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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這才回醒過來,自己昨夜被季鴻在夢中急急切切地攥住了手, 怎麽也掙不脫,索性就伸腳將自己地鋪被褥勾近了些, 給自己披了條薄被,半坐著候在季鴻榻前擱腳的腳床上, 想等他再睡熟了好把手抽|出來。誰想到季鴻還沒睡熟, 他自己反倒趴在季鴻身邊昏睡過去了。


    這一|夜下來,腿都好險要壓斷!低頭再一看, 手腕子被人家握了一夜。


    餘錦年慢慢掰開季鴻的手指頭,轉身就蹲在地上嘶乎嘶呼地揉自己的雙|腿, 再豎耳一聽, 外頭的叫賣聲漸漸地遠了, 他忙使勁拍打了兩下腿腳,忍著麻痛,推門跑出去追那聲吆喝。


    後頭床上季鴻突然輕輕咳嗽了兩聲, 他也沒聽見,一心都撲在外麵走遠的果仁擔兒上了。


    卸下店板,就見打門前呼啦啦跑過去一溜色紮著衝天揪兒的小孩子,跟著那賣果仁的擔子一路跑, 學人家的調子唱著“蜜蜜甜甜好團圓”, 隨後便一擁而上將果仁擔圍住了, 探頭探腦地流著口水, 覬覦著裏頭的果脯蜜餞。這場景算不得什麽稀奇,但凡街上有個挑賣果脯果仁、麥芽糖塊的,小孩子們都會追在後頭跟著跑,學唱吆喝聲,一般情況下沒人會驅趕他們,畢竟稚兒們的懵懂學唱也是一種廣告了,但若是遇上一兩個好心的,還會給他們幾塊糖吃。


    可見今天這位賣果仁的袁阿郎也是個脾氣好的,見一群孩子將他堵得走不動道,他也不惱,隻是憨厚笑著卸下擔子,用瓠勺舀了一小瓢生瓜子出來,分給小孩子們吃,頓時聽得街上一番鼓手歡慶之聲。


    孩子們的小手都不大,就是捧也捧不住多少,因此這一小點瓜子對袁阿郎來說也算不得什麽,他正彎腰分發著,卻見眼前站過來一雙長腿,往上一看,是個麵皮白淨俊俏的小哥,嘴裏正氣喘籲籲地叫著:“我……瓜、瓜子……”


    雖然這位已不算小孩了,可既然來討了,看他又長得和善可親,當著一群娃娃們的麵,袁阿郎也不好趕人,於是叫他也伸出手來。


    餘錦年順著唱賣聲追了一條街,腦子還沒回轉過來,就老老實實地伸了一隻手出去……然後他就見賣果仁的阿郎朝他手心抓了把生瓜子。


    袁阿郎分罷瓜子,便挑起擔子繼續往前吆喝。


    餘錦年茫然地眨眨眼,半晌才回過神來,他拈起粒瓜子,在齒間哢吱咬開一個縫,舌尖一挑再一抿,白白香香的瓜子便進了口。見這瓜子粒粒飽|滿,仔厚皮薄,很是滿意,便小跑趕上去截住了袁阿郎,微笑道:“這瓜子香得很!煩請阿郎給來二斤。”


    有人稱讚自家瓜子,袁阿郎自然開心,再一看竟然是剛才那個“厚顏無恥”湊小孩熱鬧討瓜子的小哥,頓時明白原是自己誤會人家了,忙不好意思地停下擔子,與他結結實實稱了二斤多。


    餘錦年看他擔子雖看著小窄,裏麵卻另有洞天,瓜子、核桃、杏仁、花生等堅果樣樣俱全,另一個擔子裏全是各色果脯和蜜餞,他翻了翻,很是高興地發現還有漬橘皮賣,便十分豪爽地將幾樣常吃的堅果各要了斤半,各色果脯甜餞也混雜著來了一些,付完賬是沉甸甸的一大袋。


    袁阿郎人很實誠,見餘錦年買了這許多,還額外多送了他一斤冬瓜糖。


    冬瓜糖顧名思義,是用冬瓜製成的小甜食。是取肉質肥厚的上好冬瓜去皮去籽,切作寸半小條,用石灰水浸泡一|夜,之後反複洗淨、瀝水,入沸湯汆至變色透明,再用白糖醃漬,如此冷上三兩天,待糖分滲入到冬瓜條中後,再連糖帶水一起倒入鍋中小火翻炒,這時糖漿會漸漸粘稠著包在冬瓜上,最後凝出雪白的糖粒。製好的冬瓜糖色澤如青玉,淡雅清新,有著冬瓜的清爽也有糖粒的甜黏,很得小孩子喜歡。


