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習警察滿臉蒼白,渾身冒著冷汗。


    剛被隊長訓了一頓,又被茅副局叫來辦公室,已是嚇破膽了。沒人提醒他濟本有心髒病,還是昨天才被救回來的,正準備要去裝支架。


    他自作主張,想的是,這寺裏的和尚出了事,要找的就該是方丈,就像員工出事,也要找總經理不是嗎?


    可哪知道,接電話時,濟本就倒下了,人靠在放電話機的桌旁。不等救護車趕到,他就咽氣了。現在整個天龍寺都在準備做法事了。


    “你看看你幹的好事!”


    茅副局厲聲斥責,馬上做了決斷:“你現在被開除了,收拾東西走吧。”


    實習警察是通過社會招聘報考來的,毫無背景,本以為能捧上金飯碗,誰知實習期未滿就被開除了。


    他滿嘴苦澀,想要爭辯,卻是不敢,抖著身子走了出去。


    蘇曖茶也告別茅副局去接了王博,趕去天龍寺。


    寺外大門緊閉,誦經之聲帶著悲嗆,敲開門,一臉悲戚的僧人,指著裏麵說:“在準備方丈的後事,二位請吧。”


    寺裏的僧人在準備著一口大缸,缸叫坐化缸,又叫和尚棺。本來該是有道高僧坐化圓寂才用的。也就是和尚算到自己快不行了,就盤腿坐下等待沒了呼吸。


    然後由弟子將和尚移到坐化缸裏,但濟本不是,他是心髒病發作去世的,得不到坐化缸的待遇。可弟子們都想讓他能夠進坐化缸。


    因為進了坐化缸,出舍利的機會要比火化要大。一般進了坐化缸,要等三五年再開啟。


    在坐化缸裏還要放石灰、木炭,有的還會在坐化缸的外圍修塔,一般也不高,幾米左右,防備的是野獸。


    這在佛教中又叫缸葬。也有高僧直接在坐化缸裏圓寂的,但情況不多見。


    濟本的屍體還擺在一旁的床板上,王博上前一看,這次是死得硬硬梆梆的沒救了。


    要等到天黑時,才將濟本的屍體移入坐化缸,還要經過好幾天的法事。


    “也沒法做什麽了,逛逛就走吧。”


    王博帶著蘇曖茶走到後麵的觀音殿裏,看了一圈,聽著外麵大雄寶殿的誦經聲,心情也不好受。雖然濟本八十多了,可是本來能裝支架,還能多活幾年的。


    現在倒好,由於一個實習警察的失職,把人害死了。


    “開除?那也有點過頭了吧?”


    社招進來的都是有編製的,說開除就開除?這也是無心之失啊。


    “茅副局有親戚家的小孩想進來,他早就想弄個編輯出來了,那家夥撞槍口上了。”


    蘇曖茶聽著誦經聲也心煩,就說要出去。


    “師父!”


    幾個警察押著懷冰進寺來了,懷冰哭著跑向大雄寶殿,跪在濟本的遺體旁就縱聲大哭。


    要不是他戳死了那算命老頭,又哪會有這一幕。濟本把他養大的,師父師父,既是師又是父,如師如父,他自然傷心得很。


    王博看了兩眼,也知道是警方法外開恩了,要不錢還沒賠,還沒和解,懷冰現在應該是在看守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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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吧。”


    蘇曖茶扯扯他胳膊,王博就搖搖頭,跟她出了天龍寺。


    有時生命就是如此脆弱,在手術台上看得多了,但還會讓王博心有所感。


    蘇曖茶在青河就跟他分手了。


    王博心情低落的走進村裏,一看到池然和淩雪擠坐在路邊,拿著一株野花在討論,就心下一喜,昨晚莫非淩雪把池然搞定了?


    “你說這是什麽花?”


    “這是木藍,你看它上麵的桃紅色的花瓣,能清熱解毒,涼血止血,還能治乙型腦炎、腮腺炎、急性咽喉炎、淋巴結炎、目赤、口瘡、癰腫瘡癤、丹毒、疥癬、蟲蛇咬傷、吐血……”


    淩雪一驚:“能治這麽多病?”


    “中藥材就是這樣神奇。”


    池然挺胸一笑,看王博過來,一臉不以為然。


    能治的病多,可是治療效果有強有弱,好些病能治,可效果一般,也列在上麵。


    “王博,昨天你去哪裏了?”淩雪問道。


    “我等警察來了做筆錄,後來懷冰跑了,我去找他自首。”


    王博抬起眼皮子,咧嘴笑說:“昨晚上你們呢?”


    “吃飯、睡覺。”池然一臉平靜。


    沒發生什麽事?王博看向淩雪,她也微微搖頭。進度有點慢啊,得抓緊了,可別拖太久了。又忽然一想,淩雪跟池然說她是來山裏玩幾天的。這是她故意的吧?


    讓池然覺得時間緊迫,到一定時候,再加把勁,就能讓池然變主動?


    想不明白,這妖門的人,手段自然有獨到的地方。


    一扭頭看白憶仙帶著人過來,就撇開池然淩雪跑了過去。


    “地丈量進度很快,但在三河渡出了些事。”白憶仙一說,王博就想到打秦貴的那個叫六公的,難道又是他?


