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


    羅塵早早起床,將案板上的藥丸,以每十顆為一份,裝入五個玉瓶之中。


    穿上唯一拿得出手的下品法袍,拎著下品飛劍,匆匆忙忙出了門。


    得早點進城,不然天亮了,那些好一點的散修攤位就輪不到他了。


    或許是昨天下了一整天暴雨,外城區的路顯得頗為泥濘。


    越靠近外城區中心處,一種混雜著屎尿味、藥香味、人和妖獸混雜的味道就越發濃鬱。


    尤其在土腥味的摻雜下,那種感覺,著實讓人有些遭不住。


    不過羅塵已經習慣了。


    一個時辰後,抵達城門口。


    進入內城的時候,羅塵不由深吸了一口氣。


    果然,內城的空氣就是好!


    “聽說內城建立在一條一階靈脈上,對於煉氣期修士修行頗有好處。”


    “以後有錢了,一定要在內城區買上一套房!”


    暗暗打了個氣,羅塵直奔西南角的散修區域。


    一塊青石板前,有一大半都擺著黃色的符紙和獸皮,正有一個老頭在那兒忙碌著。


    他把獸皮擺好,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剛好看見羅塵的到來。


    “羅道友,這次你來得可比我晚了些。”


    老頭名叫陳修平,煉氣期六層,是大河坊市的老人了。


    在這裏住了幾十年,以製符為生,另外還有一手不俗的符皮鞣製手藝。


    以他的收入水平,其實已經勉強可以在內城區租房住了。


    不過這老頭有點摳,寧願住外城區一個月一塊下品靈石的木屋,也不想花十倍的價格住內城區的石屋。


    甚至說,就連擺攤賣東西,他都計算得明明白白。


    散修區域的攤位,是要給坊市管理者租金的。


    一個攤位,月租金一塊靈石。


    諾大兩方的攤位,如果擠一擠,在擺放符篆和符皮後,還能擠出來小半平方。


    他幹脆就把這小半平方勻給了羅塵,然後兩人一人付一半的租金。


    羅塵吃虧了?


    也不能這麽說,他另外租一個攤位,就得一個月花一塊靈石。


    而且,也沒有幾個修士喜歡和人一起賣東西。


    是以羅塵大約沒虧,但陳老道肯定是賺了。


    簡單打了個招呼,羅塵在攤位前擺好了自己的東西。


    二十瓶辟穀丹!


    陳老道看著這數量,不由驚訝,“羅道友,最近煉丹水平又漲進了啊!”


    怪不得他這麽說。


    羅塵一般七天來擺攤一次,一個月來四五次。


    而每一次,售賣的辟穀丹,數量在十五六瓶左右。


    這一次,足足拿出了二十瓶!


    由此可見,他在辟穀丹的煉製上,定然有了不小的進步。


    實際上也確實是這樣。


    七天時間,拋開擺攤和購買材料的一天,剩下六天,一半用來處理材料,一半用來煉丹。


    也就是說,一共就三天煉丹時間。


    以前羅塵一天拚了命也就出兩次鍋,大約湊齊五瓶辟穀丹,實在是材料損耗率有些大。


    但昨天,他的辟穀丹煉製技術從完美級熟練度,晉升到了宗師級。


    最後那一鍋,直接出了五瓶!


    加上之前運氣好,損耗降到了很低,這次才湊齊二十瓶辟穀丹。


    “哪裏哪裏,熟能生巧罷了!”羅塵謙虛的笑了笑,不過眼眸中還是有些自得的。


    初入宗師級熟練度的辟穀丹煉製技術,多多少少還是有點牌麵的。


    陳修平搖了搖頭,“賣辟穀丹的也有幾個同道,可沒有誰像你這樣五天能出爐二十瓶的。”


    說完,他伸出手摸向最近的那個瓶子。


    “你不會是摻了麵粉湊數吧?作為老前輩,我可得替你把把關,別把我們這個攤位的招牌砸了。”


    羅塵笑嗬嗬的看著他出手,手上已經拿起一張畫滿紅色線條的符篆。


    “聽說上次有人買你的斂氣符,結果沒起到效果,屁股都被妖獸咬了大半。晚輩不如拿一張回去替你研究研究,總不能砸了我們家招牌吧!”


    陳老道急了,也顧不得到手的丹藥,連忙從羅塵手中搶回那張符篆。


    “你五瓶辟穀丹才賣一塊靈石,也好意思拿來換我三塊靈石一張的斂氣符!”


    “還我!還我!”


    羅塵笑眯眯的看著老頭把符篆珍而重之的擺在最顯眼的地方。


    斂氣符是陳老道的拳頭產品!


    在他一眾一枚靈石一張的低階符篆中,價格最貴,足足要三塊下品靈石起價。


    實際上斂氣符的行情也是最好,尤其是對於那些進山狩獵妖獸的修士來說。


    這種可以遮掩血氣一個時辰的靈符,在關鍵時刻可以救下一命,價值不在諸多防禦符篆之下。


    有時候,羅塵其實也很羨慕陳老道。


    隨隨便便賣一張符,就是至少一塊靈石,一個月少說淨賺一百多!


    不像自己。


    以前一個月拚死拚活入賬十二塊靈石,扣去成本,到手也就六七塊靈石。


    如果再扣去房租半塊靈石,攤位費半塊,日常吃喝一塊靈石,最後就隻能剩下四五塊。


    這還是穿越而來一年,肝了很久才能存錢。


    難以想象早期的原主,過的都是什麽日子。


    但羨慕,也就僅僅是一時的。


    羅塵很清楚,主流的修仙四藝裏麵,各有各的難處。


    丹藥走量,利潤更大,難在各種丹方的入門,每一種丹藥從入門到精通,不知道要煉廢多少爐。


    符篆走質,每一張符都可以說是凝聚了修士繪製時全部的精氣神,稍微一次失誤,就代表著滿盤皆輸。


    而且製符師往往壽命不太長,也不知道為啥。


    就像陳修平,看著老,實際上年齡才六十幾,呃,好像也確實很老了。


    不過煉氣期修士理論上能活個一百二三,六十幾也算“年輕”了。


    轉修製符師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天天擱那兒寫作業的。


    還不如煉丹藥,搓圓子呢。


    而且羅塵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初入宗師級的辟穀散煉製技術,已經可以做到接下來收益翻倍了


    雖然月入十塊依舊不足以支撐修行長生(淨收入),但至少在往好的方麵走。


    而且,馬上就可以開啟新項目了不是嗎?


    就在羅塵對未來懷著美好希冀的時候,陳老道拉了一下他衣袖。


    “生意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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