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角輕輕勾起,笑得美麗而又淒涼。


    明明陽光那麽暖,卻似乎照不進她的心裏。


    “咳咳咳!”


    顧蘭馨突然咳嗽起來,來勢洶洶止都止不住。


    她用握著花的手去抵唇,嘴裏咳出鮮血。


    顧蘭馨拿開手一看,粉白色的海棠花已經被鮮血染紅。


    “咳咳咳……”


    “怎麽出來了?外麵風大,你一吹風就咳嗽。”


    一名穿著月白色錦袍的年輕男子突然出現,語氣緊張,眼裏滿是關切。


    這是名長相極其俊美,氣質極其儒雅的男子。


    他一靠近顧蘭馨,首先拿出一顆藥丸喂到她嘴裏,然後給她把脈。


    越是把脈,男子的眉頭皺得越緊。


    他還沒說話,顧蘭馨就先開口了。


    因為剛剛劇烈咳嗽過,原本就蒼白的臉上浮現出病態的紅暈。


    她的眼神有些渙散,仿佛一雙原本幹淨的黑曜石被蒙上了塵埃。


    “林大夫……你怎麽來了?……哦,應該叫你林太醫了,聽說……王……皇上他封你為太醫院院長了……咳咳……”


    來人正是林斯年,有賽華佗之稱的林神醫。


    五年前自願住在四王府,成為了一名府醫。


    四王爺慕容衡登基後,就封了他太醫院院長。


    “為何不進宮?皇上給你準備的玉曳宮裏有天然溫泉,居住在那對你身體有好處。”林斯年看著顧蘭馨,眼裏有心疼,還有隱忍掩藏的愛慕。


    為何不進宮……


    顧蘭馨的唇角始終保持著一個淺淺的弧度,偏偏讓人覺得她此時哀傷極了。


    她啟唇,輕聲說:“這裏挺好的,我的身體……”


    她想說的是,她的身體她自己很清楚。


    本來就是從娘胎裏帶出來的毛病,這段日子以來積鬱成疾,已經沒幾天了。


    也許是今天……


    她抬眸,看著開得無比燦爛的海棠花。


    “他給我種的海棠樹,我想……”看著它走。


    不知為何,顧蘭馨原本渙散的眸子突然有了聚焦。


    她看著那海棠樹,眸子晶亮,裏麵仿佛墜入了萬千星辰。


    林斯年的手忍不住顫抖,他是個大夫,自然知道顧蘭馨這是回光返照。


    他開口哀求:“王妃,你再堅持下,我去把皇上給你帶來!”


    說著,林斯年就要起身離開。


    他知道慕容衡對於顧蘭馨的重要性,所以哪怕是大逆不道,他也要把慕容衡給帶來。


    然而不等他走,顧蘭馨就伸手拉住了他的袖子。


    林斯年低頭,看著已經將視線落在他身上的顧蘭馨:“王妃……”


    顧蘭馨的一雙眼睛太過明亮,讓林斯年一時間有些失神。


    “衡哥哥,你來看我了嗎?”顧蘭馨看著他,臉上帶著少女般青澀的笑容。


    林斯年愣住,顯然沒想到顧蘭馨會把他錯認成慕容衡。


    “衡哥哥……你說來年春天娶我做你的王妃……是真的嗎?”


    林斯年雙手握拳,他緩緩蹲下身,對顧蘭馨點頭:“是,來年春天!我……娶你做我的王妃!”


    顧蘭馨唇角的弧度擴大,臉上寫滿的是擁有愛情的幸福。


    她慢慢閉上眼睛,張張嘴,想說話。


    卻因為身體已經到了極限,發出來的隻是氣音。


    不過林斯年聽到了,她說的是:“真好……”


    一滴眼淚從眼角滑落,藏進了墨發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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