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王博跟著前來領粥的人喝的素粥,味道鮮美,裏麵放著的蘑菇都是在山裏采來的。還放著香蔥,蓮台寺的師太不吃,倒無妨讓前來領粥的香客撒上一些,增加香味。


    還有芝麻香油,蒜泥,甚至王博還見到了自帶鹵肉的,不由得食指大動。宋造才說車裏有鹵味,這過來幫手的人,也有吃不習慣素的,就去車裏吃鹵味。


    自然也不能在寺裏吃了,那些香客可以,宋造倒不會讓幫手的人胡來。


    “醬鴨也有?倒是好吃。”王博吃著就看好些領粥的人來了後,就去三佛殿和觀音殿那領香磕頭。


    先前忙著看診倒沒注意到,想來這比拚也是增加人氣的手段吧。


    香也不值幾個錢,粥也是,就是要費時費力,年年下來比拚就成了意氣之爭了。


    成通臉色極為難看,他也不知智全是什麽意思,把蓮台寺的消息發給師父後,半晌沒有回應。一旁的碗都堆成了小山,四五百碗是有的了。


    都已用掉兩鍋粥了,剩下的還放在後麵熬著,如此下去,敗局已定。奉天寺都不用再比了。


    他將那監查數碗的活兒交給兩名師弟,就打算回奉天寺一趟看看。


    “成通師兄還有心思回去?”妙霜走到他麵前,冷著臉說,“倒要將那位施主不救親爹要搶頭香的事告訴智海師伯。好讓他拿個主意。”


    “當然,我也要告訴慧年法師。”


    慧年法師就是蓮台寺的住持,妙霜和何心的師父,她人還在奉天寺那監查。


    成通走出去後,就騎了一輛摩托車,快速的奔回奉天寺。


    兩寺相隔不遠,就是這連綿起伏的山勢的另一端,各占一個山頭,相隔也就數百米遠罷了。


    站在蓮台寺都能看見奉天寺,那裏香火鼎盛遠超此處,道路也修得更為寬敞。相傳是二十年前某位企業家,因為在奉天寺許願發了大財,回來還願,看道路難行,就花錢給修的。


    能容納兩車並行,寺門口的停車場也是蓮台寺的三倍大,寺中殿宇更是多出數倍之多。


    天王殿不說了,就是後麵的十八羅漢殿,也都還在修塑金身,要將那十八羅漢修得更加精致,身上的金漆也都用的最貴的,下的本錢極大。


    今日的奉天寺也依舊遊人如織,前來領粥的人不弱蓮台寺多少。


    可要按往年來說,實在人潮還要多一倍才是,這讓那知客僧智全站在寺前,眉頭緊皺。


    “智全師叔,師父請你過去。”一個小沙彌跑過來,轉告一聲,智全就一愣,此時正是要他知客僧應付的時候,叫他過去做什麽?


    智海師兄重病在身,在後麵禪房靜養,今日的事已全都交代於我,莫非是生了變故?


    一想到此,智全才快步走去。還沒走得幾步,就聽到成通回來的名字。成通一邊入寺一邊跟寺中的師弟打招呼,還有相熟的香客也都舉手示意。


    “可是出事了?你從蓮台寺回來做什麽?”


    “師叔,你做的好事,還跟我說?”


    智全一怔,想不出他在奉天寺,又做了什麽事,會讓成通說這話?想來自己並無行差踏錯之處啊。好在智全年紀也就比成通大上十多歲,五十出頭而已,對這師侄也很敬重。想他也不會無的放矢,說些莫明其妙的話來調侃自己。


    “你說說,我做錯了何事?”


    “你是不是叫個黃毛去蓮台寺鬧場了?”


    “倒有此事,我不過隨口跟他說的罷了。他常來寺裏給他父親許願,想求佛祖保佑。可他父親的病哪還有治,早就病入膏肓了,而且他那是下半身癱瘓,還去大醫院看過了,連鬆江那都說沒機會。來這裏就是求個心安。”


    知客僧是最不像方外之人的和尚,寺裏大小接待都要由他出麵。


    “那你也不能讓他去鬧場吧?師叔,你不知道那邊在靠個醫生來吸引人潮嗎?”


    “我能不知道嗎?我就知道才讓那黃毛過去的,怎麽?他鬧大了,惹得那些師太動手了?”


    智全在那笑著,他可是知道那些小師太的,年紀不大,火氣不小,特別是那妙霜,別看平時都冷著個臉,可實際上呢,心高氣傲,眼裏容不得沙子。


    黃毛這一鬧,她就是不親自出手,也會讓師妹們把黃毛轟出去。這要打起來,那就有樂子了。


    “師叔啊,你算計太深,可這次算計可算計錯了,那黃毛父親的病,有治了!”


    智全瞬間停下腳步:“你說那個醫生能治癱瘓?這不大可能吧?”


    就是常識來說也不可能治得了癱瘓啊,智全也讀書看紙,也上網玩手機,各種新聞都見過,哪怕是說植物人蘇醒,也比這癱瘓能治的可能性要大啊。


    “哎,那黃毛父親,不是癱瘓,是有神經受損,可那是誤診,用那王博的話說,就是能治得好。現在黃毛都抬著人去鎮衛生院算賬去了……這事弄的。”


    智全也傻眼了,他也沒想到啊,這是去鬧場,給王博出難題的,可鋒回路轉,竟然鬧出來一個誤診,這叫什麽事?


