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賈赦所作所為, 賈母甚是難堪,隻覺得自己受了莫大侮辱。


    這般時候, 賈母不想再說什麽,揮手道:“罷了, 我早就隻當沒養過他這個兒子了,你給你老子帶個話,我不指望他,叫他也別來慪我,我老了,想過幾天清閑日子。”


    至此,賈璉也不想再勸說什麽, 賈赦跟賈母想要母慈子孝大約不成了。


    賈璉隻希望家裏兩位家長相安無事, 不再鬧騰給自己惹麻煩就成了。


    安撫了賈母,賈璉又往東院而來,老遠聽見邢氏跟人搶奪賈琮,哭哭啼啼, 好不聒噪。


    卻是賈赦要把賈琮分出去獨立門戶, 邢氏卻以為賈赦不成了,這是王善保趁機作耗欺負她們孤兒寡母,越發想要把賈琮攥在手裏做籌碼。


    “我是大太太,就是老爺不在了我也是大太太,你們不能這樣欺負好人啊!”


    這也是邢氏太蠢,王善保一個長隨,家裏有長子, 外頭有賈珍父子挺賈赦,王善保天大的膽子也不敢作踐賈赦的未亡人啊!


    這個時候還沒反應過來,是賈赦要整她,也是活該了!


    賈璉知道猜測不錯,老爹又在鬧幺蛾子。


    再看邢氏披頭散發,形如瘋癲,心中隻是嗤笑,這人還真是眼瞎心黑,也不想想,大老爺日日生龍活虎,通宵達旦的鬧騰也沒病一天,怎麽被賈母罵幾句就氣死了?


    賈璉搖頭歎息,抬腳進了正房。


    邢氏一見賈璉,頓時眼眸放光,纏了上來:“璉兒啊,你可要講良心啊,你雖不是我生的,我進門你才七歲,我錯不過照顧你這些年啊,你要給我與你琮兒兄弟一條活路啊,我聽人說,你把府庫都搜空了,也不給我們娘兒們留點養命錢,這叫我們娘兒們如何活啊?”


    賈璉聞言冷笑:“太太這話我不愛聽了,什麽叫我把府庫掏空了?大房每年的份例銀錢經過我的手?府裏的銀錢都往哪裏去了,太太不清楚嗎?到跟我說這些混話?”


    邢氏眼眸一縮:“府裏的銀子也不經過我,我哪兒知道,大房的銀子?我也不知道,得問你父親去啊?”


    “太太進府多少嫁妝,都有單子記著呢,太太娘家小門小戶,攏共三千銀子頂了天了,您的嫁妝也說是三千銀子,就當您三千好了。要不要我們現在找個公證人,把太太的嫁妝清一清?”


    邢氏頓時啞口無言,畏畏縮縮不做聲了。


    她如今越來越怕賈璉的目光,那目光又冷又硬又尖銳,直刺她的心髒,讓她喘不過氣來,比大老爺那種張口就罵伸手就打還要嚇人。


    賈璉可是知道邢氏的底細。他小時候邢氏連他每年的幾十兩壓歲錢也要貪,迎春的更不用說,再有府裏的月錢,管是主子還是奴才,她都要過手拔毛,更別說日常采買上頭,一百銀子她敢扣下一半,好幾次害得賈赦的酒宴吃了一半就缺菜少酒下不來台,挨了幾次好打也不改。


