股特殊的力道牽扯之下,讓諸葛陽驚愕的是,自己手中握著的長刀,竟然是角度發生了偏轉。


    下一刻,在諸葛陽長刀下落下,其手中的長刀,竟然是劈在了自己的腿上。


    強大的力道配合這磨得無比鋒利的刀鋒竟是直接將諸葛陽的左腿直接劈砍下來。


    “啊~”


    左腿被劈砍下來,劇烈的痛感宛若潮水一樣瞬間充斥在諸葛陽的全身,引得諸葛陽口中忍不住發出一聲慘嚎。


    或許是覺得空中那諸葛陽的叫聲有些吵鬧,曲非煙手掌再次輕翻,真氣迸發間一股特殊的力道頓時將諸葛陽掀飛到一丈外。


    “林姐姐,交給你了。”


    待到口中說了一句後,曲非煙便將真氣收斂了起來。


    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林詩音偏過頭頷首示意了一下後,目光才是重新放在遠處那諸葛陽的身上。


    隨著眼中凜然的殺意流轉下,林詩音手指快速撥動手中的天魔琴。


    或許是因為林詩音此時心境的變化,使得此時林詩音這波動天魔琴時發出的音律亦是多出了幾分森然冰冷的感覺。


    而當琴音嫋嫋,幾道微不可聞的音波掠過下先後急掠如輕風一樣自諸葛陽的身上拂過。


    “砰,砰,砰”


    然而,兩息後,自諸葛陽的雙手手腕以及剩下的那一隻腿上宛若埋藏的火藥被點燃驟然炸裂開來。


    引得諸葛陽忍不住再一次發出一聲高昂的痛呼聲。


    看著此時諸葛陽這淒慘的樣子,林詩音的心中卻是沒有半分的不忍,反而是有著一種暢快的感覺。


    每當腦中浮現出魔刀門中一張熟悉的麵孔時,隨著林詩音指尖撥動琴弦,帶起的音波便會讓諸葛陽的身上炸開一個血洞。


    然後帶起諸葛陽的一道慘叫聲。


    隻是對於這一切,林詩音卻如同沒有聽到一樣。


    伴隨著腦中這塵封的記憶重新浮現在腦中,自林詩音的眼光中,開始有著淚水徐徐的滑落。


    短短不過數十息的時間,那諸葛陽的身上已經是多出了數十個血洞。


    將此時諸葛陽的慘狀收入眼中,剩下那一眾鐵鏽門的弟子都是麵無血色,身體不禁顫抖了起來。


    每一個都是擔心,這諸葛陽此時所經曆的事情,等會兒也會發生在他們的身上。


    這邊,看著遠處林詩音這一邊哭一邊以《天龍八音》在那諸葛陽身上製造出新傷的樣子,小昭忍不住開口道:“公子,林姐姐這樣,會不會出事啊?”


    聞言,楚清河淡聲道:“等人死了,自然也就好了。”


