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色的紗帳中,隱隱勾勒出來一個曼妙的身影來,突然這人一翻身,煩躁的大半趴在床鋪上了,又是一聲哀歎。又翻過來了。對著枕頭打了兩拳,低咒一聲:“該死的莫笑”


    突然屋頂上傳來一聲細響,她頓時一怔,揚高了音量道:“希望爹爹和娘親,莫要笑我胡為才好”


    說完,又豎著耳朵聽了聽,屋頂上,再沒有半點動靜,她這才鬆了口氣。剛才真是險呐,差點就露餡了,她這幾個月就白裝了。


    從大漠回來,她病了一個月才養回來,等清醒過來,莫笑就成了他們家的禁詞,那天她明明在大漠裏。怎麽醒來就在綠洲部落中了莫笑哪裏去了


    在大漠中的情況她是完全記不得了,她想要問問莫笑離開大漠了沒有,都無從得到消息,家裏的護衛,全部都聽爹爹的,她這次怎麽耍賴搗亂,那些人都不發一言。


    不對,不是他們家的禁忌,而是她爹爹麵前的禁詞。隻要聽見這個名字,爹爹就生氣。娘親就一臉諱莫如深,不知道在想什麽。


    妞妞暗地裏跟她說,因為她昏迷中,喊過幾次莫笑的名字,弄的爹爹很不高興,臉色十分的臭。


    尤其不許任何人在她麵前提及莫笑。她要是再問莫笑,就是說這兩個字,都會見到她爹爹的黑臉。


    可,卻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她體內升起一股陌生的情愫,驅使著她想要不顧一切地接近莫笑並且這感覺越來越強烈。


    她還夢見過莫笑兩次呢,一次是夢見她在吃他的嘴巴和舌頭,莫笑被她按住沒有辦法,隻能任由她胡作非為,可突然舌頭一痛,她咬到了自己,從夢中痛醒來了。


    還有最近的一次。她夢見自己光溜溜的被莫笑抱在懷裏,夢中他可不是現實中的繃著臉,跟她欠了他錢一般。而是十分溫柔,她剛往他懷中鑽了鑽,就從床上滾下來了。


    這兩回醒來,她都麵上滾燙,又是羞臊,又是有一些些緊張和神秘。呸了自己幾回“不要臉”,莫笑是誰啊那是她姥爺的徒弟,哥哥喊過他爹的,年紀跟爹爹一樣大。


    可是,他們事實上是沒什麽關係,莫離暗暗的告訴自己,而且她心裏,是從來沒有將莫笑當成是長輩的要是真的吃莫笑,也不知道是什麽味道大概不怎麽好吃吧,他又老又別扭,臉還臭,莫離心裏想。


    她看過不少話本,知道自己這是做了春夢了,可怎麽每次都是莫笑呢,想到這個她就麵上發燙,心裏發燒。


    她誰也沒有告訴,卻因為兩次動靜都不小,被弟弟妹妹們知道,睡覺咬到舌頭,這麽大了從床上滾下來,被嘲笑了許久。


    後來有一天,娘親說要來跟她一起睡,她們娘倆也好好說說體己話。


    夜深人靜,娘親就開始說了,說莫笑,說她跟莫笑認識的情形,還有莫離這個名字,說那塊雞心石,這些比話本還要曲折離奇,莫笑雖然隻是參雜在其中的一小段,娘親還是總結了一句:“莫笑啊,他這人麵冷心熱,一根死腦筋,不討姑娘的歡心。”


    莫離差點指出娘親的錯誤來,我,我,我就覺得他不錯,最後她還是忍住了。心裏像吊了十五隻水桶,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安,總覺得娘親是不是猜到了她心裏的小九九。


