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琛琛背後的人, 非常好猜,總共也就那麽幾個。不是三舅母,就是自己娘親,甚至兩個人都有參與。


    謝笙歎了口氣, 失禮也就罷了, 就算真的成了,誰就能保證他們一定是合適的?


    自己才十二歲, 何必這麽急著將自己和人送作對。


    琛琛年紀小忘性大, 很快就被謝笙哄得忘了先前發生的事情。不過等到謝笙在捧墨的提醒下, 讓人將琛琛送回到母親身邊, 自己前去和父親兄長一道送別賓客回來, 就聽到了琛琛和三舅母已經離開的事情。


    “怎麽竟走得這麽早, ”謝笙心裏有了些猜測,卻還是道, “往日琛琛都要特意留下玩幾日的。”


    一旁的大姐兒聞言,偏了頭,沒去看謝笙。她可不會告訴謝笙,琛琛一進門,就把他們給賣了,說謝笙方才遇上了溫瑄。


    “你三舅母來了這一整日,家中也有不少事情要處置, 難道還能就在咱們家裏做客不成?琛琛雖然年紀小, 可咱們家裏, 除了你, 也沒人哄得住她,你三舅母自是要帶她回去的。”


    李氏說完,將屋裏的下人屏退,隻留了謝笙和大姐兒。


    “小滿,我聽說你方才遇見溫小姐了?”


    李氏見謝笙點頭,笑道:“那可真是巧了。”


    “那日我在溫家見著她,才知道你們竟是同年出生,溫小姐也隻比你小半歲而已。你是小滿的生日,她是小寒的生日。我那時還想著可惜你們都大了,不然這樣的巧合,總該見一見,沒成想你們竟自己遇上了。”


    李氏特意看了一眼謝笙,卻見自己兒子隻是像往常一樣認真的聽著自己說話,心裏也說不出來是什麽滋味。隻能繼續無奈道:“小滿你方才見過溫小姐,瞧著她如何?”


    “溫小姐?”謝笙瞧著這一幕,怎麽這麽像是給自己和溫瑄相親,可謝笙知道,這分明是不可能的事。而且,他才多大啊。


    “溫小姐是一名非常優秀的貴女。”


    謝笙的回答非常官方,半點不帶其他感情。何況這也的確是謝笙對於溫瑄的印象。


    溫瑄膽子大,遇到突發情況也十分鎮定,敢在那樣的場合和完全不熟悉的自己說話,若換了旁人,隻怕早緊張的不曉得該怎麽辦了。且溫瑄為人溫和聰明,禮儀姿態,也都讓人完全挑不出半點錯處,是貴女中的貴女了。


    李氏聽了謝笙的回答,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瞪了謝笙一眼。別的孩子都知道,早早的就去拱別人家的白菜,唯有自家這個,總覺得還小呢。等到他自己都覺得到了合適的時候,難道還能現選不成?好姑娘都被人家給搶走了。


    李氏急過了之後,又在心裏安慰自己,還早呢,謝笙才十二歲,溫瑄也不大,可以慢慢相看。


    何況她隻見了溫瑄兩次,說話多的,也頂多隻一次,算不上了解。


    李氏知道,看別人家的小姐,隻看家風,也並不完全準確,到底還是要那位小姐自己能立得住。若果真匆匆忙忙為兒子說定了年紀尚小的溫瑄,若是日後她長歪了,或者她本就是個善於隱藏之人,豈不是害了自己兒子?


    如此一想,李氏才覺得心裏舒服了許多。


    “溫家的家教自然是好的,”謝笙不開竅,李氏也不想催他,便隻擺了擺手,叫他自去,“今兒你也忙了一日,回去歇著吧,晚膳就不必過來了。”


    等謝笙走了,李氏才對大姐兒道:“你這個弟弟哪兒都好,就是不開竅。便是我能給他相看,到底日子還是他自己過不是?”


    “娘,想來是太過突然,小滿還沒覺出味來呢,”大姐兒道,“何況小滿還小,明年才要下場考鄉試,女兒相信,小滿定然能得中。您若此時就為小滿擇定,日後他考中了進士,您可還會覺得隻溫瑄一個堪配?”


    “也不是隻覺得溫瑄堪配,”李氏道,“溫家身上有爵位在,在清流之中影響不小,卻和朝堂沒什麽太大的幹係。”


    “小滿身兼幾家之愛,若再有妻族勢大,隻怕就有些過滿。溫家如今倒是正正合適,曾經顯貴,如今亦有身份。”


    “小滿既是小滿那日生的,便是上天指引。”


    大姐兒這才明白,為什麽李氏會這麽看重溫瑄。眼看著幾位皇子就要長大成人,謝笙現在就已經非常顯眼,若是再添妻族,隻怕就太過了。


    何況這兩姓姻親之好,若結成了支持不同皇子的人,也是件大麻煩。


    “娘,”大姐兒小心翼翼的問,“今日我與溫小姐遇上小滿一事,您可插手了?”