    “倒不單單是一個人,你看清縣裏的規劃了嗎?他們把三河渡的水稻田和魚塘都算在裏麵了。”


    “剔除就行了吧?三河渡我都放棄了,除了些山林地能做藥材種植,平地的魚塘水田完全不能用啊。”


    “我也是這樣說,但他們也要算在裏麵,”白憶仙冷哼一聲道,“也要算成出資股份,這是把我們當凱子嗎?”


    “不會吧?”王博一怔,鄭連城會蠢成這樣嗎?還是那個縣長蘇新煥的意思?


    “你說要是圈了,這魚塘拿來估算,光挖魚塘成本一畝都要上萬,還不算魚塘裏的魚。這算起來,我們不是要吃大虧?要是征地,人家肯嗎?硬要征魚塘地的話,不是給我們製造跟村民之間的矛盾?”


    白憶仙句句在理,說得王博連連點頭。


    “我找鄭連城談談,仙姐繼續量地吧。”


    要是山林地、平地田,每畝按租金算,一年也用不了多少錢,要是征地的話,一畝也不會超過一萬,可要是魚塘,這連魚算起來,一畝超過兩三萬都有可能。


    誰知道那魚塘裏養的什麽魚,人家要是算起來,十年的利潤一起算,那征地價格就是天價了。


    “哪有這種事?你想太多了吧?”


    鄭連城接到電話,像是也吃了一驚,三河渡雖被劃在內,還是試點,可他也清楚三河渡的情況。主要是考慮天王村、雞鳴驛、三河渡能連成一片。


    可聽王博的意思,魚塘也算在內,那就扯淡了。


    “你說不是你的意思?那鄭行誌說是縣裏的意思?”


    “不會吧?我找人問問。”


    王博皺著眉,鄭連城擺明是在打官腔,鄭行誌是他秘書,做事是聽他的,是不是縣裏的意思,是他還是蘇新煥的意思,他還不明白?


    藥材基地的公司還沒成立,就玩這套,王博心裏有點冷。


    “要不你讓孫振禮給縣裏施加壓力?”


    白老三在剝蒜,晚上要做蒜泥白肉,聽王博說的,就給支招。


    紫天集團勢力多大,孫家也不是吃素的,蘇新煥是金陵來的,那也知道孫家的勢力吧?


    “就怕他軟硬不吃,想借這次藥材基地上位,我看這蘇新煥比鄭連城還野心大。”


    修東城靠著門框,捧著幾隻金邊土元,跟捧著金元寶似的。


    “那是必然的,”白老三笑道,“人家是下來鍛煉幾年,好回去升官的。鄭連城多大了?那蘇新煥才多大?”


    王博不解道:“但玩這一手陰的,不怕我們撤資不幹了嗎?”


    “他當然怕,是在試探罷了,”白老三把蒜皮堆在一邊,這能拿來喂雞,“你要咽得下這口氣,那他就會進一步試探你的底線,要是你咽不下去找他,他也有個談判的籌碼,好在股份上占點便宜。也算是給你個下馬威,讓你知道他不是好對付的。”


    “城府這麽深嗎?”


    王博苦笑一聲,沒想到就是個藥材基地,還要玩這種手段。


    “做官的嘛,都這德性,我都不喜歡跟他們打交道,一般都是我大姐出麵。”


    “我也是一樣,”修東城搖頭說,“他們說話還愛繞彎子,很簡單的事,為了點蠅頭小利,繞得雲裏霧裏的,增加了許多無形的成本。”


    “你的意思是讓我去找孫振禮?”


    “能找他最好,但我建議你先去見見蘇新煥,看他到底是什麽意思?”


    白老三掰下顆蒜瓣,扔到嘴裏,嚼得哢哢地響:“要他好合作最好,再不行才去找孫振禮。要不然一出手就泰山壓頂,他心裏也有怨氣。”


    修東城也說:“他才調來,還有四五年的官好做,最好還是不要撕破臉。”


    “你們也是股東,這事情就叫我去做?”


    白老三一拍手:“你這一說,我倒想到了,不如把事交給池然?”


    “池然?”


    “他背後的人更厲害,他還拿了三億呢,你說要是他跟蘇新煥碰麵,誰會占上風?”


    王博笑了,池然也該出力了,要不讓他做甩手掌櫃?


    “蘇新煥搞的鬼?”池然在啃紅薯,掰了一半給淩雪。


    她倒在旁邊小鳥依人,嘴張得也小,在那細細的啃著,好像人畜無害似的。


    “多半就是,老池啊,你也是狠人一個,我呢,良民,不敢跟大縣長鬥啊。你呢,大股東,狠人,有錢有勢,你出麵,去把他給我頂回去。”


    池然心下一個草,你還良民?


    不過這事還真要解決,不然白白讓縣裏占便宜?


    “我明天再去縣裏,周末,縣裏也不辦公。”


    “不急,不急。”王博看向淩雪,這話好像是在對她說。


    “不急就好,”池然眼中閃過一絲冷厲,“但那蘇新煥要敢來亂的,我讓他官也做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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