    他往自己嘴裏塞了一塊冬瓜糖,甜甜的,將一夜的酒氣趕走了七八分,他心裏高興,便招呼著袁阿郎得空了就去麵館裏吃點茶。


    袁阿郎忙著叫賣,隻領了餘錦年的好意,餘錦年也不強求,便抱著沉甸甸的果仁袋,回往麵館的方向走,才拐了彎,就見自家門前紮了一堆人。


    他還以為是出了什麽大事,忙三步並作兩步地跑過去,街坊們見他來了,紛紛笑臉盈盈地打起招呼,散開了一條道,餘錦年這才看見圍觀群眾裏頭藏了架驢車。


    驢是頭油光發亮的黑驢,被拴在一碗麵館門口,許是以為自己是驢中潘安了,傲氣得很,碰也不讓碰,氣得正哼哧哼哧直喘氣,有人將手中吃剩下的酸梨核扔給它,它卻將體麵丟到一邊低頭撿起就嚼,惹得旁邊的小媳婦直發笑。它後頭還拉著輛板車,車架兩旁釘起尺高的木板,裏頭是各色各樣的盆栽時花,最值錢的有三兩盆含苞牡丹,想來是火房培育的,也有餘錦年認得的幾樣早菊,其他還有雜七雜八不值錢的花草。


    俗話說“白露的花,有一搭無一搭”,因這時節正是氣溫驟降的時候,日夜間溫差起伏極大,嬌貴的花朵很是不好養活,夏日裏的繁花盛景到這兒就似撞了第一道南牆,紛紛蔫了。


    餘錦年看這車上的花朵甭管品種高低,各個嬌豔倩麗,想來培育他們的花販也定是個認真仔細的人。


    他相中了其中幾盆花草,還待要細看,就見麵館裏頭探出幾個頭來,笑著喊道“小年哥兒,你若再不回來,我就將你店裏的桌椅都啃了”,他這才記起自己還肩負著養家糊口的重責,趕忙回到自己的崗位——廚房奮鬥去了。


    燒水兌醬煮麵一氣嗬成,餘錦年將外頭幾位等著吃麵的老饕安撫住,才著手做炸糖餃。


    雞蛋麵皮倒好做,隻是裏頭的紅糖陳皮豆沙餡有些麻煩而已。他將一大鍋紅豆與一捧陳皮一起,煮透開花,攪爛,過羅篩,搗成細膩的糊狀。正待下熱鍋與紅糖翻熬成甜豆沙泥,這時打前頭過來一個精壯的中年人,見到廚房裏正忙裏忙外的餘錦年,客氣道:“勞駕,給碗熱水,熱麵湯也成。”


    餘錦年聽來者嗓音喑矒,似被棉花堵住了一般,接著又聽到一個響亮的噴嚏,他忙手快地盛了碗燙手的麵湯水。


    對方接過後道了謝,站在門口吹涼了徑直仰頭喝完,末了將碗還回來,歎氣說:“今日好像格外的冷,我這一早起來就被冷風吹得頭也痛身也痛,就想喝點熱湯暖暖身子,要不是昨晚火房的名貴花兒都開了,實在是留不得了,我也不用這麽早就出來賣花。”他搓了搓兩臂,朝餘錦年笑道,“外頭人都說小哥手藝好,今天打這兒路過本是特意來嚐小哥手藝的。不過依我看,小哥這兒不僅吃食好,風水也好,你看我這才來了一盞茶時候,車上的花草就已賣出去三盆了!若是小哥不嫌惱,就容我在你這麵館旁多賣上一陣?”