    娘親雖然不能讀心,但是每次總是看人看的十分準的,她說過,眼睛是心靈的窗戶,眼睛是不會騙她的。


    “當然除了你爹,你爹爹的眼睛像是星空一樣,十分的神秘,我這輩子也少有看透的時候。光琢磨他也不會太無聊了。”娘親如此說。


    莫離心裏有些難過,她倒是能夠看清楚莫笑的眼神,對她就是嫌惡。


    突然娘親話鋒一轉,問她:“娃娃,來,乖,看著娘親,告訴娘親你喜歡什麽樣的男人你爹爹那樣穩重貼心的,還是哥哥那般書卷氣,心性豁達的還有小猴子那樣,爽朗豪氣,心直口快的還有小牛會逗人開心,甜言蜜語張嘴就來的”


    莫離閉了閉眼,調整了一下,用自己最為淡定的眼神看向娘親。


    聽到她的話,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娘親,還有別的型嗎”說來說去,就家裏這幾個,在這些人麵前,除了爹爹生氣的時候,她都是大姐頭一樣,沒有挑戰性,這些都不是她的菜。


    還有很多別的款啊,比如咳咳咳,要是娘親說了,她是認呢還是不認呢,莫離自己有些糾結了。


    “他們都不好麽”胡三朵問。


    “爹爹這樣的太過無趣,說一不二。”要是莫笑的話,她勉強一下,他就答應了,路上的時候雖然時時刻刻繃著臉,看起來一副不能接近的樣子,但是她要求的,他還是都妥協了。


    “你哥哥呢這樣多好,金城多少女孩兒都給他丟香包呢。”


    “是啊,上回差點被砸的滿頭包。哼。”莫離提及此事,對大哥頗有不滿。


    “大哥他太狡猾了,明明身體早就好了,隻要平素多注意一下跟正常人一樣,也不用天天喝藥了,上回看大江賽龍舟,他引的那麽多姑娘來圍著,都是他惹的禍,哪個夏家小姐跳到我們船上來,他自己倒是兩眼一翻裝暈了,卻交給我和小猴子給他擦屁股。明明不喜歡自己拒絕就好了,偏偏咬文嚼字不說透。”


    胡三朵歎道:“你哥哥心性溫和,不能動怒,從小養成了這習慣,再說他是生意人,以和為貴,說話彎彎繞繞的是多了一些。不過那些姑娘們麵皮薄,要是直接了當的駁斥了別人,也不好。”


    “哼。”


    “要是哪天你喜歡上哪個公子,被人當著眾人的麵給拒絕了,你說你難不難受”


    莫離繼續道:“拒絕就拒絕,要是我,我才不給他拒絕的機會”


    “怎麽不給拒絕的機會你要是夏家小姐會怎麽做”胡三朵目光一亮。


    莫離還繼續無知無覺的道:“我跟夏家小姐的情況又不一樣,這怎麽能夠比較,哥哥是真不喜歡夏家小姐的。我嘛,還要去確定一下,要是”


    說到此處,她的聲音戛然而止,看到她娘親幽深深的眸子,吞了吞口水,打哈哈道:“我又不喜歡哥哥這樣的。”


    胡三朵“哦”了一聲。莫離心中狂跳,暗怪自己,真是太不小心了,不過看娘親的樣子,她好像沒有猜到吧


    胡三朵沉吟了一會,又道:“這回你出去這麽久,路上也見過不少人了,聽說一路上你跟馬家的那個小子相處的十分好他又會逗人,年紀雖小,但是心也細,前幾天,還收到他爹爹的飛鴿傳書,說是”


    “得了吧,就那個小屁孩,我才不喜歡呢,像一隻花孔雀一樣。”


    “你也就大三歲,女大三抱金磚。”


    “不要。”她拒絕的很果斷。


    胡三朵“唔”了一聲,“那娃娃不喜歡你爹爹那樣正經的,也不喜歡哥哥那樣內秀的,小猴子那般犀利,小牛太油滑”


