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蘇盈自認涼薄冷漠, 對生死之類已經看淡看開, 哪怕麵對梁美英也能淡定坦然,可是看到梁金滿,她還是難掩鄙夷和憎惡。


    這個梁金滿說他是人渣不為過。


    他個子瘦高,看起來細皮嫩肉的, 麵相略顯陰柔,倒是比梁美英還像個女人。


    尤其他那雙眼睛,算是他們家的家傳基因, 大、翻白, 而他眼尾上挑,再配上他的薄唇,看起來更加邪氣,讓人一看就跟溫厚敦實不搭邊, 定是油滑奸詐之徒。


    梁金滿剛開始還以為認錯人呢,有日子不見這外甥女, 怎麽換了個人似的?


    過年的時候因為梁美英借種的事兒, 她隻回娘家, 梁金滿沒來走親戚,蘇盈自然也不會去他家。


    所以他還真是有日子沒見過蘇盈。


    這一見,他就覺得出別來。


    以前蘇盈瘦巴巴的,又白又幹巴,眼睛大得有些可憐, 身材也瑟縮著, 就跟隻小白兔一樣惹人可憐。


    瘦、怯、呆, 這是以前的感覺。


    現在呢,一雙大眼烏黑流光,小臉白嫩帶肉皮膚也泛著溫潤的光澤,尤其個子躥高一大塊。變化最大的還是氣質,從前的怯弱呆愣早就被聰慧伶俐淡定自若取代,由內而外散發著的小美人坯子氣質,哪怕去大城市都招人稀罕。


    這麽一打眼,他都不敢認。


    梁金滿心裏忍不住猥瑣起來,這麽點就這麽俊,要是長大了那可了不得啊,妥妥的紅顏禍水啊。


    兩個人互相打量,蘇盈瞥了他一眼,目光帶冷。


    梁金滿不知道為什麽,竟然於大夏天的打了個寒戰。


    他突然覺得外甥女這小眼神帶著針紮的感覺,似乎一下子就能看到他心底裏去,知道他在想什麽似的。


    他立刻換上一副笑模樣,“嫚嫚,你娘可想你了。”


    蘇盈隻是看著他。


    梁金滿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你不想你娘?”


    蘇盈輕哼一聲。


    那邊傅民友看了一眼見是梁金滿,是蘇家自己人,他就沒過問。


    雪梅和壯壯卻不管,也來蘇盈身邊盯著梁金滿看,生怕他是壞人。


    “你們盯著我幹嘛?”梁金滿被他們瞧得不得勁,“盈盈,我帶你去見你娘,走吧。”


    雪梅和壯壯立刻拉著蘇盈的手,不讓她去。


    蘇盈一聽說去看梁美英,自然不肯去,不過很快她改變主意。


    她安撫地拍拍雪梅和壯壯的手,讓他們不用擔心,“我去看看。”


    壯壯瞪圓了眼睛,用自己以為的小聲道:“小姐姐,我瞅著他不是好人。”


    梁金滿聽得額角青筋都跳起來,“我是盈盈親舅舅,我不是好人?”


    壯壯朝著他做了個鬼臉。


    蘇盈跟傅民友說了一聲,傅民友看看梁金滿,尋思人家母女好久不見自然甚是想念,“行,到時候讓你舅舅送你回家。”


    他又叮囑梁金滿幾句。


    梁金滿拉著蘇盈的手轉身走,切了一聲,你以為你是爹啊,我才是嫚嫚的親舅舅好吧。


    蘇盈甩脫他的手,不肯讓他碰自己。


    梁金滿有些尷尬,“嫚嫚,你幹嘛跟舅舅生分啊,咱倆關係最好,你不記得了嗎?”


    蘇盈冷淡道:“我就記得你想賣了我。”


    梁金滿立刻喊冤,“胡說,這是誰跟你說的?你告訴我,我去找他對質,真是騙小孩子要天打雷劈的。”


    他們已經走出一段距離,傅民友也聽不見,他自然不怕。


    蘇盈嗬嗬。


    “你不是說買自行車了嗎?”


