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捕周三,所為是完成宗門交代的任務,最後本身就是需要將一應情況告知朝廷的。


    因此蘇幕覺著,將這些人直接交給朝廷也並沒有什麽大不了的事情,他們正好借此結束此事,返回蜀山。


    至於趙知棠擔心會不會是餘尊會不會也是和朝中某些官員一同勾結邪教,應當不可能。


    這份不可能自然不是蘇幕所說,他沒有說這種話的底氣。


    這般說的是莫千與,在莫千與看來,早在他們於安陵邑設計莊安策將長公主牽涉進來時,他們抓捕周三的計劃很可能就已經被長公主所知。


    “殿下命本將告訴諸位,莊安策已在安陵邑逃走,至於巫炫,已經死了。”


    餘尊命令諸將把周三以及其餘人押下去。


    “死了?”


    蘇幕皺眉問道:“怎麽死的?”


    “巫炫的屍體是從其徒弟巫顏的身上得來的,”


    餘尊正色說道:“巫顏以其老師屍首為引,從而得以逃脫,經過調查,巫炫是死於自己的魘鎮咒殺之術。”


    呃...好一個師徒情深呐。


    “莫仙子,”


    餘尊在最後看向莫千與,行禮道:“殿下說與您多年未見,很是想念,希望您能進宮一敘。”


    “這是她的命令嗎?”


    “當然不是。”


    “既然不是,那我就不便相去。”


    餘尊當即怔住。


    莫千與看他為難的神情,想到這位將軍也隻是傳信而已,語氣稍有緩和,說道:“據我所知,皇宮不是敘舊的地方。”


    “那莫仙子的意思是?”


    莫千與神情依然漠然如雪山寒梅,“煩請將軍告訴她,若是當真想要敘舊,明日到豆花巷一百二十七號等我。”


    “好的,”雖覺得這地點很是古怪,但餘尊也沒去問那麽多。


    ......


    翌日裏的朝歌,空氣中帶著幾分清涼的氣息。


    那棟倒塌的茶樓,在城裏蕩漾起的漣漪並沒有多大。


    坊間隻是流傳著昨夜有匪徒作亂,京都府衙的差役出動與賊人大戰,再沒有其它的說法。


    在朝歌外城熙熙攘攘的大街小巷間,一條較為偏僻的小巷被嘈雜喧嘩淹沒其中。


    莫千與今日穿著一身非常淡雅的素淨衣裙,秀發很隨意的披散落下,頭上隻撇著一支藍色的簡單發卡。


    “你不知道這家店很久前就已經換了店家,如今做的是鐵板燒,”濃濃的煙火氣從長公主後方的店裏散發出來,她站在這樣的驗貨起之下,穿著普通百姓的襦裙,沒有一點長公主的架子和氣質。


    如果蘇幕在這裏,心中多少也會有些驚訝,此刻的長公主簡單的像一個村姑,沒有一點優雅的氣質。


    莫千與對她今天的穿著很滿意,用小姑娘的口吻說道:“我又不像你始終生活在這繁華之地,那能什麽都知道,甚至偏僻小巷裏一家豆花魚關店歇業都知道。”


    “咯咯絡,在含沙射影呢?”


    長公主笑著向莫千與靠近,說道:“不遠處新開了一家豆花米線,也很不錯。”


    莫千與沒有拒絕她所說的那家點,也沒有反對長公主挽上她的手腕,隻是說道:“我再如何含沙射影你也聽得出來。”


    少女用筷子將麵前小小的一碗豆花米線攪拌均勻,然後夾起一大塊送入嘴中,品嚐半晌後覺得很是不錯。


    “你為什麽要故意放走莊安策?”


    她們吃飯的位置並不在包間,靠近一麵小窗,微風從窗畔拂過,但帶不走莫千與的質問。


    長公主的眸子很漂亮,仿佛也很誠實,“他是領了父皇旨意去的蜀山,我不好直接抓他。”


    “如果昨天晚上你在那樣的環境中將他抓捕,那麽將會有足夠的理由,”莫千與很平靜的說。


    長公主將碗中的豌豆夾出來送到莫千與的碗中,她知道她從小就喜歡吃,雖許久未見,但還記得,“你不是也想知道莊安策和西林在密謀什麽嗎?”


    “抓了他一樣可以知道。”


    “卻無法知道他後麵究竟藏著多少人。”


    “我現在不想知道了。”


    “不是因為莊安策對你產生了殺心,而是對蘇幕產生了殺心,所以你不想知道了,是嗎?”長公主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莫千與低頭吃著米線,說道:“無所謂,這一次我會出手。”


    “咯咯絡,”


    長公主笑出聲來,“真是沒有想到,身負洞幽法眼的莫仙子,居然也有會躲避別人眼神的時候。”


    對此,莫千與沒有直接回答,隻是說道:“你總是喜歡將一些與自己無關的事情藍攬到自己的肩上。”


    “我有嗎?”


    長公主當然明白莫千與想要表達的意思,說道:“我身在皇家,又怎會與我無關?”


    莫千與出神的看著她,帶著幾分淡淡的勸意說道:“我慶幸我去了蜀山,而你至今還在慶幸當初的自己沒有回到封地。”


    你曾經可以離開,卻選擇留在旋渦中心的朝歌。


    這就是莫千與想要表達的意思。


    長公主明白了,也就沉默了,不知過去多久後才緩緩說道:“你去了蜀山,又如何呢?你還是注定永遠沒有辦法成為這條小巷中的小女孩,你注定承擔的,少了嗎?”


    無論是朝歌還是她的封地,都一樣。


    莫千與眼角微垂,她覺得自己又一次做了無用功,她決定不在繼續這個話題,“既然你將周三帶走,那麽問出什麽也不必告知我們,我們已經完成宗門所交代的任務,不日便回蜀山。”


    “我想不能如你所願了,”


    長公主微笑看著莫千與,說道:“數日之後,以魔宗為首的三大宗門將齊聚發鳩之山,你難道不想去?”


    “發鳩之山?”


    莫千與微驚,這座山位於朝歌北方,此山之上多生長柘樹,乃是漳水的源頭,或許這沒有什麽特殊的,也不容易讓人記得這座山。


    不過,在發鳩山上還有一種鳥,白嘴紅足,名叫精衛鳥。


    是的,炎帝的女兒精衛。


    精衛填海的故事家喻戶曉,相傳共工與祝融大戰致使天柱不周山折,於是地陷東南,歸墟之水倒灌而出,九州大陸迎來自先天神戰後的又一大災難。


    炎帝的女兒精衛銜石填海,方止住歸墟之水,精衛卻也因此永遠的留在東海深處。


    卻在不久後,於精衛居住過的發鳩山上出現了一種鳥,她們鳴叫起來的時候聲音就像念著精衛的名字,於是她們就被稱為了精衛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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