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元安名義上主持這次會議，但是誰都明白，曹琳的頂頭上司、市公安局局長劉偉才是最後拍板的那個人。
從一開始，神經內科那邊的人就將全部精力放在說服劉偉上。
不得不承認，神經內科主任潘成林還是有些東西的。
他詳細的向劉偉介紹了他計劃采取的治療方案。
滿篇的專業詞匯和各種超前的理論夏秋聽得雲裏霧裏。
但是看一群老專家不住的點頭，可見這套治療方式確實很前沿。
聽完潘成林的介紹，劉偉點點頭：“謝謝潘主任你為曹琳製定如此周密的治療計劃。我隻有一個問題，你有多大把握喚醒曹琳？”
潘成林回答這個問題前猶豫了一下。
苗元安衝他猛打眼色。
可是潘成林還是沒了剛才眉飛色舞介紹治療方案的激情。
苗元安意識到情況不妙，他衝自己的外甥打了個眼色。
沈誌平會意。
“劉局長，我可以保證，潘主任提出的方案是全世界最好的方案。如果這個世界上有人能喚醒曹警官，那一定是潘主任！”
劉偉瞥了一眼這個油頭粉麵的年輕醫生：“‘你保證’？你的保證有什麽用？”
沈誌平被劉偉一瞪，話都說不出來了。
那種撲麵而來的殺氣，絕不是他一個嬌生慣養的公子哥能承受的。
苗院長趕忙幫自己的外甥解圍：“劉局長，沈誌平是潘主任最得意的弟子。他隻是在轉述潘主任的觀點。”
劉偉哪裏看不出苗元安在拉偏架。
他沒有點破。
劉偉看向潘成林：“我還是想直接聽潘主任你來說。潘主任，你有多大把握這套治療方案會起效？”
潘成林如實回道：“樂觀估計的話……一成把握。”
聞言，沈誌平跟其他神經內科的醫生心都涼了一截。
雖然潘成林的身份容不得他說假話，但是你說得這麽直接，人家還肯把病人交給你嗎？
劉偉略顯惆悵地點了點頭。
但是他並沒有因此責備潘成林：“謝謝潘主任你的坦誠。我會慎重考慮這個選擇的。”
見狀，夏秋暗暗鬆了一口氣。
劉偉坐鎮，恐怕苗元安想玩暗箱操作就沒那麽容易了。
眼看這件事就要黃了，苗元安自然不肯放棄。
他衝神經外科主任說道：“吳主任，神經內科已經介紹了自己的治療方案，你也介紹一下神經外科那邊的治療方案吧。”
聞言，劉偉看向了吳文良。
吳文良感受到了莫大壓力。
夏秋大概也猜到怎麽回事了。
神經內科好歹還敢硬著頭皮說樂觀估計有一成把握，但是神經外科早已放棄了對曹琳的治療，恐怕隻能祈求萬分之一的奇跡發生了。
見吳文良如此為難，苗元安心裏有了底。
苗元安：“據我所知，神經外科這兩年來都沒有提出新的治療方案。雖然神經內科那邊把握也不是很大，但我提議，還是讓他們嚐試一下吧。”
梁婉清終於發言了：“苗院長，什麽叫‘嚐試一下’？我承認，神經外科暫時確實沒有更好的治療方案，但是我們起碼可以保證病人的情況不惡化。而潘主任提出的治療方案根據我了解是有風險的。這一點潘主任似乎沒提到。”
劉偉聞言猛地轉過頭，瞪著神經內科主任，質問道：“你的治療方案有風險嗎？”
“……嗯。”這麽多專家在場，潘成林可不敢撒謊：“在動物試驗中，這種治療方案有千分之五到千分之七的概率會造成不可逆的神經損傷。不過我要強調的是，在臨床實踐中並沒有這樣的報告。”
梁婉清針鋒相對地問道：“那敢問潘主任，全球有幾例這種治療方案的臨床報告？”
潘成林也沒料到梁婉清會有這麽強的攻擊性。
他看向苗元安，希望同是神經內科出身的他能幫一把自己。
可是苗元安偷偷瞥了一眼劉偉，可不敢在這個時候繼續拉偏架。
“潘主任，既然梁醫生問了，你就回答這個問題吧。”
潘成林無奈地回道：“截至目前，全球共進行了七例這種療法治療深度昏迷的植物人。”
梁婉清：“結果呢？”
“沒有一例不良報告，也沒有一例成功的報告。”
會議室裏一片嘩然。
劉偉的臉上滿是失望。
潘成林急了，拍了拍桌子喚醒大家的注意力：“各位同行，劉局長，我承認，這種治療方案確實沒有取得臨床成功的報告，但是這已經是曹警官唯一的機會了！我相信梁博士肯定也支持我的這一說法。”
劉偉看向梁婉清。