    莫離點點頭,娘親形容的真是太含蓄了,哥哥還能用內秀那是腹黑,麵上正兒八經的,卻滿肚子壞水,拐著彎的罵人,騙人,小猴子也不是犀利,是毒舌,說的讓人吐血,太油滑那個,算了,油滑就油滑吧。


    “那好像我認識的人裏頭,就有人都沒有這些毛病呢。”


    莫離心中一跳,呐呐的問:“誰呀”


    心裏快速的將人都過了一遍,正經點但是摳門的徐叔叔,腹黑的,就有大金叔叔,毒舌的白叔,油滑的程叔和小金叔,那一堆的哥哥弟弟,也或多或少,要麽調皮搗蛋,要麽呆呆愣愣,要麽狡猾


    “你說呢”


    “我不知道。”莫離如此說,心中惴惴,隻是此後更加謹慎。


    到及笄的時候,都還沒有莫笑的消息,她不禁有些怏怏,心裏空空的。


    莫笑沒有來,卻派人送來了賀禮,是小九哥偷偷遞給她的,孤零零的一塊雞心石,紅燦燦的,裏頭瑩潤的像是能夠流動一般,正是被她弄丟的那一塊。


    這塊石頭還是回到她手上了,她親自拿去還給了娘親,心中的一塊大石才算落地,可莫笑為什麽沒有將這塊石頭直接給爹爹和娘親,而是拐著彎給了她


    莫離心忖,多半還是想著這石頭是她心中的劫,讓她當成是自己找到的,莫笑果真是外冷心熱的。


    她趁機問小九哥莫笑的消息,小九哥也是吱吱嗚嗚什麽都不說,弄的她更是萬分的煩躁,暗中罵了莫笑好幾天。


    到現在又過了三個月了,又到了每年莫家莊派人來接的時候了,她天天都在等著,今年就算來的不是莫笑,也能夠去莫家莊,去了莫家莊總是能找到莫笑了,至於見著之後再怎麽做,之後再說吧。


    她都及笄了,再見不到莫笑,說不定明年爹爹就給她張羅著訂親了。


    她這三個月一次沒有提莫笑,完全當做將這個人給忘掉了一般,爹爹應該不會攔著她去吧


    果然,等到莫家莊來人,童明生雖然不太高興,但是胡三朵說,“娃娃以後出嫁了,再去莫家莊的時間就少了,讓她也去吧。”


    爹爹隻好妥協了。


    莫離心中歡呼,麵上卻裝作一副淡淡的樣子。


    可等到了莫家莊,才發現自己想的太簡單了些,莫笑根本就不在莊內要問話什麽的,也十分的不方便,莫離有些失落。


    她旁敲側擊的打聽,才知道又到一年大潮時候,他忙的事情就更多了,幹脆就住在外麵了,可是,她找了幾次去莫家莊名下的酒肆和客棧,都撲空了,不是他剛走,就是還沒回來。


    莫七見了她幾次,還以為她有什麽重要的事情,索性讓她留了字條通知莫笑。


    莫離想了想,留了一封信。可她轉身剛走,莫七碰見了小老虎,小老虎看到他手上的信,笑道:“這是誰的信”


    莫七笑道:“娃娃寫給你爹的,找了幾次沒有見著人,嗬嗬。”


    小老虎“哦”了一聲,莫七道:“大少爺,最近跟你爹做生意,總在一處,這個你交給他吧,最近都沒有人陪娃娃,她是無聊了呢。”


    小老虎收了信,轉身將信交給了童明生,他最近的確跟著他親爹學生意,也經常見到莫笑,都是生意上的事情。


    所以,當傍晚童明生來找莫離的時候,笑道:“娃娃,你找我怎麽,是不是要回去了爹這幾天還有些事情沒有處理玩,過兩天馬上就回去。”


    莫離看到她爹爹手中拿著的信,隻覺得麵前一黑,唯一慶幸的是,她在信的開頭沒有寫名字,不然她縮了縮脖子,趕緊撒嬌道:“爹爹,人家是想你了嘛。”


