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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奈棠所在的地方便是昭雪城,風景比起其他區域更為秀麗,靈氣相對充沛, 所以前來駐紮修煉的人非常之多。


    人多需求量也大,各項業務逐步發展完善。


    其中, 最受修士歡迎的是拍賣會和茶館說書。


    前者是為修煉,後者就純粹想八卦, 排解內心空虛。


    今日, 葉奈棠和殷梓從柳夢溪住處出來後, 沒有馬上回宗門, 而是戴上鬥篷來到茶館聽聽風聲。


    兩人坐在角落喝茶, 她們的左邊桌子是一對穿著鬥篷的男女,四周坐滿了人,都在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 喧嘩的談話聲落入耳中——


    “誒呦, 老林啊。”身形微胖的女子趴在桌上,叫苦不迭:“我家又失竊了, 雖然丟的都是不值錢玩意, 可是真的憋屈,用盡辦法也抓不住小賊。”


    一旁的人灌了一口茶, 長歎:“唉, 我也遭竊了, 被偷的還是吃食。”


    “我教你們怎麽教訓賊人…”同桌的男人咧嘴一笑, 壓低聲音, 陰測測道:“在食物裏下毒即可,弄不死他,也要讓他討不著好處。”


    聞言,其他兩人一副受教了的表情。


    談話還在繼續,然而沒多少信息量了。


    “原來這麽多人受害,”葉奈棠托著下巴,看著對麵坐立不安的女主,開口:“你想插手此事?”


    “嗯……”


    殷梓點點頭,又搖了搖頭,無奈:“我是想管,可長老們一定告訴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老是麻煩別人我心裏也過不去,可單憑自己太不自量力,”她微微垂頭,語氣無奈:“我僅是個小小的金丹,那麽多比我強的人都拿竊賊沒辦法,我何德何能將他逮捕歸案。”


    話雖如此,仿佛諸多無力,但葉奈棠心知她會想辦法解決。


    因為,她的人設就是這樣,貌美的掌門之女,對誰都是盲目的善良,受很多人喜愛著。


    可作為讀者的角度看待,她的迷人之處不在於性格。


    而是從小白花到食人花的轉變 ,是見證一個人墮落的惡味興趣,是初次瞥見開在黑暗中,紮根於腐爛汙泥中的花朵,被它致命的美所驚豔。


    心腸愈狠,和早期的反差越是強烈。以至於,令人覺得女主先前的溫柔,隻是為黑化做鋪墊。


    “是嗎。”


    葉奈棠淡淡道,未作表態。


    聽著眾人討論瑣事,她一邊端起茶杯喝了幾口。


    茶的味道有股淡淡苦澀,杯底漂著幾片嫩綠茶葉,茶水尤其透徹,倒映出自己裹在寬大鬥篷裏的模樣。


    一杯茶將下肚,有人尖聲道:“趙大哥來了!”


    趙大哥是茶館說書人,為人風趣,熟客們親切地喊他趙大哥。


    隻見拐角小門後走出一位青年,他搖著扇子上台,與此同時,館內喧嘩聲停止,眾人默契地停止手中動作,目光匯集到白衣青年身上。


    趙秀合起扇子,從容道:“似乎多了許多生麵孔,感謝諸位賞臉來到這裏。廢話不多說,我們開始吧。”


    “今天講述的是一個關於愛的悲劇,故事主人公叫三三。”


    “他愛上了某個叫季蓮的姑娘,可人家姑娘心高氣傲,看不上不窮酸的他。這可咋辦呢,三三苦思冥想,想了三天三夜,最後想到了辦法:辦了她。”


    “說辦就辦,”趙秀清一清喉嚨,臉不紅心不跳地繼續道:“三三把她拖到一個沒人的角落,迫不及待地……”


    過程沒有略過,似乎準備長篇大論。


    打著虐文的幌子聚眾聽小黃文,這操作騷得可以,葉奈棠想。


    殷梓臉色一變,取出錢放桌上,忙不迭地拉葉奈棠走。


    而葉奈棠回頭看了一眼,發現客人們聚精會神地凝聽,聽得兩眼發光,壓根沒去注意中途退場的兩人。


    倒是趙秀目光落在了門口,彎唇了然地笑笑,不知是看誰。


    ……


    “他一定是故意的。”


    出了這條街,殷梓才鬆開她的手,沒好氣地說:“以前說書正經兒八百的,今天看小孩在場就存心捉弄人。”


    她一麵抱怨,走了幾步後發現不對,疑惑地轉頭。


    卻發現,身後空無一人。


    另一邊,成功偷到人的長尾狐狸躲在暗處,望著黃衣女子突然驚愕失色的臉,而後焦急地喊著某人的名字,滿意地晃晃細長的尾巴。


    它隱去身形,摟著女孩徹底消失在街道上。


    ***


    “最近掉毛變禿嚕,奈棠還愛我嗎~”