    梁金滿得意道:“要買的,這不是還沒弄到工業券嗎,要120張才能買一輛在行車呢,可不容易了。好嫚嫚,等舅舅買了自行車,帶著你去城裏玩兒啊。舅舅最親你了。”


    他說著又伸手要摟蘇盈的肩膀。


    蘇盈抬手抽在他的手腕上,“你別動手動腳,我嫲嫲說男人對女孩子這樣是耍流氓。”


    梁金滿頓時吃了屎一樣,差點跳腳:“你嫲嫲那個老不死的整天教你些什麽亂七八糟的,回頭告訴你娘,給她好看的。哼!”


    姐姐生了兒子,看死老婆子還敢怎麽的。


    蘇盈輕蔑地瞥他一眼,“我要吃爐包。”


    今年開始集市上賣吃的更豐富,除了窩窩頭、江米條等,還有肉包子,打爐包的。


    爐包是當地小吃,其實和她前世吃的生煎差不多。


    這會兒她覺得能吃到白麵帶肉的,就是美食。


    她現在自己有錢,等會兒就要帶雪梅和壯壯去吃的,隻是梁金滿跳出來,就先戲弄他一下。


    梁金滿自然不舍的,卻也要充大頭,不能在外甥女跟前掉麵子。


    “那個,嫚嫚,那爐包不好吃,裏麵都是死貓死耗子肉,咱們吃江米條,吃糖,我給你買啊。”


    “我不怕,我就要吃。”大人騙小孩那一套當她不知道?


    梁金滿:……這乖外甥女什麽時候變熊孩子了?


    他眉頭一皺,“你再這樣不聽話,你娘要生氣了啊,是不是你嫲嫲整天在家裏挑唆你,要這樣你還是跟著舅舅吧。”


    “哇~~”蘇盈立刻小手捂著眼睛開始裝哭。


    她這麽一哭,就惹得路人圍觀。


    梁金滿怕人家笑話,趕緊哄她,“行行行,給你吃,就吃一個啊。”


    這時候爐包一毛錢倆,貴著呢!


    蘇盈輕蔑地呸了一聲,“還說我親舅舅,對我還沒有雪梅爸爸大方。”


    梁金滿直接跳腳:“我說嫚嫚,你可是給他賺錢,你娘還說呢,要讓他把錢給我帶回去呢,你弟弟生下來以後處處都要花錢呢。”


    蘇盈懶得和他掰扯,“吃爐包。”


    滿大集上隻有一個攤兒,攤主是夫妻倆,點著一個花盆爐子,裏麵有木頭和煤球,一口直徑尺長的平底鍋,旁邊一個案子,上麵是麵,還有一盆韭菜肉餡子。


    他們動作很快,揪下軟軟的一團劑子,用手拍拍捏捏,拿起來包上肉餡,然後五指合攏一捏,就是一個肉包,然後把收口倒扣在蓋墊上。


    包好以後一個個擺在抹過油的平底鍋上,發出一陣陣的嗤啦香氣,擺滿再淋一遍油。這時候可以大火,讓它生金黃的嘎渣兒。然後就調麵粉水,講究的還可以打一個雞蛋進去,均勻的淋在爐包上,然後蓋鍋小火。等水差不多收幹,爐包就熟了,撒蔥花、芝麻,那香氣滿集飄向。


    蘇盈隻盯著鍋,不搭理梁金滿,隻有他一個人在那裏自說自話。


    邊上的人都看著有點奇怪。


    這倆人不像父女,看男人像親戚,看女孩子倒是不熟悉。


    有人就好奇地多看兩眼。


    梁金滿被他們看得不舒服,就催蘇盈,“走吧。”


    蘇盈:“你說我跟你走你就給我吃爐包。”


    梁金滿隻好道:“來一個包子。”


    蘇盈:“我要吃五毛錢的。”必須吃飽。


    五毛錢可以多給倆,十二個而已,一人才四個,都不夠壯壯吃的。


    梁金滿好說歹說哄著蘇盈買兩毛錢的。


    蘇盈一副委屈至極的樣子,“說好了你給我隨便吃的,你這樣我不跟你去了。”


    邊上有人就不斷看他們,眼神帶著狐疑打量,讓梁金滿很不爽。


    “這是我外甥女,我是她舅,孩子饞,有什麽好看的,你們能隨便買五毛錢爐包吃啊?”