梁婉清沉默了。
早在一年多前，她就已經徹底放棄了喚醒曹琳的努力。
梁婉清甚至悲觀的認為，現代醫學根本不可能喚醒曹琳。她能做的就是盡可能的為曹琳續命，然後等待奇跡的發生。
可是這一切都是在梁婉清遇到夏秋以前的事！
梁婉清下意識的瞥了夏秋一眼。
可在這樣嚴肅的技術討論會上，如果她草率提出中醫針灸療法，勢必會毀了她在學術界的聲譽……
劉偉常年工作在刑偵一線，目光何其敏銳。
雖然梁婉清隻字未提到夏秋，但是從梁婉清那一個眼神裏，劉偉得到了許多信息。
劉偉指著夏秋：“你有什麽想說的嗎？”
夏秋正想著會議結束要不要跟劉偉打個招呼，順便提一提曹琳中槍的事。
他根本沒料到劉偉會突然點他的名。
苗院長急了：“劉局長，估計我剛剛介紹的時候你沒聽清楚。這位隻是我們醫院的一個實習生而已。本科都沒畢業。”
苗元安衝梁婉清打了一個眼色，臉上表情仿佛在責備：你把這家夥帶進會議室幹嘛？！
梁婉清裝起了傻。
她確實不好提中醫療法，但是夏秋可以啊！
見夏秋還有些猶豫，梁婉清衝他投去鼓勵的目光。
夏秋也豁出去了：“劉局長，其實我跟梁醫生一直在對曹琳進行積極的治療。”
“哦？”
劉偉眉頭挑了挑。他相信這樣一個乳臭未幹的年輕人斷然不敢在他麵前撒謊。但是為何剛剛梁婉清對此隻字不提呢？
梁婉清配合著唱起了雙簧：“對。雖然是實驗性的療法，但是可以保證絕對不會造成附帶損傷。”
梁婉清的話顯然是針對神經內科的方案。
會議室裏瞬間充滿了火藥味。
劉偉對於兩個科室的爭論並不關心，他在意的是自己屬下能否醒來。
劉偉一臉嚴肅地盯著夏秋：“小夏是吧。你能告訴我你們治療的進展嗎？”
神經內科的人都一副看戲的表情看著這個實習生。
如果神經外科那邊真有什麽進展也不會有今天這次會議了！
夏秋瞥了梁婉清一眼。
雖然他不想連累梁婉清，但事到如今，他隻能豁出去了。
“劉局長，我們已經非常接近讓曹琳恢複自主呼吸了。”
夏秋的聲音不大，但是卻震撼了會議室裏的每一個人。如果真的可以恢複自主呼吸，那絕對是裏程碑式的進展……
從一開始，神經內科那邊的人就將全部精力放在說服劉偉上。
不得不承認，神經內科主任潘成林還是有些東西的。
他詳細的向劉偉介紹了他計劃采取的治療方案。
滿篇的專業詞匯和各種超前的理論夏秋聽得雲裏霧裏。
但是看一群老專家不住的點頭，可見這套治療方式確實很前沿。
聽完潘成林的介紹，劉偉點點頭：“謝謝潘主任你為曹琳製定如此周密的治療計劃。我隻有一個問題，你有多大把握喚醒曹琳？”
潘成林回答這個問題前猶豫了一下。
苗元安衝他猛打眼色。
可是潘成林還是沒了剛才眉飛色舞介紹治療方案的激情。
苗元安意識到情況不妙，他衝自己的外甥打了個眼色。
沈誌平會意。
“劉局長，我可以保證，潘主任提出的方案是全世界最好的方案。如果這個世界上有人能喚醒曹警官，那一定是潘主任！”
劉偉瞥了一眼這個油頭粉麵的年輕醫生：“‘你保證’？你的保證有什麽用？”
沈誌平被劉偉一瞪，話都說不出來了。
那種撲麵而來的殺氣，絕不是他一個嬌生慣養的公子哥能承受的。
苗院長趕忙幫自己的外甥解圍：“劉局長，沈誌平是潘主任最得意的弟子。他隻是在轉述潘主任的觀點。”
劉偉哪裏看不出苗元安在拉偏架。
他沒有點破。
劉偉看向潘成林：“我還是想直接聽潘主任你來說。潘主任，你有多大把握這套治療方案會起效？”
潘成林如實回道：“樂觀估計的話……一成把握。”
聞言，沈誌平跟其他神經內科的醫生心都涼了一截。
雖然潘成林的身份容不得他說假話，但是你說得這麽直接，人家還肯把病人交給你嗎？
劉偉略顯惆悵地點了點頭。
但是他並沒有因此責備潘成林：“謝謝潘主任你的坦誠。我會慎重考慮這個選擇的。”
見狀，夏秋暗暗鬆了一口氣。
劉偉坐鎮，恐怕苗元安想玩暗箱操作就沒那麽容易了。
眼看這件事就要黃了，苗元安自然不肯放棄。
他衝神經外科主任說道：“吳主任，神經內科已經介紹了自己的治療方案，你也介紹一下神經外科那邊的治療方案吧。”
