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 穆忠家的回來了。”


    “快叫進來。”


    薑宛茵正在陪小女兒做女紅, 聽說派出去的人回來了忙叫人進來。


    “奴婢給夫人請安,給二小姐請安。”


    “免禮。快說說榮國府的事。”


    沒錯,薑宛茵就是派人去榮國府看戲看熱鬧去了。


    收買的榮國府的下人傳來消息說是榮國府要分家了, 薑宛茵趕緊派人去看戲。


    榮國府這個大戲台, 這京城裏不少人都指望著榮國府這戲台打發閑餘時間呢。除了在榮國府那一世之外,其餘數世薑宛茵都喜歡看榮國府的戲。


    雖然每一次這戲都雷同但卻又都有不同, 每次聽都頗有些不同的意思。


    隻是可惜了,不能看現場,否則也能圍觀一下賈赦大戰賈母或是賈母賈赦母子大戰。也不知道愚孝的賈赦能不能鬥贏賈母。


    薑宛茵並不知賈赦的改變,還以為一世張氏死了,賈赦又成了書中那昏庸糊塗的賈赦了。


    “夫人, 榮國府的下人一早出來請大夫,說是榮國府的政二老爺將賈太君給氣昏過去了。旁人好奇一問,那下人也不避諱有別人大聲的說,這會怕是滿京城的人都知道榮國府的政二老爺氣昏賈太君的事了……”


    賈政氣昏賈史氏, 不可能吧。賈政如今所得皆是仗都著賈史氏,這榮國府裏可沒有比他更聽賈史氏的話的人,賈政會氣賈史氏, 這怕是另有內情。


    薑宛茵對榮國府賈母賈赦賈政等人都非常了解, 說賈政氣賈母薑宛茵卻是不信。


    薑宛茵心思轉了一下,那邊穆忠家的還繼續說著。


    “……赦大老爺讓人請了族長還開了宗祠, 榮國府分家了。您猜榮國府這家是怎麽分的?”


    穆忠家的還賣了個關子。


    “這還能怎麽分, 赦大老爺是榮國府的主人, 自然是兩房分家之後,政二老爺搬出榮國府唄。”


    薑宛茵沒說,說話的是薑宛茵身邊的大丫鬟。薑宛茵隻是笑了笑,笑得莫測。


    “安秀姑娘你猜錯嘍,這榮國府分家可和別人府上分家可不一樣。榮國府分了家,搬出榮國府的是赦大老爺,那政二老爺留在榮國府。”


    “這怎麽可能?那赦大老爺可是襲了榮國府爵位的一等將軍,他怎麽可能搬出榮國府呢?”


    “赦大老爺隻是一等將軍,又不是國公爺他當然得搬出榮國府。”


    “夫人,赦大老爺搬到與咱們府隔著兩條胡同宅子。如今那宅子門匾上就寫著賈府兩字。奴婢仔細打聽了,榮國府分了家,赦大老爺分得了除去襲爵之人才能繼承的祖業之外的六成家產,赦大老爺將爵位讓給了政二老爺。”


    “這不,今天才剛分完家,赦大老爺已經帶著大房搬到新宅子住了。奴婢回來的時候賈府的下人還在搬東西呢。現在滿京城人都在議論這事。”


    “聽說榮國府分家了,這事兒你可知道了?”


    穆彥青一回來就問薑宛茵這事,薑宛茵邊服侍他換衣服邊說道:


    “自然是聽說了。我可一直關注著榮國府呢。一早聽說了,我還特地讓穆忠家的去看熱鬧了呢。你也知道這事?”


    這種事她怎麽可能錯過。


    “前幾日賈將軍上了折子,奏請聖人將一等的爵位讓給賈政。今日在宮裏議事,聽聞榮國府分了家,聖人就批了旨意,讓賈政襲了三等將軍的爵位。”


    穆彥青說起這事,臉上露出幸災樂禍的笑容。榮國府這回真是得不償失啊。


    想著妻子與榮國府賈政妻子賈王氏的仇怨,賈政不得好穆彥青也高興。


    “這個檔口聖人竟然批了賈將軍讓爵的折子,聖人就不怕傳出後宮嬪妃生父仗勢奪爵。”


    薑宛茵聞言很是驚訝。她可是知道這位新皇可不是個任性的人。


    “我今兒還聽說賈將軍舍了爵位隻要了六成的家產,如今已經從榮國府搬出來了,新宅賈府就與咱們府隔著兩條胡同呢。這匆匆忙忙的,怎麽叫人看著怎麽感覺他們像是逃難似的。”


    難怪賈赦將爵位讓給賈政,原來聖人已經批了旨意了。


    “可不就是逃難。你可別忘了榮國府二房那位可是封了賢德妃。榮國府那個大坑,賈將軍能在這地逃難已經算是明智了。”


    “雖已經過去十餘年了,但這位前宣武將軍並沒有像外頭傳的那麽昏庸糊塗。”


    賈赦是廢太子的伴讀,十餘年前還是赫赫威名的宣武將軍,可惜因廢太子之邊受牽連退出朝堂十幾年了。


    穆彥青對賈赦這個曾經的將軍還是很是敬重的。


    “你跟我說說,聖人為什麽會批賈將軍的折子,別說沒有原因,這我可不信。”


    宮裏那位可不什麽真“聖人”。


    穆彥青湊近薑宛茵耳聽小聲說了一句:“聽說當年義忠王還沒有壞事之前,江南的數大鹽商茶商獻給義忠王一批銀子,那銀子藏在何處一直沒有人知道。”