    就是當初榮府的中饋,邢氏也幫辦過,為了幾個小錢,弄得天怒人怨。結果被賈母把她擼了個幹淨,從此再不要她插手。


    說到底,她不過是個沒有見識的貪婪小人,看見銀子就心癢難耐,沒有眼力,沒有智謀,明明白白的克扣,簡直跟盜匪打劫一般,吃相難看之極。


    同樣是貪婪,她比人家王氏手段差多了,王氏把府庫偷空了,府裏上上下還人人誇讚她是個賢惠的老實人。


    賈璉這裏豎眉一懟,邢氏便慫了,賈璉也不再追究,他的時間很金貴。


    片刻,賈璉進了內室。


    王善保守在門口,看著賈璉欲言又止。


    兩個小幺兒在室內伺候,見了賈璉很不自在。


    賈璉瞧著兩個小幺兒麵色潮紅,再凝神仔細聆聽他父親的呼吸,很明顯是人為控製呼吸。


    房間雖然有些暗,卻是瞞不過賈璉目光如炬,他爹賈赦臉上抹了一層厚厚的脂粉,夾雜著些灰暗色,想起賈蓉之言,賈璉不由噗嗤一笑。


    太醫說了他臉色不對,他馬上就給添上了,還真是從善如流。


    賈璉忍住大笑的衝動,躬身行禮:“兒子給老爺請安!”


    賈赦不知道自己西洋鏡被戳穿了,還要繼續裝病,對於賈璉不理不睬。


    賈璉隻得親自動手戳穿了。


    他伸手搭上他老爹的脈搏,依舊時斷時續,賈璉暗暗用力,把他父親胳膊拉離身軀,不讓他夾著核桃,脈搏一下子就正常。


    賈璉搬了把玫瑰椅,選了個舒適的坐姿,這才手指敲著扶手提醒他老爹:“老爺,您就別裝了,老爺是聽見我跟大太太說話才躺下的吧?兩個小幺兒那個樣子,誰還沒眼睛呢?”


    賈赦知道自己敗露了,嗯嗯嗯,清清嗓子,爬了起來,嘿嘿笑:“嗨,我不是沒法子嘛,把你祖母惹了,我不裝病,她還不得告我去。


    “我給你說,她早就想告我忤逆,好奪了我的爵位給你二叔呢!我豈能讓她遂心,我就給她裝死,她拿孝道壓我,我就送她一頂不慈的帽子。我反正名聲早就敗壞了,我是不怕的。”


    賈璉淡然一笑:“您放心吧,從今兒起,你拉著老太太去告你,老太太也不會去了!”


    賈赦頓時眉毛一挑:“怎麽啦,你又拿住你祖母什麽把柄?”


    賈璉言道:“把柄算不上,我也從未想過拿過老太太的把柄,我上次是針對二房王氏,不是老太太,您老以後說話要注意些,弄不好兒子前程都會被您說沒了。”


    賈赦嘻嘻笑:“我不說了,你告訴我吧,出了什麽事兒?”


    賈璉言道:“皇上明發諭旨表彰了老太太,說她教子有方,禮儀持家,還賞賜了禮儀傳家的匾額,如今已經掛在榮禧堂了,老太太最愛惜名聲了,她再反口說您不孝豈不是活打嘴?


    再者,皇上剛表彰老太太詩禮傳家,教子有方,號召京都眾人向她學習,好快些歸還國債呢。


    老太太若是此刻跳出來告忤逆,這不是跟皇上打對台呢。老太太還想皇帝寵信元春呢,豈能得罪皇上?”


    賈赦噗嗤一聲:“著啊,還是你腦子靈活,看似個榮耀,其實給老太太套上緊箍咒了,老太太惹天惹地也不敢惹皇帝啊,哈,做得好,痛快!”


    您老能不這麽直白的說出來嘛,一個孝字壓死人呢?


    賈璉臉色尷尬的看著他老爹:“所以說,您就別裝病了,該吃吃,該喝喝,兒子就求您一件事情,以後沒事兒別招惹老太太。”


    賈赦聞言瞪起眼睛,滿臉不高興。


    賈璉忙著舉手解釋:“我不是偏幫老太太,畢竟老太太年紀大了,若是被氣出個好歹來,您這名聲不好聽,兒子我也得回家伺疾,豈不是耽擱我的計劃,我這兒剛打開局麵,實在耽擱不起,老爺您就當心疼孫子,幫幫兒子唄。”


    孫子兩個字扣到賈赦的癢癢肉,賈赦臉色一鬆,隨即又氣哼哼道:“哈,我還不是替你不值,她手裏明明還有銀子卻不拿出來,當初那幾十萬都是為了她自己贖回嫁妝才借的,她富足了,兒孫背債,她還做主把老公爺的東西給了元春,憑什麽呢?元春能給賈府傳宗接代啊?我是為你們,結果沒落得好,你也不領情。”


    賈璉勸道:“我當然知道老爺苦心,可是老太太偏心一輩子了,您不是不知道,一下子能扳回來嗎,您這吵吵一場,心裏一時痛快了,結果呢,不得不天天裝病,咱們被一個孝字壓在頭上,何苦明著對上,不是自討苦吃?”