    “那黃毛還說是你叫他去的,我現在回來就是跟師父商量看怎麽辦。”


    “那師兄叫我過去也多半是為了這件事。”


    智全苦笑一聲,就和成通一前一後走進禪房。隻看裏麵,除了臥病在床的智海之海,還有個女尼。看著比智全還要小上十幾歲,比成通都要再小四五歲,也就三十五六的模樣。


    戴著僧帽穿著赭黃色的僧袍,胸前高高挺起,脖子上掛著一串佛珠,不施粉黛素麵朝天卻是清淡素雅,一派得道女尼的派頭,若是再年輕幾歲,也不輸那電視裏的女明星。


    而智全和成通那知道,這位法號慧年的蓮台寺住持,早就年過五旬了,隻是駐顏有術,才看起來年輕。在輩份上,慧年也是與智海智全一輩的。


    “見過慧年師叔!”


    “見過慧年師姐!”


    來者是客,二人先給慧年合什行禮,才走到床前,朝在那臥著臉色蒼白的智海行禮。


    “智全,你這次的事辦得好糊塗啊,我們就是要跟蓮台寺比拚,也要光明正大才是,玩這些心計動這些手腳,是做什麽?”


    智全看著枯瘦如柴的師兄,一下跪在地上:“此事是我不當,還請師兄責罰。”


    “你先去後院待著吧,把那十噸的柴給劈完了再回來。”


    “是……”智全苦著臉站起來,正要往後院走,慧年喊住了他:“此次比拚還未分出勝負,智海師兄就讓智全師弟去劈柴,要是我蓮台寺贏了,他還要去我蓮台寺裏念經。”


    “若是輸了,他當然要過去。”智海歎了口氣,揮手讓智全走吧。


    成通看智海要起身,連忙上前扶他:“師父你年事已長,年中大病一場,現在還未痊愈,我看還是繼續靜養吧,這有什麽事,都有我來處理好了。”


    智海擺手說無妨:“你啊,雖說年紀也不小了,可處理事來,還是優柔寡斷,毫無定見。”


    成通也不能說不是,隻好在那不停點頭。


    慧年一雙睿智的雙眼瞧著這師徒倆,事都到這地步了,奉天寺也沒想要認輸?


    “昨天有那成涼成豐偷窺貴寺師太洗澡,今天又有智全教唆香客去鬧場,按理說,我們奉天寺都該認輸的了……”


    果然,慧年冷冷地看著說話的智海。


    這智海七十有餘,人老了,臉皮也越來越厚了。


    那成涼成豐不提,就是這智全,又做的什麽事?從來施粥都是各憑手段,最多像何心一樣,找些幫手來。


    奉天寺這些年來也是沒找過幫手的,但叫來的人不夠罷了,那有像何心在寺裏時往年,那些大巴車不停的開過來,都充當著香客的。


    當年奉天寺也說這是作弊,慧年就讓他們也如法炮製好了。


    結果,奉天寺請來的香客,也不足蓮台寺的多,這才一連輸了十好幾年。


    可也從來沒有鬧場這種事發生,智全出此下策,也真是夠丟人的了。


    “施粥比拚是數十年來的傳統,就算奉天寺有錯,也不能丟了傳統。我看還是繼續比下去好了。慧年師妹,你的意思呢?”


    “既然師兄不要臉,我倒不在乎,我那弟子妙霜說了,下午人會更多,到時怕是奉天寺要輸得連麵子都沒了。”


    成通臉色一變,心想這慧年師太跟那妙霜還真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果然不愧是師徒。說話一點都不客氣,也不看師父重病在身,是想要把師父害死嗎?


    智海倒沒生氣,隻是微微一笑:“師妹如此想就好了,我等要按傳統來嘛,也就還半天的事了。我想成通過來,也該知道蓮台寺的情況吧?成通你也看了外麵,你說現在誰贏的多?”


    “我看也就伯仲之間吧。”


    成通比較著那擺在地上的空碗和蓮台寺的空碗,相差不會太多。


    “你看,慧年師妹,你們也有贏的可能嘛。”


    慧年翻起眼皮:“師兄你這傷聽說是傷了肺,我那徒弟帶來的醫生,可稱神醫,要是我們輸了,自然無話好說,要是贏了,不如讓那神醫來給你看看。”


    贏了才看嗎?這慧年也是厲害。


    “我去醫院看過了,說是肺氣腫,我年紀大了,也隻能吃藥來改善了。我想你那位神醫也沒辦法的。”


    這是慢性病,再說智海也不相信有什麽神醫。


    成通倒是心念一動,想讓王博來看看也好,他既然什麽病都能治,說不定肺氣腫也不在話下吧?


    他還沒開口,智海就又躺下去了。


    “慧年師妹請勿見怪,要是別的事,我就認輸了,此事上我也不能違背寺內傳統。”


    “那好吧,我也不打擾智海師兄靜養,我去前院了。成通師侄,你好好陪著智海師兄吧。”


    “師太慢走。”


    成通等慧年一走,才說:“師父,我看那王博醫術確實不凡,不如等事完之後找他來幫你看看?”


    “你沒聽見她說嗎?要贏了才能讓那神醫幫我看病,她是想我們輸啊。”


    智海看著天花板,嗤笑一聲:“我們可能輸嗎?”


    成通倒沒他樂觀,就怕贏,也贏不了幾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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