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好大的脾性啊!”


    飛舟一間靜室中,王淵坐在一個箱子上,笑嗬嗬的看著羅塵。


    羅塵瞥了他屁股下那個箱子,冷哼一聲。


    “不是我脾氣大,是有些人不要臉。”


    王淵搖搖頭,“可惜那天鷹飛舟了,哪怕臨近報廢,但拆點材料下來,怎麽也能賣個千八百塊靈石。”


    “有錢難買我高興!”


    “真的是圖高興嗎?”


    羅塵收起了那副憤然表情,嘴角微揚。


    果然,對自己最熟悉的王淵,能夠看出點不一樣的東西。


    他淡淡道:“丹霞峰下麵,有神工門的產業,我們如果成功入住,那些東西肯定會被我沒收掉。”


    “與神工門的衝突,隻是早與晚而已。”


    “他們能在停舟場有一份產業,必然和天瀾仙城的管理方有一定聯係。”


    “今天這事兒,隻是給神工門上點眼藥罷了!”


    壞規矩的是神工門魯熔,但是當羅塵“憤而”一掌拍碎大型飛舟之後,這件事肯定會傳出去。然後就會變成天瀾仙城在停舟場上的管理不力。


    這等“汙名”天瀾仙城肯定是不會背的。


    那麽魯熔這邊,就得遭重。


    哪怕不大懲,也會小小的警告一番。


    關係,就是在這種一點點的細節中,漸漸疏遠的。


    王淵愣了愣,隨後了然點頭。


    果然,這才是他熟悉的羅塵。


    無利不起早,卻又謀事在先。


    “你傷勢養得怎麽樣了?”


    突如其來的關心,王淵卻很習慣。


    “不過是些外傷,我在天瀾仙城買了靈藥,早就已經好了。”


    羅塵鬆了口氣。


    “如此這般,那自然是最好的。”


    “今天可能會有衝突,能夠不消耗李一弦和南宮謹的人情自然是最好的。”


    “到時候,或許你要出手。”


    王淵眉頭一挑,“下死手?”


    “你看著辦!”羅塵雙眼微眯,長長的睫毛下,閃爍著危險的韻味,“今天肯定是要立威的!”


    ……


    白日的丹霞峰地界,頗為熱鬧。


    比不上大型坊市,但也稱得上一句人流如梭。


    一道道遁光,自山上,自穀中,進進出出。


    直到一艘龐大的飛舟,緩緩懸浮在丹霞峰外,那份熱鬧被打破了。


    初始的停靠,並沒有引來太多關注。


    大多人,隻當是路過停一下而已。


    但巨大飛舟懸浮在那裏半盞茶功夫,猶如積天黑雲壓城一般。


    所有人都意識到了不對。


    一道道視線,從四麵八方聚集過來。


    他們發現了一個個氣質彪悍,散發著肅殺氣息的煉氣修士,手持法器走到了舟邊。


    個個靈力波動昂然,大有一副,即將攻打丹霞峰的兆頭。


    在萬眾注視下,一道金光,驀地展開。


    唰!


    那是一張類似卷軸一樣的契書。


    【山海曆三千四百一十五年,九月初一。羅天會租丹霞峰,十年為期……天瀾仙城冰瀾宮。】


    【書契者:羅塵】


    【定契者:石伯英】


    契書虛幻,如水波一般,在天際緩緩蕩漾。


    上麵的古樸文字,敘述著一個現實。


    丹霞峰,被人租下了!


    從此,這裏不再是無主之地!


    丹霞峰的散修,或是愕然,或是不敢置信,亦有交好者麵麵相覷。


    一道宏大的聲音,淡淡發出,響徹在山中每一個人耳邊。


    “羅天會今日入駐。”


    “予諸位一炷香時間,收拾東西,即刻離去。”


    “一炷香後,若有滯留者。”


    “格殺勿論!”


    說完之後,一切歸於寂靜。


    然而丹霞峰上,卻爆發出了震天的喧嘩。


    “讓我們走?”


    “開什麽玩笑,我在這裏住了七年,這裏就是我家,我不走!”


    “這羅天會,來者不善啊!”


    “善者肯定不會來啊,沒看到那些手執法器,凶神惡煞之輩嗎?”


    “這個勢力以前從未聽過,是從哪裏來的?”


    “不知道,反正能夠一口氣租十年,付出的租金絕對是你我難以想象的。這是一條,過江龍啊!”


    “怎麽辦?”


    “還咋辦,白住了十幾年,真當自己家啊!提桶跑路唄!”