    原來這位就是飼養那些花草的花販。


    “不妨事不妨事,我正巧兒也想買兩盆呢,眼下卻走不開。”餘錦年本就惦念著自己看上的那兩盆蔦蘿鬆,聽他還要留一陣,自然高興。他目送花販走出廚房,手下動作不停地翻炒著豆泥,心中卻將對方現狀仔細揣摩了一遍,當下便決定與他做道神仙粥。


    神仙粥聽起來仙氣縈繞,其實在用料上卻尋常得令人瞠目結舌,民間有歌道“一把糯米煮成湯,七根蔥白七片薑,熬熟對入半杯醋,傷風感冒保安康”,說得便是此粥,因其有發散風寒的作用,一用便見奇效,宛如是神仙下凡淨化了疾病,這才得名“神仙粥”。


    豆沙翻製得差不多,他便將這道粥煮上了,接著就是將之前做好的雞蛋麵團揉成粗條,切作小劑子,按壓成餃皮,開始包餡兒。


    為了能賣得別出心裁些,餘錦年便想著包個金魚餃。金魚餃形狀似金魚,做法也簡單,一張圓麵皮,在稍左側放上不多不少餡,上下輕輕一捏,右邊空著的地方就直接捏實壓扁了,用梳齒輕壓出花紋來做成一條寬大好看的金魚尾巴,左邊用食指往上一對,就成了一對圓圓的金魚眼睛。


    隻不過金魚餃他雖常包,卻從沒炸著吃過,因為金魚餃造型複雜,他唯恐下了油鍋就塌架了。餘錦年包了一盤金魚餃,決定用漏杓裝著先下油鍋試一試,許是灶王爺保佑,竟隻炸壞了兩三隻,這一看,此舉十分可行,便將剩下的麵皮全包了金魚形狀,進鍋裏油炸。後來又逐漸找到了炸餃子的竅門,炸壞的隻數越來越少。


    金魚餃炸好,擺在鋪了蒲葉的竹匾子裏,最後切了黃瓜粒,裝點在金魚眼睛的小圓凹裏,如此一條條小金魚才揚頭擺尾,神氣可愛。


    忙碌的這會兒,餘錦年直接將季鴻扔在屋裏不管不問了,好似從來沒有過這麽個人似的,眼下神仙粥熬好了,糯米香味陣陣縈繞,將人心情蒸得飄飄然,他自也不是那般冷酷無情的人,一下子便記得自己房中還有個宿醉的酒鬼,於是將神仙粥盛出來後就清洗砂鍋,另煮入粳米,煲上一道紅棗山藥羹,並入一二朵雪白銀耳。


    這道羹補脾和胃,尤適季鴻這樣脾胃虛弱的人。


    這廂餘錦年將神仙粥與金魚糖餃一並端出去,吆喝著人來買,還放心大膽地立了個三文錢六隻的價牌,旁邊放個蓄錢的小木盒,叫人“投幣自助”,駭得一群人捏著錢反倒不敢投了,生怕餘錦年回頭反咬一口說沒見著他們投錢,訛詐他們白吃白喝。


    而餘錦年自己早樂顛顛地甩手一身輕,跑去看花販車裏那幾盆自己惦記了一早晨的蔦蘿鬆去了。


    而院子另一頭,季鴻幽幽醒來,才想明白自己身在何處,一睜開眼便被頭頂床架子上貼著的一張白底黑墨的大字給攝住了,因是貼在床頂上,在幔簾外頭看不見,可如他這般靜躺著,就突現出那幾個大字的可怖來,活像是自己躺在棺材裏,而那字則是什麽哀悼之類的喪條,或者鎮壓祛邪之用的符咒。


    能有如此想法不能怨季鴻,委實是那幾個大字他實在是認不得,寫得雖端正,筆畫卻很是奇怪,也不似任何一種他所知的異族文字。


    不過那少年也奇奇怪怪的,也許這真的是種保人出入平安的咒文也說不定呢?


    餘錦年若是知道他這麽想,興許早偷笑不止了,因這幾個字不是什麽別的,而是簡簡單單的四個簡體字——“活在當下”。


    季鴻輕輕咳嗽了幾聲,見房中無人,地上堆著一攤亂糟糟的床褥,他頭疼地看了會,又移開眼睛想忽視它們,終於還是忍不住了,皺著眉掀開被子下床來,撿起地上的被褥一層層疊好。他疊得極認真,邊邊角角都整理齊整,皺巴的褶子也都捋平,這才滿意。


