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老二劍眉一挑,淡漠出聲:“過時不候!”


    段二嫂心底糾結,垂在身側的手不由自主的收緊,抬眸又小心翼翼的問:“那且容我想想可好?一時半會兒,我也拿不定注意。”說著,段二嫂的眼眸閃爍著,隱隱浮出緊張和猶豫。


    她想要孤注一擲的將話說出,卻又害怕會使段老二更加厭煩她,以為她是貪得無厭。


    段老二見段二嫂還是猶豫不決,擔驚受怕的模樣,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蹙起眉,不耐煩的低吼道:“你難道就沒心願嗎?讓你說你便說,你這般扭扭捏捏的,做給誰看呢?”


    “相公……我……”段二嫂被段老二吼道一愣,嚇得臉色都白了幾分,半晌之後,才深吸了一口氣,咬咬唇憋紅了臉,出聲道:“相公,我……我想要個孩子……你願意給我嗎?”段二嫂問得小心翼翼,忐忑不安的望著段二哥,眼底又泛著期盼的光。


    段老二身子微頓了下,不動聲色的回望著段二嫂。


    他二十有七了,確實該要個孩子了。


    沒有哪個男人是願意絕後的。


    盯著段二嫂瞧了半晌,眸光平靜得沒有任何波動,仿佛四周的一切都跟他毫無幹係。


    然,就在段二嫂的心越發緊張,眸光越來越暗淡的時候,他突然出了聲:“好。”


    “嗯?”段二嫂瞪大了眼,以為自己是聽錯了,強壓著心底的激動,又小心翼翼的問道:“相公,你方才可是說話了嗎?”


    段老二點頭,抿唇道:“我說好,我同意了。”


    “相公……”段二嫂一聽這話,立馬咧嘴笑了起來,炯炯有神的眼底滿是震驚,卻又仿佛有種劫後餘生的喜悅,總的來說,情緒很複雜。


    她傻兮兮樂嗬著的模樣瞧著有些傻,就跟段梓霄裝傻的時候有些相似,段老二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浮起了一個淡淡的弧度。


    就聽段二嫂拍著胸口道:“相公,我還以為你不會答應的……還好,還好你答應了!相公你放心……我……我一定會好好給你生孩子的。”話畢,她又嗬嗬笑了起來,嘴角忍不住上揚。


    還好,段老二沒有再拒絕她,她年紀已經大了,若是再不趕緊給自家相公生個孩子,保不準會有別的女人盯上她家相公。更何況……她是真的很想為他生兒育女啊!


    相公答應了,可否理解為……其實他並沒有那麽厭惡她了……


    亦或是……有點喜歡她了呢?


    段老二點頭,掀了掀眼簾,輕聲道:“我年歲不小,該給段家留後了!”聲音很輕很淡,像是在告訴段二嫂他願意給她一個孩子的決定,又仿佛是在告知她,他願意給她孩子,是因為他年歲到,該生一個孩子來傳遞香火了。


    “……”段二嫂一聽這話,自主的理解成了後一層意思,心底的喜悅瞬間被衝淡了不少。


    但,隻要一想到,自家相公都願意與她生孩子了,她又覺得她該知足了,隻要她這輩子都守在相公身邊,她堅信,總有一日,相公會瞧見她的好。


    —


    褚硯給段老大治傷的過程中,鄧玉嫻隻瞧見段母臉色煞白的從屋裏一盆又一盆的血水抬出來倒掉,觸目驚心,等褚硯將傷口包紮好,已經是大半個時辰之後的事了。


    鄧玉嫻熬製的野雞湯已經可以抬起灶了,鄧玉嫻怕一會兒段老大和段老二要喝,就先盛了兩碗出來冷著。


    段母站在褚硯的身後,焦灼不安的伸長了脖子望著躺在床上已經疼暈過去的段老大,顫著嘴唇問道:“褚硯呐,你瞧著衡兒這般模樣,要得多長時間才能醒得過來啊?”


    褚硯細心的替段老大將衣衫拉好,這才扭頭望向段母道:“隻要沒有特殊情況,兩三日便能醒了,您且去端些滋補湯來,趁著他還有些意識,給他灌些下去。”


    “哎,好,我這就去端來。”段母應著,急匆匆的出了屋子。


    半晌之後,段母將鄧玉嫻涼好的野雞湯端了來,褚硯便讓段母扶著段老大的身子,他自己則是捏著段老大的嘴,就直接將野雞湯往段老大嘴裏灌。


    驚得段母長大了嘴,幾次想提醒褚硯用勺子喂,但瞧著褚硯這般粗魯喂的湯藥竟然全數進了段老大的肚子,一滴都沒灑,她這才將已經到了嘴邊的話給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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