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純良喝到了吳瑞英:「吳姐,我敬您。」


    吳瑞英這才反應過來,有些慌張地去端酒杯,一不小心卻把酒杯碰倒,酒水全都灑了。


    潘宏偉道:「吳主任緊張了。」


    於向東道:「你說吳主任什麽緊?」這貨喝點酒習慣性的開黃腔。


    何啟文隻當沒聽到,吳瑞英跟於向東也是老朋友了,瞪了他一眼道:「老於,你今晚有點放飛啊,要不要我給嫂子打個電話,幫你把線拉一拉。」


    於向東道:「你這一說我還真有點緊張,我那老婆絕對是個母老虎,惹火了她,她直接上剪刀。」


    所有人都笑了起來,於向東這種人酒場上不可或缺,調節氣氛是把好手。潘宏偉道:「我就佩服於科長。」


    於向東有些奇怪道:「你佩服我什麽?」


    「膽色過人,赤身搏虎,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啊!」


    滿桌人都笑了起來,在場雖然有女性,但是吳瑞英和唐明媚這種都是見慣風浪,什麽場麵沒經曆過,她們開得起玩笑。


    武法軍本想借著這次的機會和許純良談談複工的問題,可許純良一句喝酒不談工作就把他給堵了回去,今晚的這頓飯也就徹底成了聚會,武法軍觀察了每個人的表現,可以說整改小組過來,形式大於內容,他們起不到什麽根本作用,吃吃喝喝還行,別指望他們能幹出點什麽。


    武法軍自己也起不到太大的作用,這件事的主動權在許純良,在湖山鎮政府,唯獨不在華年這一邊,所謂整改隻不過是做做樣子向當地政府有個交代。


    從目前的局麵來看這場風波已經基本過去了,至少華年這邊可以平安著路。社會聚焦都在大恒那邊,沒有人再關注老太太死在健康養老醫院工地的事情。


    酒宴進行到尾聲的時候,武法軍舉杯跟何啟文喝了一杯,再度提起了複工的話題:「何書記,您看我們的整改工作已經進行得差不多了,施工方也認識到了他們的錯誤。」


    丁四聽到武法軍@自己,抬起頭看著武法軍,直到現在他也不認為自己有什麽錯誤,不過他有不少尾款在長興,所以這次也隻能老老實實認罰,對他來說目前已經是很好的結果,這都要感激許純良,而不是武法軍。


    何啟文道:「關於這件事,我們秦書記有指示,我們會進行綜合評測,如果滿足開工的條件,肯定會盡快幫你們複工。」


    許純良笑道:「宴無好宴,武總請我們這頓飯的動機不單純啊。」武法軍笑嗬嗬道:「是我的錯,忘了喝酒不談工作,我自罰一杯。」


    許純良道:「既然談到這件事了我索性也給你們交個底吧。鎮裏對你們的態度是該罰的要罰,該支持的肯定還是要支持的,總體原則是盡量不耽誤你們工程的進度。」


    於向東道:「我就說吧,大家是自己人,沒什麽事情不好談。」


    武法軍心說你懂個屁,你跟許純良攀交情,把他當自己人,人家可未必把你當成自己人。


    許純良道:「你們也的確采取了措施,工地方麵也做出了改進,但是咱們有一說一啊,華年的領導層是不是對這次的事情不夠重視啊?」


    武法軍道:「沒有的事情,我們的領導非常重視這次的事件,所以才會在第一時間成立這個整改小組,許鎮長,您應該知道這些可都是長興的骨幹力量啊。」


    許純良眯起眼睛,裝著有三分醉意:「武總,你跟別人這麽說可以,但是跟我這麽說好像不太夠坦誠吧?」


    武法軍愣住了,許純良這分明是在將他的軍,這廝究竟是對長興不滿,還是對自己個人不滿?


    「許鎮長,我這個人脾氣直來直去,可是有什麽說什麽。」


    許純良道:「我


    不是說你,我是說事情發生到現在好幾天了,不見華年大健康的負責人出來表態,長興醫院的領導對此也沒有任何表示,是覺得這件事不夠大,還是覺得我們湖山鎮政府不配呢?」


    在場所有的人都愣住了許純良喝多了吧?為什麽這麽說?