    “難道在你心裏,你娘我就這麽不知輕重?”李氏笑著見女兒羞愧的低頭,才道,“你們這麽巧遇上,倒是叫人意外得很。”


    “不過琛琛說的那些話,想來也是你三舅母教過。”


    大姐兒有些奇怪:“為什麽三舅母要這麽教琛琛?”


    李氏道:“溫小姐此番進京,就有擇婚配之意,你三舅母是溫小姐姨母,自然是要幫忙的。你三舅母知道小滿堪為良配,又有小滿幫了溫小姐的事情在前,想來溫家也有心考慮小滿。”


    大姐兒這才點了點頭道:“難怪三舅母聽了這事兒之後,便定要帶著琛琛早些回去。”


    謝笙走在回屋的路上,在經過小湖時,似乎瞧見了二姐兒的身影一閃而過。


    謝笙停了下來,以為自己看錯了。


    “少爺?”捧墨有些疑惑。


    謝笙擺了擺手,對捧墨道:“你在這邊守著,我過去瞧瞧。”


    謝笙往回走了兩步,去了假山背後藏著的一個隱秘涼亭,果然見著二姐兒正倚在欄杆上,看著平靜的水麵,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隻是她眼眶微紅,似乎是哭過。


    “二姐怎麽一個人坐在這裏,”謝笙出聲驚動了二姐兒,“秋日天涼,怎麽也不叫人給你拿一件披風?”


    二姐兒見是謝笙,也沒什麽動作,隻懨懨的道:“是小滿啊。”


    謝笙往前走了幾步,也來到了欄杆邊上:“這會兒水氣重,不如我送二姐回去吧。”


    二姐兒看著謝笙,眼中有了些許波動。不知怎麽的,二姐兒突然就是想和謝笙說說話。


    “小滿,你說,我做錯了嗎?”


    這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讓謝笙不能理解。


    “小滿你生來就是嫡子,有爹娘寵愛。可我隻是個庶女,想要什麽,便隻能自己去爭取,”二姐兒道,“從小到大,我看過多少庶出女被半賣半送的出嫁,可那不過是從一家換到另一家受苦。”


    二姐兒偏頭看向謝笙:“我隻是想成為人上人,想要日後不必再受苦,難道我就錯了嗎?”


    謝笙不知道今日發生了什麽,自然不曉得二姐兒為什麽又提起這事,想到上次二姐兒給自己送來的書,便在二姐兒身邊坐下。


    “各人有各人的難處,二姐你隻瞧見了我的好,可你是否記得,我每日苦讀?”謝笙又道,“不過我想,二姐你想要做人上人,這本身是沒什麽錯的。”


    謝笙這麽說,倒是有些出乎二姐兒的意料之外:“我以為,你會說我錯了。”


    “野心誰都會有,二姐你想過上更好的日子,為什麽會錯呢,”謝笙說的也是實話。


    “隻是二姐你用錯了方法。”


    “哦,哪裏錯了?”二姐兒反駁道,“身為女子這一生,除了能夠嫁個好人家,難道還能有什麽旁的路徑?我又不能像你們男子一樣出將入相,便縱我有才情,又能如何,一樣要經過千般算計,不能像你一樣堂堂正正。”


    二姐兒將今日之事一一說來,而後如喃喃自語道:“我隻是叫跟我出去的下人都叫我姐兒,可沒說我是嫡女,分明是她們自己會錯了意,如今又都怪到我身上,是什麽道理。”


    謝笙挑眉,難怪二姐兒今日會在這裏,原來是這件事情發了。也是,今日邀請各家貴女到謝家做客,兩個姐姐一同迎客,二姐兒的身份自然瞞不住。


    “她們羞惱,固然是因為她們會錯了意,可是二姐你難道就沒有半點誘導她們相信你是嫡女的意思嗎?”


    謝笙說得這樣直白,讓二姐兒想要反駁,可臨到開口,也隻是輕聲說了一句:“這怎麽能怪我。”


    “所以我說二姐你用錯了法子,”謝笙道,“你想要嫁得更好,當初卻偏生選到了高祺身上。你明知道高祺身為高家嫡次子,隻可能和門當戶對的小姐聯姻。”


    “你想要過得更好,卻誘導各家小姐相信你是嫡女,而借此融入她們之中。”


    “可是我能怎麽做呢,”二姐兒突然爆發道,“她們那個圈子,嫡庶之分就如同天壤之別,若她們知道了我是庶女,隻怕都不會理會我,哪裏會想著要接納我。”


    “可據我所知,那個圈子裏也並非沒有優秀的庶女存在。”


    “我相信,二姐你也一定認識她們,可是她們難道就是從一開始就被所有人都接納的嗎?想來應當不是。可為什麽她們都沒有半點隱瞞的坐到了,二姐你卻覺得不行?”


