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敲了兩下,我站了起來,急忙去開門,門被推開了。


    我的心提到嗓子眼,因為薛明媚提到獄警幹這些事,讓我無可想象,說女犯人殺人我還比較能接受,但是說獄警特別是說到章冉那麽個其貌不揚的小姑娘那麽狠心毒辣,真是讓我驚悚。


    進來的是醫生。


    老實說,這裏的醫生從沒有看不起犯人,他們很敬業,不論什麽身份,進來的都是病人。


    檢查了一下後,醫生說:“讓她好好休息,不要打擾了。”


    “好的醫生。”


    他走了。


    我坐了回來,對薛明媚說:“要不我們暫停一下,你現在這樣子,挺難受的吧。”


    薛明媚急忙拉住我的手,緊張的說:“我怕等到明天,就沒機會了,你要是走了,回去了,我能找誰幫我?”


    “幫你?”我靠近她,握住她的手,“那你繼續說,然後告訴我,我怎麽幫你。其實吧,說幫你也是幫我自己,這個駱春芳和章冉那麽狠毒,不除去是不行的了。唉,不過你剛才提到的那個很聰明的女人,開假銀行那個,真是厲害。”


    “不聰明,愚蠢透頂,用自己的一輩子換取那麽一點點錢,蠢貨才幹。”


    “問題是那些人怎麽那麽傻,把錢存進去假銀行裏的啊?”


    “貪。貪圖假銀行的定期回報率高。監獄裏的犯人,大部分都是因為貪。”


    “嗬嗬。好吧繼續說那個事吧。”


    薛明媚示意我關好門。


    我去把門鎖上了。


    “現在繼續說吧。”我說。


    薛明媚想了一下,說:“從那部手機繼續說。我發現了後,我就讓人幫忙打聽,我和駱春芳她們之間的人,都是相互利用。”


    “間諜是吧?”我說。這麽個小小的兩個幫派,還要搞得那麽複雜,人的心啊,果然是比暗藏的海底還不可測量和凶險。


    薛明媚繼續說:“那部手機,是駱春芳教章冉,讓章冉去和監獄門口小賣部專門送東西的那個小哥放在食品袋裏送進來的。”


    “不是吧,那平時我們進來都是要檢查的,他進來怎麽能不檢查?”我提出疑點。


    “他一天送那麽多次東西進來,誰查?外麵小賣部和裏麵的監獄超市都是一起的,送慣了後誰懷疑他?就算檢查,也不過是隨意檢查一下,比如你現在,如果真的想要帶進來一樣東西,還能難得到你麽?我們犯人當然不行,可對於你們,那不過是很簡單的事。”


    “這倒也是。然後呢?”


    “你知道我們在這裏關了那麽多年,需要什麽東西,誰都想出去,想要男人,沒有男人怎麽辦?那些有男朋友的有老公的,如果男朋友和老公還對她們不離不棄感情還好,就會約定多久見一次麵,花錢也要見,見麵就能解決那事。而我,駱春芳這樣的人,沒男朋友,沒老公,隻能自己解決,但這也不行。駱春芳就想著用手機軟件,ps一個看起來不錯的頭像,加附近的男的,隻要是男的,她就加,聊上了,先說自己是什麽有錢的女孩子家,聊一段時間後,看看男的上鉤了,就騙著說自己是什麽被冤枉關進裏麵來。男的追女的都難,女的追男的就容易了,一些男的很容易上鉤。就和她談情說愛,最後願意到監獄看看她,用著男朋友的名義,混在一起。”


    我佩服之極:“果然是厲害,我那天從外麵回來,在小賣部那裏看到一個戴著金鏈子的男的,叼著煙,一臉邪氣,用手機軟件和一個頭像很像駱春芳的女人聊,我那時就想,是不是駱春芳啊。媽的,如果你早說我知道的話,我就該搶了他手機,然後交給偵察科的人。”


    駱春芳一聽這話,緊張道:“千萬那不要交給監獄的人。交給偵察科有用嗎?監獄裏那些人,隻想安守太平,監獄出事也要壓著,你交給他們,那還不如不交。萬一她們之中還有些和章冉一樣的,或者是和章冉一起的,那隻會害死自己。”


    “你說的是。”我想,隻能交給雷處長吧。


    我又問:“話說回來,駱春芳那麽幹,毒品和這個手機的事情,她那麽做就不怕嗎?”


    薛明媚歎了一聲氣,苦笑了一下說:“欲望可以摧毀理智,我以前在外麵,追我的男人那麽多,我又有正眼看過哪個人?”


