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騰對五鳳樓熟得很, 他也做過修飾,大氅皮帽耳罩子, 不是他家裏人,隻怕是認不得。


    他直接去了清雅居, 告訴掌櫃說:“我是榮府璉二爺的客人,他說定了清雅居。”


    掌櫃一聽這話,府邸人名客房說的一清二楚,知道是熟人,忙著應聲:“好呢,您跟我來。”


    王子騰老老實實跟著掌櫃去了清雅居,掌櫃倒糊塗了, 若是熟人, 一般不要人帶路。


    不過,很快的掌櫃的就否決了自己,他不認為自己走了眼,懷疑自己被識破了。


    約莫三刻後, 賈璉如期而至, 直接一錠銀子放在桌上:“清雅居!”


    掌櫃的躬身行禮:“二爺您請,客人已經等著了。”


    賈璉到了清雅居,王子騰已經靠著熏籠品上茶。


    賈璉首先給王子騰見禮,而後才脫去大氅皮帽在王子騰下手坐了,伸手在熏籠搓了搓,方才看向王子騰笑道:“未知三嶽丈尋女婿何事?”


    王子騰抬手在賈璉頭上一敲:“很得意吧?”


    賈璉嘻嘻一笑:“全賴泰山大人照應!”


    王子騰冷哼:“少給我打哈哈,說吧, 是不是你們打得石克朗?”


    賈璉不否決也不承認:“金殿之上已有公論,三叔何出此言?難道懷疑聖上英明?”


    王子騰氣笑了:“你以為你做的多隱秘,告訴你吧,就你這點手段,在我眼裏那漏洞就跟篩子一樣多。”


    賈璉一愣,隨即一笑,擺出個無賴模樣:“嶽大人說笑了,小婿自信還有幾分縝密心思,即便有漏洞,也不至有篩子那樣多吧?”


    王子騰冷笑:“不信是吧,首先,那個水?r就是個大大的漏洞,好,就算你家裏那於家小姐能夠堵住燕候家人,你自己也有把柄,那天在金水橋大喊大叫,難道就沒人認出你來,你可要記得,那日有許多吏部的官員隨著皇上私訪拋灑利是,你能保證那麽多官員就沒有一個人認出你來?”


    賈璉麵色微沉:“認出來也無妨吧,誰還能管得住我接家裏的女眷?”


    王子騰一嗤:“是管不住,這一來,馮將軍替你否則的動機就有了,石家就可以借此揪住你,你一個新晉侍衛,若是真讓你跟公主打上官司,扳倒了一個公主,雖然是個假公主,你這侍衛也甭做了。哼,你小子走運,皇帝也是被他們磨得沒耐性了,頭腦一熱替你消了災禍,你才有如今消停的日子。”


    王子騰陰測測一笑:“皇上可不傻,你占了便宜,可別再賣乖。”


    賈璉愕然:“皇上知道,不可能?”


    王子騰道:“知道不知道,皇帝這回卻是幫了你們賈府,皇帝隻要歪一點心思,順水推舟,把你往監牢一丟,關上十天半月,難保你不會被人算計了,不整死,整成石克朗那樣成不成?所以,你小子要記住,尋機感謝皇帝,不要讓人覺得你不懂人情世故。”


    皇上不知道就好,賈璉頓時鬆了一口氣:“還好,還好!”


    王子騰一啐:“好個屁,不是我剛巧看見了巡街禦史的記載,將那個記錄之人收買了,你就擎等著坐牢吧。別以為就你們聰明,還有那馮紫英,大搖大擺的把人裝在麻袋裏運出城,若不是他爹有幾分賢名,早被人掀了底了,還有五鳳樓的掌櫃,你以為你們那點子貓膩人家看不出來,若不是我讓人給他們送了點禮,掐住了他的命脈,他能老實的替你寫證詞?你就做夢吧!”


    賈璉聽完這話,頓時渾身一個激棱,原來他們自詡天衣無縫的布局,竟然牽扯到這許多的人情與關礙。


    舅父說得對,王子騰的成功不可複製,王子騰身懷絕技。


    斷案如神,人才啊!


    賈璉起身整頓衣衫,躬身?b拜:“多謝嶽父援手之恩,小婿他日必當厚報!”


    王子騰得到賈璉承諾,瞬間恢複了慈愛長親模樣,伸手一扶賈璉:“賢婿免禮,自家骨肉何須如此!”


    賈璉回坐,誠心請教:“敢問嶽父,小婿接下來要如何做才能徹底把這件事情翻過去?”


    王子騰暗暗點頭,道:“除了讓你家裏知情者嘴巴閉緊,再有輪值的時候也要當心,石家雖然倒了,忠義親王在宮中經營多年,忠義郡王平日也很禮賢下士,宮中有很多奴才同情他們,你要小心謹慎,不要著了這些奴才的道。再有,石家跟吳貴妃三皇子母子有牽連,你在宮中遇見三皇子要機靈點,若是被他們抓住把柄,我也救不得你!”