    “二姐你方才說不能如我一樣堂堂正正。我是男子,沒什麽可比之處,但她們卻是女子,是和你一樣出身的庶女,甚至有些人在家中的地位,還未必比得上你。”


    “歸根結底,不過是二姐你心中虛榮,嚐到了一次甜頭之後,就再也舍不掉這個捷徑。”


    二姐兒霍然起身,卻發現謝笙麵上沒有半點對她的鄙夷,就好像謝笙隻是在陳述一個事實。她突然站住。


    “人生本就有捷徑可走,既然有我有為什麽不能用?我如今隻後悔一點,便是沒能夠早些安排好,才會叫那些人辱罵到我頭上來。”


    “可是那又怎樣呢,我當初並沒承認,她們也怪不到我身上。”


    “捷徑得來的東西,二姐,那真的是你自己的嗎?”


    二姐兒麵上有些狼狽:“那是我寫的詩詞,是我憑著自己努力得來的東西,當然是我自己的。”


    二姐在偷換概念,謝笙便道:“若二姐你這樣想,便也不必再繼續說下去了。你走捷徑的結果,你現在不就知道了嗎,若非是你自己心裏便覺得自己錯了,又怎會將這事告知於我?”


    “我怎麽會覺得……”二姐兒的話說到一半,便被她咽了回去。


    謝笙覺得自己這個姐姐做事,就像是兩個人一樣。有時候非要爭強好勝,也不管自己是不是該在那個時候做那樣的事情。可往往由著心意做了一件事情之後,她又會因為後悔,而想要彌補。


    “二姐,你一向和大哥要好,為什麽又會和我說這些真心話?”謝笙道,“我在你麵前說話,向來算不得客氣,並不會照顧你的心意。方才我說話時,我以為你會轉身就走的。”


    二姐兒沒有立刻回答謝笙的話,而是問謝笙:“打從當初你第一次回京,我就隨著丫鬟的話取笑你,那你又為什麽會依舊擔心我會走上歧路?我知道,有些事情分明連大哥都沒發現,你卻知道了。”


    “畢竟是一家子,”謝笙到底是沒說,自己是為了李氏和大姐兒不要太累,希望二姐兒以後少給她們找些麻煩,才特意關注二姐兒的。不過顯然,二姐兒是誤會了。


    二姐兒唇角勾起幾分笑意,她道:“是啊,你把我當一家人。”


    “或許正是因為你這樣的性子,我吃準了你不會不理我,更不會算計我吧。”


    謝笙麵上有些發燒,心裏也有些羞愧。他自認和二姐兒不是一路人,平日對於二姐兒的心理狀態也極少關注,除非是二姐兒在外頭被人欺負,他一向認為自己和二姐兒之間是井水不犯河水。


    “我知道,你心裏奇怪,為什麽我會突然變得這樣快。”


    二姐兒道:“前幾日,爹突然允許我去瞧姨娘了。”


    “我是私底下偷偷去的,那座寺廟可真是破舊,姨娘住的地方也真冷。姨娘病了,瘦脫了形,再也沒有之前的美麗,可是那畢竟是我的親娘。”


    “那時候我走進門去,姨娘看到我之後,眼睛都亮了。她在思念我。”


    “可我,卻覺得恍如隔世,我是不是特別不孝?”


    謝笙這一次,沒有發表任何評論,因為他知道,二姐兒不需要他做任何的評價,她隻是單純的想要和自己說這事而已。


    “姨娘最後大徹大悟,也勸我,別執著於定要做什麽人上人。”


    “我一直想著,若非是皇上年紀大了,而我還太小,我是定要想法子進宮的,可是姨娘竟然會勸我。明明是她告訴我,日後一定要嫁個好人家的,可是她卻先叫我日後不必這麽做了。”


    二姐兒麵上有些迷茫:“我一時竟不知道,我以前做的那些,是對是錯。”


    “或許真的如你所說,我知道自己做錯了,可是什麽又是對的呢?”


    對於二姐兒的疑問,謝笙沒有辦法回答。


    見謝笙不說話,二姐兒突然笑了起來:“多謝小滿你聽我說了這許多,過幾日我還要再去見姨娘。”


    “那日姨娘和我說了這樣的話,我一時有些接受不了,便直接跑了出來,現在想想,我或許傷了姨娘的心。”


    “這幾日我想了許久,到底是今日……如同當頭棒喝。姨娘到底是我的親生母親,她總歸是想為了我好的。”


    “我已經去求了爹,等明日便要再去見姨娘。也不知道我和姨娘這樣的日子,還能過得到幾時。”


    劉氏被送到了家廟,便是不能再回府,而之前的幾年,二姐兒也從來沒有去見過劉氏。或許如今見了一麵,當真讓二姐兒想通了不少東西。


    如今她在謝家還好,她可以求了父親的允許之後,去見劉氏。可是若等到來日她出嫁了,便是別人家的人,到那時候,她又能夠以什麽樣的身份去見劉氏呢?


