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長一覺睡得安穩,蘇海棠醒來後難得心情放鬆。


    她閉著眼睛,蹭蹭身前熟悉的懷抱,嘴角不自覺掛上甜蜜的笑。


    “程遠征你個昏君,又對我耍流氓。”


    惺忪語氣裏帶著一抹撒嬌,聽得人心裏頭軟軟的。


    喻南瑾睫毛微顫,鬆鬆攬著她,沒有答話。


    體內分身的靈魂躁動不安,傳來迫切求懇,妄圖冒頭回應她。


    他稍稍給了分身一記教訓,分身哀嚎著,卻不肯放棄。


    喻南瑾將噪音屏蔽,嗅著那幾不可察的淡淡蓮香,內心毫無波瀾。


    要不要把她帶回?


    封存的記憶提前覺醒,也就沒了曆練的意義。


    念頭淺淺轉過,隻聽見一聲壓抑的抽氣聲。


    他緩緩睜開眼,對上她受驚戒備的神情。


    他不悅地微微眯起眼,壓下那絲莫名升起的心疼,與煩躁。


    “你最好安分點,否則,我不介意現在就抹煞你的全部記憶。”


    暗暗警告過,分身安分下來,他卻不悅。


    妄動嗔念,打破他本就極力恢複的心境,本就該死。


    可他卻手下留了情。


    既然她是“他”的劫,便留著吧。


    那些家夥蠢蠢欲動,明裏暗裏互相算計,誰都無法全然相信,還是隻能靠自己。


    程遠征這個分身誤打誤撞地吸收了另幾個分身的元力,說明“他”已經得到天道的部分認可。


    得叫其心甘情願地回歸才行。


    所有的關鍵,就在眼前這個女人身上。


    “媳婦兒,別鬧,困。”


    蘇海棠渾身一僵,木然盯著他那張毫無瑕疵的臉,美麗的眼眸中逐漸蓄滿淚光。


    “該死的,呼吸!”


    喻南瑾出手如電,掐住她的下巴,掰開她的嘴,叫空氣流通進去。


    “你想死嗎?”


    他眸底風雲變幻,給人以毀天滅地之感。


    蘇海棠隻覺得整個靈魂都在震顫,似乎馬上就要破體而出!


    “他呢?程遠征呢?”


    她扒拉下他體溫偏低的手,鼓足全部勇氣詢問,不敢預想答案,眼淚卻似乎自有它的主張,模糊了她的視線,泄露她的極度不安。


    喻南瑾麵無表情地看她,無悲無喜,深不可測。


    “我跟他有什麽不同。”


    蘇海棠幾乎失笑出聲。


    他跟他有什麽不同?他是他,程遠征是程遠征,別以為他讀取了程遠征的記憶,就能魚目混珠!


    她家男人無可替代!


    “告訴我,你到底把他怎麽了?你要怎麽樣才肯放過他?”


    蘇海棠以著強悍的自製力,清晰發問。


    她似乎被活生生劈成兩半,一半痛不欲生,一半冷靜如冰。


    “不要用這種態度語氣跟我說話。”


    喻南瑾隨手虛空一抓,手心裏滴溜溜轉著一顆碧綠的蓮子。


    蘇海棠心口一疼,隨即一空,無力地捂著空蕩蕩的心口,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他做了什麽?


    那粒蓮子,還給她!


    喻南瑾不適地蹙眉,花費了番工夫,這才重新壓製住瘋狂反抗的程遠征分身。


    寧肯自爆也要護住她?


    他居然會有這樣舍己為人的分身?廢物!


    白皙手指微微用力,那粒蓮子卻十分堅硬,並未被捏爆。


    蘇海棠心口窒息,痛苦地盯著他,眼底滿是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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