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6個小時的盜。


    晏玉說:“這事祁玉峰出麵解決了。”


    “那你的敵意呢?”她的眸子在炫紫眼妝下閃亮。


    “這——”他延長著調子, 拖得她的心跟著提了上來。“要看你和祁玉峰的關係了。”


    “如何才能放過我?”笑, 她使勁兒笑。


    他逗趣問:“放過?難道我像強盜嗎?”


    不是強盜, 但像獵人。她依然是用笑容當武器, “可你不信我, 我害怕啊。”


    “一個即將成為我姐夫的男人, 突然傳出和你的緋聞。你不好奇嗎?”


    “不, 我隻覺得是笑話。”這會兒, 她斂起了笑,“而且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


    “什麽笑話?”講完電話的孫燃出現了。他眯了眯眼,覺得廚房裏的男女有些古怪,“你倆在講笑話?”


    “冷笑話, 開心不起來。”荊覓玉轉身繼續洗碗。


    晏玉走出廚房。過了十來分鍾, 他接到一個電話,離開了。


    門一關,荊覓玉立即訓斥孫燃, “你和他才認識幾天, 竟然把人帶家裏了。”


    孫燃不以為意, “沒關係,反正我要搬家了。”


    “又要搬了?”


    “你來過了,我不敢久留。”


    她懶得和他討論鬼神之說, 正色道:“我以前見過他,根本不叫晏巳。”


    孫燃並不驚訝。“真名晏玉, 我知道。”


    她卻是詫異極了, “他告訴你的?”


    “晏巳這個名, 在我耳邊可比晏玉響亮多了。他是十方搏擊俱樂部的投資人。”


    刁爭柯究竟給了份什麽資料,是故意的嗎?她好不容易壓下去這陣憂疑。問道:“你跟他很熟?”


    孫燃瞥她一眼,“聽了他的真名,想打他主意了?”


    她笑了笑。


    孫燃琢磨著,“你是不是被名字有玉的男人傷害過?”


    她沉默,不知是承認還是否認。


    “晏巳不是你能對付的人。”孫燃不再追問,“我要睡了。今天李沅佰的交通費、醫療費,我的火鍋食材費,一共收你五百塊。付完你可以走人了。”


    “……”


    ----


    第二天,星期日。荊覓玉買了新手機,補回sim卡。


    一開機就收到祁玉峰的微信好友請求,她當作沒看到。


    中午她去了商場的快餐店。孫燃提醒她這兩天隻能吃豬肉,那吃個烤豬堡總行吧。


    從進門開始,荊覓玉就隱約感覺有一道詭異的目光在追隨她。她回頭好幾次,沒發現是誰。


    她照常點了餐。


    入座時,不遠處有一個男人,頻頻朝她這邊望。他頂著一個劉海遮眼的鍋蓋頭,戴著黑色大框鏡,半張臉都被遮住了。


    她先喝了一口可樂。


    男人走過來了。


    她這才看到,他暗灰的衛衣下,竟然穿著一件大紅色的襯衫,牛仔褲鬆鬆垮垮的,尺碼不合。褲檔垂到了大腿,腳踝處堆疊起幾層皺褶。


    他長得挺高,但是貓著腰走路,顯得矮了一截。


    她看著他那架勢,目標正是她。


    她別開眼,抿著吸管。


    你看不到我,我看不到你。


    然而,他在她身邊說話了,“荊覓玉。”


    多麽清晰的三個字。而且是字正腔圓的普通話,帶著輕輕的鼻音。她認識的男人當中,是有一個這樣的,但那男人絕不是眼前這邋遢的形象。


    男人把褲頭往上提,一屁股在她身邊坐下,低聲重複了一遍她的名字,“荊覓玉。”


    是了,就是這鼻音。


    荊覓玉看著他的嘴巴,有些想不起他真正的模樣了,隻記得麵如冠玉,目如繁星。


    男人托了托鍋蓋頭,將大框鏡拉下大半,眼神清澈,“這麽巧。”


    她喚了聲:“鞏玉冠。”


    這是她的第六任男友,之前在直播平台當說書人,不溫不火的。


    半年前,是她先說的分手。


    他連連點頭,興奮得跑去海邊放了一夜煙火,並且朋友圈實況直播:“自由萬歲!”


    當第一束煙火閃耀夜空的時候,她把他朋友圈屏蔽了。


    老周卻截了圖給她,“這是為了你而綻放的煙花,大手筆啊。也算他有心了。”


    慶祝分手的一場煙火大會,存的是哪門子的心?


    之後兩人很少聯絡。


    不料他竟成了這般模樣。


    荊覓玉指指他的裝扮,“你這是立誌當肥宅了?”