    賈璉心頭一動:“宮中還有的大皇子二皇子呢,他一個三皇子總要有所顧忌才是。”


    如今還沒有太子爺,所有皇子都有機會,所以,所有皇子都在卯著勁兒爭奪皇帝的好感,想來幾位皇子應該有所顧忌。


    無欲則剛,這些皇子哪一個沒有野心,為了博取好感,即便是假裝,也要裝出幾分賢名來,豈有為了外人壞了自身利益。


    不過,話雖如此,也要謹慎防備才成。


    這一回,王子騰給賈璉介紹一個人:“你如今輪值白班不足為懼,怕的是他日輪值夜班,這個時期最易出事,那些害人的東西一般都是夜半使出鬼魅手段,讓人防不勝防,尤其你在禦前當差,一個不對就是性命攸關,千萬馬虎不得,不過,也不要杯弓蛇影,我在宮裏還有些麵子,也有些威望,若我不在,你有事可尋景運門的主事,除了領班侍衛,就是他做主,他是我的門生,遇事必定會幫你。”


    賈璉記下了,想起馮紫英之言:“我前幾日聽到一個消息,正要告訴嶽父,今日正好順便了,不知嶽父知道不知道,領班侍衛楊明輝,據說正在四處活動,想要取嶽父而代之!”


    王子騰哈哈一樂:“雖然不知道,卻是能猜到,做到了侍衛領班的位置,誰不想在前進一步。不過,這個領侍衛大臣可不是誰想做就能做,我這個位置就是皇上一句話,若是那姓楊有這個運,這給位置輪不到我坐,他以為是我擠掉了他,卻不知道是皇帝親手花掉他。”


    賈璉仔細一想,覺得這話很是,宮中侍衛任免雖說是由領侍衛內大臣與禦前大臣決定,其實最後的決策權還在皇帝手裏,就像這一回石克朗的事情,原本賈璉衝著三等侍衛去的,結果,皇帝因為忌諱忠義親王一黨,臨時奪了石克朗早就內定的名額,隨意丟給賈璉賈蓉。


    若非皇帝當日橫插一杠子,今日種種隻怕不會發生,雖然也會有爭鬥,左不過是餓一天,受些傷,且賈璉其實隨便整蠱之人,說不定最後誰整誰。


    眼下雖然高升一級,麻煩也隨之而來,真是福兮禍兮,難以意料。


    賈璉這裏回的家去,忙叨叨將那日隨著迎春幾個走病的健婦集中起來,與賈母賈赦商議之後,將他們送去了昌平的田莊之上執役,等風聲過去再說。


    賈芸本來就是賈璉的心腹,剩下賈菱與喜鸞,雖然他們兄妹應該不會主動害人,就怕被人拿住,嚴刑逼供之下誰也保不住。


    賈璉與父親賈赦商議之後,將賈菱安排在演武廳管事,又讓平兒在夢坡齋收拾出一個小院子,讓喜鸞同她母親搬進榮府居住。


    回頭,賈璉將於榴?請到萱草堂,賈璉直言拜托於榴?:“於姑娘向來知道了,石克朗不知被誰下了黑手,郡主與郡馬爺疑心是我們使壞,雖說我們人正不怕影子斜,卻也跟那些皇親國戚耗不起,所以,我想請求與姑娘出麵與燕候府的水?r商議商議,最好不要把那日的事情告訴第三人,否則,後患無窮。”


    於榴?很聰明,聞言盯了賈璉一眼:“既然人正不怕影子斜,何必擔憂?沒聽過有話叫做真金不怕火煉?心裏沒鬼你怕什麽?”


    賈璉拱手:“就算賈某膽小怕事,還請姑娘務必幫忙,就算賈某前姑娘一個人情!”


    於榴?一笑:“欠人情倒不必了,反正我欠你們家許多,真好還你一次,不過,我想請你一個問題,大皇子是個什麽人?”


    賈璉心道,果然不錯,這人是將來的大皇子妃。隧道:“大皇子才華出眾,一表人才。”


    於榴?說道;“一表人才我知道,是長的不錯,可是女人嫁人不是嫁給皮囊,我想知道大皇子人品如何。”


    賈璉沉默片刻:“大皇子不僅文采出眾,還文武雙全,據我所知,他誌存高遠,姑娘若是想清閑,大可以請求你的外祖父,將你底嫁,憑這姑娘的家世才貌,大把的王孫公子爭著娶,若是你不甘平庸,我有一個建議,那就是趁現在跟燕候府打好關係,讓燕候府成為你堅強的後盾。恕我直言,你母親之死,雖然可歎可憫,可是作惡者是你親生父親,跟你繼母委實不大相幹,至於你們的恩怨,以你眼下的能力根本無能為力,不如暫時雌伏,待異日一鳴驚人,那時想要如何,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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