    心病這東西本身就需要心藥醫。


    此前有楚清河的開導以及曲非煙和小昭的善意,林詩音稍稍開朗了一些,但不過是將心中的仇怨埋到了內心最深處罷了。


    但仇恨這東西,埋得有多深,爆發出來的時候,自然就有多濃。


    事實上,楚清河的計劃之中,這一次出來等武當那邊的事情落幕後,楚清河便會讓林詩音去找鐵鏽門了解了這一樁心事。


    卻沒想到因為那朱無視的原因導致這鐵鏽門跑到了這京城紮根。


    雖說略顯倉促了一些,但也算是省了楚清河後麵的一些麻煩。


    至於此時林詩音對著諸葛陽傷而不殺的舉動,楚清河卻是並未覺得有什麽問題。


    勸人大度的事情,楚清河做不出來。


    畢竟楚清河本身就不是一個大度的人。


    睚眥必報才是楚清河本身的性格。


    換位思考一下,若是楚清河經曆了林詩音這樣的經曆,報仇的時候,楚清河可以肯定,自己的手段,絕對會比林詩音還要狠辣百倍。


    仁慈這東西,可以講,但也要看對象。


    跟這種殺父仇人講仁慈,絕對是砒霜吃多了。


    一直到遠處那諸葛陽的身體已經徹底沒有動彈時,此時的林詩音這不斷撥動琴弦的動作方才是停了下來。


    隨後目光輕挪,放在了對麵那些鐵鏽門弟子的身上。


    感受到林詩音的視線,那些鐵鏽門弟子不禁感覺雙腿發軟,後脊仿佛被一塊冰貼著似的,涼氣不斷的往身體裏麵湧。


    幾息後,在這些鐵鏽門弟子的忐忑和驚懼中,林詩音緩緩開口道:“從今天開始,世間再無鐵鏽門。”


    聽到林詩音的話,這鐵鏽門中的一些弟子連忙將手中的武器丟在地上急聲表示退出鐵鏽門。


    有著這人帶頭,其餘的人亦是跟著表態。


    至此,林詩音才是收回視線。


    在重新將這天魔琴裝入到琴盒中將其重新背在背上後,林詩音緩緩轉過身。


    不過,隨著視線落於楚清河幾人身上時,林詩音此前眼中的森然宛若潮水一般快速的退卻,整個人重新變得溫婉了起來。


    待林詩音走到小昭和曲非煙身邊後,楚清河原本背負在身後的左手忽然甩出。


    “嗖!”


    “噗!”


    幾乎是在破空聲響起的瞬間,地上那諸葛陽的額頭位置,竟是被一塊令牌直接嵌了進去,入骨三分立於這諸葛陽這額頭眉心之處。


    那令牌上“護龍”二字,顯得尤為矚目。


    正是昨夜朱無視登門時,主動送上來的那令牌。


    看著諸葛陽頭上那嵌入的令牌,幾女哪裏不知道楚清河的意思。


    朱無視不是想要借著這鐵鏽門試探出曹正淳對楚清河的態度嗎?


    鐵鏽門的人,楚清河現在殺了。


    但留下的這令牌,卻是護龍山莊的。


    有著這一個令牌在,這一次鐵鏽門的事情,曹正淳事後即便是要去找人算賬,也是找朱無視,而非是楚清河。


    看著那諸葛陽額頭上立著的令牌,曲非煙不禁嘀咕道:“那朱無視估計也沒想到,昨夜才送來的令牌會被公子這樣用吧!”


    “走吧!”


    目光在那諸葛陽頭上的令牌掃了一眼後,楚清河慢悠悠的轉身向著外麵走去。


    此時的大街上繁華依舊人聲鼎沸。


    恰巧也是因為外麵這喧嘩的聲音,將之前那鐵鏽門中傳出來的琴音以及戰鬥的動靜完全的掩蓋。


    行走在街道上,曲非煙看著一旁的林詩音道:“恭喜林姐姐大仇得報。”


    聞言,林詩音輕輕地點了點頭,語氣帶著幾分感歎道:“是啊!終於是報仇了。”


    聲音出口間,此時的林詩音忽然有了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好像無形之中有什麽鐐銬解開了一樣。


    心思流轉間,伴隨著此時林詩音心中的心結徹底打開以及消散,看向楚清河時,林詩音那本應該是充滿了溫婉的如水眼眸之中,有了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特殊意味。


