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姐被他盯得發慌,忙搖頭辯白:“不是,我當然知道,二爺才是府中真正的小爵爺,可是老太太早說了,這府裏將來都要給寶玉,當初大老爺二老爺太太們都在,並不見人反對,我以為這話就是府裏的公論了,也是知道這些,才會一心一意幫著二太太管家,想著將來也好有些依仗。”


    提起這話,賈璉恨得慌,他倒不恨寶玉,卻恨那些仗著寶玉作興之人:“莫說你,就是我從前也沒想過這什麽不對的,寶玉天降奇才嘛,銜玉而生,在這府裏,乃至京都,那都是頭一份兒,著偌大家私合該是他的,可是,爵位承襲朝廷自有法度,父死子繼,合該是我的東西,憑什麽拱手讓人?”


    賈璉心中翻滾著怒意,斜著冷對鳳姐:怎麽?二奶奶覺得這話不對麽?”


    想著鳳姐貫愛掐尖要強,甚至輕視自己,賈璉又冷笑:“或者,你也跟他們一路的,覺得你相公我沒資格?”


    鳳姐渾身顫抖,卻沒有說話,也沒有動彈,賈璉性子忽然激變,讓鳳姐很陌生,事情脫出了鳳姐掌控與認知,她很不習慣,也很茫然。


    但是,鳳姐是個聰明人,很快理清紛亂的思緒。姑媽再好,也沒有夫君親近,寶玉再親,也不及自家兒女血脈至親。


    賈璉的利益跟她致,以前賈璉不爭,她也沒法子,如今賈璉既然說了要爭,自己當然要與他夫妻齊心,禍福與共。


    鳳姐攥緊手,又慢慢張開了伸向賈璉:“二爺,你恨二太太,她是王家的,我也是王家人,二爺想如何對我?”


    賈璉一笑,言語幹脆利落,毫不猶豫:“我自然有主意,今日來與你說這一番話,就是我的主意,我的主意就是夫妻同心,其利斷金,眼下就看二奶奶什麽心思了。你若是告發,隻管去,最壞不過挨頓打,被罵幾句不知好歹,不知天高地厚也就罷了,隻是,我要做的事情,萬難更改!


    鳳姐聞言,頓時心頭火燙燙的,夫妻一體,共享榮華,這一直都是鳳姐幻想的夫妻生活。她盯著賈璉眼睛一瞬不瞬,似乎要看看賈璉所言是不是真心實意。


    片刻,鳳姐忽然後退一步,手指天上:“二爺所言,可敢對天盟誓麽?”


    賈璉大笑一聲,直挺挺跪下了,發誓道:“黃天在上,列祖列宗為證,賈璉在此發誓,與王熙鳳夫妻意心,貧賤相依,富貴同享,若是他日反悔,違背誓言,叫我死無全屍,黃沙蓋臉。”


    鳳姐聞言,當即腦袋轟隆一聲,炸的她眼前一陣發暈,顫抖著手想捂住賈璉的嘴巴,不叫發毒誓,卻又縮回了手,跟著,鳳姐與賈璉並排跪下了,她也舉手發誓道:“榮國府大房長孫媳婦王氏熙鳳在此發誓,日後若是泄露消息半點,連累丈夫,也叫我死無全屍,黃沙蓋臉。”


    賈璉挺拔的身子頓時跨,攬住鳳姐道:“並未叫你發誓,你何必。”


    鳳姐發過誓言,竟然心頭一亮,神思清明了,借機收服丈夫,她心裏美得很,素日爽快潑辣的精氣勁兒也回來了,鳳姐一笑:“咱們夫妻一體,奴萬事都陪著二爺。”


    賈璉聞言心中莫名一熱,一時竟然不知身何處,暈乎乎賈璉就要犯事兒,覷個空字啪嘰一聲在鳳姐麵上偷香一口。


    鳳姐抿嘴偷樂,卻是故意打一下:“時候還閑心想這些,辦正事兒呢。”


    鳳姐開了門喚人,卻見平兒站靠在門口,麵色傻白如雪,眸子裏滿是驚恐,就那麽直瞪瞪的死盯著人瞧。


    鳳姐知道這丫頭聽了壁腳嚇著了。他們夫妻辦事一向也沒過隱瞞平兒,且他們屋裏的事情也瞞不住平兒這個屋裏人。


    鳳姐伸手把平兒拉了進門裏:“你傻愣什麽啊,既然聽見二爺話,還趕緊去辦事兒,快不去把府裏那人口冊子悄悄尋了來,咱們快些查驗起來,二爺等著呢。”


    平兒額上止不住虛汗涔涔,按著胸脯子慢慢出去了。


    鳳姐知她辦事妥當,再不管她,回頭又問賈璉:“二爺準備挑幾個呢?”


