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周五對陳揚他們來說是個high到爆的不眠夜, 沈婼可就慘了, 從未跟他們這麽玩過, 現在被鬧得耳朵嗡嗡的。


    聚會選在了一個燒烤酒吧裏,氣氛和夜店有過之而不及, 五彩的投射燈閃的人眼花繚亂。


    客人一桌一桌坐在散台裏, 吧台上打碟的dj穿的熱辣火爆, 身後是個超級賺錢的大屏幕,可以買下它的10秒鍾播報一句你對女朋友的表白,或者拍下同伴的搞怪照片放在上麵, 屏幕前有個麥克風, 放映的時候可以同時贈送相應的說話時間。


    所以這裏也是求婚聖地。


    陳揚坐在正中央,籃球隊裏關係好的幾乎全來了, 除了男生, 還有不少啦啦隊的女生, 每個人麵前一瓶啤酒,現在腳下已經散落了不少的空瓶子了。


    沈婼坐在他的旁邊,看他又仰頭灌下去一瓶啤酒,擔憂的扯了扯他的衣角。


    人這麽多, 她也不能落陳揚麵子, 隻能這樣含蓄的提醒他少喝些。


    蔣振東喝爽了,摟著紀瑤, “草, 真累死我了, 這兩天腿疼得不行, 總算能好好的歇歇了。”


    許思遠拿眼睛斜他:“這兩天晚上幹什麽了就腿疼?哪條腿疼啊?是不是中間那條小腿啊?”


    蔣振東抓起一把桌子上的花生皮往他身上扔:“丫你個逼啊。”


    “你看你媳婦都沒反駁,你著個毛的急啊?”許思遠把身上的花生皮子撿起來,一個一個又狠狠的扔了回去。


    “許...思遠你...你有毛病啊你。”紀瑤鬧了個大紅臉,磕磕巴巴的罵人。


    許思遠這次真樂了:“你罵我都這麽沒底,看來我真說對了啊兄弟,是不是啊?你倆啥時候睡的?”


    “滾啊你!”紀瑤真受不住了,手捂著臉往蔣振東懷裏鑽。


    蔣振東樂的合不上嘴:“別鬧了行不行啊,求你們了哥兒幾個。”


    桌子上鬧成了一團,話題也比剛才放的開了。


    但唯獨沒人敢開沈婼和陳揚的玩笑。


    陳揚也不參與他們說帶顏色的話題,手放在沈婼的腿上,眯著眼帶著笑看他們開玩笑。


    沈婼給他倒了杯熱水放在麵前。


    陳揚順勢牽過她的說握在手心裏,跟前的人脫了校服,單穿著裏麵一件白色的棉t,掐出盈盈一握的腰身,奶白的皮膚包裹著筆直的鎖骨,長發高高束起,看的陳揚喉結一緊。


    “吃飽了嗎?”陳揚貼近她,淡淡的酒氣噴在她的鼻翼,眼珠在光怪陸離的燈光裏閃著誘人的光。


    他簡單的問了一句吃飽了嗎,反而把沈婼的問的不好意思了。


    她這模樣在陳揚眼裏簡直了,陳揚坐姿不動,側著身子又逼近了她一步,手臂放在她的椅背上,完全把她的小臉遮在了陰影裏。在別人的角度看過去,好像在做什麽親密的事情。


    “你能不能別勾我?”陳揚聲音低啞。


    沈婼靠在椅背上,什麽話也不說,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這麽看著他,好像能在裏麵看見千言萬語。


