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為購買比例未達到的防盜封, 將會在時間到後解除封印麽麽噠  謝笙見李氏臉上也是一片讚許, 眨了眨眼睛,偏頭看了看自己爹爹。不用怕,還是親生的。親爹臉上還是笑著的, 眼睛裏卻是一片茫然, 早不知道神遊何方去了。


    “小滿坐好別動, ”謝侯輕輕拍了拍謝笙, 心裏卻恨不得謝笙動靜再大些,剛剛他已經看到了周老爺子看過來的眼神了。謝侯軍功起家, 認得最多字的就是兵書, 現在做了刺史, 也能知道些仕途經濟,再加上手底下也有好幾個靠譜的門客,倒也平安無事。可周老爺子本來就有大才,如今又有親戚關係, 他要是問上一句,謝侯難道還能不答?


    就在謝侯身體都快僵了的時候, 周老爺子麵無表情的從謝侯臉上移過, 如變臉一樣掛上了笑容:“小滿覺得這夕陽好看嗎?”


    “好看啊,”謝笙仗著自己是個小孩,毫不遲疑的答道, “不過姑祖父, 這個夕陽還不算好的, 等到明早, 太陽才升起不久,掛在樹梢上,跟翻砂的鹹鴨蛋黃一樣,紅彤彤的,瞧著離我們近的很。那比這個夕陽還好看呢。”


    “咱們小滿還知道朝陽像是鹹鴨蛋黃的顏色,可真聰明,”周夫人臉上滿是驚喜,“那明兒早晨可一定要早起看看了。”


    “他小小年紀,也就喜歡吃了,也不知道是隨了誰,”李氏麵上顯出幾分無奈,卻沒半點責怪的意思,而後又對周夫人道,“姑姑好好休息就是,雖說是朝陽,可要見著小滿說的景致,怎麽也得辰時了。”


    周老爺子原本還聽得點頭,可見周夫人一直誇著謝笙,不由道:“小滿說得好,還知道用自己平日裏喜歡的東西做類比了。不過像有些話,你能對家裏人這樣說,長大了對著別人,卻要換一種說法,到時候學‘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時,我再細細教你。”


    周老爺子這話,便是將謝侯一直不敢問的教導問題,擺到了明麵上來,謝侯李氏心裏都激動得很。唯有大李氏有所察覺。


    一個小孩子,學‘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就算能理解,可那樣的句子,翻遍詩史,也是屈指可數,真當是誰都能寫得出來的?


    在沒人看到的隱蔽處,周夫人直接掐著周老爺子腰上的軟肉,擰了一圈,才笑著放了手。末了,周夫人還拆台道:“小滿你同你姑祖父學學詩詞鑒賞也就罷了,若是寫詩,可千萬別學了他去。”


    對於周夫人的話謝侯尚且迷惑,李氏麵紗下的嘴角卻已經忍不住勾了起來。周老爺子不會寫詩,在文人裏是出了名的,可他的書畫和賦寫得好,也是出了名的,倒也能補足一些他作為名士在詩詞上的不足了。


    周老爺子方才被恨恨擰了一下,痛的一個激靈,此刻是老妻說什麽都不反駁了。不過讓周氏夫婦沒想到的是,周老爺子自個兒詩詞不佳也就算了,還真帶得謝笙於詩詞一道隻能勉強過關,卻是後話。


    謝笙從謝侯肩上下來,忙拉了拉謝侯的手:“爹爹你累不累,小滿給你捶捶。”


    “不累不累,小滿你太輕了,平日裏吃的倒也不少,怎麽就是不長呢,”謝侯捏了捏謝笙的小臉,就去扶周老爺子,“姑姑姑父慢點。”


    “侯爺和夫人回來了,”門房聽見熟悉的聲音,就趕忙過來開門,等瞧見周氏夫婦,臉上難免露出些驚訝的神色。主家說是去廟裏拜菩薩,卻帶回來兩位老人,卻不曉得是怎麽回事。


    謝侯掃了那門房一眼,便道:“還不快去叫管家準備一下,就說是我親家姑姑姑父到了。”


    那門房這才明白過來,原來是親戚啊,臉上笑容更盛,對待周氏夫婦的態度也更加熱忱:“親家姑老爺、姑太太好,我是門房上的小六子,您二位日後有什麽想買的東西,盡管吩咐我。”


    小六子說完,看了一眼謝侯,就一溜煙兒跑去尋管家了,這可是夫人的娘家人,怠慢不得的。小六子這邊進門去,很快就出來一個小廝接手了馬匹。


    謝侯親自領著周氏夫婦進門:“這是我平日的練武場,正對著的是正房。正房連著東西兩廂,下人們在牆根下另有一排屋子。今日還請姑姑姑父先在西廂房住下,明日便叫人把後進的竹樓重新收拾停當,再請姑姑姑父入住。”


    李氏也道:“侯爺先前收到書信,以為姑姑姑父還要過上半旬才到,便沒同我說,若不是今日湊巧遇見了,隻怕他也不說的。沒有提前收拾好,還請姑姑姑父不要見怪。”


    “這事兒連我和你姑父都沒有想到,怎麽還會怪你們呢,”周夫人道,“莫不是長大了,茹娘你就和我們生疏了?”