    童明生萬分感慨:“娃娃長大了。爹盡快把事情處理了,今年陪你看完海潮就回去。”


    莫離:“”


    第一次,就這麽陰差陽錯的,連人影子都沒有見到。


    好不容易碰見了,莫離的第二次拷問莫笑是這樣的


    彼時,莫笑剛從外麵進來,莫離已經在這客棧裏頭等了許久了,她是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問的,再不然過幾天她就要回去了,再不把這件事處理了,她又要一整年心裏都惦記,何況,她想再久,莫笑說不定都不記得他了。


    莫笑大步往樓上而去,根本沒有注意到大廳的角落裏還有人叫他。


    等莫離跟上前,喘得上氣接不了下氣地站在莫笑身後,扯住了他的衣擺時,莫七也同時在莫笑麵前停下來了。


    “莫笑,我有話要跟你說”


    莫笑回過頭去,眼光深黝地俯視著她:“你怎麽來了”幾個月不見,身體已經養好了,粉嘟嘟的,俏生生的,是一個大姑娘了,先前還在發育的地方,現在已經有了美好的形狀,往麵前一站,就想青蔥似的,一掐多半能夠掐出水來。


    還是現在的樣子看著順眼。她找他的事情他也知道了,不過,再小的地方,他要避開一個人還是能夠避開的。


    “找你可真難,我要問你話,去你的房間。”她嘟囔道。


    “笑哥,剛才阿達送來信了,說是那邊有人打起來了,從京裏來的幾個,都想包下望江樓阿德他們手一重,把那個小侯爺的胳膊給卸了”


    莫離憤怒的瞪了一眼匯報工作的莫七,她可是好不容易才找到人的


    “莫笑,我就一句話要問你,等我問完你再去不行嗎”


    莫笑神色微沉,莫七直接抓住了他的胳膊:“笑哥,等不及了,你不去,那幾個兔崽子把人都得罪了,讓他們走他們還死活不肯走,隻有你能夠震住他們了。”


    莫七說著,還對莫離道:“娃娃,自己去玩啊,這會處理完了,再去找你玩。”


    說著,兩人丟下她走了,下了台階,莫笑回過頭來,見她氣鼓鼓的看著自己,目光之中劃過一抹幽暗,見她委屈的跺腳:“莫笑”


    莫笑還是轉過頭去,大步離開了。


    此後,她要見著人就更難了,等到錢塘大潮的前一天,已經有一波一波的小海潮湧過來,莫家莊已經是熱鬧非凡,黃昏時候,小猴子說要去弄潮,見莫離最近悶悶不樂,他好不容易將人給帶出來了。


    這錢塘弄潮興起與杭州一代,不過,自從十多年前江水改道,這大潮在莫家莊最為壯觀之後,莫家莊的男兒們,也開始效仿起來,弄潮的人不少,十分盛行。


    不過弄潮人多會拿了彩旗,主要是為了炫耀技巧,以彩旗不沾水表示其技藝之高超,莫離也給小猴子綁上了幾條彩帶,主要是為了好辨認,再說她覺得那一塊木板在浩浩蕩蕩的潮水中,任由水浪衝起,再高高的落下,也是危險的事情,尤其小猴子也就沒學多久。


    “這彩條還好夠長,一會我給你牽著繩子。”莫離如此說。


    小猴子臉一垮,當機立斷剪斷了彩條,給莫離塞了一個千裏眼,一溜煙就跑下水了:“要是那樣還有什麽意思。”


