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梓霄的態度很明確,赤蓮劍能用便留下,若是不能用,他也不會覺得可惜,扔了便是。


    “嗬……賢侄不愧是賢侄,想法倒是極好的。”夏離觴淡笑了一身,略顯滄桑的臉上一片死寂。


    今日是他的死期,他心知曉,他也不曾想過要逃脫。


    但……


    終究他的孩子們是無辜的,雖說他平日裏跟自己的那些孩子並無感情,但終究是他的骨血,是他夏家的血脈。


    若真讓段梓霄屠殺殆盡,他有何顏麵去地下麵見他們夏家的列祖列宗?


    “賢侄……”夏離觴叫了一聲,段梓霄站起身來,一臉淡漠的理了理衣袍,聞言垂眸望著坐在對麵的夏離觴,毫不在意的笑笑:“表舅可還有遺言?”


    夏離觴是段梓霄母妃的表哥,二人自小一同長大。


    在太子府尚未覆滅時,段梓霄曾叫過夏離觴許多年的表舅。


    如今叫起來,倒很是諷刺。


    夏離觴抬頭望著段梓霄,出聲道:“今日所到之人皆是與我相幹的,是我連累了他們,我與你有著血海深仇,今日我們落在你的手裏,自知沒有活路。但……”


    頓了頓,夏離觴的眉心輕輕一蹙,出聲道:“德妃有孕在身,賢侄若還有寫良知,便放她們母子一條生路,如何?”


    “……”


    段梓霄麵無表情的望著夏離觴,雖是無聲,態度卻異常的強硬。


    夏離觴又說:“賢侄,當年我放過你一次,如今你便放過我未出世的孩子一次,便也算是給我夏家留個血脈,若他能平安降生活下去,我定保證德妃不會讓他知曉今日之事。”


    “……”


    段梓霄冷笑:“當年表舅放我一次,不是我母妃以死相求得來的嗎?”


    “……”


    夏離觴聞言,身子猛地一僵。


    段梓霄所言都是事實,若是當初沒有蓉兒奮力衝到他的劍鋒上,彌留之際求他饒過段梓霄,他豈能這般輕易給自己留下這般大的禍患?


    深吸一口氣,夏離觴說:“當年你母妃以己之身,替你換來活路,今日我便以我之命,換我未出生的孩子一條活路,你可同意?”


    “你今日本就是要死的,將死之人有何資格提要求?”段梓霄冷嗤,不為所動。


    “若是,我將真正的赤蓮劍藏匿位置告知你呢?”夏離觴說。


    段梓霄笑:“不過死物而已,我要來何用?”


    他父王都不在了,要一把劍也不過平添憂愁罷了。


    赤蓮劍,他可要也可不要!


    “你當真不願留我一支血脈。”夏離觴問。


    段梓霄眼睛一眯,擲地有聲:“一個不留。”


    夏離觴:“……”


    段梓霄已經沒了與夏離觴說話的興致,他望了段梓衡一眼,段梓衡會意,點了點頭便不做聲了。


    段梓霄抬腳離開。


    被夏離觴出言保護的德妃,此時正捂著高聳的腹部,臉色蒼白得搖搖欲墜。


    眾位皇子皇女聽聞夏離觴要留下一支血脈,連連哭喊道:“父皇,救救兒臣,救救兒臣吧,兒臣不想死,兒臣真的不想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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