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迅沒死,陳家就不是命案現場,丁泰和狄謙連陳家都沒進過。在醫院給陳迅做了筆錄,就在小區物業問過監控,查的是詐騙案而已。


    現在過去陳家,看大門緊閉,拍也拍不開,就找來鎖匠,先把門開了。


    一進去就聞到一股臭味,一個老頭在客廳的地上爬著,丁泰連忙趕過去把老人扶起來。才發現老人有很嚴重的關節炎,手都跟枯枝似的扭曲了。身體也不大了,那臭味是從他的褲襠裏發出來的。


    雖然用了紙尿褲,可從上次那保姆被辭退後,陳迅就沒再請人,淩雪的意思是還不如她來照顧好了。現在想,自然是淩雪不想家裏再多個人,妨礙她做事。


    將陳父扶在凳子上,丁泰和狄謙都有點自責,應該快些過來的。


    “你是陳迅的父親吧?我們是警察,我們來問昨天晚上發生的事。”


    “水,水……”陳父指著飲水機的方向,狄謙連忙去給他倒了一杯溫水,陳父喝下手,才喘出一口長氣,“迅他怎麽了?”


    怎麽了?難道昨天的事他不知道嗎?這又要空跑一趟了?


    “他住院去了,他這些日子一直跟一個女的交往,你知道是誰嗎?”


    “你是說小雪吧?她叫淩雪,她人挺好的,我昨晚叫了她一個晚上,她都沒聽見。你說迅病了,她是不是也去醫院了?你要找她嗎?她應該在醫院裏吧?”


    陳父看上去是什麽都不知道了。


    “你昨晚有沒有聽到什麽對話,或者什麽不對勁的地方?”狄謙還在追問。


    陳迅住院除了被人下藥,手臂也斷了,根據鍾醫生說的,他是被人用手折斷的。光是這一點,就足夠讓人起疑。要多大的力量,才能把人手折斷?那絕不是一個嬌滴滴的淩雪能做到的。


    “好像他們在吵架,我那時已經睡了,我也記不大清了。”


    陳父搖著腦袋,茫然地看著狄謙,多年的病痛讓他早就神智不清了,就算還能說話,可腦子也不怎麽管用了,哪還能記得清昨晚的事。


    “老狄,這是什麽?”


    狄謙在那問,丁泰就在四周走著看著,突然發現了頭頂的監控,他馬上警覺起來,懷疑這監控是淩雪裝的。


    “不會是那女的裝的,”狄謙搖頭,“你看型號,找到廠家,先問一問。”


    “行,你幫陳迅他爸收拾一下吧,都臭得我都受不了了。那味道,嘖嘖……”


    “你為什麽不幫?”狄謙瞪他,可看著陳父也沒辦法了,就扶他進去,幫他換尿布,幫他給收拾了一遍。等再出來,就看丁泰用紙巾包裹著一把手槍。


    “哪找出來的?”狄謙一怔,這事情有點大條了,連槍都有?是那淩雪的還是陳迅的?


    “就在這洗手池下邊,還不止一把,你看,這裏還有一把,你說這要是那淩雪的,她會不帶走?”


    “那你的意思是陳迅的槍?他一個上市公司老板,要槍做什麽?”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們先拿回去查查再說,嗬,這個案子越來越有意思了。”


    “我再去醫院一趟,問問那個鍾醫生,看有沒有什麽新的突破。”


    陳父在房裏喊道:“醫生,醫生,我這病好多了,多虧那個淩雪帶來的醫生,他有個方子,能夠治好我的關節炎,哎呀,這家裏沒人,我怎麽吃藥。”


    丁泰一驚,跑到房裏問:“你還記得那醫生叫什麽嗎?”


    “叫,叫,叫王博,對就是這個名,他好像是黃梁人!”


    狄謙站在門邊說:“也算是一條線索,先回去查查再說,我們分頭走吧。”


    丁泰先趕去的醫院,一路上心裏就在想,那什麽關節炎也能治得了嗎?從沒聽說過啊。找到鍾醫生的辦公室,就看他在打電話,就衝他笑笑,坐在對麵,也不打擾他。


    “唔,那行,有空我過去一趟吧,事先那麽辦。我這邊有人來了。丁警官怎麽來了?”


    “我先問鍾醫生一個事,類風濕關節炎能治嗎?”


    鍾醫生微微一愣,拿出塊口香糖嚼著才說:“要想緩解病人的痛苦,倒是有辦法,中西醫都有可用的藥,但想要治好,那就沒法子了。”


    “你說陳迅的失憶、腦膜炎都是由一種中藥造成的?我在陳家查到了一條線索,陳父有多年的類風濕關節炎,陳迅曾帶過一位醫生給陳父治病,陳父的病情得到了大幅度的緩解。我猜想你說的中藥也是他給陳迅下的。”


    鍾醫生臉上掛著微笑,心裏卻在想,是皮門的人?這事真有皮門的人參與?


    “那就有可能了,不過我隻能說有可能,那種中藥很罕見,他能找到方子,也表示他有些本事,能治得好關節炎也說不定。”


    “要是找到他,能不能幫陳迅恢複腦功能?”