    陳揚兀自笑了起來,俊朗的五官舒展開來,心情好到爆。


    人太多,他不好做什麽,他自己倒是沒什麽所謂,可他能保證,要是當著那麽多人親她一下,這人絕對能不管不顧一溜煙兒跑了。


    他收起小心思,坐直身子,把自己狠狠的拍回了座位裏,煩躁的揉了揉頭發,壓下心頭的那團火。手臂搭在沈婼的肩膀上,手指在她的肩頭一圈一圈輕輕劃過,癢到心裏。


    啦啦隊的隊長是個高一的小姑娘,長相甜美,外號小桃子,瞧陳揚的眼神能噴出蜜來。看陳揚對沈婼那模樣,心裏嫉妒的酸水要犯到嗓子眼兒了。


    即便這樣,她一晚上都沒敢和陳老大說一句話。


    籃球隊的隊長張宇是小姑娘的幹哥哥,知道點她的心思,想給她和陳揚搭個橋兒。


    “玩遊戲啊哥幾個,轉酒瓶,玩不玩?”他把手裏的煙滅了,順便給了小桃子一個眼神。


    對方心領神會,立刻就眉開眼笑。


    在座的人都喝的差不多了,酒到了一定的地步就異常興奮,聽到玩遊戲,立刻都附和。


    遊戲很簡單,酒瓶口對準誰,那人就要被要求做一件事。


    張宇提前聲明:“咱們可說好了,遊戲裏可沒男女朋友,誰也不許特殊照顧啊。”


    “怎麽,你這是專門針對咱揚哥說的遊戲規則吧。”許思遠瞟了眼被陳揚當寶貝似的護在懷裏的人,說這話也是為了點醒張宇,別仗著高一屆玩起來沒底線,最後別把陳揚給惹著了。


    誰知張宇反而極其不在乎的擺手,“誰都不針對,玩遊戲都得這麽玩,到時候別磨嘰就行,不玩就喝酒。先轉一下,酒瓶口對準誰就讓那個人第一個轉。”


    說罷他把空酒瓶放在桌子中央,順時針一擰,酒瓶飛快的轉了起來。


    沈婼被陳揚抓的難受,把他的手從肩膀上拽下來,陳揚反手把她抓住,又開始玩兒她的手指頭,指肚在她的掌心裏一下一下的劃過。


    沈婼仰起頭來看他:“你寫得是個字?”


    “什麽字?”


    沈婼不好意思說。


    他倆這邊好像是一片翻滾海洋裏寧靜一角,不管別處如何喧囂,起碼有沈婼在的地方,陳揚的整個心思都放在了她的身上。


    這時,酒瓶漸漸緩慢,最後停住,瓶口正巧對準小桃子,她麵上一喜,對張宇投去感激的目光。


    她今天為了引起陳揚的注意,故意把頭發梳的和沈婼差不多的樣子,一舉一動也學著她來,現在偷偷看了陳揚一眼,手抓住瓶子,輕輕一轉。


    她用的力道不大,瓶子轉了兩圈就慢了下來,最後猶猶豫豫的停在了沈婼和陳揚的中間。


    男生們都壞到了心眼裏,一個個起哄,非要說這瓶口對準的是陳揚,本來嘛,這種遊戲,女的指向女的就沒意思了。


    誰知小桃子眼珠一轉,計從心生。


    “別,我選沈婼姐姐。”


    陳揚原本一隻手已經握到了酒杯上,他已經想好了,一會兒要是什麽過分的要求直接喝酒。


    聽她說沈婼的時候,動作一頓,似笑非笑的等著她說後麵的要求。


    小桃子嬌俏的一笑:“考考學姐,揚哥接吻時,哪裏最敏感?”


    “艾瑪,小桃子你問這個想幹嘛啊?”


    “哈哈,接吻時哪裏敏感有什麽用啊,得看揚哥在床上哪裏敏感才行啊。”


    “哈哈,你個棒槌。”


    陳揚任由他們說,眼睛隻盯著沈婼。


    沈婼看向小桃子的眼睛,然後,緩緩的,將手抬起來拿過酒杯,給自己倒上了半杯酒,端起來抿了一口。


    啤酒苦澀微辣,刺激的味蕾都振奮起來。


    小桃子皺緊眉頭,有些失望。


    “嫂子這是不願意告訴你,哈哈,還是秘密啊咋地?”


    “對。”沈婼認真的點頭。


    說話的男生一愣,納過悶兒來以後拍著桌子大笑起來,衝著沈婼豎起了大拇指“嫂子真有意思,哈哈。”


    張宇看小桃子不太高興,有心刁難:“既然選擇喝酒,光喝一口可不行,幹了。”


    沈婼垂著眼睛看向酒杯,有些為難。


    陳揚揉了揉她的頭發,修長的手指拿起桌上的酒杯。


    張宇卻攔住他:“陳揚,這就不對了,剛才遊戲開始前可是說好了的,遊戲裏可沒男女朋友,這酒不能替。”


    陳揚眉峰一挑,笑的越發邪氣:“誰說我要替她喝了?”