    說完後她看看我,又說:“對不起,我沒有想,貶損你的意思。”


    我說:“沒關係,你說的是事實,你要是在外邊,我這種擺地攤爛大街貨色,別說正眼,你就是斜眼都不會看我。”


    薛明媚隻是笑了一下,我說:“說吧,繼續說。”


    “可是手機的事不算得什麽大事,最大的罪就是她讓章冉帶毒進監獄,而且我聽到她還販賣的消息。我當時就想搜刮她犯罪的證據,如果拿到證據,我一定把她除掉,因為我知道她也一直要除掉我。可我和她不同,我沒她那麽蠢,她除掉我的方式是要找人直接除去我,我除掉她的方式是靠正當手段用法律的方式。如果她成功的除掉我,她很難洗得清自己,呂蕾殺了我,她多多少少會牽連,也是加判多久的問題。而我除掉她,我不會有事。可是我沒想到駱春芳那麽喪心病狂,因為我們兩一直不和一直吵,早就分開了監室,她怕我把她讓章冉帶貨進監獄給她用的事情報上去,惡從膽邊生,讓呂蕾直接就在操場你們的眼皮底下殺我。駱春芳權衡利弊之下,覺得如果那樣殺了我,多判幾年也比我把她們事情報上去她們幾個都會被整死的好。毒品,可是死罪。”


    我驚呆,駱春芳這個人到底有多強悍:“想不到她膽子那麽大,就是借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幹這些事啊。”


    薛明媚說:“在操場上她指使呂蕾對我行刺,幸好你及時出手製止了她,救了我。可我沒想到的是,監獄根本就不當一回事,也不問清楚,就說我和駱春芳是b監區的兩個幫派魔頭,把鬧事的我們幾個全關禁閉。我不敢對管我們的監獄的人有什麽怨言,可我早知道監獄會這麽處理,早讓我們失望透了。監獄向來是大事壓小,小事化無,喜事加價上報,壞事不傳。死了人,無所謂,傷了人,更無所謂。我們犯人之間的矛盾,她們更無所謂,就算我被殺死了,她們還是無所謂,因為我們是惡人罪人,我們不值得同情,她們隻會想著她們的政績,想著如何能盡量多的從我們身上榨取好處。”


    我慚愧的說:“薛明媚,唉,怎麽說呢,這種事我也很無語,但我這麽說吧,我不會做這些事的,你放心。”


    “她們都做,你不做,那你一定惹來災難,你幫幫我這次,然後你趕緊離開吧,好嗎?”她看著我,期盼的看著我,擔心的看著我。


    我摸了摸她的光滑臉龐說:“別那麽擔心,先把駱春芳解決了再說。你繼續說。”


    我繼續離她的臉近一點。


    薛明媚緊緊的握住我的手,這給她帶來安全感。


    “關進了禁閉室後,你來找了我,我那時候就勸你離開,因為我知道她們將會對付你。你製止了她要殺我,還打了她,以駱春芳的個性,有仇必報,她遲早會對你下手。我也擔心,她也會對我下手,因為我不知道有多少個章冉和她是一起的。我想和你說,可是說了又覺得沒什麽用,我又怕又恐懼。後來我偷偷的藏了一段鐵鏈,我想,如果她要和我拚命,我就是死了也要拉著她陪葬。可她先對你下手了。”


    我說:“對,讓呂蕾自殺栽贓我,死前還咬破手指寫上我的名字,真他娘的,怎麽那麽狠毒。關鍵是那個呂蕾怎麽那麽聽話,舍得去死。我一直在想這個事,包括s法廳的人也在查,呂蕾為什麽要栽贓我,如果說她真的是被駱春芳誘逼,駱春芳用什麽招式讓她那麽聽話,說死就死。”


    “你也知道是駱春芳的陰謀是吧。”


    “第一時間我就猜是駱春芳,不過我不知道她到底用什麽辦法讓呂蕾心甘情願自殺,如果真是駱春芳誘逼,那她和呂蕾是兩個禁閉室,她們怎麽互相溝通的?”


    “章冉。”


    “有了章冉,她們自然能相互溝通。”


    “用鑰匙?”


    “章冉進來,給駱春芳開禁閉室,駱春芳就能和呂蕾對話了。我那時特別的怕章冉開了我禁閉室的門讓駱春芳呂蕾殺了我。”


    我忙問:“對,呂蕾既然都要死了,為何不殺了你墊背?”


    “我那時在禁閉室聽到她們的對話,是章冉不敢讓駱春芳這麽做,她本來就沒有資格管禁閉室,也沒有禁閉鑰匙的。她拿禁閉室鑰匙還要問其他管教拿。如果呂蕾殺了我,追究起來,就一定知道是她拿著禁閉室鑰匙開的禁閉室的門讓呂蕾殺了我,權衡之下,她覺得我就算去告她們,沒證據的也拿她們沒辦法,還不如先留著,等有了好機會再動手。”


    “呂蕾呢?為什麽呂蕾要死?”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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