    似解脫,卻也是徹底的踏實了下來。


    按照當初林詩音和楚清河的約定。


    隻要楚清河能夠幫助她報了這血海深仇。


    從此以後,為奴為婢,永隨其後。


    而現在,對於林詩音而言,不但是大仇得報之日,同樣也是心有所歸之時。


    念頭回蕩下,林詩音看向身前那步伐帶著幾分散漫的楚清河,嘴角不由浮現出一抹笑容。


    百息之後。


    就在楚清河幾人宛若沒事人一樣繼續在這京城之中閑逛間融入到這京城之中擠擠攘攘的人群裏麵後。


    幾道身影瞬間衝入到了這鐵鏽門之中。


    皆是身著東廠番子的服侍。


    而當進入到這鐵鏽門前院之中時,院中那些尚且還是麵色發白有些驚魂未定的鐵鏽門弟子感受到又有人進到這前院,皆是嚇了一跳。


    不過,當看到這幾人身上東廠的服飾後,這才是齊齊鬆了口氣。


    頭一次感覺到東廠的衣服看起來會這般的親切。


    這邊,在這幾名東廠的番子進入到東廠裏麵後,第一時間便看見了前院中那一地的屍體。


    晃眼一掃,看著這百餘名死狀皆是七竅流血的鐵鏽門弟子時,這幾名東廠番麵色微變。


    其中一名帶頭的東廠番子目光一抬看向一旁那一個個癱坐在地上,麵色發白心有餘悸的鐵鏽門弟子。


    “怎麽回事?”


    聽到詢問,這鐵鏽門中殘留的人麵麵相覷後,一人上前小心的將之前的事情說了一遍。


    在明白了這鐵鏽門之前發生的事情後,東廠的一名番子目光一轉放在了院中那諸葛陽的屍體上。


    當目光觸及到諸葛陽頭上那立著的令牌時,這名東廠番子輕“咦”一聲轉而走到諸葛陽的身前。


    可在這名東廠番子彎腰伸手準備將諸葛青頭上這令牌拿走時,一道身著白衣且蒙麵的身影瞬間衝入到了前院之中然後衝到了這諸葛陽的身前將諸葛陽頭上立著的令牌拔出後快速的離開。


    “大膽!”


    看到這一幕,站在諸葛陽身前的東廠番子大吼一聲連忙追出去。


    隻是,當這東廠番子衝出這鐵鏽門,視線之中哪裏還有之前那搶走令牌的人蹤影?


    見此,這幾名東廠番子快速商議一番後一同向著東廠的方向移去。


    半個時辰後。


    護龍山莊大殿之中,朱無視端坐在蛟椅之上,手中拿著的,正是之前被楚清河運轉暗器手法打在諸葛陽頭上的令牌。


    在朱無視目光落於這令牌上眉頭輕皺的時候,上官海棠開口道:“之前那幾個東廠的走狗也看見了這個鐵牌,隻要他們將這鐵牌的樣子給曹正淳匯報,以曹正淳對護龍山莊的了解,怕是立刻就清楚這鐵牌是我護龍山莊所用。”


    說著上官海棠一邊搖了搖頭道:“昨夜義父才是將這令牌送與那楚清河,卻不曾想今日那楚清河竟然想的是禍水東引,在殺了諸葛陽之後,轉而將護龍山莊的鐵牌留下。”


    眼見朱無視還沒有開口,上官海棠猶豫了一下後語氣帶著不確定道:“義父,會不會是這楚清河已經知曉了義父想要利用他試探曹正淳的事情?”


    朱無視沉吟了幾息後開口道:“本以為這楚清河如此年紀便醫術超凡已經是難得,卻沒想到,心智竟然也非常人能比,倒是本王小瞧了。”


    說話時,朱無視的眉頭皺得更深了幾分。


    在朱無視眼中,若是楚清河單純隻是擔心在這皇城腳下對付了對鐵鏽門動手會引來麻煩,大可以自己或是派人將這令牌送到護龍山莊。


    而非是直接將這令牌留下。


    除非,楚清河已經是清楚了這鐵鏽門之事背後推動的人是他才會這樣行事。


    想到這裏,朱無視輕輕皺了皺眉。


    老實講,在見識過楚清河的醫術之後,若非有必要的原因,朱無視也不想交惡楚清河。


    尤其是在朱無視現在這一個位置,以及暗中謀劃的情況下,朱無視也不敢保證以後會不會再次求到楚清河身上。


    所以,在朱無視的謀劃之中,昨夜將這護龍山莊的令牌交給楚清河,也是想要等楚清河在對鐵鏽門動手後,用這令牌來找自己施以援手解決這一個麻煩。


    隻可惜,朱無視和楚清河接觸的次數太少,接觸的時間也太短。


    完全沒有想到楚清河如此年紀竟然會如此聰明。


    因此,對於朱無視而言,現在倒是有了幾分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了。


    然而,就在朱無視心思流轉之時,仿佛是察覺到了什麽,手中拿著令牌的朱無視神色驀然一變。


    “噗!”