    一道遁光,自半山腰飛出。


    沒有儲物袋,隻有個大紅色的木桶,裏麵裝滿了各種雜物。


    其他人見著這一幕,心裏也猶豫了起來。


    行動力強的,也在開始收拾東西了。


    而一些無賴一點的,大有一副我就賴在這裏的樣子。


    “讓他來,格殺勿論,說得猖狂。我表哥可是論道台的執事,他敢殺我?”


    “要不,再看看?”


    “我的意見是,先收拾東西,去山外等著,靜觀其變。”


    “你是說?”


    “對,山頂上,可還有著三位築基前輩呢。他們這樣被當做狗一樣攆走,難道不生氣?”


    “對啊,三大築基!這羅天會,憑什麽敢拿大!”


    咻!咻!咻……


    一道道五顏六色的遁光,飛出了丹霞峰。


    但這些人全都沒有遠離,而是就待在山腳下那片紫嵐竹林之中,仰望著天際。


    他們在等!


    碧幽穀中,更有上百修士走了出來。


    其中為首者,分別是神工門與耿家的煉氣九層修士。


    他們試圖上來交涉,卻在司馬賢的冷然注視下,退了回去。


    “去稟報家主!”


    “速度把這件事告訴掌門,我們在丹霞峰裏的產業絕不能有失。”


    有遁光遠離。


    司馬賢隻是冷冷的看著這一幕。


    他早已得到命令,今日沒有交涉,有的隻是強硬!


    羅天會需要強硬!


    如果要在這片地界安然生存下去,一味示弱是絕不行的。


    如今搬家,正好拿人立威。


    “希望這些人,別撞到我手上來。”


    司馬賢舔了舔嘴唇,惡虎一般的眼神,逡巡在下方那成百上千的煉氣散修中。


    如他這般殺意凜凜,虎視眈眈之輩,羅天會中不在少數。


    能夠活著來到天瀾仙城的羅天會修士,九成以上都是從戰與火中磨練出來的。


    或許境界沒有天瀾仙城的本土修士,普遍那麽高。


    但要論及殺性之重,絕不弱於任何人。


    大河坊,那是一個與妖獸爭食的地界。


    羅天會的修士,可不是天瀾仙城那些低階散修,能夠比擬的。


    一炷香的時間,緩緩流淌。


    羅天會這幅不動則以,一動就要雷霆萬鈞的架勢,著實嚇人。


    終於,有人忍不住了。


    三朵白雲,自山頂飄下。


    沒有那般悠然,唯有遲疑猶豫之色。


    “邊仲攜道侶,前來拜訪羅塵道友。”


    “曹萬春在此,請羅塵道友出來一敘!”


    兩道聲音發出,沒有掩飾,就這般擴散開來。


    巨大的琅岐飛舟上,一道身影緩緩踱步而出。


    一身白色鑲邊長袍,青色玉帶環腰,漆黑長發被一枚道簪整齊的束在身後。


    麵白似玉,墨眉如劍。


    一雙漆黑雙眸,深邃猶如古潭深淵,深不見底。


    高大的身形如標杆一般筆挺,手上執著一柄銀白折扇,麵容掛著淡淡的微笑。


    攝人的雙眸,淡淡看了過來。


    “羅某在此,三位有何指教?”


    隻一位築基真修嗎?


    邊仲與左側的曹萬春對視一眼,心中抵定。


    邊仲笑道:“指教不敢當,隻是想和道友打個商量。”


    “嗯?”羅塵目光落在他身上。


    平平無奇的視線,卻不知為何,給邊仲帶來了巨大的壓力。


    他抖了抖臉皮,認真道:“可否通融一年時間,一年後我夫妻二人,自行離去。”


    羅塵嘴角微揚,似笑非笑,似輕蔑,又是不屑。


    他轉移目光,落到另一人身上。


    “曹萬春道友,你呢?”


    曹萬春扯了扯嘴角,不屑的看了看他。


    築基二層而已,竟也敢如此裝腔作勢。


    他陰陽怪氣的說道:“你覺得一個人好端端的在這裏住了多年,然後冷不丁的就要被人趕走,他會說什麽?”


    羅塵點了點頭。


    了然道:“也就是說,你們現在不想走咯!”


    不知為何,邊仲心裏一緊。


    下一刻,羅塵臉色一沉。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這個道理,不需要我來教你們吧!”


    “那你待如何!”曹萬春怒目而視。


    “道友,還可以商量。”邊仲捏了捏道侶呂曉燕的手,對羅塵好言好語。


    羅塵搖了搖頭。


    “我也不想大動幹戈,但之前話已經放出去。”


    “距離一炷香時間,也就隻差盞茶功夫。”


    “這樣吧!”


    “一招!”


    欣長的手指高高豎起,羅塵漠然的看著三人。


    “如果你們能接下我一招,我便做主讓爾等留在丹霞峰上繼續修行。”


    邊仲驚訝道:“一人一招?”