    “那你......”


    “我就是喂喂她而已。”說完,仰頭將整杯啤酒倒進嘴裏,特意鼓了鼓腮幫子,以證明酒還在嘴裏,然後抿唇一笑,眾目睽睽之下側身吻住了沈婼。


    許思遠帶頭敲起了桌子,陳揚想搞,做什麽都能帶氣氛。


    沈婼望進他的眼睛裏,眼神含笑,對著她眨了眨。


    過了幾秒,陳揚坐直身子。眾人看去,沈婼和他表情何其相似,反正誰也不知道,酒到底是被誰喝了。但那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揚哥當場給他們表演了一個更熱血沸騰的節目好不好。


    “來來,接著來接著來。”張宇實在沒辦法了,他總不能還揪著非要讓人家證明酒的的確確是喂進了沈婼嘴裏吧?


    小桃子臉越來越陰了,搞什麽啊,還不如讓陳揚把酒直接喝掉了,這樣還不是給他倆製造機會親熱嗎。


    小桃子下麵坐著張宇,他心生一計,斟酌著力道把酒瓶轉了起來,慢慢慢慢的,酒瓶口停了下來,正好是他想的方位。


    “我啊?”小桃子手指著自己的鼻子,也不扭捏,張嘴道:“來吧。”


    “找個在場的男生,過去親他一下。”張宇出題,其實這要求,對無欲無求的女生來說,是個刁難,可對這種目標明顯的女生來說,著實是個機會。


    果然,下一秒,小桃子手一指:“我選陳揚學長。”


    “你在考慮考慮,哥哥們比陳揚好。”蔣振東先看了看陳揚的臉色。


    “不行,陳揚是有家室的人,你還要湊過去親啊。”紀瑤想罵她不要臉,可還是為了給張宇麵子,生生忍了下去。


    明明知道人家女朋友在這兒,還玩這個,就有點不識抬舉了。


    “怎麽了嘛,遊戲開始前可都說好了,怎麽學長不敢啊?”


    “你!”紀瑤被她氣的要打人了。


    小桃子抿了抿唇,已經站了起來,往陳揚那邊走過去。


    沈婼眉頭蹙起,剛想說話,陳揚握住她的手捏了捏她,示意她稍安勿躁。


    沈婼便安靜的坐了下來。


    這時,小桃子已經走到了陳揚麵前,她手壓著裙角,有些不好意思,可更多的卻是心情竊喜。


    陳揚表情似笑非笑,撩起眼皮來看了她一眼:“想親我?”


    女生點頭。


    “怎麽親都行?”


    “嗯。”能親上就滿足了。


    “行,自己說的話別忘了。”陳揚說罷,衝著許思遠勾了勾手指頭。


    許思遠莫名其妙,但還是老實的湊過來,誰知陳揚長臂一伸勾著他的脖子,吧唧一口親在了許思遠的嘴巴上,親的賊響。


    整的許思遠直想罵街。


    “你惡心不惡心啊你死陳揚!”許思遠使勁擦嘴巴。


    陳揚再看向小桃子的時候,表情就沒剛才那麽客氣了,下巴微微一挑:“不是想親我嗎?不是怎麽親都行嗎?四舍五入,親他約等於親我了。”


    許思遠眼神一亮,嘴也不擦了,“來啊妹妹,陳揚的味兒還在這呢,快點。”表情有點賤兮兮的。


    小桃子表情快哭了。氣得一轉身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仰頭灌下去一杯酒。


    “再來再來。”


    之後,再玩起來,大家就有了忌諱了,知道沈婼和陳揚那裏確實是銅牆鐵壁,輕易撬不動,大家也就有意避開雷區。


    這邊正高興的時候,偏偏有人來掃興。


    “你們看,三中那幫渣子怎麽來了。”


    “靠,仇人見麵分外眼紅啊。”


    三中這個時間來,大概是第一場玩完了,來玩第二波。


    打頭的謝智波帶著五六個人,也同時看到了他們,歪著嘴帶著笑,直奔陳揚這邊來。


    “呦嗬,巧了。”他手搭在陳揚的肩膀上,看似友好的拍了拍,然後彎下身子貼在他耳邊:“牛逼啊陳揚,把哥幾個幹的不賴啊,一會兒哥們送你個勝利的禮物怎麽樣?”