    少年的床間散發著淡淡的皂角香,這是聞透了各色華貴香料的季鴻鮮少觸及的味道,倏忽間覺得這種香味如此清新爽朗,給人一種沒來由的親和感。他嘴角微微揚了揚,將整理好的被子端正放在餘錦年的床上,一轉身,褻|衣長袖不巧掃到了床邊一個不起眼小櫃,某樣物件嘩啦一聲隨著衣袂翻掉在地上,揚起的薄薄纖灰在窗柩間的日光裏細碎跳躍著。


    竟是一本舊書。


    餘錦年提起刀,哢哢幾下將油光發亮的雞給切片裝盤,這時雞煮得恰到好處,骨髓之間還有絲絲紅嫩的血色,而肉卻是極嫩無比的。又架起鍋,還得熬個蘸汁兒,他拿了醬油,四處撒看。


    季鴻往前挪了一步,問:“要什麽?”


    “蝦子,”餘錦年道,“還有薑。”


    季鴻走出去,片刻就一手端著一個盤子回來:“這個?”


    餘錦年點點頭,把醬油倒進鍋裏熬熱,煮沸一輪,再加入薑、酒、糖與蝦子再煮,撇去上層浮沫,做成了蝦子醬油,供白斬雞蘸食用。他夾了幾片雞在小油碟中,在蝦子醬油中滾一圈,便送到季鴻嘴邊:“試試菜。”


    季鴻輕輕彎下腰,就著少年的手咬住筷子,把一整片雞肉都含進嘴裏,醬油的鹹味裹著蝦子的鮮,與爽滑的雞肉一齊在舌尖上漫開,讓人舍不得咽下去。


    餘錦年以為他會接過去的,沒想到這人會直接伸嘴過來吃,一時還愣住了,待筷尖一鬆,他忙仔細去瞧男人的表情,竟沒有絲毫的變化,急道:“怎麽樣啊?”


    季鴻目光微垂,半晌才看向少年,“嗯”了一聲:“不錯。”


    真是言簡意賅……餘錦年氣的把剩下兩片雞肉的小油碟塞他手裏,便打發他出去:“吃完了去找道長借紙筆,借不到就不要回來了。”接著又自言自語似的嘀咕,“我對什麽道法長生不感興趣,還不如在紅塵凡世裏賺錢有意思,當了道士既不能吃肉又不能娶媳婦兒,我才不去。”


    他說完,隻見季鴻幽深的眸子裏似乎亮了一下,還沒仔細看清,那人就轉身出去了。


    餘錦年隻得壓下心裏疑問,將餘下的兩隻雞分解,頭與骨扔到鍋裏與蔥薑紅棗一起燉湯。那邊季鴻很快就將紙筆借來,隻是臉色臭得很,可謂是冰凍三尺了,不知道那道長是不是又與他說了什麽亂七八糟的話?季鴻將紙鋪在一張方凳上,餘錦年邊忙著切菜邊與他報上菜名,寫完後叫季鴻舉著給他看了一眼。


    他自然是認不得其中大部分的字,但就是羨慕就是想看,還誠意十足地稱讚道:“真好看,我要是也會寫就好了。”


    季鴻張張嘴想說什麽,忽然從外麵湧進來兩個年輕小子,兩人虎頭虎腦的,道是何師傅帶來的幫廚,來與餘錦年幫忙打雜的,問有什麽需要他們做的。


    餘錦年猜到他倆口中的何師傅就是那位受傷的廚子,他此時正發愁季鴻作為生活殘障人士不堪大用,自己又忙得不可開交,這兩個小哥兒的到來真是幫了大忙,連忙感謝道:“勞煩二位小哥,將那席麵單子拿去與主人家過目。”


    其中認字的一個立馬去了,而另一個則留下來給餘錦年打下手。


    二人之間的氣氛被打斷,且那倆沒眼色的小幫廚在嚐了餘錦年新做的兩道菜後,更是眼神精亮,圍著少年年哥兒長、年哥兒短。季鴻臉色發沉,隻好緘默下來,被擠到一邊繼續撿他的豆子,撿了有一筐,他伸手摸了摸自己袖內的東西,嘴角隱隱地勾了起來。


    “東子,西子。”打門外又走進來一個男人,“缸裏水空了,快去後頭河裏再打些過來。”


    餘錦年抬起頭,趕緊招呼道:“何師傅。”


    剛才雖然在陰陽師父那兒打了個照麵,奈何當時何大利還沉寂在悲痛中,沒能注意到少年,眼下將餘錦年仔細打量了一番,才驚喜一聲,過去拖著餘錦年的手:“你是一碗麵館的小年哥兒?”


