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這話,我必然開心,可我卻不知道,太爺爺打算用怎樣的手段?隻覺心內不安,許是怕太爺爺出什麽事情。


    狸子娘娘一直是我心頭的一個陰影,此事若不除去,我這輩子都會受到影響。


    那日晚上我睡覺,做了一個夢。


    夢中起先一片漆黑,我像是在漆黑的通道裏麵走,地麵濕濕滑滑,不遠處有亮光,還有人叫著我的名字,聲音尖細。


    待我靠近,遠處瑩瑩之光當中浮現出一個影子,那影子問我:“一個人,苦不苦?”


    “我不是一個人,”我衝他大喊,“我有我的媳婦,我有太爺爺。”


    “你真以為你太爺爺對你好嗎?”那聲音哈哈大笑,螢火之光漸漸變得,特別的亮,就像是一個太陽,我看清楚眼前的影子,那是一個半人高的黃皮子,他齜牙咧嘴的看我:“你真以為,回來的是你太爺爺嗎?”


    這家夥我曾見過,肥碩非常,此番他還用自己的尾巴著地,支撐著身體,肥碩的身子竟然在半空中飄了起來,齜牙咧嘴的看著我,“你就不問問你太爺爺當年曾經做過什麽嗎?嘿,我跟你說這些做什麽?小屁孩兒,你明天要死了,你知道嗎?”


    我嚇了一跳,從夢中醒來,外麵還是一片漆黑,屋內有太爺爺均勻的鼾聲。


    我看了看表似乎我剛進入夢中不到五分鍾,可我卻感覺好像過了一個世紀,做了那樣一個冗長的夢。我滿頭大汗,總覺漆黑,當中有一雙眼睛在盯著我,打開了燈,卻什麽都沒找見。


    我突然想起來之前從老劉那裏拿過來的頭顱,那東西一直都放在大堂,漆黑的箱子前麵,鄭重其事的插著幾根香。


    太爺爺的說法就是,人家好歹也是一個神仙,受點香火也是值得的。


    可我總覺得什麽地方不太對勁。


    我跳下床,小心翼翼朝著大堂的方向走去,一把抓住裝著頭顱的箱子,迅速的竄回了自己的屋內。我頭一次做這樣的事,緊張的不行,一直聽到太爺爺的呼嚕聲沒有斷過,才鬆了口氣。


    其實就算我在屋內放個旱天雷,我太爺爺都不會醒來的。太爺爺屬於那種一睡就死的類型,隻要沾床,就如同死豬一般。


    將那箱子,小心打開,箱子裏麵的玻璃罩已經被太爺爺清洗幹淨,那裏麵放著一個閉著眼睛的頭顱,就是一個黃皮子,隻是小時候那東西突然出現在我的麵前,讓我看成了一個眯著眼睛的老太太。


    我拍打著玻璃罩:“說話呀,不是死了吧?”


    狸子娘娘睜開了眼睛,悠然自得的看著我道,“怎麽小娃娃改變主意了?要把你的心髒,你的美味都獻給我?”


    “你想什麽呢,”我晃了一下玻璃罩,以示我的不滿,衝著它說道,“你究竟是什麽東西?為何會變成這樣?你知道我太爺爺明天到底要幹什麽嗎?”


    狸子娘娘沒有說話。


    閉著眼睛在那裝死。


    我又晃動玻璃罩,頭顱在裏麵撞得砰砰作響,太爺爺的呼嚕聲突然斷了。


    我嚇了一跳,連忙把那頭顱抱上了床,用被子蓋著。


    連額頭上都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當我做完這些的時候,又如願以償的聽到了太爺爺的呼嚕聲,原來隻是翻身。


    我鬆了口氣,把那頭顱露了出來,使勁的敲著玻璃罩:“你是不是黃皮子?”


    “我是黃大仙。”


    頭顱終於不耐煩,衝著我說道,“我可是有名字的,我叫黃三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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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仙還會讓人割了頭顱?”我嗤之以鼻,對她的話不以為意,森然笑道,“你如今落入我手,信不信我一把火把你燒了?”


    黃三娘閉著眼睛不講話。


    我無計可施,其實我有很多問題要問她。


    可是她這個樣子,我又想到之前小時候的噩夢,怒從心起,打開了玻璃罩。


    然後開始對著玻璃罩裏麵的頭顱撒尿。


    我隻是想羞辱對方一番。


    但我卻沒想到的就是,玻璃罩裏麵的頭顱居然發出了驚天動地般的吼聲,黃三娘的頭接觸到我的尿之後,居然發出了劈啪作響的聲音,就像是炒菜放多了油。


    黃三娘的腦袋上本來有許多金色的毛發,但是此時被我淋上了尿,這毛發全部都燒毀,她的腦袋就像是要炸了似的,隱隱約約有紅色的光閃過。


    我嚇了一跳,連忙停止了這個動作。


    “你這小娃娃居然敢用童子尿澆我?”黃三娘的聲音突然變得格外的陰森,而且就像是好幾十個男女一同說話似的,不男不女,“我要殺了你。”


    頭顱已經麵目全非,就像是一個燒壞了的炭,從玻璃罩子裏麵飛了出來,朝著我的方向撞擊,他撞到了我的胸口,我如同炮彈一樣,這後麵飛了過去,一頭撞在後麵的牆上,然後再從牆上掉了下來。


    我感覺胸口好像有什麽東西斷了,順便吐了一口血。


    我指著頭顱,哈哈大笑,“你還說你是黃大仙?不過就是個跳梁小醜罷了,你在我小時候嚇我,還找了那麽多的黃皮子來收拾我,你以為我真拿你沒有辦法嗎?”


    意想不到的結果讓我嚇了一跳,但與此同時卻心情愉悅,狸子娘娘已經成了我心中的一顆刺,若不拔除恐怕一輩子都活在陰影當中,我沒想到自己居然這麽大的能耐,把黃三娘的腦袋燒了個稀巴爛。


    哪怕現在口吐鮮血,我也在屋內找來了一根木棒,這木棒是我近些日子閑的無聊削的,十分趁手。


    爬起來便朝著床上稀巴爛的頭顱衝了過去,我要用這木棒砸碎它。


    木棒高高揚起,卻沒有落下。


    一隻大手阻攔了我的活動。


    太爺爺打著哈欠問我,“葉離,大晚上你鬧騰什麽呢?”


    我像被抓了正著的小偷,連忙收了手中的武器,扭捏不堪的看著眼前的太爺爺道,“我隻是……隻是……”


    其實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太爺爺看著那團血肉模糊的東西,黃三娘的頭顱隻能看得見一張血盆大口,裏麵尖牙利齒,“當初我如此護佑於你,你便這麽對待我的?”


    這話到底對誰說的?


    “我知你心中有氣,”太爺爺歎了口氣說道,“但這東西太危險了,你莫靠近。”


    我覺得,太爺爺很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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