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是認出了他,她看上去很難過。


    他也很難過。


    她已經失控到喝水都會將玻璃杯捏碎了,他為她清理碎片,卻被她咬了。


    這次他昏睡了很久,醒來的時候,他看到了她眼中的擔憂,她害怕失去,他也一樣。


    可是事情已經不是他能夠掌控的了,如果停止,她會死,她體內屬於他的血液在渴望著,隻有兩種結果,要麽她發狂,最後她死,要麽他讓她把血吸幹,最後他死。


    兩者選其一。


    他沒有選擇。


    所以他提前跟她打了預防針,他將銀器刺進了自己的心髒,就是為了讓她相信自己不會死,這樣就算有這麽一天,至少她會認為自己不會死,也就沒有那麽傷心了。


    她相信了,她罵他是受虐狂。


    他也有些相信了,他做過很多瘋狂的事情,像這種事情他做得多了,這次也不是第一次了,隻是從來沒有一次像這次一樣,心情很複雜,讓他有些窒息。


    他擁有了她,身體在叫囂著,想要咬破她的脖頸,想要吸血,但是......舍不得,他隻好在她的脖頸上反複親吻摩挲,不斷叫喚著她的名字,盡管到後來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叫什麽。


    他的能力果然在削弱,帶她出森林限製的時候,手觸碰到限製,就像被什麽東西分割一樣,身上瞬間出了一層冷汗,好在,她沒有察覺,她似乎不受影響,這代表著她越來越強了,她也喜歡陽光,想到以後她能夠隨意地行走在陽光下,他並不覺得痛苦,反而很高興。


    跟她一起看星星,這種無聊的事情不適合他,這裏的星空並沒有什麽好看的,還好有她在身邊,星空似乎都變得生動了起來,她很開心,他有些遺憾,如果早點認識她,她一定能更早地欣賞到這美麗的星空。


    他甚至開始埋怨自己為什麽要在森林盡頭設下限製,這樣的話,她就不會直到現在才看到這一切了,就算人類都死了,血族都滅亡了,跟他又有什麽關係呢?


    他知道,即將要分別了,她越來越疲憊了,哪怕是再等一會兒兒,都是艱難的,可是他卻還想再多看她一會兒。


    她發現了一切都是自己故意誘導的,她很絕望。


    他卻有些鬆了口氣,因為她會生氣,會離開,這樣她就永遠不會知道後續了,生氣總比傷心要好。


    反正她的生命會很漫長,傷心會讓她記住一個人,但是生氣,不過是一時的,很快地,她就會忘記他了,她的身邊會有一個全心全意愛著她的人,不管是誰,總比他好,他一直都是這麽自私。


    可惜他曾經那麽信誓旦旦地說,她會是他的。


    想讓她臨走前再親親自己,也許自己會好受些,可是她已經不太相信自己了,她頭也沒回地離開了。


    這一次比任何一次都要煎熬,他不想離開了。


    這個世界不太美好,但是有她。


    很可惜,這個有她的世界,被他親手舍棄了。


    他閉上了眼睛,萬籟俱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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