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春出嫁後, 賈母唯一的牽連就是身在金陵的寶玉。


    她每日都會在賈代善靈前叨叨,懇求賈代善保佑寶玉一舉得中, 同樣每日祈禱的還有李紈,以及後街的親族, 賈蘭賈藍賈菌也回到金陵試水。


    八月初八,寶玉賈蘭賈菌賈藍進8場,護送他們的是賈菱與賈芸。


    賈芸如今身為海疆的模範縣令,親自前來給幾位兄弟以及寶玉送考,可是十分給麵子了。


    賈芸前來一為送考,二是轉達賈璉的意思,賈璉希望幾人考完不要著急回京。希望幾位去海疆官場曆練曆練, 學習一下官場的規則。


    再者, 賈璉也想把這幾個家族後輩介紹給同僚,混個臉熟,今後也好有個照應。


    除了寶玉歸心似箭,賈蘭賈菌賈藍都是野小子, 聞聽可以去海疆遊學, 高興的顛顛的,忙著吩咐小廝送信回家,一個個扯著賈璉做幌子:“璉二叔說了,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讓去海疆見習!”


    賈璉如今在賈氏宗族就是神話一般的人物,且鳳姐與孩子們都去過海疆,若是荒蠻之地, 賈璉怎麽忍心把巧姐兒嫁過去。再者,即便是荒蠻之地,賈璉開口,那也不敢不去!


    九月初,賈璉的信差先於官府送信回京,寶玉賈蘭賈菌賈藍四人高中舉人,參加了江蘇布政使以及金陵知府老爺舉辦的鹿鳴宴。


    這一回,賈府在金陵算是出名了。


    江蘇布政使親書《詩禮傳家》的牌匾,敲鑼打鼓送去了賈氏在金陵的老宅。


    賈赦聞之,甚恨自己沒有親自護送幾個孫子返鄉,這樣露臉的機會沒趕上。


    隨後,官府的喜報到了。


    榮寧二府門前鼓樂聲一整天沒停歇過。


    之後,賈府大宴賓客。


    鳳姐帶領賈氏一班子老娘們到天齊廟施粥,然後,族裏小子再去鐵檻寺跪經。


    自從出了張金哥的事情,鳳姐再沒跟尼姑打過交道,法事都交給鐵檻寺張道士。


    卻說這日九月初九重陽節,賈府因為一口氣出爐四個舉人大宴賓客。


    親朋好友齊來祝賀,就連於榴?這個皇後也差人上門道賀,真是無上榮寵。


    賈母這一日臉都笑僵了。


    此後,賈氏宗族的女孩兒,哪怕是側枝所出的女孩兒,也成了京都清貴人家爭搶聘娶的對象。


    賈蘭賈菌幾個隻是賈氏宗族培養的第一批學子,後麵還有三茬,每一次都挑選十人入學,如今都在府學。好家夥,一批四舉人,今後賈氏得出多少舉人進士啊!


    趁早結交攀親,自有好處。


    回頭卻說賈璉,寶玉四人到了海疆,賈璉讓四個人把自己的辭賦默寫出來,一一替他們指出不足之處。


    之後,賈璉言道:“寶玉的文章進步很大,賈蘭也摸到進士的門檻,可以參加明年的春闈,賈菌賈藍,你們的文章稍欠火候,若是參加,最好也是個同進士,同進士如夫人,地位可見一斑。我的意見,你們兄弟再等一科,三十歲的進士不算老,你們而今不過十五歲,不著急。賈蘭,你明春進士及第不難,名次不會很好,考庶吉士有些難,考不考,你自己決定。”


    賈蘭因此特特寫信回京,與李紈商議,最終,李紈發話,言稱如今他們娘兒們不愁吃穿,支持賈蘭再等一科。


    後街的族人都看著李紈,李紈的決定讓他們最終下定決心。


    賈璉得到京都族人的回複,很快就把賈蘭三人安排在賈芸手下做書吏。他言道:“你們在這裏做三個月,學習做文書,然後,再跟著熊大人做賦稅經曆,學習經濟。一年之後,再去總督衙門幫我,你們可願意?”


    三人齊齊應了:“都聽二叔。”


    寶玉在海疆遊玩三日,買了足足一車的禮物,心急火燎的回京去了,他要去跟林姑父磨煉文章,明年春闈,他必須一擊而中。


    寶玉一走,賈璉這邊開始了戰後第一次收稅工作。


    賈璉原本已經估計了收稅的難度,可是,還是被閩浙士紳們鍥而不舍的逃稅能力刷新了眼界。


    因為朝廷明文規定,閩浙境內土地,一年之內,特比是秋下嚴禁買賣,這些人相處新招,他們不買賣,改為贈送給親友。


    還被說,這些人家真會鑽空子,他們所謂的親友,就是那些沒有土地的秀才與佃戶。


    還有一些無賴之人,竟然利誘那些失去子嗣的老人,把土地掛在敬老院的鰥寡孤獨身上。


    他們以為難倒了賈璉了。


    孰料,賈璉隨即下達一條督撫令,凡是擁有土地之人,不允許再停留在敬老院享受官府的福利。這一波清查,那些老人頓時不幹了,那些富人給他們的不過是十幾兩銀子而已,能養活幾年?


