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句話其實不仔細聽,意思都沒什麽區別。


    但是兩者之間的區別可大了。


    君梨臉上的笑容淡了些,她似乎想到了什麽,陷入了糾結之中。


    路迦裏知道今天也是沒有答案了。


    他打算揭過這個話題。


    但是心裏還是有些酸澀。


    他把目光望向其他的地方。


    衣角驀地被什麽東西輕輕地拽住了,他低頭,就看到了她小小的手,握成了拳頭,指尖捏住了他的衣角,她的聲音如同蚊蠅一般:“你的......”


    路迦裏的心忽然就開始砰砰直跳了。


    他感覺自己已經知道了她接下來會說什麽了。


    但是他還是問了一句多餘的話:“我的什麽?”


    她的眼睛裏似乎蒙了一層霧氣,就像是一片浩瀚煙海,海藻般的頭發順著她的肩膀滑落,路迦裏覺得自己的指尖都開始發熱了。


    原來,這就是人魚。


    原來,人魚這麽漂亮。


    她的聲音加大了些:“我想成為路迦裏上將的人魚,即使我之前曾經做過別人的人魚,即使我知道我不夠優秀,但是,我還是想。”


    擲地有聲。


    她說話一直都是溫溫柔柔的,難得地聽到她用這樣的語氣說話。


    路迦裏卻覺得很高興。


    他蹲下身,仰視著她,長臂伸出,摸了摸她的發:“好,我的人魚。”


    之後給她擦藥,她明顯就要歡快許多了,即使雙腿未變回尾巴,但是腳趾頭依然會下意識地蜷縮,路迦裏幫她擦掉了鱗片的地方的時候,問她:


    “你的鱗片,是怎麽一回事?”


    之前怕她不願意說,路迦裏也沒問。


    他不確定她有沒有放下防備。


    她沉默,似乎還是不想回答。


    就在路迦裏以為她不會回答的時候,她卻開口了。


    “是安尼德上校。”


    “安尼德?”


    這個答案讓他意外。


    其實之前他也猜測過,畢竟君梨當安尼德的人魚也有很久了,除了安尼德能夠接近她以外,似乎也沒有別的人了,但是這個推測很快又被他推翻了。


    安尼德在他麵前一直都是溫和謙虛的模樣,她也是一條很漂亮可愛的人魚。


    這兩點理由,已經足夠強大了。


    君梨把事情詳細地跟路迦裏說了一遍,說完之後,路迦裏的表情已經完全變了,她知道,路迦裏沒有懷疑她說的話,他相信自己。


    正如她也願意把這些事情告訴他一樣。


    路迦裏問她:“安尼德為什麽要這麽做?”


    君梨低頭,語氣低落:“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能感覺得到,安尼德上校很討厭人魚,也很討厭......我。”


    路迦裏仔細回想了下她剛才說的,有什麽思緒在腦子中一閃而過。


    他抓住君梨的手,問:“安尼德每次這麽對你的時候,說的那句話是什麽?”


    君梨咬唇,複述了一遍:“低賤的人魚,你為什麽要生下我?”


    路迦裏忽然就明朗了起來了。


    安尼德的母親也是一條人魚,安尼德雖然成為了上校,但是在那之前,還是有過很多人看不起他的身份,因為他的母親是一條人魚,而自己的母親則是真真正正的貴族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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