    賈赦撇嘴:“我就不甘心,一母同胞的,又不是後母,怎麽就這樣大的差別?”


    賈璉聞言暗自嗤笑,都幾十歲了還爭什麽,嘴裏卻好言相勸:“您一輩都過了,老了老了計較這個做甚?實在想不通,您就想想鄭莊公寤生。鄭莊公寤生跟他弟弟共叔段還不是同父同母?結果呢,薑夫人扶持共叔段篡奪國君之位,鄭莊公寤生能怎麽樣,發誓說‘不到黃泉,不相見’,最後還不是認了薑夫人,說起來,咱們祖母比薑夫人強多了。”


    賈赦‘嗬嗬’的笑:“也隻有這般想了!”旋即又對賈璉言道:“知道了,我再不跟她計較了。”


    賈璉得到承諾,滿意一笑,正要跟他父親商議清理府中賬務的事情,卻被他父親賈赦搶先發難:“停,先把這件事情說完,我看你才是你祖母的嫡親孫子,嘴裏一套,做的又是一套,你答應我的好處呢?結果還不是空口白牙糊弄人?”


    賈璉蹙眉:“潘又安沒把賴家花園子給老爺了,那怎麽也值得萬兒八千的了?”


    賈赦一嗤:“我熬更守夜就值得這點銀子?”


    賈璉挑眉一笑:“眼下我手頭沒銀子,不過,我給老爺指條路,王氏半死不活,老太太精力不濟,難以周全,咱們正好借機會把府務整一整。尤其是銀庫與糧庫,要重點清理,這事兒我卻沒時間,我得準備八月秋闈的事情了。”


    “所以,我想請您幫幫忙,幫兒子清理清理府裏的賬務,那些積年的老賬算一算,若是賬麵上有一差二錯,您就把錢家抄了,再不行,還有吳登新家,戴良家這些人都是老太太鐵杆,所以,您動手之前要保密,動手的時候要迅速。包您手到擒來,賺得盆滿缽滿。不過,您抄的銀子不能都吞了,得把賬麵補足了,不然,下半年真是沒法子過了。”


    賈赦頓時如同聞見腥味的貓,眼睛瞪得溜圓;“這個沒問題。”


    賈璉想了想又道:“中饋的事情,鳳姐如今力有不逮,我想先讓迎春主持,她如今已經十三歲了。是該把這些當家主母的事情學起來,二妹妹之前也跟鳳姐學習了不少人情往來,隻是她太年輕了,有些事情沒經曆過,我怕她壓不住,所以我安排李紈共同打理,鳳姐掌舵。”


    賈赦原本對瑣事不感興趣,自然都隨賈璉。


    賈璉言道:“賴大倒了 ,榮府總管的職位,我準備交給林之孝,您覺得呢?”


    賈赦言道:“他跟王氏也有往來,你能放心?”


    賈璉道:“府內總管大多數是聽從主母調度!他是鳳姐的心腹,這就夠了!”


    鳳姐向著賈璉,這是毋庸置否的事實。


    賈赦點頭:“就依你,府庫的事情呢?”


    賈璉一笑:“府庫的鑰匙都被老太太拿去了,老府庫的事情您別管了,隨老太太怎辦吧,反正裏麵都是些動不得東西了。我想了下,咱們惹不起躲得起,既然老太太把著府庫不鬆手,就送給二房得了。”


    府庫剩下東西倒是禦賜之物,買不得吃不得,賈政不過把玩把玩,過過眼癮,到時候自己要收回,他也隻有乖乖吐出來。


    賈赦皺眉:“便宜二房了,隻是府裏不能沒有府庫吧?”


