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解放走過來時,身後還跟著一個人。


    王博一看,卻有點意外,沒想到會是駕校的餘萬。


    “事情大概就是這樣。”


    徐美君在受驚之下,還能條理清晰地將事情經過描敘明白。通過現場的勘察發出與她說的並無出入,更重要的是秦坤醒了,在那叫嚷著。


    “小蹄子,老子今天殺了你媽,還要把你也給殺了,還有你那掃把星姐姐,她不是不認爹,不給錢嗎?老子弄死她!”


    蘇曖茶臉一沉說:“給我把他拷好了,塞進車裏,別讓他瞎喊!”


    這人喝多了還不好弄,三名輔警一起用力,才好不容易把人塞到麵包車裏。


    誰知手是拷上了,一進去,秦坤還動起手來了。拿手就去砸旁邊的輔警。一人醉,力量就大了。


    一砸就把那輔警砸得額頭都破了,出了血,馬上就喊:“蘇所,要不要用辣椒水?”


    “還問我?快噴他!”


    秦坤不停的拿手砸人,輔警一邊躲,一邊去摸辣椒水。


    秦解放跑上來說:“你們幹什麽?快把人放了,都是誤會!”


    “殺了人還是誤會?”一個跟著蘇曖茶來的民警,冷著臉說,“你是他親戚?”


    “我是他大伯,也是這裏的村長,我叫秦解放。這是家庭糾紛,不是殺人……”


    “人都躺在那裏,脖子都快斷,還家庭糾紛?”蘇曖茶走上來,“秦村長是吧?這是刑事案件,你不要護短,證據現在都已定下來了,先將他刑拘,回頭移交,你有什麽想說的,等回去再說。你可以跟我們一起回派出所。”


    “我……”秦解放跺跺腳跑進去說,“王博,你怎麽也在這裏?”


    “秦坤殺的是徐姝麗的母親,徐美君找姝麗,我一起過來的。”


    王博的神色有點冷,還朝站在門口的餘萬看去。


    “這是他們家的家務事,跟你們村也沒關係吧?”


    “我說了,死的是姝麗的母親,你說沒有關係?”王博指著地上的屍體說,“你看仔細了!這是怎麽回事!”


    村裏講究的是幫親不幫理,不是幫理不幫親,秦解放那堂弟早就死了,就秦坤一個兒子,他是一定要救他的。


    “這也不一定是他砍死的啊,徐美君也在家,我聽說她和她媽感情不大好!”


    王博一聲冷笑:“秦村長,可以啊,這還想把罪推到美君身上了?她一個女孩,能有多大力氣?你看那柴刀有多鈍,那傷口有多深?”


    秦解放搖頭:“你不知情,徐美君每天割上百斤的豬草,能沒力氣?秦坤在村裏名聲不壞的,一直是個老好人……”


    徐姝麗氣得發抖:“秦村長,你不要含血噴人!把髒水潑到我妹妹身上!”


    秦解放歎氣道:“我知道你很難接受,可事實就是如此,我聽秦坤說,你妹妹徐美君,沒事就跟你媽幹仗,你嫁出去多少年了?又從沒回來過,家裏的事,村裏的事,你不了解。”


    徐美君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了,連秦坤是個老好人這種話秦解放都能背著良心說出口,還有什麽他不能說的?


    王博盯著他說:“秦解放,你說話要負法律責任的。”


    “我負,有什麽責任我不敢負的?我隻是不想你們冤枉一個好人!”


    “好人?”蘇曖茶朝門口那些跑來圍觀的村民看去,“我去問問看,有誰說秦坤是好人的。”


    秦解放一愣,馬上說:“大家聽到了嗎?派出所要了解秦坤是不是個好人,大家說呢?”


    村民們有的腦袋靈光的,立刻就說:“秦叔當然是好人的,上次打牌,他還專門輸了我二百呢。”


    “是啊,他釣了魚,還給我送過呢。”


    “誰要說秦叔不是好人的,那他就不是好人。”


    王博的臉慢慢沉下來了,餘萬也在那笑。


    秦解放在村裏威望很高,上次他帶著人跑到天王村鬧事就能看出來了,他這一說,有誰還敢出來說秦坤的壞話。


    蘇曖茶心也往下沉,就聽到車裏一聲慘叫,秦坤終於被噴了辣椒水,她馬上讓人開車把秦坤送走。


    “我看誰敢把人帶走!”


    秦解放一使眼色,就有一些老人堵在麵包車前,還張開了雙臂。


    這都是秦家的親戚,跟天王村一半以上的人姓陳一樣,雞鳴驛一半以上的人也都姓秦,都是能數著輩份的秦家親戚。


    “蘇所,現在怎麽辦?”


    開車的民警一愣,總不能撞上去吧?


    蘇曖茶走上前說:“秦坤是好人是壞人,都要講究證據,人死在屋裏,他也在屋裏,還有徐美君做人證,先要帶他回派出所醒酒,再做筆錄。到時要是證據不足,我們會把人放出來的。”


    “放人?上次我家小子被帶進去,直接就被判了八個月,我不信你們派出所。”


    “對,現在就放人!”


    十多號人在那鼓噪著,一多半都是老頭老太太。


    徐姝麗和徐美君氣得臉都白了,母親的遺體還在地上躺著,血都凝結了,這些人還要幫秦坤。


    王博看餘萬在那幸災樂禍,上去就一拳打翻他:“你跑來找秦解放做什麽?”