    羅塵輕蔑一笑,“何須如此麻煩,你們三人一起接我一招。如果毫發無損接下來,自當你們勝了。”


    邊仲心中一喜,呂曉燕更是笑出了聲。


    哪裏來的狂妄之徒,竟然這般拿大。


    曹萬春更是嗤笑:“好,一言為定,我倒想看看道友有何高招。”


    羅塵不屑的看了他們一眼。


    一步踏出!


    不施展駕雲之術,也無禦使法器,就那般馮虛禦風,漂浮在天空之上。


    ……


    琅岐飛舟之內。


    有著一座寬大的小型宮殿,位於最中央所在。


    此刻,琅岐殿內,三道人影遙望著麵前一枚巨大水鏡。


    李一弦擔憂道:“羅塵是不是太大意了,以一人之力,獨對三大築基真修,還限定一招範圍。他若無功而返,那今天羅天會就成一場天大的笑話了。”


    南宮謹眉頭緊皺,沒法判斷羅塵的自信何在。


    他承認,羅塵的實力很強很強。


    築基之後,就越發深不見底。


    當初甚至,一人擊殺汪海潮和塗山兩大築基。


    但現在,可不是生死相搏。


    “其實,根本不需要什麽一招約定。”


    南宮謹緩緩道:“隻需我等三……”


    看了一眼閉目不言的王淵,他改口道:“隻需我等四人一起出場,以勢壓人,便可不費吹灰之力,占下丹霞峰。”


    李一弦點了點頭,確實是這個道理。


    也不知道為什麽,羅塵非要這般做。


    想人前顯聖?


    亦或者,膨脹了?自大了?


    王淵睜開了眼。


    淡淡的瞥了他們一眼。


    “羅塵做事,自有他的道理。”


    二人一愣。


    雖好奇王淵為何如此信任羅塵,卻也不再多言什麽。


    一路走來,羅塵的確比他們想得都要周全。


    或許,是自己等人杞人憂天了?


    在安靜的氛圍中,三人透過南宮謹施展的水鏡術,注視著外麵。


    下一刻,南宮謹的麵色就變了。


    “是那一招?”


    ……


    低頭望著三人,羅塵收起折扇。


    十支修長手指,如穿花蝴蝶一般交錯而起。


    磅礴的靈力波動,驟然擴散開來。


    從低到高,眨眼直上高樓,氣衝九霄。


    這一刻,曹萬春、邊仲、呂曉燕三人齊齊色變。


    羅塵漠然的看著他們,隨後將注意力集中到手上。


    在外人看來,一道道複雜的靈訣,在他手中,卻如浮雲流水一般打出。


    一股股磅礴靈力,不斷匯聚。


    不過片刻,一輪驕陽自他手中,緩緩浮起。


    雙手虛托,火紅驕陽綻放光芒。與那更高的九天之上的大日,交相輝映。


    越來越多的靈力,不由自主的被吞噬進去。


    驕陽體積,不斷擴大。


    無匹的氣息,縱橫捭闔,席卷四麵八方。


    這一刻,天有二日!


    當初尚未築基,羅塵這一招就可以威脅段乾坤這等積年築基。


    如今已然築基二層,體內靈力尤甚以前十倍百倍!


    對烈陽術的理解,更是達到了更高的地步。


    還是從容施展,有足夠時間積蓄靈力。


    如此一來,它的威力,難以估量!


    “正好,就拿你們試試手吧!”


    羅塵獰然一笑,雙手猛然往下一砸。


    大日墜落,天地間黯然失色。


    邊仲早已收起了輕視之心,取出防禦法器,將其催動到了極致。


    呂曉燕也是如此,甚至在法器之外,打出了一道道防禦法術。


    曹萬春神色驚恐,展開一麵青色木盾,催動到了極限,將其全身包裹在後麵。


    碰撞!


    隻在一瞬之間!


    轟!


    劇烈的爆鳴聲,陡然炸響。


    無邊的火浪擴散開來,熾熱的高溫,仿佛將虛空都熔出了波紋,變得扭曲無比。


    三道身影,於那無匹的爆炸中,倒飛而出。


    鮮血,仿佛傾盆大雨一般吐出。


    更有灼熱火焰,繚繞三人身上,不斷焚燒他們的身軀。


    羅塵一擊之威,恐怖如斯。


    三人,轉瞬即敗!


    羅塵目露輕蔑之色,雙手背負在後,俯瞰著丹霞峰下所有聞訊趕來的修士。


    目光所過之處,無一人敢與他對視。


    所有人都知道,天瀾仙城來了一位猛人。


    一招之威,瞬敗三大同階修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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