    李氏自然不會承認這點,幾人又行了幾步,就進了正房,李氏親自捧了茶水給周氏夫婦。


    “此處宅院是當初臨時置辦的,算不得好,周遭沒多少遮擋,夏日炎熱。等過了端午,咱們搬到黑山穀中的宅子去,那裏山林茂密,又有溪流潺潺,即便是夏日正午,也要穿兩件單衣,實是避暑的好去處,往年我們每到那時節都過去的,”謝侯說完,又吩咐管家趕緊把屋子收拾好了,再親自送了周氏夫婦過去梳洗。


    李氏帶著兩個孩子在屋裏,心裏盤算了一陣,對孩子們道:“原說叫大姐兒住西廂房,如今姑姑姑父已經住下,便不好再提前收拾。大姐兒你就住到東廂房吧。小滿將要三歲,卻也還不大,就從東廂房移到正房的耳房中。到時候姑父白日裏教導了你課業,晚上回來,我也能監督你幾分。”


    說到讀書,李氏臉色不免更加嚴肅了,她婆娑著謝笙的發頂道:“不是為娘不心疼你,你爹爹已經在蜀州任了三年,便是連任,難道還能到天荒地老了去?咱們總要回京的。”


    話到此處,李氏便沒再說,隻是又勉勵了謝笙幾句。謝笙不能說自己生而知之,從沒出生就開始記事了,便隻能做懵懂姿態。倒是大姐兒臉上顯出些行跡,被李氏多看了兩眼,也才收了。隻是李氏心裏也開始盤算,等謝笙進學之後,是不是該將侯府的事情也講給他聽了,免得他以為這世上,家裏人就隻得父親母親和姐姐,一家子和睦友愛,再無煩惱。


    李氏長歎了一口氣,心中一時難以決定,隻看著燈火出神,仿佛透過燈火,就回到了那座叫人窒息得忍不住逃離的侯門府邸,她也就成了那個無堅不摧的侯夫人。她微微握拳,眉目中透出少有的銳利。


    李氏並不是什麽難以相處的人,這對準婆媳也一直十分融洽。


    當初才到謝家時,朱紅玉還是一副營養不良的黑瘦模樣,如今被李氏精心養了三年,身量竄了一頭上去不說,一身皮膚也被養的水水潤潤。雖不如李氏和大姐兒白皙,卻也有幾分她母親當初的光彩了。


    朱弦才進門時,瞧見朱紅玉穿著一身青白底繡著玉蘭花的家常衣裳,長發披在腦後,並沒用簪子,隻在頭上包了一張同色頭巾。渾身氣質溫潤而閑適,玉手如酥,隻打眼瞧著,就曉得是太平人家的女兒。


    朱弦原本冷淡的神色漸漸舒緩了,帶了幾分暖意。


    誰能想到,三年前停下來固執的和謝笙說自己名字的怪人,竟能有這樣的改變?


    “哥,你回來了,”朱紅玉覺得有風吹進來,便回頭看向門口,沒成想正瞧見長兄含笑看著自己,她心裏也一時高興起來。


    這樣的日子過得久了,恍然便覺得之前經曆過的一切,都像是做夢一樣,似乎這樣的歲月靜好,才是他們真正該過的日子。


    朱弦這才進了門:“今兒怎麽穿了這樣的衣裳?”


    “這衣裳穿著輕便軟和,也不必如何打理,我前兒在大姐兒那瞧見了,就特意做了一身,”朱紅玉又笑道,“選料子時大姐兒還嫌我這青白色不好看,若要淡一些的,鴨卵青也行,偏我就瞧上了這個。”


    朱弦點了點頭,沒再發表什麽評論。這些日子,朱紅玉和大姐兒相處越發隨意,雙方都是有心好好相處的人,如今就連一些同胞姐妹都比不上她們。


    “小滿到了時辰,去周先生那兒回話了,我左右無事,便先回了,”朱弦隨著朱紅玉席地而坐,也沒什麽樣子。


    朱紅玉瞧得心裏歡喜,便道:“方才夫人那頭叫人送了不少楊梅過來,我已洗淨了,預備泡酒。”


