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停下,薑宛茵掀窗簾看了一下,已經是到了張府了。


    “瑚哥兒樂醒醒,張府到了。”


    薑宛茵叫喚靠在她懷裏睡得香甜的賈瑚,賈瑚埋頭在她懷裏蹭了蹭不肯醒來了。


    這愛賴床的毛病是怎麽也改不掉,薑宛茵無奈歎息隻能繼續叫賈瑚醒來。


    一年又過去了,去年十一月張氏生了嫡長女,老太太給重長孫女起了名字叫賈瑤,隨了她兩個兄長排王字輩。又因為她是兩府王字輩的頭一個姑娘,所以她的親祖父賈代善又給她起了小名叫元姐兒。


    嫡長女的大名小名都被長輩給包了,這讓賈赦不高興暗地裏嘟嚷許久。


    而比賈瑤晚一天,其實是晚半個時辰出生的二房的嫡長子,賈代善給二房的嫡長子起名賈珠。原本賈珠在榮國府王字輩男丁中排行第三,該叫三哥兒;可是太太賈史氏堅持非要讓大房和二房分開排序,賈珠便成了二房的大哥兒。


    這榮國府裏便有了兩個大哥兒。府裏的下人們為了區分便直接叫大房的哥兒為瑚大哥兒和璉二哥兒,二房的哥兒為珠大哥兒。


    沒有分家卻分開排序這本就不合規矩常理,可賈史氏堅持如此,就是老太太也沒能阻止。這讓老太太和張氏十分不滿意,但賈史氏和王氏卻滿意極了。


    自生下嫡長子,兒子又被賈史氏堅持排序為大哥兒之後,王氏立時揚眉吐氣了。出了月子過了年之後沒少做夭。


    尤其是在三月,張太傅因病中風卸職告老之後,王氏的氣焰更加囂張。


    蓋因如今張家官員最高官職比不得王家。


    三月中張太傅因病告老辭官,張太傅三子除了大房也就是張氏的大伯升任左副都禦史留在京中任職之外,二房和三房都外放離京。


    張氏的幾個親兄弟堂兄弟,除了去年參加科舉剛入翰林院供職的張氏的二哥留在京中,其他幾個已經有官職的親兄長堂兄長也都外放了,就餘下還在讀書的幾個親弟堂弟及侄兒們也留在京中。


    如今張家官職最高的便是張氏的大伯,是正三品官職。如今張家自然比不得張太傅在朝時正一品閣老家的門第。


    而王氏的父親如今卻是正二品兵部尚書,雖是南六部閑散官員但卻正好壓了張氏大伯半階。


    這使得王氏自認為家世門第比張氏高,事事都想壓張氏一頭。尤其是四月初太太賈史氏讓張氏和王氏一同協助家務之後,王氏更是處處都爭比張氏強。


    不巧的是,過了年後老太太又病了,如今雖好轉可精神卻比不得前幾年了。


    而張氏,自知王氏幾番對她和兩個兒子下毒手之後,便將更多的精力放在兩個兒子身,打理家務之事便不與王氏爭。如此王氏更得賈史氏重用,已經在榮國府當了半個家,若不是賈代善壓著,隻怕賈史氏便要王氏在榮國府當家了。


    雖然隻是當半個家,但這也足夠讓王氏囂張的了。也因為王氏當了半個家,在榮國府說話有了分量,府裏不少下人都投靠了王氏。


    好在張氏手裏有老太太交的人脈和勢力,如此才能與王氏旗鼓相當。


    四月裏,老太傅病情有所好轉,再加上賈瑚也大了,張氏親自回娘家求老太傅,讓賈瑚去張家家學同他的表兄弟們一起讀書。日子就定在四月賈瑚生辰之後。


    張氏打算著將賈瑚送去張府讀書之後,她自己也好空出手來與王氏爭上一爭。


    不過這些與薑宛茵關係不大,因為賈瑚要到張府讀書的緣故,她被張氏安排隨賈瑚一起到張府照顧賈瑚。雖然張氏更多的意思是讓她保護賈瑚,但也讓她暫時離開了內宅混亂的榮國府。


    賈瑚到張府讀書,半個月回家一次,如此算下來,往後至少十年內她在榮國府呆的時間不會太多。而十年之後,她已經雙十年華,也到了放出去配人的時候。到時希望賈瑚能念在她伺候他十多年的情分上,給她放籍放她自由。


    今天便是賈瑚到張府讀書的第一天。小家夥天不亮就被叫醒出門到張府來書讀,頭一天小家夥還不習慣,上了車就睡著了。


    “瑚哥兒,快醒醒,已經到張府了。這會老大人怕是已經在等你了,若是讓大奶奶知道你遲到了,到時必定生氣的。瑚哥兒,你快醒醒。”


    “哎。知道了。”


    賈瑚揉著眼睛坐了起來了,薑宛茵趕緊給他整理衣裳。


    仆丁將賈瑚抱下了馬車,薑宛茵也抱著東西下了車,然後將東西給她親哥趙忠。


    賈瑚到張府讀書,張氏給賈瑚安排了小廝,憑著薑宛茵她娘是賈瑚的奶娘的關係,薑宛茵的親哥也就是賈瑚奶兄自然就成了賈瑚的書童兼小廝。另一個書童則是賈瑚的另一個奶張嬤嬤的兒子張有德。


