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防盜章  堂堂王孫公子, 天潢貴胄, 這麽低聲下氣的, 被欺負了也不生氣, 任誰都不會覺得他是在利用自己吧。


    顧筠隻能感慨,這位豫王殿下實在是忍辱負重一把好手,那忍了胯, 下之辱的韓信跟他比,也浮躁了幾分。


    若非重活一世, 自己到了八十, 肯定也認不出來他是那種人。


    豫王走了之後,顧筠靜靜坐在那裏。


    清歡忽然喊道:“侯爺,您來了?”


    顧筠轉過目光, 隻見父親朝這邊而來, 臉色有些冷淡。


    她連忙迎出去,行禮道:“父親。”


    靖遠侯看她一眼, 踏進屋門,問:“阿筠, 你是什麽意思?不想嫁給豫王了嗎?”


    今天女兒的態度,他看的清楚, 眼神裏的冷淡厭惡, 不像是假的。


    顧筠神思恍惚,看著父親堅毅的下巴, 道:“爹爹, 我有了真心喜歡的人, 隻是現在不能說,可是我不想……嫁給豫王了。”


    靖遠侯怔了怔,“真正喜歡的人?他很好嗎?”


    “反正比豫王好。”顧筠仰起頭,“爹爹,女兒一向任性,讓爹爹操心了,可是我……我真的很喜歡那個人,如果可以,我將來肯定會帶他來見你的。”


    顧筠微微低下頭,不敢跟父親對視。


    真心喜歡的人,顧筠必然是沒有的,便是前世嫁了豫王,她也不愛對方,隻是覺得合適罷了,這一世怎麽可能愛上別人。


    但是除此之外,她也想不出什麽好法子擺脫豫王了。


    父親一向寵愛她,應該會滿足她的吧。


    靖遠侯看了看女兒,伸手揉了揉她的頭,歎息道:“你啊……不喜歡就不喜歡吧,爹爹幫你。”


    顧筠笑起來:“謝謝爹爹。”


    靖遠侯又道:“隻是你喜歡的那個人,爹爹給你三個月時間,一定要告訴我是誰,不能再久了。”


    顧筠乖巧點頭。


    靖遠侯直起身子,道:“那我先走了,你晚上來前麵吃飯,阿璿說要給你道歉。”


    兩個女兒的小心思,靖遠侯自然清楚,可……著實沒必要為了這麽點女兒心思,偏袒哪個,偏心才是家宅不寧的源頭。


    縱然他心裏更在意大女兒幾分,可也不會隨意管兩個女兒的感情糾紛。


    顧筠點頭,眼睛裏難免露出一絲陰狠。


    顧璿大約是被豫王敲打了吧,在沒有成親之前,豫王自然是不敢得罪自己的。


    他害怕,顧筠嫁給別人,將靖遠侯的勢力給別人作了嫁妝,所以哪怕忍氣吞聲,也要哄好了顧筠。


    靖遠侯走後,顧筠看著他的背影歎口氣,起身站到窗前,心裏思緒萬千。


    總之豫王是不能再嫁一次的,無論如何,也要推掉這門親事。


    她咬咬下唇,目光轉向一旁的合歡樹。


    合歡……好一個合歡,真是好兆頭。


    顧璿既然喜歡豫王,那就讓她嫁過去好了,反正他們二人情深義重,藕斷絲連,自己便當是做了件好事,讓這二人,日日合歡。


    晚間的時候,靖遠侯怕她生顧璿的氣,給對方沒臉,不肯過去,還特意派了人來叫顧筠。


    在他心裏,這個女兒,還是太任性。


    顧筠妝扮好了,款款向前而去,帶著十來個衣著光鮮亮麗的丫鬟,走在夜色中月光下,宛如迤邐而來的仙子。


    顧筠本以為今夜不過是家宴,走過去的時候,卻一眼看見大堂裏金冠玉帶的年輕男子,那人穿了黑色的錦袍,負手而立,正與靖遠侯說話。


    顧筠微怔,腳步頓了一下,傅承衍,他怎麽在這裏?


    她前世嫁給豫王為妻,對這個人自然是熟悉的,畢竟是豫王的親哥哥,大楚的儲君,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太子殿下,是豫王最忌憚的人。


    太子是和豫王等人不一樣的。


    顧筠知道的太子,是天下萬民眼中的神明,戰場上擊退外敵,擴充版圖,內政上曾經治理江南水患,疏散百姓,做到了大楚第一次有災難而無災民的情形。


    至於奪嫡之戰,這樣的男人自然不屑的,他若是願意,便是皇帝也要靠後。


    顧筠雖然瞎,可是她很明白,豫王哪怕有了爹爹支持,想要擊退太子,也無異於以卵擊石。太子在軍中的勢力,不比傳言中權勢滔天的靖遠侯差。


    她緩步走進去。


    傅承衍聽見腳步聲,回頭看了一眼,問道:“這是阿筠吧?”