    聽二姐兒的意思,劉氏病脫了形,已然是在熬日子。想來若非如此,對於二姐兒的刺激也不會有這麽大吧。


    等二姐兒走後,謝笙又自己呆了一會兒,才回到屋裏。


    “捧墨,你知道劉氏的事情嗎?”


    自從謝侯回來之後,林管家又回到了謝侯身邊做事,身為林管家兒子的捧墨和小六子,自然知道不少旁人不知道的事情。


    “少爺怎麽想起問她?”不過捧墨想了想,到底還是沒有隱瞞謝笙。


    “劉氏當初被送到家廟的時候,很鬧了一陣,才被師太們給壓服了脾氣。後頭便一日日盼著二小姐去見她,隻是二小姐沒這個意思,底下的人也不會將這事兒上報。”


    “上個月劉氏突然生了一場大病,是師太可憐她,請了大夫,將她從鬼門關上拉回來。如今聽說侯爺回京,便將這事兒報了上來。侯爺才起了心思,叫二小姐去見一見。”


    “那劉氏如今……”這時候的大病,可不是什麽好事。


    捧墨輕聲道:“即便救回來,也隻是熬日子罷了,劉氏撐著見了二小姐,精神頭倒是好了不少,不過也是有一日沒一日的。若是不病還好,一旦病了,隻怕就到頭了。”


    謝笙點了點頭,沒再問劉氏。


    不過捧墨倒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索性趁著這個機會和謝笙一道說了。


    “少爺可還記得舊年跟在二小姐身邊的秦嬤嬤?”


    “秦嬤嬤原先是侯爺親自請回來幫著教導二小姐的,隻是後頭秦嬤嬤被二小姐說動心,便使了些法子,叫二小姐和一些世家公子有了接觸。如今事情查明,對外說是秦嬤嬤回了老家,其實是被侯爺送走的。”


    “你說什麽!”謝笙倒不是在意這個秦嬤嬤,而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二姐兒竟然和外頭的男子有了接觸。


    謝笙心裏有些惱火,可也知道,既然家裏沒聽到什麽風聲,就必然是沒發生什麽重要的大事,否則至少也會聽到說二姐兒被斥責的消息。


    謝笙深吸口氣,壓下了自己心底的怒火。到底人有遠近親疏。雖然方才他也和二姐一道坐著說話,可聽見二姐和外男在自己和大哥不知情的情況下有了接觸,謝笙心裏第一個反應的,竟然是會不會對大姐有什麽不好的影響。


    謝笙擺了擺手:“這事兒既然已經過去,爹已經處置過了,便不要再提,我就權當沒有聽說過這件事情就是。”


    上一次,借著話本子的事情,二姐兒在一定程度上改變了一直以來的擇偶觀念,不再隻將自己的眼睛放到世家嫡子身上。


    也不知道這一次,劉氏的重病,又會給二姐兒帶來什麽樣的影響。


    謝笙問捧墨:“這些日子,可有什麽外頭的事情沒有?”


    “倒是有一件,”捧墨道,“安國侯世子夫人帶了嫡女潘小姐進京,遊擊將軍夫人也一並來了。”


    “就是和慎之哥結親的潘家?”


    “正是那一家,”捧墨道,“今兒少爺您不在前頭,紅玉小姐在臨走之前,親自請了咱們夫人到時候前去做陪客。”


    “理應如此,”謝笙倒是能夠理解。


    順安伯遠在南寨,朱王妃又在宮中,沒什麽名正言順的理由,是絕對不可能出宮的。所以,能夠作為長輩幫著朱弦相看,和說話的女性長輩,也就隻剩下李氏。


    畢竟朱弦曾在李氏膝下長了三年之久,情分遠非常人能比。


    不過遊擊將軍夫人,倒不像是會進京的人。她本就是北方人,前半輩子從來沒有來過京城,這一次,也不知道是為什麽會來。


    謝笙正要叫捧墨下去,剛剛拿起桌上的書本,突然想起一件自己完全忘在腦後的事。


    “捧墨,你派人去查一查,遊擊將軍的嫡子潘嶽,和一名蜀州學子沈睿,他們是不是還在京中。另外,把我素日收得帖子也翻一翻,瞧瞧裏頭有沒有這二人遞上來的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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