    堆滿食物的破爛小房間裏,一隻半米高的狐狸暴露在葉奈棠的視線。


    它全身光溜溜的,沒有一根毛,肌膚呈現誘人的肉色,像隻拔光毛的雞,身形縮水一大半,毫無美感可言。


    它用爪子捂住嘴,羞澀地看著她。


    葉奈棠不忍直視,別過眼睛:“你怎麽變成這樣了。”


    偏偏狐柒自我感覺良好,它化為人形抱住她的腰,自豪道:“要換毛了,我相信你見到我的本體會更愛我的。”


    “不過,換毛期間需要很多營養,窮苦的我隻好從別家借點回來了。”她深深地埋在女孩懷裏,嗅著她衣服上好聞的香味,口氣輕鬆,但隻有她自己知道這段時間過得有多累。


    狐柒人形狀態和以往相同,一樣的粉嫩可愛。


    唯一不同點是眼睛顏色變成了紅色,不是火焰般的熱烈,也不是嗜血的瘋狂,而是像剔透的水晶,眼底似有霧氣繚繞,迷茫茫的。


    這次葉奈棠沒有馬上推開她,靜靜地站著,過了一會才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推開她。


    坦誠道:“這些東西別吃了,有人下了毒。”


    “什麽,居然投毒……”狐柒愣愣,然後滿不在乎道:“沒關係,肚子痛一陣就過去了。”


    “奈棠是在關心我麽?”


    她轉而握住銀發女孩的手,臉上笑容淡去,似乎下定了什麽決心。


    她鄭重地說:“不用擔心我哦,我現在能在任何人手中溜走,帶走你時那個女人也根本沒發覺,不是嗎,我已經,變得很厲害了……!”


    說到最後,她不自禁地激動起來,手略微顫抖。


    她的臉漲得通紅:“我就直說了,我喜歡你,奈棠。”


    “和你分開的日子,我想明白了,我對你是情人的那種喜歡。這回我沒開玩笑,我是真徹底愛上你了,我要和你永遠在一起,可以嗎?”


    想了想,她又補充道:“我可以把靈寶當做定情信物,隻有你才是最重要的。”


    語畢,狐柒緊張地等待應答,無比期待地注視她。心劇烈地跳動著,小狐狸發現,原來心髒還能跳得如此之快,幾乎要從胸口蹦出來。


    然而,即使麵對告白,對方的表情仍然淡漠,無法找到一絲情動。


    當那雙藍瞳映清晰地映出自己的臉,她才知道自己有多手足無措。


    僵持許久。


    一道清冷的聲音響起——


    “確定。”


    “……”


    迷迷糊糊中,她聽到了談話聲,殷梓緩緩睜開眼,看到床邊有兩個人影,正交頭接耳著說些什麽。


    兩人均為銀發,容貌與長發一樣耀眼奪目,站在一起如同一雙璧人,又如幅賞心悅目的風景畫。


    不知為何,這幕映入眼簾,她覺得格外刺目。


    “來喝藥,”葉奈棠見殷梓蘇醒,將藥碗遞給她,“你靈氣枯竭,還需多靜養。”


    殷梓接過藥,出聲詢問:“我父親和其他人怎麽樣了,是你救了我們嗎…”語氣雖是疑惑,但看特征可以確定是葉奈棠,可她依然有些迷茫。


    時隔半月,沒想到風水輪流轉,她們的處境互換了。


    對方身上謎底重重,殷梓有很多問題想問,你究竟是何方神聖?之前相處時的稚童外表僅是偽裝?她真正的年齡其實與自己相仿…


    意識到這點,殷梓就像做壞事被當麵撞破。


    一想到一直親熱地喊她小奈棠,視她如自己的孩子,便感到萬分窘迫。


    “葉姑娘?”


    她支支吾吾地說道。


    “嗯,”葉奈棠應道,算是自認身份,淡淡地看了眼洛辰,繼續道:“掌門身體已無大礙,外門弟子死亡八人,殷風劭在前堂接受審問,他說自己是受幕後之人指使,希望從輕處罰,可遲遲不願招供。”


    “我有一位懷疑對象,”洛辰接口,“雖然對你來說可能難以接受,但你有知道的權利。”


    “請說。”殷梓頜首示意。


    “柳夢溪。”洛辰呼了口氣,“在殷依提示下,事發當場迷漫一股香氣,然後馬上消散了,想來是殷風劭出麵將香味壓住。這種香味和我身上的毫無二致,你也清楚吧,我是身體原因長期服藥,久而久之,身上熏染了藥香,而這秘藥正出自柳夢溪之手。”


    這時,葉奈棠補充道:“除此之外,我發現他的修為已突破化神期瓶頸,達到煉虛期。”


    想了想,她繼續說:“結合上述,如若那兩人之間存在交易的話,殷風劭的條件很可能是,讓柳夢溪製出助他修煉的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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