    顧筠道了個萬福,笑道:“臣女拜見太子殿下。”


    傅承衍抬手,“免禮吧。”


    傅承衍似乎是不怎麽在意她的到來,轉頭繼續同靖遠侯道:“明日孤在東宮擺了演武場試煉幾個弟弟,還要勞煩顧侯前來教導一二。”


    靖遠侯謙遜道:“不敢當,太子殿下武藝非凡,兵法謀略更是勝臣一籌,臣還要向殿下討教,萬萬不敢說教導之事。”


    “顧侯不必謙虛,孤明日在東宮,靜待顧侯。”他瞥了眼顧筠,似乎是忽然想到一般,“明日孤的幾個妹妹也要過去觀戰,若是顧小姐感興趣,可隨顧侯一起前去。”


    顧筠原隻是乖巧站在一邊,盯著地板不言語,聞言抬起頭,“多謝殿下。”


    顧筠並非不識好歹之人,太子分明是故意說給她聽的,雖然也是為了拉攏爹爹,可既然是對自己好,理應自己感謝。


    傅承衍的目光掃視了它一圈,又收回去,道:“孤不打擾顧侯天倫之樂,先行告辭。”


    顧筠隨著靖遠侯行禮,“恭送太子殿下。”


    靖遠侯感慨:“太子殿下資質,遠勝旁人,可惜……”


    可惜不得陛下寵愛。


    顧筠在心裏替他補全了這句話。


    太子當然厲害,否則也不可能在陛下不喜的情況下,坐穩東宮之位,且一坐便是十年之久,兄弟們個個謀算著他的位置,可卻沒有一個人,能在手下過得一二招。


    前世唯一敢跟太子叫個板的豫王,還是因為娶了顧筠,有了靖遠侯支持。


    靖遠侯道:“阿筠,你覺得豫王和太子殿下比,如何?”


    顧筠幾乎是不假思索,脫口而出:“豫王豈能及太子十分之一!”


    回過神來,看向靖遠侯時,她悄悄閉上嘴。


    靖遠侯歎口氣,眼神複雜地看著她,這才真的相信了,女兒是真心不喜歡豫王了,否則無論如何也不會把他看的這樣扁。


    顧筠清咳一聲,掩耳盜鈴般道:“我說的是實話,無可辯駁,太子殿下本就比豫王樣貌好看,滿京城都這樣講,又不是我自己。”


    靖遠侯反駁:“俗話說,情人眼裏出西施。”


    “如果豫王是情人眼裏的西施,那太子本身就是所有人眼裏的西施,我又不傻,太子殿下征戰沙場多年,氣度過人,說句大不敬的,便是聖上也有所不及,何況是區區豫王!”


    靖遠侯沉默了一瞬,歎息道:“若非太子已經多年沒有回京,這是你們這麽多年來第一次見麵,我都要懷疑,你舍棄豫王,是不是因為看上他了。”


    這個樣子,著實令人憂心忡忡。


    豫王會因為靖遠侯的勢力容忍她,可太子卻沒有必要,顧筠可不能這麽沒成算。


    顧筠麵不改色,“爹爹想哪兒去了,太子殿下是真的很厲害,我才這麽誇的,他若是豫王那種人,求著我都懶得說幾個字。”


    靖遠侯歎口氣,“你一向有主意,爹爹不管你,隻是太子……他是顧家唯一招惹不起的人。”


    太子可不在意靖遠侯府的滔天權勢,他哪怕有一天在乎了,也隻能是因為覺得靖遠侯府威脅到了皇權。


    總之不可能是來拉攏他的。


    不拉攏他的人,自然不必對顧筠忍讓,顧筠這般任性,若看上了太子,才有的苦頭吃。


    顧筠道:“爹爹,我明白的,可太子也不是下作之人,沒必要太擔憂。”


    如果這輩子在不假辭色的太子和溫柔如水的豫王中做抉擇,顧筠肯定毫不猶豫選擇太子,誰也改變不了她的想法。


    靖遠侯點點頭,餘光瞟見遠處一點燈火,便停了這個話題,轉而問她:“明日你可要和我一起去東宮?”


    “自然是要去的,太子殿下教導弟弟,一輩子也見不到幾次,若是錯過了才可惜呢。”


    前世那會兒,顧筠是見過的,太子殿下以一敵三,把幾個兄弟打的從此見了他便戰戰兢兢不敢言語,從此宗室,無人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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