聞言，劉偉看向了吳文良。
吳文良感受到了莫大壓力。
夏秋大概也猜到怎麽回事了。
神經內科好歹還敢硬著頭皮說樂觀估計有一成把握，但是神經外科早已放棄了對曹琳的治療，恐怕隻能祈求萬分之一的奇跡發生了。
見吳文良如此為難，苗元安心裏有了底。
苗元安：“據我所知，神經外科這兩年來都沒有提出新的治療方案。雖然神經內科那邊把握也不是很大，但我提議，還是讓他們嚐試一下吧。”
梁婉清終於發言了：“苗院長，什麽叫‘嚐試一下’？我承認，神經外科暫時確實沒有更好的治療方案，但是我們起碼可以保證病人的情況不惡化。而潘主任提出的治療方案根據我了解是有風險的。這一點潘主任似乎沒提到。”
劉偉聞言猛地轉過頭，瞪著神經內科主任，質問道：“你的治療方案有風險嗎？”
“……嗯。”這麽多專家在場，潘成林可不敢撒謊：“在動物試驗中，這種治療方案有千分之五到千分之七的概率會造成不可逆的神經損傷。不過我要強調的是，在臨床實踐中並沒有這樣的報告。”
梁婉清針鋒相對地問道：“那敢問潘主任，全球有幾例這種治療方案的臨床報告？”
潘成林也沒料到梁婉清會有這麽強的攻擊性。
他看向苗元安，希望同是神經內科出身的他能幫一把自己。
可是苗元安偷偷瞥了一眼劉偉，可不敢在這個時候繼續拉偏架。
“潘主任，既然梁醫生問了，你就回答這個問題吧。”
潘成林無奈地回道：“截至目前，全球共進行了七例這種療法治療深度昏迷的植物人。”
梁婉清：“結果呢？”
“沒有一例不良報告，也沒有一例成功的報告。”
會議室裏一片嘩然。
劉偉的臉上滿是失望。
潘成林急了，拍了拍桌子喚醒大家的注意力：“各位同行，劉局長，我承認，這種治療方案確實沒有取得臨床成功的報告，但是這已經是曹警官唯一的機會了！我相信梁博士肯定也支持我的這一說法。”
劉偉看向梁婉清。
梁婉清沉默了。
早在一年多前，她就已經徹底放棄了喚醒曹琳的努力。
梁婉清甚至悲觀的認為，現代醫學根本不可能喚醒曹琳。她能做的就是盡可能的為曹琳續命，然後等待奇跡的發生。
可是這一切都是在梁婉清遇到夏秋以前的事！
梁婉清下意識的瞥了夏秋一眼。
可在這樣嚴肅的技術討論會上，如果她草率提出中醫針灸療法，勢必會毀了她在學術界的聲譽……
劉偉常年工作在刑偵一線，目光何其敏銳。
雖然梁婉清隻字未提到夏秋，但是從梁婉清那一個眼神裏，劉偉得到了許多信息。
劉偉指著夏秋：“你有什麽想說的嗎？”
夏秋正想著會議結束要不要跟劉偉打個招呼，順便提一提曹琳中槍的事。
他根本沒料到劉偉會突然點他的名。
苗院長急了：“劉局長，估計我剛剛介紹的時候你沒聽清楚。這位隻是我們醫院的一個實習生而已。本科都沒畢業。”
苗元安衝梁婉清打了一個眼色，臉上表情仿佛在責備：你把這家夥帶進會議室幹嘛？！
梁婉清裝起了傻。
她確實不好提中醫療法，但是夏秋可以啊！
見夏秋還有些猶豫，梁婉清衝他投去鼓勵的目光。
夏秋也豁出去了：“劉局長，其實我跟梁醫生一直在對曹琳進行積極的治療。”
“哦？”
劉偉眉頭挑了挑。他相信這樣一個乳臭未幹的年輕人斷然不敢在他麵前撒謊。但是為何剛剛梁婉清對此隻字不提呢？
梁婉清配合著唱起了雙簧：“對。雖然是實驗性的療法，但是可以保證絕對不會造成附帶損傷。”
梁婉清的話顯然是針對神經內科的方案。
會議室裏瞬間充滿了火藥味。
劉偉對於兩個科室的爭論並不關心，他在意的是自己屬下能否醒來。
劉偉一臉嚴肅地盯著夏秋：“小夏是吧。你能告訴我你們治療的進展嗎？”
神經內科的人都一副看戲的表情看著這個實習生。
如果神經外科那邊真有什麽進展也不會有今天這次會議了！
夏秋瞥了梁婉清一眼。
雖然他不想連累梁婉清，但事到如今，他隻能豁出去了。
“劉局長，我們已經非常接近讓曹琳恢複自主呼吸了。”
夏秋的聲音不大，但是卻震撼了會議室裏的每一個人。如果真的可以恢複自主呼吸，那絕對是裏程碑式的進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