    “噓。”鞏玉冠重新戴好眼鏡,再整了整假發,眉眼隱在鍋蓋邊緣,“我現在是公眾人物,不宜露臉。”


    如果不是場合不允許,荊覓玉肯定要叉腰爆笑。忍住了爆笑,她眼裏滿滿的笑意卻藏不住。


    他努了下嘴。“不信算了。”


    “你坐著好好的,過來幹嘛?”她還是笑了出來。


    他把大眼鏡貼近眼睛,“幾個月沒見,瞧你印堂發黑,是不祥之兆啊。”


    荊覓玉把薯條推過去,“吃,別說話。”他有職業病,那張嘴能說上三天三夜都不帶歇的,她受不住他的囉哩八嗦。


    他抱怨,“你不知道我日子苦,嚐一口油炸味道都一幫人攔著。”


    她索性把大大的烤豬堡也給他,“塞住你的大嘴巴。”


    他哼道:“我嘴巴沒你的大好吧。”


    “我先走了。”她拎起包包,逃命似的離開。一出店門,她就把他的微信刪除,生怕他找她嘮嗑。


    鞏玉冠大方地開吃,突然他想起一件事,轉頭望向窗外,荊覓玉早已沒了蹤影。


    他掏出手機給她微信:「這麽巧碰上了,就報個料給你,上星期有警察在問一個名字有玉的男人。」


    網速不錯。


    半秒過後,他低叫:“靠!分了這麽多個就隻拉黑我?太不公平了吧。”


    ----


    下午,荊覓玉去醫院做檢查。醫生說的和李沅佰差不多,有過敏,這幾天飲食要注意。


    她徹底放心了。


    回程突遇驟雨,她沒有帶傘,淋了半身。第二天感冒了,早上症狀不嚴重,她照常上班。


    上午喉嚨卻越發疼得厲害。午休時間,她懶得走,叫了外賣在公司等著。


    鄰座兩個同事在討論婚事。


    荊覓玉乏力地趴在桌上,渾渾噩噩時,聽到了碧鴉犀的字眼。她強打起精神,豎起了耳朵。


    同事甲說:“碧鴉犀有個新品發布會,我朋友送了我一張票。好想拉著男朋友去,讓他看看別人家的婚戒。”


    另一個同事乙哧哧地笑。


    同事甲說:“碧鴉犀大小姐的訂婚戒比鴿子蛋還大。”


    荊覓玉抬起頭,問道:“碧鴉犀大小姐是誰啊?”


    同事乙說:“葛婧之。”


    倒是跟了創始人的葛姓。


    同事乙說:“她和公司合作過,我見過真人,標準白富美。”


    荊覓玉重新趴下,暈沉沉的腦袋泛起了疼。下午實在撐不住了,她請病假回去休息。


    一覺醒來後,她茅塞頓開。


    祁玉峰其實有用處的。


    她下了床,上網查找碧鴉犀發布會的消息。


    日期是這周星期六下午,品牌由時下最熱的明星代言,邀請了上百位的時尚界、演藝圈、媒體界來賓。新聞配圖的那位就是葛婧之,下半臉和晏玉有些相像。是一個和祁玉峰十分般配的大美女。


    荊覓玉翻出祁玉峰的好友驗證,通過之後,她直奔他的朋友圈。


    裏麵記錄的都是些風雅之事,一如他的形象,文質彬彬。這也正常。他無非是打造一個人設。


    她給祁玉峰發了個微笑表情。


    過了半個小時,他的笑聲通過語音傳來,「覓玉,我剛下班。」


    「我感冒了,在家歇著。」


    他的關懷電話過了幾秒就到了。“病情怎麽樣?”聲音中透著濃濃的關切。


    “睡了一覺,好多了。”她故意吸吸鼻子。


    他沉嗓,“要不要我給你送些藥上去?”


    她在這邊咧嘴失笑,如今這種虛情假意已經騙不到她了。“不需要了,不過有另一件事,想請你幫幫忙。”


    “什麽事?”


    她鼻子堵得慌,隻能張嘴呼吸。“你知道碧鴉犀有一場發布會嗎?”


    “知道。”


    “他們和我公司合作過,送了兩張門票。領導安排我和同事過去,但我不小心弄丟了我的那張。你能不能幫我重新買一張門票?”說起謊來,理直氣壯。


    祁玉峰沉默著。


    “抱歉,他們的門票都是內部發放,我找不到購買渠道。隻能拜托你了。”荊覓玉交往過十個男朋友,雖然有幾個隻有短暫的數天經曆,譬如孫燃,譬如第九號,譬如第八號,譬如第七號。但她對男性心理還是研究過的。對付祁玉峰這種,一定要適當示弱,給他機會展示男人的體貼溫情。


    果然,他答應了。


    她笑了,“謝謝,我的工作報告有救了。”


    祁玉峰笑了笑,“覓玉,你開朗了許多。”


    “因為我有個樂觀的朋友呀。”


    他明白她說的不是他。“聲音沙成這樣,你好好休息。”


    荊覓玉再度躺下。這一年,她性格是有了些變化。來到北秀最不後悔的事,就是遇上孫燃。


    這是老母雞護崽的樂趣吧。


    ----


    到了發布會那天,同事甲驚訝於荊覓玉的同行,“你哪兒來的票呀?”


    “一個朋友突然家裏有事,把票讓給我了。”荊覓玉穿著七分袖的黑色裙,肩上卷了一條厚厚的圍巾。身子凍得慌,又強裝優雅。


    “早知就把你的票給我男朋友嘛,他到處問票都沒有。”


    “我也是昨天晚上朋友才給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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