    賈璉道:“人不在多,要緊的是忠心,等你挑好了,再把他們一家子都要過來,先送到你的陪嫁莊子上去,我會尋個武功師傅專門教導他們。”


    鳳姐心裏十分認同:“這話很是,當初我祖爺爺那時候能夠漂洋過海,攢下偌大家私,就是因為手裏有一批能幹人兒。”


    話提醒了賈璉:“正是這話,你想想你們王家可有這樣的人,當初跟著你太爺爺發家的後人,有本事有能力如今卻不得重用,你不妨跟你二叔要了來,我們日後用得上。”


    鳳姐訝異:“王家人?你信得過?”


    賈璉睨著鳳姐:“奶奶不是王家人?不過要人的時候,記得把賣身契一並要過來,不然還真是不敢用。”


    鳳姐也斜著眼睛笑:“哼,怪道外頭都說,榮國府還真是沒好人呢。”


    賈璉腆著臉笑:“那咱們二奶奶是不是好人啦。”


    鳳姐嗤笑:“我都上了你的賊船,發了誓,賭了咒,結了盟了,好人壞人的,我也不知道了,二爺知道?”


    賈璉今日心裏十分爽快,鳳姐頑皮刁鑽的模子煞是勾人,賈璉不管不顧撲上去壓著鳳姐調笑,挑花眼兒火熱熱餳著蜜意:“既然如此,不如咱們慶賀慶賀,來個滿天飛花雨,天地一家春,可好呢?”


    鳳姐推拒不脫,羞臊的渾身顫栗,手腳發軟,唯有咬牙切齒嗔他:“快別鬧了,天還早,辦正事兒呢!”


    心裏卻對賈璉這般沒羞沒臊又恨又愛,她最後一點念頭卻是在想:二爺這幾日吃了什麽躁物兒,這般的興頭起來?


    卻不知道賈璉已經憋了十幾年,過了十幾年孤寡鰥夫的日子,如今狼見了肉,哪有不吃的道理。


    賈璉都素了十幾年了,今日心情又暢快,正所謂飽暖思美人,哪管他白日宣淫,隻是不管不顧,要得其所哉。


    鳳姐被讓纏著沒法子,隻好由著他順著他,任他受用。


    一時雲歇雨收,鳳姐扭扭捏捏收拾妥當,開門卻見平兒抱著賬簿等在小中堂裏,滿臉清白慘淡。


    鳳姐以為平兒聽了房角,一張臉紅的沒法看了。


    賈璉皮糙肉厚,笑著招呼妻妾攏來,一起商議事情。


    平兒卻是呆呆的不在狀態,鳳姐幾次說話,平兒隻是發呆,鳳姐還以為這丫頭被嚇傻了還沒醒神,在她額上戳一指頭:“回魂呢!”


    平兒委屈的瞪著鳳姐,眼圈也紅了。


    鳳姐還當平兒心裏懼怕二太太,又罵人:“我都不怕,你道怕成這樣,放心,要死也是我當你前頭,我先死。”


    平兒被誤會,氣得啐一口:“我一條賤命,何須奶奶救,死了隻怕還幹淨些呢。”


    不說鳳姐,就是賈璉也聽出不對了,夫妻對望一眼,難不成府裏還有人敢欺負平兒?


    賈璉一努嘴,叫鳳姐仔細盤查平兒。鳳姐拉了平兒去了內室套間:“你今兒怎麽啦,可是誰欺負你了,你說給我,我揭了他的皮!”


    平兒眼圈一紅:“不怕奶奶不敢,隻怕奶奶犯不得他。”


    鳳姐氣得在平兒臉上一捏:“嗨,你這是醋我,不用你醋,這府裏除開老太太老爺太太們,就是你二爺得罪你,我也與你出氣,你說!”


    平兒聞言頓時眼淚嘩嘩的,卻是死抿著嘴巴。


    鳳姐頓時急了,把平兒下巴隻捏捏:“你這嘴巴今日鋸了,嗯?”


    平兒這才眼淚汪汪給鳳姐跪下了:“求奶奶做主,不然,奴家活不得了。”


    鳳姐被她說得心裏亂跳,親手攙扶平兒:“我的姑奶奶,跪什麽,跪我的人多了,不缺你一個。有什麽事兒你說,天大委屈茲有我做主,隻不許你胡說八道。”


    平兒這才期期艾艾說了。


    也是今兒該著,旬日裏平兒出門那一回不是丫頭婆子一大堆跟著,偏今日這事兒機密,又是飯點,平兒不想麻煩人,想著就是幾步的路,又在自家裏行走,遂一個人去了議事廳。


    熟料就在穿堂上出了事。


    周瑞家裏慣是會鑽空子的人,慣常在午餐與晚餐的時候進府奉承主子們,今日恰好他幹兒子來家,想起王氏托他辦事,這便帶著他幹兒子往王夫人跟前奉承。


    這何三最不是東西,仗著他幹娘在王氏跟前得臉,沒少幹偷雞摸狗的事情,尤其看見漂亮女人,他就走不動道了。


    今日也是平兒沒提防,她又心裏藏著事兒,實在沒想到這蟊賊這樣大膽,乘著平兒與周瑞家裏見禮說話之際,他竟把平兒掖在腰裏的絲帕子抽去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紅樓之賈璉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香溪河畔草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香溪河畔草並收藏紅樓之賈璉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