    “不好說。”鍾醫生雙手一攤,“我說過的,人的大腦很奇妙,什麽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那好吧,有需要我再來找鍾醫生。”


    “不用客氣,配合警方是我們的義務嘛。”


    鍾醫生等丁泰一走,就脫掉白大褂,拿著手機到了停車場,開著一輛奧迪a6,快速的出了醫院。一路往郊外,又過海到了常興島,一直開到島邊的一座倉庫外才把車停下。


    然後走到大門前,用指紋打開了門。就看裏麵,幾個碩大的醫用帳篷裏,正有七八個醫生在那走來走去的忙活著。


    而在那帳篷裏有更多的病人,每個帳篷大約是六到八人,都躺在病用診床上,手上連著各種儀器。大多數的人都呈現半昏迷的狀態,幾乎沒人是清醒的。


    “鍾鼎!”一個人抬手叫他,鍾醫生就朝他走過去。


    那是個滿頭銀發,戴著眼鏡的老頭,唇畔還留著濃密的胡須,打理得倒是很整齊,要換上西裝,說是什麽醫學院的資深教授也有人相信。


    “你在電話裏說有人用霸王舉鼎?那中了霸王舉鼎的人,神智現在還沒恢複?”


    “是的,嵬老,那下藥的人,藥用的量太多了,幾乎是把十幾二十次的份量一次性的用在一個人身上。那人在受霸王舉鼎的作用下,不但傷了丁丁,還引起了腦膜炎。帶來醫院時,已經有點晚了。洗胃再用藥後,還是有些恍惚,腦部受創了。”


    嵬老沉吟了片刻後說:“霸王舉鼎沒幾人能有方子,幾家傳下來的,也都佚失了,剩下的也多半沒有能力把藥做出來。我看這次的事很蹊蹺,你在門裏查一查,看在鬆江的皮門的人,有沒有暗中做了這藥的。”


    “是的,嵬老,我已經讓燕三去查了,他路子野,說不定能查到。不過,我聽警方說,是一個外地人做的事。事情可能跟妖門也有關係。”


    嵬老一愕,妖門?倒是聽說有些妖門在鬆江胡來。


    “你也都盯著點吧,四祖之會馬上到了,一些魑魅魍魎都跑到鬆江來了。那些四門裏的散兵遊勇,也都聚了過來,誰知會發生什麽,這兩個月可都要小心點啊。”


    “我拎得清。”鍾鼎點點頭,就換上白大褂走去幹活了。


    嵬老瞧著這些帳篷,這裏的病人都是苦命人,早就被醫院判了死刑了,最多也活不過半年,還都是一種病,漸凍症。也都已經呈現了晚期的症狀,出現了呼吸衰竭。漸凍症又叫肌萎縮側索硬化,晚期呼吸衰竭後,就隻能等死了。


    於是嵬老就讓鍾鼎等人,詢問這些病人的意見,看他們願不願意用他的實驗性療法。


    這也是要收錢的,價格還不便宜,但這些人都想活下去,就什麽都不顧了。一個人兩三百萬,把人給帶到這個倉庫裏來。等待著嵬老能幫他們把命救了。


    一共四十六人,都被安排在帳篷裏,而他用什麽藥,病人也無權知曉。連家屬都不能過來看望,隻能等著病人的消息。


    有的病人甚至把房都賣了,就是為了能活下去。畢竟有的人年紀才三十多歲,甚至還有二十出頭就患上漸凍症的。


    嵬老的治療手段很奇特,連病人都不清楚,每天給他們注射一些特殊的藥物,這些藥物都來源於倉庫裏麵一個房間裏。


    有時病人清醒時,會聽到那裏麵傳來慘叫聲,但也沒人去問。


    畢竟有的人在藥物作用下,感覺比原來要舒服多了,症狀也得到了緩解。


    “長孫壽出事了?”嵬老朝那房間走過去時,一個年輕人慌張的跑過來在他耳邊一說,他就停下了腳,“他早就退隱了,他出事又怎樣?我們跟風門的合作,也不是他負責的。”


    “我聽說他孫女死在了何家的人手裏……”


    嵬老這才悚然一驚,要是長孫壽跟何家幹起來,那會不會影響到這邊?他沉下臉掀開塑料布走進房間。


    就看房中有二三十個鐵籠,裏麵蹲著坐著二三十個少年少女,都是十二三歲左右,人人都麵黃肌瘦的縮在鐵籠一角,一看他就嚇得渾身哆嗦。


    “這些藥人還是不肯吃東西嗎?”嵬老沉著臉說。


    那年輕人撓頭:“我打也打了,還拿電棍給電了,都不聽話,有的還嚇得直哭,我也不知道怎麽辦好了。”


    “蠢貨,你不知道把人打暈了再喂他們嗎?”嵬老罵了句,看有個少年大聲在哭,就拿起鐵籠旁邊放著的鐵叉,伸進去就捅那少年,“哭個球,惹得老子不高興了,就把你腦袋擰了做藥。”


    少年被嚇得趕緊收聲,捂著被叉中的小腿,上麵都是傷痕。


    “嵬爺,我這就叫人把他們都打暈了,可是我們的藥,不是得用腦髓嗎?這要是傷了腦袋,那用起來不就……”


    “哼,你不會用安眠藥把人弄暈嗎?真是蠢到家了,我高家怎麽有你這種蠢物?”


    那年輕人憨笑兩聲,叫來人,就一個個鐵籠打開,硬喂少年們服下安眠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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