    賈璉言道:“這哪兒能呢,新櫃頭我也找好了,他叫趙天亮,是我奶娘的小兒子,這些天您就帶著他清賬吧,他跟著潘又安一年,打得一手好算盤,賬務上的事情,等閑人別想糊弄他。您跟著替他壓陣,他替您掏銀子。”


    賈赦一拍手:“這感情好。”


    賈璉從鞋筒裏摸出一個紙卷兒攤開:“我是這般想的,咱們不能明著跟老太太翻車硬性重掌榮國府,索性幹脆重打鑼鼓另開張,避開老太太,咱們自己成立一套完整的管理班子,人員我已經陪養好了,等您把錢華,吳登新,戴良這些效忠王氏老太太的老人搞掉了,他們就進府補缺。”


    賈赦挑眉看著賈璉,半晌點頭:“你越來越像你祖母,她當初就是這般架空我祖母!”


    賈璉赫然:“兒子沒有對付老太太的意思,奉養老太太我沒意見,可是您也看見了,春上的租子五萬兩,就給了鳳姐一萬兩,其餘統統進了二房給了二叔了。我也不能去跟祖母搶奪吧,這也是沒辦法呢,總不能銀錢都被二房拿去,我們爺們舉債過日子吧。”


    賈赦點頭:“就依你,今後收租子管櫃的管庫的都安排自己人吧,吳登新那個狗|日的,春季的租子就是他兄弟收的,看我怎麽收拾他們,叫他怎麽吞怎麽吐。”


    賈璉等他爹發泄完了,這才用手比劃給賈赦看:“我打算在後牆內這塊空地上修建一排庫房,前麵是榮府的銅牆鐵壁,後麵有演武廳作屏障,安全得很,今後,那裏就是咱們的新府庫了。您清理出來的賬務以及剩餘錢財,都交給鳳姐重新登記造冊入庫,她的人品我信得過,我希望您也要相信她。”


    提起鳳姐,賈赦很是服氣:“鳳丫頭我信得過,十幾萬私房銀子都拿出來了,對我也孝順,我不信她信誰?”


    得到賈赦支持,賈璉頓時眉開眼笑:“我希望老爺借著查賬之機,把那些死心塌地跟著王氏與老太太的人,本身又有問題的,都順手清理出去,那些沒問題就閑置起來,左不過一碗飯的問題。您處理完了那些蛀蟲之後,就把一切權利都交給迎春姑嫂們,您就頤養天年吧,兒子我保證。絕對不會缺了您那幾萬養老銀子。”


    對於賈璉剝奪他的管家權,賈赦不以為忤,反而想著馬上到手的銀子,樂嗬的很:“這我知道,我才不喜歡管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呢!都交給你媳婦去!”


    賈璉看了看邢氏的房間,最終沒說什麽,反正邢氏隻要敢伸爪子,他就敢給她剁了。


    邢氏可不是賈母,榮國府老祖宗位份尊重,對賈璉有養育之恩。


    一時父子們達成協議,你好我好,好不快和。


    至此,賈璉總算把兩邊安撫住了,家務也開始走上正軌,這下子可以回家睡個安穩覺了。


    確切的說,是安安靜靜讀書作文,預備八月秋闈了。


    話說賈璉為何這般托付他老爹,而不是親力親為呢?


    卻是今日清晨,賈璉出宮正碰見張家母舅進宮,張舅舅一張臉上滿是嚴肅:“你家裏的事情告一段落,不要再花費時間在這些無謂得瑣事上頭,你要牢牢記住了,你是男人,你的戰場在朝堂,不要被後宅綁住手腳。”