    這些人一個個出來檢舉,把這些士紳醜陋的嘴臉暴露在陽光之下。


    賈璉對於這些逃稅的士紳給予剝去功名爵祿的處理,這一來,他們不僅逃不了稅,之前免稅的土地也要收稅了。


    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然後,賈璉針對貧雇農佃戶下發督撫令,凡是名下有土地的百姓,人均超過五畝者,官府將剝奪其租賃官田的資格。


    道理很簡單,官府低租官田給佃農雇農,是為了解決百姓們的溫飽,如今,這些人名下有了土地,就沒有資格再享受官府的貼補。


    不僅如此,這些人名下的土地還要按照規定收取三成的租息。


    這一來,大批的佃戶雇農又炸了。


    他們答應替富戶藏匿土地,不過收到一成的租息,如今卻要繳納三成,眼睜睜虧兩成。


    再者,他們還失去租賃官田的資格,便失去生活來源,誰也不傻,再不能因為別人砸了自家的飯碗。


    這一來,大批的藏匿者名字再次被供認出來。


    最後一波是那些最底層的讀書人,也就是秀才。秀才可以擁有五十畝的免稅田,有些貪心之人利用這個空子。原本官府的稅賦是土地收成十取其二,因為水旱都是兩季,其實隻有十取其一。一畝地水稻隻收取三升五合五勺,真是相當低了。


    那些為富不仁的士紳還想躲稅。


    賈璉了解情況之後,首先吩咐各州縣貼出告示,要求這些人自己申報,自己申報的既往不咎,隻處罰藏匿土地者,不處罰窩藏者。


    若是自己不申報,卻被別人檢舉出來,一律革除秀才功名,永不錄用。


    賈璉這一招不可謂不毒,哪個讀書人願意被幾十兩銀子葬送前程?


    許多人主動退出了土地,賈璉果然既往不咎。也有那僥幸者,以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覺,結果,人財兩失,從此斷絕了青雲路。


    這一波打擊下來,海疆地麵百分之六十的土地都繳納稅賦,剩下的就是那些在各地身居要職高官厚爵的官老爺家族。


    這些人直占海疆人數的極少數,卻占據著三到四成的土地。


    這些主兒,朝廷官兵勒緊褲腰打仗的時候,他們腳底抹油,跑進京都去吃香喝辣,不肯出力也不肯出錢。如今太平了又回來收租子逃稅,簡直就是一群碩鼠。


    賈璉恨透這些自私自利的東西。決定再不姑息這些蟊賊。


    他們這些人自以為有所仗恃,倒是不藏匿土地,他們隻是一推二五六,言稱這是某某的土地,我們隻是代管,要收稅你自己進京去尋某某侍郎收取。


    賈璉冷笑,以為一個京官就能嚇住自己了。賈璉手裏有兵,處理起來簡單粗暴又湊效,針對這些官眷,賈璉親自帶兵上門,誰敢不繳納,賈璉以與抗稅的名譽下令抓人。


    賈璉吃柿子專門撿硬茬子,頭一個就把江蘇布政使司左布政使陳廷華的父親抓了。


    這一抓,頓時上門求情的人絡繹不絕。


    賈璉一一打了回票。


    翌日清晨,賈璉就接到了布政使陳廷華手下親衛送來的書信,陳廷華的口氣可不軟,因為賈璉的老家在江蘇,布政使的口氣大有禮常往來之意。


    賈璉冷笑幾聲,寫了一封回函給陳廷華,信函開頭寫了三個名字,平安洲,玉石場,忠順王。最後,賈璉再次抽搐一張紙,抹掉了忠順王。


    當日夜半時分,陳廷華從金陵趕到了賈璉的督撫衙門,這家夥一幅驛站差役的打扮,借口來送京都五百裏加急邸報,進了督撫衙門。


    陳廷華要求麵呈邸報,賈璉以為此人蹊蹺,神識偵探,頓時笑了。他支開了隨行,施施然走了出來,看著陳廷華笑道:“陳大人星夜前來所為何事?”


    陳廷華盯著年輕英俊的賈璉,又恨又怕又嫉妒,他恨不得把賈璉撕碎生啖,卻是不得不給賈璉跪下:“求賈大人手下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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