    有人笑道:“當然不舍的。”


    氣氛輕鬆一些。


    梁金滿趕緊買上兩毛錢的爐包。


    老板娘用一張黃色的油紙包著四個包子,遞給蘇盈,“給你包子,小心燙啊。”


    蘇盈笑得露出倆梨渦,“謝謝大娘,你家爐包真香,等會兒我還還來吃。”


    梁金滿差點炸毛,“等會兒就走了,吃什麽吃。”


    那女人笑得很憨厚,小聲問她,“那是你舅舅?”


    蘇盈點點頭,女人就沒說什麽。


    蘇盈托著油紙包,小口小口地吃著。


    梁金滿饞得直咽唾沫,“嫚嫚,給我吃個。”


    蘇盈瞪他一眼,“你老大個人,怎麽那麽沒羞沒臊,要小孩子的東西吃?”


    梁金滿當著那麽多人的麵也不好發作,氣道:“回頭見了你娘,讓你娘教訓你。”


    蘇盈嗬嗬。


    她跟著梁金滿一邊走一邊吃包子,走得慢吃得慢,等把包子吃完也到了往北走的大道上。


    她把油紙疊了疊塞給梁金滿,讓他拿著。


    梁金滿順手就扔路邊溝裏。


    “不要亂扔垃圾!”蘇盈喊他。


    梁金滿愣了一下,“嫚嫚,你是不是撞邪了?”


    蘇盈突然轉身就要跑,梁金滿下意識抓住她,“你跑啥呢?咱們去你大姨家,你娘在那裏呢。”


    蘇盈大喊道:“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這時候路上人來人往都是趕集的,有人看著就問:“怎麽回事?”


    蘇盈哭道:“我要回家,他說給我吃包子要領我去我大姨家,我不認識他。”


    梁金滿:!!!


    天打五雷轟了,這死丫頭這是要整什麽幺蛾子?


    難道真撞邪了?


    居然說不認識他!


    他一時來氣,嗬斥道:“你這個死丫頭怎麽回事,這麽不聽話,我不是說去找你娘嗎?你娘想你了。”


    蘇盈哭喊道:“我娘在家呢。”


    梁金滿還沒經曆過這事兒呢,他自小都被家裏人嬌慣著長大,爹娘爺奶加上四個姐姐都把他當寶貝蛋。可以說自己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隻有他欺負別人,還沒有人敢冤枉他呢。


    他立刻怒火攻心,抬手就朝著蘇盈抽去,“死丫頭,我讓你胡說。”


    結果手沒揮下去就被人給抓住,頭上傳來低沉的聲音,“你幹嘛打人?”


    梁金滿一看,是一個身材格外挺拔高大的青年,胳膊肌肉隆起,拳頭足有大蒜臼子那麽大,一看就充滿無盡的力量。除了這個青年,其他人也圍過來,紛紛問怎麽回事。


    蘇盈捂著臉,抽抽搭搭地說自己跟著爹來趕集,他說領著自己買包子吃,還說認識她娘,哪裏知道他領著她去不知道的地方,她害怕就不肯去了。


    雖然她嘴饞吃陌生人的東西不對,可大人對這個是很理解的,因為小孩子沒有不饞的。不說別人,就是自家那些孩子,人家說句好話,給點東西,哪怕沒東西就說帶著玩兒也能給哄走。


    這一下子激發路人們的正義感。


    這和別的不同,自古以來人們對拐孩子就不能容忍,因為都是為人父母的,都有自己萬般珍視的孩子,看到別人孩子被拐會推己及人害怕自己孩子被拐而生出惻隱之心。


    梁金滿在家裏蠻橫慣了,一開始不肯服軟,尤其被蘇盈激得他頭腦發脹——死丫頭居然還汙蔑自己,這是撞邪了。


    他就一頓大喊大罵,罵路人多管閑事,罵蘇盈死丫頭汙蔑親舅舅不得好死。


    “噗”那個青年一拳打在梁金滿臉上。


    梁金滿哪是對手,一拳就被打倒在地。


    他一下子就懵了。


    怎麽還有人敢打他?