    餘錦年被他過度激動的反應嚇了一跳,點點頭:“我是。”


    何大利忽然就紅了眼圈,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這位中年壯漢哭起來真是一把鼻涕一把淚,勸了也不聽。若是個嬌弱女兒偎著餘錦年嚶嚶哭泣,或許他還被勾出點惜花之心,可被一個肱二頭肌鼓得似包的壯漢抱著哭,那是哭得餘錦年渾身難受,手上也被蹭到了何大利好幾顆淚蛋子,他隻好撇過頭巴巴望著季鴻。


    沒等少年張嘴,季鴻便皺著眉走過來,把少年的手拽出來,撩起自己衣擺給他擦幹淨了,人攬在自己身前護著,問道:“何人?何事?”


    餘錦年搖搖頭,一臉無辜:“不知道呀,不認識呀。”


    等餘錦年又炒好了一道酸辣銀牙。那頭何大利才堪堪收了淚花,一臉可憐地望過來,隻是何大利的視線還沒落到餘錦年身上,就被半途挪過來的一具身軀給擋住了,他抬頭看看,是一個麵相俊美的郎君,正無甚表情地看著自己。


    何大利訕訕地退後兩步,聳聳鼻子,左左右右地探著身子去看季鴻背後的餘錦年,喊道:“小年哥兒!行行好誒,有事兒求你!”


    餘錦年皺著眉將菜盛出來,猶豫著要不要過去,又唯恐過去了再被人抱著跟號喪似的哭。所幸季鴻深知他心中所想,淡淡地開口:“講。”


    “何師傅你說,我聽著。”餘錦年躲在季鴻後頭,也附和道。


    何大利終究是越不過季鴻這座頑山,便往後徑直坐在方凳上,垂頭喪氣地講來:“我有個混賬兒子,以前總不學好,跟著一幫紈絝混跡,可你說,他再混賬也是我老何家的獨苗苗不是?唉,這不是,打開春以來,這混賬小子不知道從哪裏染了病,回來就咳,日裏夜裏的咳,總也不好。請來的大夫說了許多,卻也沒有定論,還有道叫我們準備後事的。”說著就要捶腿大哭,“你說我老何家就這麽一根獨苗苗……”


    一聽是病了,餘錦年立刻就犯起了職業病,在腦中將何師傅家獨苗的症狀過了一遍,立即打斷何大利的哭聲,問道:“可咳血了?”


    何大利本來想說的不是他兒子生病這事的,這會兒聽到餘錦年的問話,就突然想起聽來的傳言,說一碗麵館裏的小年哥兒不僅會燒菜,還是個懂醫的。他雖然不信這般年紀的小娃能有什麽大造詣,但這幾月求神拜佛地也請了不少郎中,也就不乏讓餘錦年也聽聽了,便懨懨回道:“咳血倒不曾,隻偶爾啐痰,裏頭帶著小血絲子。”


    餘錦年又問:“午後可發熱?”


    何大利仔細想了想:“這……道未曾注意,許是沒有罷。”


    季鴻垂首看向身側的少年,見他微微蹙眉,與平日燒菜時的輕鬆不同,他此刻神態端正,表情認真,乖巧之中又平添許多穩重,便也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餘錦年心中有了些判斷,很快就從成熟穩重模式退化成傻樂嗬模式,笑笑地問何大利:“那何師傅需要我做什麽呢?”


    何大利見終於扯回了正題,忙說道:“自我那不爭氣的兒子病了,就茶飯不思,吃什麽都沒胃口。前幾日,我家婆娘從一碗麵館買了幾隻糖餃,他竟吃得開心!後來我也想再去麵館買點吃食,這不,就被這兒的生意給絆住了腳,唉,千難萬難,這養家糊口的銀子還是得賺呐,你說是不是……誰想到,這一愁,還把自己手給剌了個口子,真是歲星犯難,我這才去向陰陽師父求了道符……”


    講道理,餘錦年實在是不明白一個男人怎麽能這麽多的話,恨不能將家底兒都一股腦地倒出來,他轉頭瞧瞧一臉淡漠的季鴻,心想要是何大利匣子裏的話能勻一半給這位冷公子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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