    這話對賈璉,無異當頭棒喝。他老爹賈赦也不是沒能力,如今才四十幾歲,身體壯實,不能他一個人累死,大家夥子高枕無憂看戲吧。


    賈府是大家的,大家的事情大家辦唄。


    至於銀子,賈府的功勳田還在,隻要不被清算,年年有收益。


    且潘又安有一個法子日進鬥金,隻是賈璉如今還在猶豫,不是賈璉怕事兒,是那餡餅太大,整整一座金山,賈璉怕自己一個人吞不下去。


    不過眼下時局穩定,小打小鬧,偷偷摸摸充盈府庫應該可以瞞天瞞地無人知吧。


    這不,賈璉剛到水井坊,潘又安就來了,身後跟著幾個沒留頭的小廝,看著眉清目秀,卻是神情有些木訥。


    賈璉仔細觀察片刻,方知這些都是天生的天聾地啞,頓時一笑:“你這是,在那兒找的這些寶貝?”


    潘又安道:“他們被人買來,預備訓練之後當成猴子耍把式,老板五兩銀子買的,我每個人出了二十兩銀子買過手,他們眼下都是賈府的奴仆了。”


    賈璉沉默片刻,鄭重叮囑潘又安:“金銀一直都是朝廷握在手裏的國之利器,我們偷采一經發現就是殺頭的大罪,所以,你要謹慎行事不要貪多,每年購買草藥的時候順勢弄一些,萬不能大張旗鼓,讓人察覺。”


    潘又安道:“二爺放心,我每次最多弄個萬兒八千就收手,這些采金人我會親自管理,親自訓練,不會假手於人,這樣他們就隻聽得懂我編排的特殊手語,別人無法指揮他們。”


    賈璉頷首:“這就好,我還是那句話,安全為上!”又道:“你這一去需要幾月?”


    潘又安默算一下,道:“我準備半年一趟,所以,今後琉璃街的產業二爺要另外派人了,若是二爺沒有合適的人,我覺得後街芸二爺就不錯,他如專門打探消息的,替家族打理生意正好有個正當身份作掩護,讓他更加方便打探京都各方消息,他又是賈府側枝少爺身份,也能讓店鋪更有口碑。不過一點,商賈賤業,於名聲有礙,就怕芸二爺有心科舉。”


    賈璉也不能開口讓賈芸放棄科舉,雖然憑著賈府當今的地位,賈芸即便操賤業,也不影響他科舉,隻是這事兒畢竟有影響,除非賈芸自己請命,那就另當別論。


    沉默片刻,賈璉言道:“你覺得柳湘蓮如何?”


    柳湘蓮連戲子也做了,做掌櫃更不是問題。


    潘又安愕然:“他不是喜歡四處遊走嗎?”


    賈璉一笑:“倦鳥總有歸巢的時候,我有把握說服他。如此一來,你們兩個輪換來做掌櫃,今後,你去北方采買草藥,柳湘蓮去南方采購玉石布帛之類,我的意思,你一年隻去北方走一趟,走得頻繁了,難免使人猜疑,咱們圖的是長長久久,不是一錘子買賣。再者,人的福氣是有定量的,不能貪得無厭,一下子把福氣用完了。等到我們緩過來了,就掐斷這條路,必定還是自己一分一厘賺來的銀子花得安心。”


    當初賈璉問也沒問就答應潘又安,以為潘又安是要擴大古董生意,說實話,這個古董生意再大,賈璉也罩得住,可是,潘家竟然有一座金山的秘密,賈璉被嚇著了。


    這樣的財富無異就是頭頂死字,賈璉想起來皇家子弟的那種殘酷競爭與難看的吃相就害怕。


    不過,眼下諸位皇子的競爭還沒到慘烈的境地,摟些金子在手,以備不時之需也是好的。


    須知,朝廷往往戰爭一起,就會各種攤派,無論勳貴權貴,一時答應的慢了,捐贈的少了,就會惹得皇帝不高興。


    前世賈府就吃過這種虧,那時賈府建築大觀園,寅吃卯糧,債台高築,哪裏有銀子支持皇帝打仗,結果就被皇上惦記上了,後來估計兌牌也露餡了吧,不然,皇帝不會下狠手。


    賈珍這貨倒是有銀子,卻是抱錯大腿,支持忠義郡王。結果一大家子被人一鍋燴了。


    賈璉想起來這章就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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