    薑宛茵聞言驚愕。


    “賈將軍他知道。”


    穆彥青點了點頭。


    “都過去這麽多年,義忠王就剩一個乳臭未幹的庶子。”


    所以賈赦就拿這事換了他大房一家平安。


    義忠王的庶子薑宛茵是知道的,那孩子如今襲了義忠王的爵位,是義忠郡王。義忠王的庶子是義忠王身邊的通房宮女生的遺腹子。是在義忠王壞事之後才發現懷孕的,也虧得宮女身份卑微,再加上是義忠王的唯一血脈,太上皇才允許宮女生下義忠王的孩子。不過那宮女卻沒那麽好命,在生下孩子之後就亡故了。


    隻是關於一批銀子的事,活了幾世,在榮國府待過,在宮裏也待過,女兒也曾是正康帝的皇後,她竟不知義忠王還藏著大筆財富。


    而且讓薑宛茵更為震驚的是,賈赦可是個極忠心忠主之人,他是絕對不可能將舊主托付之事告訴別人。還有在榮國府那一世,雖然義忠王敗了,但那批銀子似乎到她那一世身死都沒有聽說過。難道是因為那一世賈與廢太子疏遠了,廢太子沒讓賈赦知道。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薑宛茵心思百轉千回的琢磨還是沒想明白。


    不過薑宛茵又想,賈赦如何這一世與她可沒有任何關係,也就沒費心思去想了。薑宛茵這會想的是另外一件事。


    “如今聖人也封妃了,我的事也可以處理了吧。”


    現在賈赦一房已經搬出了榮國府,她已經迫不及待想收拾王夫人了。若不是擔心穆彥青這邊會有事,薑宛茵也不會問。


    “恐怕不行,還再等等。”


    穆彥青想到在宮裏時聖人說的話。


    “還要等,那得等到什麽時候?”


    薑宛茵皺眉不悅。


    想想王夫人庫房中的珍品,還有賈史氏庫房中的珍品,薑宛茵已經迫不及待想知道私房被竊之賈史氏和王夫人發瘋發狂的模樣的。


    連著幾世都搬兩人的庫房,薑宛茵的儲物間內可是藏著許多一模一樣的珍品。


    說也也奇怪,每一世王夫人和賈史氏庫房裏的東西都是一樣,她連著搬了幾世,這東西一下世還在。似乎是她每一世重生的世界都相同卻又不一樣。


    “至少也得等後宮省親之後。”


    意思就是等聖人先撈了錢之後嘍。


    “那行吧。那我就在再等等。”


    總不能跟聖人作對不是。


    等過了年,聖人果然下旨準許嬪妃出宮省親。


    薑宛茵知道的更多一些,說是什麽聖人過年時宮中太上皇太上皇後及諸妃團聚,讓聖人有所感,所以特地下旨:要宮中嬪妃娘家凡有重宇別院之家,可以駐蹕關防之處,不妨啟請內廷鸞輿入其私第,庶可略盡骨肉私情、天倫中之至性。


    重點是在那重宇別院。


    這聖旨一下,這年味剛散的京城又熱鬧起來。


    這嬪妃娘家選址建重宇別院之事,京中是日日傳言不同。今日周貴妃娘家已經開始建別院,明日吳貴妃父親到城外選扯,後日柔妃娘家要建什麽樣的別院,再後日秀妃家如何如何等等,這事就沒有說完的時候。


    其他嬪妃娘家如何薑宛茵可不關心,唯一讓薑宛茵關注的就是榮國府。


    襲了三等將軍春風得意的賈政為著省親別院之事在京城四處蹦躂,隻是他不通庶務被人坑了不少銀子徒惹了不少笑話,又為京中百姓徒添了不少茶餘飯後的談資。


    後來又聽說榮國府劃了半個府邸並寧國府的三分之一後院建了省親別院,還聽說王夫人請了寧國府的賈蓉和賈薔總理了建造省親別院之事。


    其實一開始賈史氏是想讓賈璉來接手的,王夫人也同意,婆媳倆打著從大房那掏出些錢來建省親別院,可惜賈赦可不傻,沒讓賈璉去。


    “老太爺,榮府又來人了,這回來的是賴大。”


    下人來稟報,賈赦正躺在院子裏樹下的搖搖椅子上看著幾個孫兒孫女玩耍。


    自搬出榮國府到了新府邸之後,賈赦就讓府裏改了稱呼,他就成了老太爺,賈瑚兄弟妹幾個就成了大老爺二老爺三老爺和大姑娘,他的孫兒們也順勢升經輩分,成了大爺二爺三爺四爺和小姑娘。


    也不知道賈赦是不是故意膈應賈史氏,賈史氏知道賈赦讓府裏稱呼他老太爺之後,賈史氏氣得都沒吃飯。


    聽榮國府又來人求見,賈赦嫌棄的擺手:“不見不見,讓奴才哪來就回去。”


    “是,老太爺。”


    下人退出去之後,賈瑚的長子賈蘭湊過來。


    “爺爺,今兒天氣好,帶孫兒們出去逛街好不好?”


    “逛街逛街……”


    幾個孩子也都圍過來,拉著賈赦的手搖恍撒嬌,賈赦是個疼子的立馬就答應了。


    “走,爺爺帶你們去索拚。”


    賈赦起身抱起最小的孫兒帶著四個孫兒一串兒的出門去了。


    可惜此時薑宛茵不在,若是她在這非得驚掉下巴,若是她怕是就能猜到賈赦為何變化那麽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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