    朱弦聞言一頓,看向朱紅玉,抿著嘴不說話。


    朱紅玉用手掩了唇邊笑意:“知道阿兄你喜歡,已特意給你留了些起來,叫人用陶罐裝了,湃在井水裏呢。”


    朱紅玉話音剛落,就有朱紅玉身邊伺候的小丫鬟捧了一盤子楊梅進來了。楊梅特意挑揀過,留的都是紅的發烏的,冒著絲絲涼氣,在這樣的夏天吃,最是叫人覺著舒坦。


    謝笙就是這時候進門的。


    “小滿少爺怎麽這會兒來了,”朱紅玉的丫鬟先瞧見了謝笙。


    “小滿快來,嚐嚐我才用井水湃過的楊梅,”朱紅玉叫了謝笙近前。


    朱弦等謝笙拿了一個在手裏,才慢悠悠道:“你年紀小,吃上兩個也就是了,可不許多吃,若鬧肚子了,可要喝苦汁子的。”


    “慎之哥總愛嚇我,”謝笙好歹是個學醫出身的,朱弦這話雖真,也不至於兩三個就能讓他喝苦藥。


    謝笙曉得朱弦喜歡楊梅,吃了一個之後,故意還要去拿,被朱弦橫了一眼,趕忙故意躲到了朱紅玉身後:“紅玉姐快看慎之哥。”


    “阿兄你和小滿鬧什麽,”朱紅玉把謝笙護得牢牢地,甚至還直接伸手要拿一個給謝笙。


    朱弦連說都不想說了,往時也不見朱紅玉這麽寶貝李夷,隻到了謝小滿身上就不同了。朱弦臉上不高興手上還是把盤子往那邊推了推,好叫謝笙兩個取用得方便些。


    謝笙隻又吃完了朱紅玉拿的那個,就不再吃了:“就要到用晚飯的時候了,再吃下去,隻怕我就不怎麽吃飯啦。”


    “那你快去,過會子夫人又要叫人來尋你了,”朱弦說著就要趕人。


    謝笙站起身,故意不看朱弦,隻對朱紅玉道:“紅玉姐,我爹方才說,他已經遞了折子進京,如無意外,皇上必然會召他回京述職的。京城和蜀州不近,可日子也是數得著的,他叫你們看可有什麽要提前準備起來的,也是時候了。”


    最後一句是謝笙自己加的,卻也沒什麽人會懷疑他說假的,尤其是現在,朱家兄妹都愣住了的時候。


    朱弦緊緊的扣住自己的手,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小滿,還要勞你同夫人說上一句,我與紅玉明兒再去給她請安。”


    謝笙點了點頭,知道朱家兄妹要消化一下這件事情,便先告辭離開。


    “阿兄,”朱紅玉一把抓住朱弦的手,臉上神色空茫,“小滿方才說的可是真的?我這心裏撲通撲通的,竟不知道是怎麽了。”


    朱弦也緩了緩神才肯定的對朱紅玉道:“是真的,咱們要回去了。”


    朱氏兄妹一時都沉默下來。


    他們進謝家的目的,就是為了能隨謝家一道回京,借著謝家的勢,完成自己複仇的目的。如今臨到頭來,期望已久的事情擺在麵前,他們心裏都有些說不出的滋味。


    並不全是歡喜。


    離了謝家,這樣的康平日子是不是就再也沒了?


    朱弦反手握住朱紅玉的手道:“等太尉倒了,咱們也把這樣的日子經營起來……”


    朱紅玉點了點頭,心裏卻有些遺憾。便是太尉沒倒,這樣的日子難道就過不得了嗎?也罷,母仇未報,憂患不除,哪裏來的安生日子過呢。


    朱紅玉眼中帶著晶瑩,柔聲道:“既是這樣,便不必泡楊梅酒了,讓人做成蜜餞果子,到時候帶著路上吃。”


    謝笙一路到了李氏所居的正院。


    謝侯和周老爺子還在說話,屋子裏便隻有李氏、周夫人和大姐兒。謝笙先行了禮,又說了朱家兄妹不過來了的事情,才坐下安生說話。


    “也不知是福是禍,”李氏歎了口氣,同周夫人道,“養了那兩個孩子三年,也算是用了心的。也隻這一年才好些,先時我見了那兩個孩子,竟不敢想是朱家的。”


    “誰說不是呢,”周夫人也道,“當年朱王妃在諸位王妃之中,也是數得著的人物,誰能想到呢。”


    謝笙聽著這聲兒,不由問道:“娘、姑祖母,朱王妃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


    “朱王妃啊,當年也是個溫柔賢良的人物,更是個四角俱全的姑娘,”周氏與朱王妃見得多些,也有幾分交情。


    李氏想著謝侯說過的,謝笙回京之後,可能發生的那件事情,便和謝笙往深了說幾分。


    “你爹和你姑祖父定然說皇上對朱王妃情深義重,是也不是?”