    莫離在他身後叫了幾聲,越是叫他,他跑的越快,嚷嚷著要給莫離秀秀技術。


    莫離笑笑,環視了水麵,見已經有不少的弄潮人。


    還有高處有觀潮台,其上有莫家莊的人,專門盯著海潮之中,就是防著有意外情況發生,隨時救人,小猴子還帶了幾個人跟著,她才略略放下心來,盯著海潮。


    突然聽到一陣叫好聲,莫離循聲看去,隻見不知何時在她身邊聚集了一群男女,滿是激動的,正盯著海潮之中,不停的歡呼。


    莫離皺眉,怎麽這裏有人上來了,還如此吵鬧這觀潮台也是做成雅間,這一間莫家莊向來是不對外開放的,都是莫家人來用的,這些人分明就不是莫家莊的人。


    見她斂眉,跟在這些人後麵招呼的小廝趕緊過來,低聲道:“小小姐,這些是大主顧,笑爺說空著也是空著,就讓他們進來了,想不到小小姐來了。”


    莫離點點頭,見她沒有多說什麽,那小廝才鬆了口氣。


    莫離的視線轉向水麵,隻見,千裏眼中一道巨大的水牆騰空疊起,推搡著波濤滾滾而來,隨著水浪翻滾,不時會露出幾個人影來,這些弄潮兒披頭散發,上身裸露,揮舞著旗傘,在風口浪尖上矯健縱踉,展現出各種眼花繚亂的姿態。


    莫離也不禁被其中一個人影給吸引住了,隻見他屹立在潮頭,如同騎在一匹匹野馬身上,似是引領著潮流乘風破浪疾進,海潮一個起落,將他高高的拋起來,**的上半身肌肉賁起,他的頭發貼服,露出一張熟悉的臉來。


    正是莫笑。


    她不由得勾起唇角來,低聲道:“他怎麽來了”還以為他不會呢,她反正是從來不曾見過的。


    這小廝趕緊回道:“剛才那邊的何小姐跟笑爺說了什麽,笑爺就去了。”


    莫離手一抖,趕緊問:“哪個何小姐”


    那小廝道:“那邊穿黃色紗裙的就是。”


    莫離趕緊看過去,這一群男男女女之中,也正是巧了,隻有一個黃衣服的,被眾人簇擁著,想來地位是最尊貴的。


    莫離觀察此女,也就十六七歲年紀,生得十分標致,體態嫋娜,在周圍眾女之中獨占鼇頭,應該不是江南女子,作態豪爽,雙手攏成喇叭形狀,對著海潮中的人吱哇亂叫。


    莫離順著她的視線看,正是落在莫笑身上,她頓時“嘭”的一聲,放下了手中的千裏眼,隻覺得剛才在鏡頭之中還十分吸引眼球的男人,頓時變得沒趣了,就像是一盤佳肴,擺在麵前,她正要動筷子,卻突然飛來了一隻綠頭蒼蠅,捷足先登了,她一點胃口也沒有了。


    莫離調頭就往外走,唬得那小廝一跳。


    莫離下來觀潮台,隻覺得十分喪氣,莫笑什麽時候會去理會別人的要求尤其為一個女人去做這做那的她一直以為,莫笑是不會再有心上人的,那個跟她一樣名字,跟她娘親一樣長相的人,早就不在世上了,她要是爭取爭取,說不定能夠擠進他心裏,當個第三也好,反正第一的那個死了,第二的也嫁人了。


    她要是當了第三,他不對自己好,對誰好去


    但是,他對這個什麽鬼的何小姐,卻這般不同。她要問他一句話都不行,他卻能夠為別人弄潮,她連個第三也沒有了


    莫離怏怏的揮退了身邊跟著的護衛,心裏不是滋味,她自己一個人在心中培育了一段感情,還來不及發芽給人看,就要夭折了,她就連夏小姐都不如,至少哥哥是沒有心上人的,夏小姐還有機會,還能爭取。


    但是,莫笑已經被綠頭蒼蠅給叮了,蒼蠅不盯無縫的蛋,他都破了,她還要嗎她什麽都來不及做呢,嗚嗚嗚


    一腳踢飛了腳邊的石子,就像是將莫笑給踢走了,“臭莫笑,死莫笑讓你去弄潮,你”


