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遠征迎上蘇海棠懷疑的目光,含糊地嘟囔一句。


    “我舅從來沒在村裏說過我爺的事吧?那個老狐狸,生怕惹上人情麻煩。”


    他語氣親昵地打趣自家長輩,顯然跟舅舅感情十分好。


    蘇海棠不置可否,等待他往下說。


    程遠征幾口吃完瓜,舀水洗淨手,禮貌地詢問。


    “我能進來坐著說嗎?腿蹲得有點麻。”


    蘇海棠鄙視地看他一眼。


    “當兵的還怕蹲一會兒?”


    程遠征一臉無辜。


    “我為你的事情連續奔波十幾個小時,鐵打的人也會累,體力不支也正常。”


    蘇海棠白他一眼,嘀咕一聲無賴,妥協地退到床裏頭,給他讓出地方坐。


    程遠征彎腰進來,規矩地坐在床邊,不再吊她的胃口。


    “我爺也是部隊的,混得不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跟嚴賀兩老爺子一起上過戰場,都是過命的交情。”


    “後來我爸跟賀伯伯嚴叔叔都進了部隊,一起執行某項任務時,嚴叔叔掩護我爸,受了重傷,隻能從部隊複員。”


    “我家受了嚴家這麽大的恩情,所以才對嚴家的事情這麽上心。”


    “嚴爺爺隻有一兒一女,嚴叔叔無法子承父業,嚴姑姑又這樣,我爺我爸我媽他們都急壞了,這些年拚了命尋醫問藥,幫著尋找嚴家丟了的閨女。”


    “我爺爺早就說了,叫嚴家放心,隻要找到嚴家閨女,就是我家的媳婦,會照顧愛護她一輩子。”


    程遠征撇撇嘴,隨即又痞氣一笑。


    “我本來還覺得,都什麽時代了,還玩包辦婚姻托孤報恩的那一套,挺可笑的,可沒想到賀家女兒就是你。”


    “細算起來,你對我也有救命之恩,我以身相許天經地義。再說咱倆都有過親密接觸了,我不能占完便宜不認賬,你就是我未過門的媳婦兒!”


    “誰是你媳婦!不要臉。”蘇海棠聽明白前因後果,不假辭色地訓斥。


    程遠征嘿嘿一笑,好好一張英俊的臉,硬生生給給笑出兩分傻氣,幸好很快他就收斂起來,擺出一副嚴肅臉。


    “我剛給賀家去了電話,嚴姑姑的情況十分嚴重,已經不大認人了,整天就惦記著你。賀伯伯聽說你不願意去帝都,準備親自來接你。”


    蘇海棠吃了一驚!


    “可是……”


    “沒有可是!”程遠征打斷她的話,目光有著掩藏不住的憂慮。


    “嚴姑姑拖不下去了。你不願意滿足一位可憐母親的心願,叫她安心地走嗎?”


    道德綁架。


    蘇海棠腦子裏閃過一個詞,不悅地抿嘴。


    “既然她已經不認人了,隨便找誰去頂替一下不行?何必這麽興師動眾的,萬一趕不上呢?”


    程遠征為她的固執皺眉。


    “海棠,這事兒你得反過來想。假如你真的是賀家的女兒,那麽不見親生母親最後一麵,真的不會有遺憾嗎?”


    他擺手阻止她的反駁,麵色嚴肅。


    “是,現在你的身世存疑,沒法百分百確定你就是賀家的女兒,可也沒確切的證據證明你不是,對不對?”


    “我的建議是你去一趟帝都。最多就是白跑一趟,替真正的賀家女兒安慰一下病人,就當獻愛心做好事了。”


    “你也不損失什麽,還能贏得賀家人的感激,百利而無一害,何樂而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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