    等謝笙點頭,李氏才繼續道:“這些事情我本也不想和你說道,隻是回京之後,會遇到什麽,也沒人能預料得到,如今想想,不如說些與你記在心裏,日後大了再慢慢品也是無妨。”


    李氏又看向大姐兒:“這些話於你弟弟不過是個知道,可到了你這兒就得往心裏去了。”


    大姐兒也忙應下,表明自己一定會仔細記著。


    “朱王妃身份尊貴倒是尊貴,其實也再苦不過。分明有個芝蘭玉樹一般的長子,卻被人害了。身為明媒正娶的正妃,如今竟是妾身不明的地位,日後便有再多補償,心裏焉能不苦?”


    謝笙聽著周老爺子的感歎,突然慶幸自己年紀尚小,能讀三字經,知道人間四月芳菲盡的名句,就能算得上神童。要說夕陽,他腦子裏唯一能立刻反應過來的,也隻有一句“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


    謝笙見李氏臉上也是一片讚許,眨了眨眼睛,偏頭看了看自己爹爹。不用怕,還是親生的。親爹臉上還是笑著的,眼睛裏卻是一片茫然,早不知道神遊何方去了。


    “小滿坐好別動,”謝侯輕輕拍了拍謝笙,心裏卻恨不得謝笙動靜再大些,剛剛他已經看到了周老爺子看過來的眼神了。謝侯軍功起家,認得最多字的就是兵書,現在做了刺史,也能知道些仕途經濟,再加上手底下也有好幾個靠譜的門客,倒也平安無事。可周老爺子本來就有大才,如今又有親戚關係,他要是問上一句,謝侯難道還能不答?


    就在謝侯身體都快僵了的時候,周老爺子麵無表情的從謝侯臉上移過,如變臉一樣掛上了笑容:“小滿覺得這夕陽好看嗎?”


    “好看啊,”謝笙仗著自己是個小孩,毫不遲疑的答道,“不過姑祖父,這個夕陽還不算好的,等到明早,太陽才升起不久,掛在樹梢上,跟翻砂的鹹鴨蛋黃一樣,紅彤彤的,瞧著離我們近的很。那比這個夕陽還好看呢。”


    “咱們小滿還知道朝陽像是鹹鴨蛋黃的顏色,可真聰明,”周夫人臉上滿是驚喜,“那明兒早晨可一定要早起看看了。”


    “他小小年紀,也就喜歡吃了,也不知道是隨了誰,”李氏麵上顯出幾分無奈,卻沒半點責怪的意思,而後又對周夫人道,“姑姑好好休息就是,雖說是朝陽,可要見著小滿說的景致,怎麽也得辰時了。”


    周老爺子原本還聽得點頭,可見周夫人一直誇著謝笙,不由道:“小滿說得好,還知道用自己平日裏喜歡的東西做類比了。不過像有些話,你能對家裏人這樣說,長大了對著別人,卻要換一種說法,到時候學‘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時,我再細細教你。”


    周老爺子這話,便是將謝侯一直不敢問的教導問題,擺到了明麵上來,謝侯李氏心裏都激動得很。唯有大李氏有所察覺。


    一個小孩子,學‘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就算能理解,可那樣的句子,翻遍詩史,也是屈指可數,真當是誰都能寫得出來的?


    在沒人看到的隱蔽處,周夫人直接掐著周老爺子腰上的軟肉,擰了一圈,才笑著放了手。末了,周夫人還拆台道:“小滿你同你姑祖父學學詩詞鑒賞也就罷了,若是寫詩,可千萬別學了他去。”


    對於周夫人的話謝侯尚且迷惑,李氏麵紗下的嘴角卻已經忍不住勾了起來。周老爺子不會寫詩,在文人裏是出了名的,可他的書畫和賦寫得好,也是出了名的,倒也能補足一些他作為名士在詩詞上的不足了。


    周老爺子方才被恨恨擰了一下,痛的一個激靈,此刻是老妻說什麽都不反駁了。不過讓周氏夫婦沒想到的是,周老爺子自個兒詩詞不佳也就算了,還真帶得謝笙於詩詞一道隻能勉強過關,卻是後話。


    謝笙從謝侯肩上下來,忙拉了拉謝侯的手:“爹爹你累不累,小滿給你捶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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