    他可是老梁家的命根子,是寶貝疙瘩,從小沒人敢碰他一根手指頭呢。


    小時候村裏有孩子欺負他,他娘能衝到人家家把鍋給砸了,全村沒有人敢欺負他的!


    他第一個念頭就想撒潑放賴,第二個念頭要找到梁美英讓她往死裏打這個死丫頭,管你是不是長得這麽俊!


    他爬起來就想和人對打,可他根本不是對手,不一會兒就被路人們打得抱頭鼠竄,“別打了,別打了。”


    那俊朗青年就問蘇盈是哪裏人,怎麽回事,聽說是跟著爹來趕集的,就說送她去集上找爹。


    蘇盈點點頭,一副有些害怕的樣子,“謝謝大哥哥。”


    青年見她這麽有禮貌惹人憐愛的,保護欲更被激發出來,指著梁金滿道:“把他送公安局去。”


    正義的路人們果真要給梁金滿扭送去公安局。


    梁金滿見狀,嚇得抽空子撒丫子就跑。


    蘇盈望著他狼狽逃竄的背影,這個蠢貨,去了公安局一問就可以自證清白,他居然還怕公安局。


    青年護送蘇盈回去,到了集上找到傅民友的攤位兒。


    “大哥,你可看好閨女,這麽俊的閨女再讓拍花子的給拍走了。”


    傅民友還有點納悶呢,盈盈不是跟著舅舅去看她娘嗎,怎麽跟拍花子有關係了?


    蘇盈叫了一聲:“爹。”


    然後站在一旁一副怯怯的不敢說話的樣子。


    別人看著腦補她要麽受驚嚇過度,要麽因為饞嘴怕大人責罵。


    那邊雪梅和壯壯一聽樂了,拉著蘇盈的手嘰嘰喳喳。


    傅民友雖然不解,卻也沒多說,就和那青年道謝,問他姓名。


    青年急著趕集,揮揮手笑道:“不用謝,我叫雷鋒。”


    然後就走了。


    蘇盈:……


    雪梅和壯壯卻很激動,畢竟這些年學雷鋒是主流,學校村裏都學。


    有些孩子為了能夠說出“我是雷鋒”這句充滿榮譽感的話,特意去幫人家忙,甚至因此幫倒忙,鬧出不少笑話。比如扶老太太過馬路,結果人家老太太不想過非扶著過去,惹得老太太直罵熊孩子。


    她看姐弟倆已經進入戲精狀態。


    壯壯拿一個發夾給雪梅,然後期待地看著她,希望她說點什麽。


    雪梅麵無表情接過去放貨格子裏。


    壯壯瞪了她一眼,示意她,雪梅撇嘴,“幼稚。”


    壯壯:“黑妹你沒救了。”


    “你是雷鋒中了吧。”


    壯壯:“好吧,你是江姐。”


    蘇盈:…………


    壯壯:“小姐姐,你怎麽那麽高興。”他發現蘇盈一直在那裏笑眯眯的,比平時更好看啦。


    蘇盈小聲道:“我看到那邊有賣爐包的,想不想吃?”


