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沒有什麽問題,我當然是馬不停蹄的過來尋你,”


    麵對溫道言的認真詢問,沈問表現得依然很漫不經心的樣子,笑道:“曹禦史與我說過的,若是你出了什麽事,回到京都我也沒辦法交代。”


    “所以溫兄,我觀此地著實詭異莫測,不宜久留,我們還是快些離開吧。”


    溫道言沒有去細問玉盧縣的事,平靜說道:“沈大人放心,他們都是我的朋友,大人不用勞心費神於我,至於曹禦史,我與他之間並無什麽私交。”


    最後一句話,他的語氣有所加重。


    此時,周圍的一切依然沒有什麽變化。


    覆煙安靜的流淌穿行,山石也依著陣紋飛行。


    莫千與似乎已經看穿了這座陣中每一塊山石的詭計,他們所處的位置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她警惕著四周,之所以沒有強調離開,也是想要看看突然出現的溫道言和沈問是否有問題。


    蘇幕同樣如此,他能看出來溫道言對沈問口中的曹禦史沒有什麽好感,甚至不喜。


    但沈問依然笑著說道:“溫兄此言差矣,我隻不過是個小小主事,聽命行事而已,曹禦史既然說過我又豈能疏忽,”


    “況且大人一年之內連續拔得院試和鄉試頭籌,連國子監司業大人也對溫兄青睞有加,我就更加不能看著溫兄犯險了。”


    簡短的一句話,已經大概能讓人感知到溫道言這一年來在京都的經曆。


    無論是禦道台的禦史還是國子監司業,都是極具地位的人物,無論是在朝堂上還是在修士間,足見溫道言經曆非凡。


    溫道言臉色微微有些不喜。


    他與沈問根本沒有多麽熟悉,對於此人一些習性他也很不喜歡。


    這般將自己的事情道出,著實沒有禮貌,他臉色微凜,道:“沒想到我這般受沈大人關注。”


    一聲輕笑,沈問轉過身去背對溫道言,“溫兄,帶上你的朋友與我離開這裏吧,相信我的判斷,這個地方如臨深淵。”


    “沈主事這般自信,莫非知道如何逃出這座大陣?”


    蘇幕微笑上前,淡淡的問詢。


    他感到很奇怪,他們一直被困在陣中,連莫千與短時間都無法破解此陣,為何沈問自從出現便急切的叫他們離開。


    還有沈問信誓旦旦的說此地十分凶險,可就目前而言,即便是這座陣也隻是困陣而已,凶險之象他們並沒有看見。


    沈問非常自信,“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這裏是大周,本官是大周的官,此陣憑什麽困住我?”


    “既然主事大人有破陣的方法,不如現在就將此陣先行破去,我們也能進退自如?”


    莫千與當然也察覺到沈問言辭之間的奇怪之處,便來到沈問對麵,試圖用洞幽法眼去觀察此人。


    但不知是巧合還是有意躲避,沈問側目看向蘇幕說道:“諸位跟著我走便是。”


    “抱歉,我們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他所走的方向也是覆煙逆行的方向,可蘇幕就是覺得這個人有問題。


    “莫非諸位是覺得我會害你們?”沈問見幾人不動,自嘲般看了過來。


    “當然沒有,”


    蘇幕友好笑道:“我們隻是受人所托,不能無功而返,僅此而已。”


    溫道言也說道:“我要留下來幫助我的朋友,大人不必操心於我。”


    聽見這話。


    始終以笑待人的沈問還是笑著,隻不過他那嘴角上揚的弧度透出幾分不滿,就好像是下屬違背上位者命令時,“你們當真不走?”


    ......


    沈問離開後。


    莫千與和蘇幕交換眼色,後者點頭。


    於是莫千與向沈問離開的方向跟蹤而去。


    隻是。


    就在莫千與剛走出去幾步時間。


    玉塵覆煙陣中的寒霧流動陡然加劇,在周圍飛行的山石亦是如此。


    同一時刻。


    一道強勢威壓從天降臨,仿若山巒崩塌而至。


    蘇幕反應極快。


    囚天傘在刹那間從袖中飛出,並將檀如蘇和溫道言拉進囚天傘的範圍。


    本準備去跟蹤沈問的莫千與麵對變故,自然隻能改變計劃。


    “你們這大周朝廷當真古怪,堂堂皇族之人威脅一縣之民,官員也是處處透著詭異,”囚天傘將下的光華保護之下,檀如蘇吐槽道。


    當此之時。


    莫千與雙手結出一道道印送至囚天傘傘柄之上,自上方鎮壓而來的力量也隨之被囚天傘推開。


    “你就是雪山神女?”


    蘇幕抬眸向天空中看去。


    “你看見了?”檀如蘇驚訝的向蘇幕看來。


    “他什麽也沒有看見,”莫千與直接揭穿,卻也說道:“不過,除了此人還會是誰?”


