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硯這才正色道:“正是晚輩。”


    話畢又問:“段嬤嬤,您方才可是要去鎮上請大夫?”


    段母點頭,微歎道:“正是,衡兒和錦兒這段時日,身子骨都不大好。”


    褚硯點頭,朗聲道:“晚輩不才,這些年多瞧了些醫書,也懂得些許皮毛,不若段嬤嬤帶晚輩前去瞧瞧?”


    段母驀地上前,拽住褚硯的手腕就往段老大的屋裏拖,邊拖邊急道:“你若真懂醫術,便快來給衡兒瞧瞧吧,衡兒現在的舊傷複發,新傷又開裂,衣服全染成了血紅色,瞧著都嚇人。”


    褚硯被拽得踉蹌,眉心緊蹙著,卻還是強忍著將手腕從段母手中抽出來的衝動,隨著段母進了段老大的屋子。


    鄧玉嫻站在院中,臉色也難得的凝重起來。


    褚硯……


    他究竟是何身份……


    亦或者說,他究竟是在為誰辦事,到底誰才是他的主子。


    沒錯,上一世,鄧玉嫻是認識褚硯的,甚至可以說是極其熟悉的。


    猶記得,那時她剛跟著柳皓軒從地方上升遷到皇都城就職,途中恰巧遇到褚硯被仇家追殺,出於憐憫之心,她請求柳皓軒將他救下,柳皓軒見褚硯武功高強又氣度不凡便將他留在了身邊。


    並……在之後的日子裏,時常差遣褚硯保護她的安危。


    但是此時……很明顯,褚硯……亦或是褚硯身後的褚家人,都極有可能是段梓霄的支持者。


    那麽……前世呢,褚硯去到她和柳皓軒的麵前,是否是受了差使……


    光是想想,鄧玉嫻就覺得自己如墜入寒潭,渾身冰冷,冷得她脊背發寒,心尖兒顫抖,直打哆嗦。


    然,就在此時,段老二的聲音突然傳入了耳朵:“四弟妹,你在想什麽呢?竟這般入神?”


    鄧玉嫻身子猛然一僵,錯愕的抬頭,就見段老二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她身前的不遠處,一雙如寒冰般冰冷的眸子,正一瞬不瞬的緊盯著她。


    讓她無處遁形,她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口。


    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突然出現在腦子裏,但隻是一瞬,她又將那種可能性壓了下去……


    不可能的……絕不可能的……


    暗吸了一口氣,鄧玉嫻才揚著嘴角,故作輕鬆道:“沒想什麽,我隻是擔憂大哥的身子罷了,二哥……你的身子可是好些了?”


    段老二抿唇,眼底的寒意慢慢消散,如刀劍一般鋒利的眸光收斂了些,他道:“你二嫂給我重新包紮過傷口了,應當是無礙的。”


    鄧玉嫻幹笑:“無礙就好,無礙就好。”


    這時,段二嫂從偏房走出來,應當是剛去上茅房了,她在院中洗了手,這才急忙走到段老二的身邊來,擔憂的詢問道:“相公,你怎麽走出屋子了,趕緊回去躺著吧,你再折騰幾下,你這傷口又該裂開了。”


    段老二聞言,這才將視線從鄧玉嫻的臉上收了回來,垂眸淡淡的望了段二嫂一眼,低聲道:“我要如廁!”


    鄧玉嫻:“……”


    段二嫂:“……”


    愣了愣,段二嫂扭頭望了鄧玉嫻一眼,有些難為情,鄧玉嫻也知曉作為一個弟媳,確實不該聽了伯兄這樣隱私的話,她識相的走開了幾步。


    段二嫂這才抬頭望向段老二,眼眸微閃的試探道:“那……要不,我扶著相公去?”


    段老二淡淡的點頭:“可以。”


    鄧玉嫻:“……”


    段二嫂眨眨眼,臉色微紅,垂眸瞧著跪在院中的一群大老爺們,見他們都側目悄悄的望著她,仿佛在看她的好戲般,讓她臉更紅了,她窘迫得瞪眼:“瞧啥瞧,跪好!”


    “是……是……”眾人唯唯諾諾的應著,脊背挺得更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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