    薑宛茵提著賈瑚的書包跟在賈瑚身後進了張府,這書包還是薑宛茵給賈瑚做的。薑宛茵自然是不敢突然弄出個什麽背包來,畢竟紅樓和清朝可是出了名了的穿篩子的世界,薑宛茵可不敢冒險。薑宛茵隻是個弄了斜挎包,繡著簡單大方的圖案,賈瑚也很喜歡。


    進張府後,賈瑚帶著兩個書童去見老大人,薑宛茵則跟著張府的丫鬟媽媽們事著賈瑚行禮去張府給賈瑚安排的小院子。


    “這寧院是老太爺親自指定留給表少爺,老夫人也親自帶人來收拾布置過。不過夫老人不知表少爺喜好,但心表少爺不喜,特地命我等人等妹妹來問問妹妹可有不妥不之處。妹妹你先看看,若是有不妥之處,妹妹隻管說出來了,我等定盡快重新布置。”


    “老太爺和老夫人有心了,出門前我們奶奶還說讓瑚哥兒不必擔心,老太爺和老夫人最是疼她了,知道瑚哥兒到家來讀書必會安排妥當。如今看這院子當知奶奶沒錯,這院子內外處處都是好的都是妥當的,可見老夫人極用心。”


    “姐姐們不必再重新布置,這些布置都極好。今日真是有勞幾位姐姐了,往後瑚哥兒住府裏,還望幾位姐姐多指點指點妹妹。”


    薑宛茵從袖裏取出幾個荷包塞到幾個丫鬟手裏。


    “這是妹妹的一點心意,還望幾位姐姐以後莫要嫌棄妹妹愚笨。”


    幾個荷包裏裝的都是銀裸子,是張氏早早就叫準備的。此次賈瑚來張府讀書,張氏可是準備了一匣子的銀裸金裸子,上百兩銀子呢。這些金銀裸子都是張氏準備著讓賈瑚打賞張府的下人的。


    雖說張氏是張府的姑奶奶,可到底是嫁出去的人,自是不能與未嫁時當張家姑娘時相提並論。且不說就是未嫁人時也要打賞下人,更何況是嫁人之後。


    張府的下人雖不像榮國府的某些下人那般長了一雙勢利眼,見錢眼開,可這當下人的就沒有不盼著主子打賞的。有了打賞才好使喚人家,有了打賞下人辦事才利索。


    幾個丫鬟接了荷包,臉上的笑容果然更真實了。


    “瞧妹妹說的,妹妹這般若還愚笨,那便再找不出伶俐的人了。表少爺可是咱們老太爺的親曾孫,妹妹隻管將這當自個府裏就是,有什麽需要的隻管與我們說。”


    “那綠茵就先謝過幾位姐姐了,這會妹妹才剛到,等妹妹安頓好了,若還缺什麽到時再找姐姐們幫忙。”


    “那行,妹妹你先收拾,我等先回去複命。若真缺什麽,妹妹隻管來找我們。”


    薑宛茵將幾人送出院門,兩個丫鬟先走,另一個穿粉衣服的丫鬟卻沒有立即離開。


    “這位姐姐可是還有什麽事?”


    薑宛茵有些疑惑地看留下的那個丫鬟。


    “茵兒這是不識我了嗎?”


    那丫鬟沒回答反而反問薑宛茵,笑盈盈的看著薑宛茵,那眉眼讓薑宛茵覺得熟悉。不過薑宛茵還是沒認出她是誰。


    她不過三四歲的年紀就隨父母陪嫁到榮國府,對張府的下人知之甚少,認識的更少。就算是之有認識的,如今已經過去七、八年了,人也長大變化了,不認得也正常。


    “姐姐是?”


    “茵兒,我是你大伯家的秀伊姐姐。妹妹不記得了嗎?你小的時候我還給過你糖吃呢。”


    “秀伊姐姐。”


    薑宛茵頗是驚訝,仔細看著秀伊總算是想起來秀伊這眉眼哪裏熟悉了,秀伊長得像她奶奶,尤其是這眉眼,可不就跟她奶奶一模一樣嗎。


    秀伊比她大八歲,她剛出生不久,秀伊就進府當差了,與她見麵的機會並不多。後來她去了榮國府,剛四歲就進府當差,之後就再也沒見過秀伊。秀伊如今已經十九歲了,模樣也徹底長大了。數年不見,秀伊變化不小,也不怪她認不出來。


    不過秀伊已經到了配人的年紀,薑宛茵也沒想到她竟還在府裏當丫鬟。


    “就是我。你這丫頭竟不認我了。”


    “姐姐莫怪,咱們都數年不見,如今姐姐長大了,變漂亮了,妹妹一時眼拙竟沒認出來。姐姐你大人大量就原諒妹妹吧。”


    薑宛茵趕緊作揖認錯求原諒。


    沒想到竟會遇到自家堂姐。有堂姐幫忙,以後在張府的日子能方便許多。


    “數年不見,茵兒倒也長大了,如今當上表少爺身邊的大丫鬟了。”秀伊伸手摸著薑宛茵的頭,很是欣慰的樣子。


    “姐姐這會可還忙,若不忙的話咱們進屋坐下好好說話。”


    正好從秀伊這打聽些張府的事。


    “這會怕是不行,老夫人那還等著我回去伺候呢。這樣吧,你行收拾屋子,等我閑了再來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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