    莫笑將衣服穿好了,還頂著一頭濕漉漉的頭發出來,正好看見前方不斷咒罵他的莫離,他目光一暗,正要從岔路上過去,卻聽見她邊哭邊罵起來了。


    “莫笑,你這個壞蛋,嗚嗚嗚,你怎麽這麽不長情,喜歡了這個又喜歡那個,就連蒼蠅都喜歡,嗚嗚嗚,我明天大潮一來就要走了,想要問的話還沒有問呢,你連聽我問一句話的時間都沒有,都怪你,招惹我”


    莫笑轉身的腳步一頓,又跟在她身後了,她哭罵了一陣,驀地鑽進樹叢中蹲下來了,抱著膝蓋哭起來了,越想越是可憐,越想越是心酸,她連哭的地方都沒有,要是他能夠回個響兒,她爹爹那她不怕。


    莫笑就站在她身後聽她哭了一陣,邊哭邊恨恨的道:“我就把你當個夢,一去了無痕,我這麽好的姑娘你不要,等明天我就回去,讓爹爹張羅親事,你就後悔去吧死莫笑我才不稀罕你,嗚嗚嗚。你就跟那綠頭蒼蠅湊對去吧,你年紀又大,脾氣又臭,長的也不好看,嗚嗚嗚。”


    哭著哭著打了一個嗝,十分可憐,本來有人遠遠的看見了,正要過來,被莫笑一揮手給趕走了。


    莫笑聽到現在,雖然還有些訝異,什麽綠頭蒼蠅但是大致意思他也明白了。深邃的眼神注視她半響,這傻姑娘隻顧著自己哭,哪裏察覺到身邊站了人了。


    見她越哭越傷心,莫笑低緩的聲音問:“他年紀大,脾氣臭,長得醜,你又不稀罕他,你還哭什麽”


    “關你屁事啊”莫離怒道。


    等說完了,揮了揮手,“滾開,別煩我。”


    莫笑往前走了兩步,沉聲道:“你先說清楚,我就走。”


    “我才”莫離霍的抬起頭來,看到眼前的人,哭聲一滯,橫臂將眼淚抹了,帶著鼻音“哼”了一聲。


    “誰是綠頭蒼蠅”莫笑看著她淚眼婆娑的樣子,伸手將她衣襟中冒出來的一角手帕給抽出來了,給她把眼淚擦了。


    莫離一把奪過來手帕,道:“還不就是那個何小姐,她一說要你去弄潮,你就巴巴的舔著臉去表現給她看。”


    莫笑眉頭一蹙,訝然的問:“何小姐”頓時“哦”了一聲,想起來了。


    “誰跟你說的”扔序休扛。


    “那小廝說的,她跟你說了話,你就去了。”莫離說著,又是心中一酸。


    原來是這樣,那個何小姐長什麽樣子他都不知道,不過那一撥人都是京中來看大潮的官宦子女,吹毛求疵的弄的他無比煩躁,恨不得提劍將他們全部都哢哢了,可莫家莊還靠著這賺一筆呢,他再不介意銀錢,但是這還有的嘴嗷嗷待哺呢。心中鬱結,又被底下幾個人一慫恿,他就下海了。


    此時被他想成嗷嗷待哺的幾個,在海潮中猛然打了個哆嗦,差點栽倒在水裏了。


    “你果然沒什麽解釋的。”莫離哼了一聲,定定的看著他,正要抬腳走開。


    又聽他問:“當成夢,一去了無痕”


    她停下來,重重的:“哼”


    看她氣鼓鼓,絲毫不見羞臊的樣子,莫笑突然笑了。


    “就知道你會笑我,你要不要給我一塊糖,勸我回去鑽進娘親懷中哭一哭”


    莫笑麵上的笑意擴大,傷疤似乎都柔和了幾分,“我不會哄孩子。”


