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夜羅一愣,轉瞬釋然。


    是啊,湘南是一隻妖怪,陸天源成日混跡在百花樓那種烏煙瘴氣的地方,身上沾染了其他女人的胭脂味,這種事如何能瞞得過湘南?


    那她還…


    夜羅似乎想到了什麽。


    但卻來不及讓夜羅細想,就聽湘南已經又道:“從你們在一起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了,我是個妖怪啊…”


    湘南的話讓陸天源整個人如遭雷擊。


    他一直以來以為瞞的天衣無縫的事…


    陸天源瞬間懂了。


    他和那個女人的事,從來都不是他瞞得天衣無縫,而是因為湘南愛他,她始終相信他會回到自己身邊,所以她沒有揭穿,而是選擇在家裏默默等他。


    可湘南等來了什麽?


    她等來的隻有天劫,隻有死亡,隻有陸天源更無情的拋棄!


    陸天源人已經廢了,幹脆也就不再抱有求生的念頭,哀求的看著湘南,“你帶我走吧,我是個畜生,做下這麽天理不容的事,可我還是個懦夫,根本就沒有尋死的勇氣,現在能見到你最後一麵我已經心滿意足了,餘生沒了你,隻留我一個人孤零零的活著也沒什麽意思。”


    湘南又溫柔的撫了撫陸天源的臉,聲音輕柔,“別這麽說,你的人生還長著呢,答應我,夫君,答應我好好活下去…”


    湘南的身體已經逐漸開始消散,朦朧的好像一陣隨時有可能被風吹散的霧氣。


    “不!你別走!”陸天源發了瘋似得還想再抓住什麽,可湘南的心願已了,以它強大的妖力都隻能延緩自己的消失,而無法阻止。


    終究,湘南徹底消失了。


    龐大的妖力在那一瞬間爆開,將整個山林的樹葉都攪得沙沙作響。


    夜霄適時拿出法器將湘南的妖力收集起來。


    這也幸好是被夜羅他們發現了,否則如果趕上巧合,讓湘南和陸天源自己在符禺山偶遇,湘南見到陸天源心願一了,妖氣四散,單這股強大的妖力就足夠給附近城鎮帶來不少麻煩。


    湘南的故事已經結束了。


    可夜羅卻並未因此鬆了口氣,看著仍舊跪在地上哭的聲嘶力竭的陸天源,夜羅歎了一聲,“給他點時間吧。”


    夜霄沒吭聲,隻是將裝滿妖力的瓷瓶收好。


    再回頭看向馬車裏的百裏姝,不知何時這姑娘竟然也哭的跟個淚人兒似得。


    “哎。”夜羅又歎了一聲,“小哥,湘南她當初…”


    夜羅的話雖沒說完整,但夜霄已經知道她想問什麽,點頭,“以民鳥的妖力完全可以算到天劫來臨的時間,那天晚上湘南未必就不知道陸家老小打算拋下她離開,但因為知道自己的天劫要來了,在自己生死未卜的情況下,湘南選擇放陸天源離開,她應該是希望陸天源即便在離開她之後也能很好的生活下去。”


    果然啊…


    夜羅心下感慨,望向陸天源的目光裏再沒了之前的厭惡和鄙夷,而是滿滿的憐憫,對他而言,得知湘南竟然一直以這麽慘烈的方式愛著他,甚至不惜放他跟別的女人在一起,然後坦然赴天劫。


    對陸天源而言,這就已經是最殘忍的懲罰了。


    可湘南她,想要的應該不是這種結果吧?


    想到此,夜羅情不自禁的來到陸天源身後,“當初天劫降下,如果她不離開,你們全家都會死,她是用她的死,成全了你的生,所以如果你心裏哪怕還有一丁點對她的愧疚,就代替她好好活下去!”


    陸天源的身體徹底僵住。


    夜羅也再沒給陸天源難過的機會,將林木木趕到後麵,夜羅跟小哥一道駕車離開符禺山。


    在回奉天城的路上,夜羅想到《山海經》裏西山經那段關於民鳥的記載:


    ‘又西八十裏,曰符禺之山,其鳥多民,其狀如翠而赤喙,可以禦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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