    餘萬莫名其妙挨了一拳,翻倒在地,牙都鬆了。


    “我,我和老秦是朋友,來找他喝酒,你幹什麽打我?”


    “我看你不順眼,怎麽?打不得?”


    秦解放也愣住了,王博怎麽打上餘萬了?


    “警察,警察快抓他,他打人!”


    蘇曖茶冷聲道:“你讓抓就抓,證據呢?”


    所有人都是一愣,這都看到的啊,王博上來就打人,還要證據?


    “人證呢?物證呢?”王博掃向那些攔車的人,“抓人要講證據啊,你,過來。”


    王博指著一個小年青,那人走上前,脖子就被王博掐住,人被摁在黃土牆上。


    “你幹什麽?快鬆手!”


    那些村民都傻了,衝上來就要扳開王博的手。


    “我先殺了他再說,反正沒證據。”


    王博手一用力,那小年青臉都發白了,呼吸不順,不停的用手拍打王博的胳膊,旁邊也有村民在扳手,也死活都扳不開。


    餘萬嚇得連蹬了幾下,才爬起來,捂著鼻子,心有餘悸的站在一邊。


    這是個瘋子!絕對是個瘋子!


    “我殺了他也沒證據,警察也不會抓我!”


    王博一甩手,將小年青摔在地上:“噢,對了,我直接把秦坤殺了就行了。”


    他將車門一拉開,把秦坤扯下車,就一腳踹過去。


    秦坤手被拷著,人又喝高了,反應本來就慢半拍,隻能挨打不還手。


    開始還能反罵幾句,沒多久就隻剩下抱著頭打滾。


    所有人呆呆地看著王博,這,這也能說沒證據嗎?這麽多人看著,都不能算證據?當大家眼都瞎了嗎?


    還有警察呢?


    蘇曖茶抱著胸在那冷漠地看著,跟來的警察都心下發毛,這不會真打死了吧?可是她不吭聲,他們也不能去勸吧。剛才村民什麽態度,大家可都看著呢,還想攔車,不讓警車抓走秦坤。


    “夠了!王博你什麽意思?!”


    秦解放終於怒了,這可是雞鳴驛,不是天王村,把我當什麽了?當我的麵打秦坤?打狗還得看主人呢。


    “我什麽意思?”王博踩著秦坤的腦袋說,“他殺了姝麗的親媽,你說我什麽意思?你信不信我現在殺了他?”


    “警察都看著,你有本事就把秦坤殺了。”


    秦解放陰著臉,他不信王博真敢殺人。


    那些村民也都盯著,連警察都那看著,想秦解放這一句話就把王博堵住了吧?


    “我不敢?”


    王博手往腰帶裏一滑,一拳就打在秦坤的脖子上。


    還在那抱著頭哼哼著的秦坤一瞬間就不動手了。


    所有人都一驚,張大了嘴,這,這真把秦坤打死了?


    “秦解放,你上來看吧!”


    秦解放嚇了一跳,走上前拿電筒一照,秦坤是不動了,難道王博真瘋了?當著警察的麵把人殺了?


    “蘇所,這下鬧大了。這王博是當著我們殺人啊。”


    “對啊,蘇所,你看怎麽辦?”


    蘇曖茶斜他們一眼,嗤笑一聲,也不說話。


    你們這些人啊,就是沒見識過王博的厲害,他這是製住了秦坤的穴位,讓他不能動了。


    徐姝麗也懂,可徐美君不懂,秦解放也不懂。


    “姓王的,你敢在雞鳴驛殺人,我……”


    “我什麽?”王博拍開秦解放伸過來的手,“你不說我本事就殺了秦坤嗎?我現在把他殺了,你要再攔著我,我連你也殺了!還有你們,不怕死的就繼續攔在前麵!”


    村民們都快速的閃到一邊。


    “把秦坤抬上車,死人也要拉到派出所裏。”


    “是。”


    蘇曖茶也上車了,還把王博叫到窗戶邊說:“沒死吧?”


    “半路上就醒了,快走吧。”


    “開車!”


    等警車走了,王博又和徐姝麗徐美君用竹席將徐母的遺體卷上,再裹了一層床單。


    “美君,你有什麽東西要帶走的嗎?”


    “我去找找。”


    在外麵等她的時候,王博走到餘萬身前:“你來找秦解放到底為了什麽?”


    “我,我就是來喝酒的。”


    王博哼了聲,餘萬肯定是找到了徐姝麗報名時留下的地址,又跟秦解放認識,想徐姝麗是天王村的人,雞鳴驛就在旁邊,一定知道徐姝麗的情況,也知道王博的情況,就來找他打聽。


    不過,餘萬也就是個廢物,王博看他怕得要哆嗦,就用手指指他,不再理他。


    徐美君收拾好東西,提著個書包出來。


    三人就搬著徐母的遺體到村口,把遺體放上皮卡,開車離開了。


    “村長,這事就算了?秦叔可被他弄死了!”


    秦解放這才回過神來,掐著手說:“算?這要算了,我們雞鳴驛的臉麵還要不要?都回家收拾東西,等天亮了去天王村找那姓王的算賬!”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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