    莫離一噎,“我又不是孩子。”


    莫笑點點頭,“嗯”了一聲:“不是。”


    “算你識相。”


    “我也不會哄女人。”莫笑突然道。


    莫離愣愣的看著他,見他突然歎道:“你不是還有話要問我嗎我現在有空,你問吧。”


    “你都有何小姐了,我沒什麽問的了。”


    莫笑抬手觸碰了一下她的眼下,抹掉那一滴要掉不掉的淚珠,道:“她隻是個蒼蠅,我怎麽會要呢。”


    莫離瞪大眼看著他,不敢相信:“真的”


    “真的。你現在還有話要問我嗎即使我又老又醜,脾氣又臭”


    莫離抽了抽鼻子,“莫笑”


    莫笑滿是鼓勵的看著她,她心中一動,看他一頭濕發披在腦後,被夕陽的餘光映曬的麵上也柔和起來了,她脫口而出道:“莫笑,你會娶妻吧”


    莫笑一動不動的看著她,道:“要是有人不嫌棄我太老的話。”


    “我不嫌棄。”說完,她趕緊扯住了他的胳膊,又問:“要是我自薦當你心裏的第三的話,你會不會笑話我”


    “第三”莫笑挑眉,見她滿是希冀,帶了幾分緊張的看著自己,他略一想就明白了。


    “第三都不行嗎”莫離呐呐道,收回手來,也不哭了,捏著帕子就往前走,可剛走了一步,就被人攫住了手腕。


    莫笑歎氣,這姑娘真是傻,被捧在手心裏長大,還這麽委屈自己,他不知道自己是哪一點吸引了她,可他也不知道這個黃毛丫頭哪裏吸引了自己。


    這幾個月來,他總是無比的懊惱,無數次的暗咒自己“禽獸”,真被童明生給說著了,他總是不自覺的想起這丫頭來,對她有了念想和衝動。


    他向來是個冷靜自持的人,尤其是在某件事情上,他一把年紀,怎麽可能會沒有生理衝動的時候可因為小時候的經曆,他身體的反應,總是敵不過心理的障礙,他對那樣的事情十分的排斥。


    女人,他見過不少,這些年,底下那幾個兔崽子送到他床上來的也不少,可沒有哪一個能夠讓他產生絲毫的興趣來,別當他不知道,背後他們是如何議論他的“不行”的。


    甚至,他自己也是這麽認為的,就連那會不慎中了徐焱的招,那春藥也不能讓他變得禽獸起來,他一度想,就這麽下去也好,反正他這樣的人,一身汙穢和罪孽,小時候就是會殺人的惡魔,親生父親他都可以冷血的將他關在監牢之中一輩子,他怎麽可能會懂情情愛愛這些東西


    可在大漠的那回,從來沒有產生過的強烈反應和渴望,將他自己給驚住了,他居然想要她他事後暗想,要不是她太過虛弱,要不是童明生趕到了,他怕自己真的做出什麽禽獸不如的事情來。


    所以他避開了。


    可現在這個傻姑娘居然自己找上門來了,還說要做他心中的第三


    莫笑神色不定,說不出是什麽滋味,激動麽他早就不是毛頭小夥子,哪裏會那麽熱血沸騰可心中像是有什麽東西在發酵,不斷的撞擊著他的神經。


    他沉聲問:“你確定不需要再想想一旦自投羅網,就沒有退路了,就是看到年輕的公子,你反悔也沒有用的。”


    這是最後一問,此後她就再也逃不掉了,他不會給她這樣的機會。這麽多年來,他看中的寶,一旦鎖定了目標,就算是刀山火海,他也從未放棄過。


    莫離愣愣的道:“想什麽什麽年輕公子,你說那些幼稚鬼我才不要。”


    “這樣啊,那就好。”


    “你還沒有告訴我呢,我能夠做第三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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