    果不其然。


    雪花舞動的天穹之上,在這時降下一道無比冰冷的聲音,仿佛自古老的寒冷之國而來,“此乃神女娘娘道場所在,爾等速速退去!”


    “裝神弄鬼,”檀如蘇不屑道。


    “膽敢冒犯神女娘娘,該死!”伴隨著充滿威嚴的聲音,一道雪白色的光柱從天際上轟擊下來。


    縱然掌控囚天傘的是蘇幕,麵對此等渾厚霸道的力量,雙膝也微微彎曲了一下。


    不過蘇幕的臉色並無什麽變化,相當淡定的注視著聲音來自的方向,說道:“先前幻化紅衣女子不成,便又安排一名朝中官員前來,目的都是阻止我們進山,我說的可對?”


    一陣短暫的沉默。


    蘇幕能感知到劍落在囚天傘上的力量因為自己的話而有所減弱,便繼續說道:“還有這座陣法,也是為了困住我們,本來我還沒什麽興趣,現在倒想知道你在這山中究竟藏了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狂妄無知的凡人!”


    凜冽的女子聲音充滿鄙夷,“連自己身處在何等境地都不知,竟無知到想要進來?”


    “若非神女娘娘有著一顆仁慈之心,你們早已經化作枯骨,連山間風雪也無法感知到!”


    “你說的就這座陣?”蘇幕回之以鄙夷。


    “狂妄愚蠢,自以為是的凡人,既然不願聽從神女娘娘的教誨,便如你等所願,準備好永遠被關在此間吧!”


    她的語氣自信、高傲,真如掌控一切的神明般,“不過,一切都不會在那名平靜。”


    “看來如此這般,她是什麽也不會說的,更加不會現身,”


    莫千與看向蘇幕說:“到此為止吧。”


    顯然,她已經找到破陣的方法,“你先抵擋片刻。”


    事實上,她也可以施展太甲神術直接遁離這座陣,不過從外的話無法徹底毀去這座陣,現下對方既已出現,最好徹底破壞為好。


    “莫姐姐放心好了,還有我在呢,”檀如蘇說。


    “何必那般麻煩,”


    蘇幕唇角掠過一抹笑意,道:“區區一座困陣罷了!”


    “說什麽大話,你又不懂陣,”檀如蘇覺得蘇幕是在吹牛。


    “我是不懂陣,但誰跟你說破陣就必須懂陣?”


    此言一出。


    天穹上降下一聲冷笑,“有意思,似你這般自大的凡人,我倒是第一次見,既如此,便讓你看看神女娘娘所布之陣的真正厲害之處吧。”


    “小心!”溫道言手持一口文劍,雙指凝起落於劍脊之上,隨時準備應對突發的變故。


    下一刻。


    雪霧裏。


    囚天傘在刹那間收起。


    旋即。


    蘇幕抬手向前方揮灑而去,就像揮灑一片樹葉般簡單。


    頓時。


    天地之間的靈氣紛紛入袖來,穿行的山石亦仿佛受到某種召喚般,朝著蘇幕的衣袖奔去,至於鋪天蓋地的覆煙自然也是被裹挾而來。


    海和尚見此情形抱住蘇幕大腿,他就住在道長的袖口之中,那裏麵的空間似乎無限大。


    有一次他還悄悄的想要摸清楚裏麵的空間有多大,雖然他遇見了一層空間壁障,但他知道那空間壁障之後仍有空間,他所走過的隻不過是道長給他的活動空間。


    可僅僅是活動空間,他就已經無法估量那裏麵能裝下多少海水。


    此前莫千與說過。


    玉塵覆煙陣是煉製風雪形成覆煙,這些覆煙隨陣紋流動,從而造成方位迷失,同樣,覆煙也是運行這座大陣的力量源泉。


    蘇幕雖然無法找到陣眼,無法毀滅凝練覆煙的關鍵所在。


    但隻要他的收取速度快過陣眼的凝練速度,那麽這座大陣內的所有覆煙都會被吸去。


    淨靈珠。


    蘇幕不知道是從那裏來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逍遙派遮幕小師叔的寶貝,總之就在他的袖中。


    此寶物的程度,隻怕身為神器的神冥鼎也猶有遜色之處。


    以神冥鼎‘神收’之能,將覆煙悉數收入,再以淨靈珠將之淨去,這便是蘇幕的手段。


    可以說這是兩大神器的配合,一座未完成的玉塵覆煙陣如何能比?


    霎時間。


    覆煙風雪、山石草木盡歸於袖。


    溫道言看著刹那間的巨變,眼前那遮蔽一切的霧已然消失,視線已然能遠落至雪山之巔。


    與他不同,檀如蘇臉色呆愕如泥塑,靈動的眸子已然震驚木然,隻愣愣的注視著蘇幕那納取著天地一切的袖口。


    “袖裏乾坤?”


    天穹之上,一聲木然之音飄飄落下,“神明之術?他竟是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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