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嘛,你們拿著刀上門,你說要是你,救還是不救?這眼看大限就到了……”


    “快把家夥都放下!”


    秦貴一聲吼,雞鳴驛的人都放下了東西,可餘萬那邊不幹了。


    說好來砍人的,你不能半途而廢啊,你這撂挑子,我們怎麽辦?


    餘萬就問秦解放:“秦哥,你聽他胡說一通就放過他了?秦坤被他弄死了啊!”


    秦解放一想對啊,他就算是醫生,他說什麽病就是什麽病?至少要去醫院檢查了再說吧?


    胃氣沒了是吧?記住了……


    “把家夥都拾起來,幹嘛呢?”


    秦貴急道:“叔,我得治病!”


    “治病去醫院,先幫你坤哥報仇再說!”


    秦解放冷冰冰地瞧著王博:“人都快走過來了,再多走幾步吧。”


    “你抓我就是想幫秦坤報仇?”


    “廢話!”


    “要是秦坤沒死呢?”


    “秦坤沒死?”秦解放大笑,“我看著你打死他的,人都不動了,你還說沒死?你開什麽玩笑?”


    “你打電話去派出所問吧,人沒死。”


    秦解放還不相信,秦貴已經打過去了。


    “什麽?我坤哥沒事?”


    “沒事?酒一醒他就什麽都交代了,人是他殺的!他現在被移交到了拘留所!”


    秦貴心裏咯噔一下,死是沒死,可也不在派出所了啊,這被關著了,想要救他也不容易。


    “真沒死?”秦解放心裏大恐,昨晚是他眼睜睜地看著王博打翻秦坤的,他還靠近看了,連氣都沒了吧?人也不會動了。


    這怎麽還活了?難不成王博真是醫生?我看這都不是醫術吧,這都是妖術了吧?


    隻是人沒死,這士氣就泄了大半,村民都在那議論紛紛,想這過來就是算秦坤這筆賬的,現在人活得好好的,那打還是不打了?


    “我說過,我沒打死秦坤,但他確實殺了人,不過那也是派出所的事,跟我無關了。現在你們還想讓我跟你們走?”


    鍾林一看那邊的人都在猶豫,就大喊道:“秦解放、秦貴,你們還想不想治病了?想治病就過來,跟我們到村裏來看,剩下的人都回家去給老子看著地,別他媽的瞎鬧!”


    秦解放哼了聲,剛要說什麽,秦貴就屁顛顛地跑過去了:“王哥,你說我這腎陰虛怎麽治?”


    “要治嘛,要從長計議,要慢慢調養!”


    “是,是,王哥你說,我按你的法子做。”


    “先把個脈,確認下病情。”


    手一搭,王博摸著下巴,搖頭晃腦:“脈細而滑,軟而無力,果然是腎陰虛。張嘴。”


    “啊!”


    王博瞧著秦貴的舌頭,點頭說:“舌質紅瘦,舌苔淨而少津,也是腎陰虛之相。這樣吧,我先給你開個方子。熟地十五克,山茱萸肉十二克,山藥十二克,丹皮十克,澤瀉十克,茯苓十克。上藥加水適量共煎,去渣取汁。每天一劑,分兩次服下。”


    秦貴急得抓腮撓耳,他記不住啊。


    “鍾林,有紙筆嗎?”


    “有。”


    鍾林從兜裏掏出紙筆遞上去,王博寫下了:“這是六味地黃湯,藥效比六味地黃丸要好,你拿方子去鎮上中藥店抓藥,按一周的劑量抓。”


    “謝謝王哥。”


    王博又看向秦解放:“你呢?”


    秦解放看都這地步了,也就走上前說:“你也給我抓副藥吧?”


    “怎麽稱呼我?”


    “王醫生?”


    鍾林喝道:“叫王哥,沒大沒小的!”


    秦解放老臉一紅,脖子都梗著了,秦貴叫王哥,我也叫王哥?後麵還那麽多村裏人呢。


    看王博在笑,似乎他不叫,他就不給開方子。


    “王,王哥。”


    鍾林又喝道:“大聲點,沒吃早飯嗎?”


    “王哥!請開個方子給我治病!”


    王博微笑道:“你嘛,胃氣全消,要想補足,也不容易,不過好在,我也有方子應對。說到道是消化係統出了問題,還未重傷你的五髒六腑,還就有救。”


    秦解放聽得很仔細,這時鬆了口氣地說:“那開什麽方子,怎麽救?”


    “先給你開個四君子湯,補中益氣。有歌訣說‘四君子湯中和義,參術茯苓甘草比,益以夏陳名六君,祛痰補益氣虛餌,除卻半夏名異功,或加香砂胃寒使。’每副人參、白術、茯苓各九克,甘草六克。直接用水煎服,一天喝一次就行了。一樣,也跟秦貴去中藥店拿藥。”


    秦解放比秦貴心細:“人參要用老人參還是新參?”


    “老人參你舍得嗎?就普通的山參就行了。”


    秦解放老臉一紅,忙接過紙道謝。


    “先等等,最好再買些維生素b、c片補充一下,複合維生素也行。平時也可吃些山藥粥、香菇粥、豬脾粥、紅棗粥,也對養足胃氣有好處。”


    秦解放忙拿過筆記下來了。


    王博眼神這又掃過那些村民:“我呢,一向待人以善,雞鳴驛也算跟我有些淵源了。”


    有村民低聲問:“什麽淵源?”


    “你不知道嗎?王哥和徐姝麗是一對!徐姝麗可是我們村的。”


    “什麽?”