    陳揚麵上表情不變,也不屑於搭理他,隻是眼神越發狠了。


    “你們先玩著,我帶著弟兄們過去了啊,一會兒都別走,有熱鬧瞧。”


    全桌沒一個人搭理他們,不要臉的功夫跟他們的球賽一樣,肮髒無比。


    “揚哥,他說什麽意思?”


    陳揚皺著眉頭,搖了搖腦袋。


    沈婼的心裏卻有些不太舒服,總覺得那個人看她的眼神有些不明的意味。


    “我覺得他有些眼熟,這個人叫什麽?”


    陳揚英俊的麵容染上些擔憂,“他就是我和你說過的謝智波。”


    “謝智波?我好像在哪裏見過他......”到底是在哪裏呢?


    陳揚直覺要有事情發生,那家夥在球賽時就針對沈婼,當時也是為了贏比賽,攪亂他的心神,結果還是輸了比賽,現在為了報仇,不知又要針對沈婼怎麽來要挾他了。


    “今天先散了吧。”


    “怎麽個意思,那棒槌你都害怕?不是你風格啊陳揚。”張宇不服,憑什麽他們一來自己就要走啊,這麽沒尿性的事他可不幹。


    陳揚擺了擺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擔憂的隻有沈婼,若是他自己,怎麽著都行,但涉及到他的寶貝,寧願擔下個膽小的名聲。


    “走吧,我送你回家。”陳揚牽著沈婼站起來,兩個人正要離開的下一秒,沈婼定格在那裏。


    眼睛一動不動盯著酒吧的大屏幕上,臉色越來越蒼白。


    陳揚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隻見大屏幕上滿屏寫著:袁琳偷漢子,不折不扣大婊.子。


    這時,謝智波站在了吧台前的台子上,手裏拿著麥克風,對著沈婼的方向揮了揮手:“沈婼同學,這是你那可憐的哥哥黃瀚宇拜托我送給你的禮物,喜歡嗎?”


    這一刻,沈婼終於記起到底在哪裏見過他了。某個陰雨天的傍晚,這個人陪他口中的黃瀚宇來同她要過錢,一麵之緣。


    伴隨著謝智波的話音落,所有認識沈婼的不認識沈婼的,都將注意力轉移到她的身上。


    沈婼一瞬間仿佛墜進了深淵裏,四周一片黑暗,各種喧囂的聲音離她越來越遠,各種探究的視線像冰一樣,凍的她越來越冷。


    她渾身顫抖,無邊的恐懼快要將她整個人吞噬,她千辛萬苦隱藏的那些事情,被這樣無情的揭露出來,在大庭廣眾之下,她第一次,覺得窒息原來離她如此之近。


    陳揚的心倏地縮緊,他想把她護進懷裏,卻如何都沒辦法讓她移動分毫。


    “沈婼,別怕,我在這裏。”陳揚輕輕的在她耳邊叫她,雖然他還不明白謝智波說的那兩個名字到底是什麽意思,但眼前沈婼的情況更可怕一些。


    沈婼卻劈手將他推開,抄起桌子上的空酒瓶子直奔謝智波的方位而去。


    陳揚嚇得連忙將她抱住,沈婼不說話,嘴唇緊緊的繃在一起,眼睛裏蓄滿淚水,卻無論如何不肯留下來。


    又是這樣的表情,上一次見到的時候,是陳揚打架的時候。


    “沈婼!”陳揚妄圖叫醒她。


    “袁琳是我媽媽。”沈婼說話的同時,一滴淚順著她雪白的臉頰滑了下來。


    陳揚一愣,然後手替她將眼淚擦幹淨,慢慢順著她的手腕滑到手邊,接過她手裏的酒瓶子。


    “你乖,交給我吧。”


    “陳揚,不......”


    陳揚說罷,把沈婼往紀瑤懷裏一推:“你們帶她走。”然後轉身直接向著謝智波的快步走了過去。


    許思遠什麽也不問,跟著陳揚就上。


    “揚哥,是不是兄弟?草,一中的人能讓那幫犢子這麽欺負嗎?是哥們跟我上,不是的現在滾。”


    酒吧裏頓時亂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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