    壯壯:“想,我請你吃。”


    蘇盈:“姐姐有錢,姐姐請你們吃飯,走。”


    她豪氣地領著雪梅和壯壯去吃爐包。


    那邊傅民友也不管,之前她買包子傅民友還說過,隻是蘇盈說賺錢就是要花得自己高興,吃喝拉撒是正常的,應該花。他聽這話比好多大人說得還通透呢,他也就不管,反正幾個孩子吃不了多少。隻是分錢的時候他有意無意地會多給蘇盈幾毛。


    蘇盈領著姐弟倆去吃爐包,那老板娘驚訝得一個勁地看她,之前跟著舅舅來吃一次,這會兒又帶著倆孩子來吃,還真是不一般的孩子。


    怪不得她說過一會兒還來吃,竟然不是騙人的,是真的呢。


    蘇盈吃過,就給他們一人買四個,還讓老板娘送兩個要給爹嚐嚐。


    老板娘看他們這麽孝順,加上前後也買了六毛錢的包子,就爽快地送倆。


    蘇盈知道不能給傅民友買多,買多他心疼。孩子吃他覺得應該,讓他吃他怎麽也不舍的,所以要兩個嚐嚐味兒足夠。


    看著三個小孩子在吃爐包,男孩子又俊又靈氣,那老板娘越看越歡喜,真是恨不得自己家有這麽個白胖的大兒子。


    買包子的白嫩閨女,懂事又聰明,誰家要是有個這樣懂事的,爹娘都省心。


    那個黑點的閨女也不錯,雖然黑點,長得也俊。


    老板娘越看越歡喜,等三小隻走了,她還扭著脖子看呢。


    旁邊賣香油攤位老板笑道:“你們這是才來,不認識他們,他們在集上有名著呢。”


    包子老板娘好奇道:“咋個有名?”


    “你看那白白嫩嫩的閨女了吧,賬頭好著呢,不管多少人買東西,多少零碎小東西,她都能又快又好地報賬。那個白胖的男娃子,更了不得,會唱歌會唱戲還會打快板呢,有時候在集上耍起來,半集人都去他家攤位兒上看。這個買點那個買點,他家東西賣得又快又好。就那個略黑點的丫頭,也本事著呢,手腳勤快,手也巧,坐哪裏一會兒就能織條發帶賣,還會鉤花呢。”


    聽他這麽一說,老板娘真是越發羨慕。


    她扭頭埋怨自己一天到晚說不出兩句話的男人,“你看你,咱家那幾個鋸嘴葫蘆就隨你,整天屁也不放一個,看看人家,那麽靈巧的孩子,真是饞人。”


    “嗤——”她男人恰好放了一個屁。


    附近攤位的小商販們都哈哈大笑起來。


    *


    蘇盈領著姐弟倆回去把包子交給傅民友,說要領著姐弟倆去逛逛。


    傅民友見她給自己賣包子,有些肉疼,這小小的爐包自己吃一大盤都不飽,倆不夠塞牙縫的呢,要是他自己,從來沒舍得買一個吃。不過他也接受孩子們的好意,沒埋怨亂花錢,反而高高興興的吃了,一個勁地說香,回頭讓雪梅娘包了給他們吃。


    吃完對蘇盈道:“盈盈,以後你們吃就行,不用給叔兒買,叔兒是大人不用吃這些,帶了幹糧鹹菜的。”


    其實以前他也叮囑蘇盈不用給他買東西,蘇盈每次都答應很爽快,該怎麽做還是按自己的來。傅民友知道自己也不過是白說一句而已。


    蘇盈笑眯眯地看著他,露出一個俏皮的神色,“叔兒,你不用心疼啦,這是老板娘送的。”


    雪梅和壯壯也笑起來,他們就等著看傅民友驚訝的表情呢。


    傅民友果然不心疼了,笑道:“老板娘是哪個村的?真大方,回頭我去謝謝人家。”


    慣例叮囑幾句,蘇盈就帶著雪梅和壯壯去逛。


    這一次他們直接來到那棟院子門前,黑漆木門,門板上是黑色的瑞獸鋪首,銜著倆黑沉沉的鐵環。


    壯壯趴到門板上,想從門縫裏往裏看看。


    他剛趴上去,這時候大門吱呀一聲從裏麵開了,壯壯哎呀一聲,手舞足蹈地跌進去。


    裏麵那人眼疾手快,一把將他撈住,驚訝道;“你們咋還找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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