    王博咳嗽聲說:“今天呢,我就大發慈悲,我看你們不少人都有病,都有隱疾,我點到名的就出來吧。”


    秦解放心想這可是意外之喜,反正架也打不成了,就讓大家站好了。


    秦貴卻急著去拿藥,秦解放把紙給他:“你去鎮上拿藥,順便去派出所問問,秦坤關在哪間拘留所裏了。”


    “知道了叔。”


    王博先觀氣色,在村民前麵走過去,手一指一位村民:“你上來!”


    那村民一副氣血不足的模樣,上來一把脈,王博就說:“你有糖尿病?”


    “你怎麽知道?”


    “還有腎病?”


    “你又知道?”


    “屁話這麽多,王哥剛一看就知道秦叔和秦貴有什麽病,你這毛病,他還不能診出來?”


    王博讚許的朝那雞鳴驛的村民點頭說:“說得不錯,我一摸就能摸出來什麽病。我給你開一個當歸補血湯,主治這勞倦內傷,元氣虛弱,肌熱麵赤,煩偈欲飲,對症的就是糖尿病腎病。黃芪三十克、當歸六克,水煎服。”


    王博邊說邊寫,把紙遞給村民。


    “下一個,你吧。”


    這手指的是個女人,年紀都四十多快五十了,脾氣潑辣,在村裏是有名的悍婦。


    “舌紅無苔,脈數三跳一停,是不是時常口幹唇燥,煩躁不安,甚至還有心悸出現?”


    那女人點頭說:“對,我在醫院看了,吃了藥也沒用。”


    “他們那藥,哪有我開的對症。你這是更年期綜合症。我給你開個加減複脈湯。加減的意思是在炙甘草湯的基礎上去人參、桂枝、生薑、大棗,加入白芍而成。用炙甘草十八克、幹地黃十八克、生白芍十八克、麥門冬十五克、阿膠九克、麻仁三錢九克,水煎服,每日兩次。”


    王博寫好方子遞過去。


    連看兩位村民,已讓雞鳴驛的人都心服口服,不少人甚至有病沒病都在那舉手。


    秦解放看王博肯幫村民看病,秦坤又沒死,對他早已沒了怨氣。


    “餘哥,我看咱們是不是先走?”


    餘萬帶來的人都打起了退堂鼓,雞鳴驛的人才是主力啊,剩下的人就五六條,對麵那還十多號人呢,這怎麽弄?沒法弄了啊。


    “上車走!”


    餘萬剛要拉開車門,鍾林他們就衝了上去,攔著他說:“怎麽?這就想走了?”


    “你們要幹什麽?”


    “王哥你說!”


    王博眯著眼說:“來都來了,餘校長可是稀客,送他到靈堂那磕個頭,交個份子錢,包個白包送他走吧。”


    餘萬一聽就苦下臉來,可他那些朋友太不仗義了,開車就跑了。


    鍾林也沒攔,就拎著他,把他要押到靈堂去。


    “老秦,秦哥,你救救我。”


    秦解放看他眼說:“人都來了,王哥說的話也在理,去磕個頭也沒什麽。”


    餘萬可見識過王博的厲害,要是隨便磕個頭,那就算了,可有那麽容易的事嗎?


    “你磨嘰什麽?走!”


    鍾林帶著兩人在王博的示意下押著餘萬進村了。


    “你來吧。”


    又叫來個村民。


    “你是絕經後骨質疏鬆症,用補腎養血湯。用熟地黃、補骨脂、菟絲子餅、丹參、茺蔚子各九克,枸杞子四點五克,當歸六克,杜仲、白芍、山茱萸、肉蓯蓉各三克,紅花一點五,胡桃仁十二克。水煎服,每天兩次。”


    “你是有慢性咽炎。用半夏厚樸湯。半夏一升、厚樸九克、茯苓十二克、生薑五兩十五克、蘇葉二兩六克。水煎服。”


    “你怎麽還來個孕婦?胎位不正,你用……”


    百多號人,王博把脈下方,看了三十多號人,其餘的沒多少病,他也不看了。


    “大家先回去吧,秦村長,你也來磕個頭吧。”


    秦解放點頭道:“應該的,你們都回去。”


    “謝謝王哥!”


    “謝謝王醫生!”


    “王醫生是活菩薩啊!”


    在一眾村民的道謝聲中,王博帶著秦解放走去靈堂。


    一進趙家,就聽到餘萬在那大哭,好像死的是他的親人。


    “一萬,你們搶錢啊!我可是窮人啊!我哪來的錢啊!”


    “你窮?你不是開駕校的嗎?”


    “車都讓王博砸了,還沒賠我錢,我哪來的錢啊!”


    餘萬跪在遺像前一個大男人,哭得稀裏嘩啦的。


    徐姝麗正襟危坐,在左側帶著徐美君,一聲不吭,任由鍾林在那舉著棍子作勢要打餘萬。


    “一萬不好。”


    王博走進來了,餘萬眼睛一亮,莫非這姓王的生出良心來了?


    “九千九百九十九就行了。”


    靠!省一塊我坐公交車嗎?


    王博指著一旁的微信和支付寶二微碼:“不用你去取現金,掃碼就行了。”


    “老秦!”


    秦解放哼了聲,走上前上香,又雙手合什歎氣道:“大侄女,這些年做叔的對不住你,你放心好了,你兩個女兒以後有王哥照顧,不用你操心了。”


    說著徐美君要哭了,徐姝麗敢想安慰她,她跳起來就說:“都是你縱容秦坤,你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


    秦解放默然無聲,當然認錯也不可能,拿出路上問王博要白紙包的幾百塊錢,放在了桌上,又拿紙錢燒了幾張,就轉身走了。


    王博目送他離開,笑嗬嗬地問餘萬:“餘校長,白包呢?進靈堂不拿白包?你要點臉嗎?”


    餘萬看看鍾林手中的棍子,哭喪著臉說:“我轉賬,我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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