    下一秒,在上官海棠的驚愕之中,坐在那高台蛟椅之上朱無視忽然一口鮮血便吐了出來。


    而在鮮血吐出的瞬間,朱無視的嘴唇頃刻間變得紫黑一片。


    五髒六腑亦是如同有什麽東西被強行的撕扯和攪動一樣,強烈的痛感引得朱無視的冷汗密密麻麻的從額頭上冒了出來。


    “中毒了?”


    察覺到身體中這如同海浪一樣瘋狂席卷而來的痛感,朱無視麵色大變,連忙運轉真氣。


    站在下麵的上官海棠亦是第一時間運轉輕功身法移動到朱無視的身前。


    直到半個時辰後,隨著朱無視再次一口鮮血吐出,等桌上一個折子上多出了斑斑點點紫紅色的毒血後,朱無視嘴唇上那紫黑色方才消散。


    迎著上官海棠的視線,朱無視緩聲道:“沒事了!”


    見此,上官海棠心中先是一鬆,隨後不解道:“無緣無故,義父你怎麽會忽然中毒?”


    麵對上官海棠所問,朱無視麵容輕抬放在桌上那令牌上麵。


    “這令牌上有毒。”


    聽到朱無視所言,上官海棠看了一眼桌上的令牌後身體之中真氣快速的流轉。


    幾息後,確定自己身體之中一切如常後,上官海棠疑惑更甚道:“若是這令牌上有毒,為何義父中毒了,海棠卻無事?”


    如果說這令牌上有毒,之前多次接觸這令牌的上官海棠應該也會中毒才對。


    可偏偏朱無視現在中毒了,上官海棠卻是無事,這樣的情況不禁透露出幾分古怪。


    朱無視沉聲道:“這毒是由中丹田而起,顯然針對修為在大宗師境的強者,你修為還未邁入宗師境,這毒自然對你無用。”


    明白了為何同一個帶毒的令牌,為何自己接觸無事,但朱無視卻是中毒了。


    上官海棠道:“沒想到這楚清河這楚清河不但醫術超凡,這一手下毒之術也同樣高明,竟然能夠讓義父都不知不覺間中毒。”


    朱無視開口道:“精通醫術者,能夠救人,自然也能殺人。任何一個醫術高明的醫師,長年以往,手中可以積攢極廣的人脈,亦是可以以診治作為條件要求一些武者充當殺手,這也是為何江湖之中,非必要時,武者也不會對精通醫術的醫師動手的另外一個原因。”


    隨後,看著上官海棠此時這皺眉沉思的樣子,朱無視淡聲道:“你在擔心那楚清河會不會靠向曹正淳?”


    上官海棠點頭回應道:“現在義父利用了那楚清河,海棠的確擔心那楚清河心中因此不滿而靠向曹正淳一起對付義父。”


    聞言,朱無視緩聲道:“放心吧!這毒雖然猛烈悄然無息,但並不算麻煩,將毒逼出來後,調養幾天也就無恙,最多隻是讓本王吃個虧。”


    “若是那楚清河想要聯合曹正淳,也不會下這樣的毒,看樣子,那楚清河是想要以此毒警告本王不要再將主意打到他的身上而已。”


    這話一出,上官海棠方才眉頭舒展開來。


    隨後,朱無視開口道:“接下來密切關注曹正淳那邊的動向關注一下後,便將重心放在後麵那葉孤城和西門吹雪的決戰上麵,一定要保證到時候當夜宮中的守衛必須是我們的人,從而保證皇上的安全。”


    上官海棠嚴肅道:“海棠明白,義父放心。”


    朱無視點頭後輕輕揮了揮手。


    等到上官海棠離開之後,朱無視的目光重新放在桌上的毒血上,不知道是在思索什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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