    唐明媚清楚許純良的酒量,他肯定沒喝多,許純良是要通過這種方式表達對華年的不滿。


    許純良從來都不是一個以德報怨的人,鬥毆事件之後,華年大健康甚至都沒給他解釋的機會,就毫不猶豫地將他踢出局,免除了他一切的職務。


    長興那邊,趙飛揚也做好了處分他的準備。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既然你們敢做初一,就別怪我做十五。


    不要以為現在的焦點在大恒身上,你們華年就順利度過了這場危機,那得看我的心情,弄個所謂的整改組,做做表麵功夫就想糊弄過去,沒那麽容易。


    武法軍道:「許鎮長,您的意思是.....」


    許純良道:「才喝了這幾杯酒,武總就別裝糊塗了,你也隻是個打工的,華年大健康這次的事情你負不了責,我們要求得並不高,要求相關單位負責人出麵解決問題,到現在沒有吧?要求安全監管負責人出來擔責,你們的安全主管是誰?你?」


    武法軍搖了搖頭,他對相關情況還不如許純良了解,這次是趙飛揚讓他出來救火。


    許純良的這通火不是針對他的,而是衝著趙飛揚夫婦倆,但是許純良說話根本沒有給他留情麵,這讓武法軍懷疑,許純良並沒有因為那天自己幫他出手的事情產生任何的感謝之情。


    許純良道:「這是最基本的條件而你們一樣都沒有做到。」


    何啟文心中暗歎許純良是真勇啊,本來大家還覺得他會念及舊情,對華年網開一麵,現在看來根本不用有這方麵的顧慮,許純良這分明是跟華年有仇啊!


    許純良向何啟文道:「何書記,天下無不散之宴席,咱們也該起了。」


    何啟文道:「對啊,該結束了,大家早點休息,明天我們還得加班工作。」他們這麽一說,其他人也不好繼續。


    許純良安排丁四去送何啟文,他沒有馬上走,找唐明媚有幾句話單獨說。


    唐明媚雖然覺得有些不合適,但是又想起一句老話,身正不怕影子斜,再說了,人家小年輕都不害怕,自己擔心個啥。


    武法軍順水推舟,讓唐明媚代表大家送送許純良。


    許純良目前住在鎮政府的宿舍,也是專門指定了梅如雪過去住的那間。唐明媚陪著他離開食堂,笑道:「你怎麽不讓丁四開車送你?」


    許純良道:「我住在鎮政府宿舍,何書記住在石梁中學家屬樓,他夫人是那邊的副校長。」


    唐明媚道:「那你住得沒多遠。」


    許純良道:「就是想跟唐姐聊幾句。」


    唐明媚看了他一眼道:「有什麽話不能在飯桌上說?」


    許純良停下腳步,笑眯眯道:「有些話還真不能在飯桌上說,比如說關於我爸的事情。」


    唐明媚聽到他探到了許家軒,不由得有些臉熱:「你不要誤會,我跟你爸就是普通朋友。」


    許純良道:「我都沒打聽這方麵的事情,你急著解釋什麽?」


    唐明媚紅著臉啐道:「你這小子可真夠滑頭的,那天見到他之前我真不知道你是他兒子。」


    許純良道:「我爸那個人挺神秘的,我聽他說,你們年輕的時候曾經處過?」


    唐明媚就算再放得開,在晚輩麵前提及自己感情的事情總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更何況許純良還是舊情人的兒子,但是事實總由不得否認,唐明媚道:「二十多年以前


    的事情了,那時候我還在讀衛校,才十七歲,對感情懵懵懂懂的,我們處了加起來不到三個月,後來他一聲不吭的離開了,此後的歲月我再也沒有見過他。」


    許純良暗歎,許家軒啊許家軒,你就這麽對待無知少女的?唐明媚這輩子的不幸估計就是你當年造成的,看來自己那位不靠譜的老爹十有八九就是唐明媚第一個男人。


    唐明媚道:「你爸是個好人,也很有魅力,我現在回想起來,當時自己對他是一點都不了解,他的出身,他的工作,我什麽都不知道。」


    許純良笑道:「那你當年豈不是很好騙?」


    唐明媚歎了口氣道:「你爸的身上有種特別獨特的氣質,特別吸引異性。」說完看了許純良一眼,笑道:「你有些像他,我其實最開始見到你的時候就感到有些熟悉,現在算是明白了。」


    許純良道:「你別把我和他相提並論。」


    唐明媚道:「我那天見到你們爺倆感情挺好的。」


    「有些時候也不能相信自己看到的,都是假象,是他巴結我。」


    唐明媚笑了起來:「他挺替你驕傲的.....」說完之後,頓時意識到自己失言了,這不是等於坦白他們事後聯係過。


    許純良道:「唐姐,您知道我爸過去是從事什麽工作的嗎?」


    唐明媚搖了搖頭:「不清楚,反正看他那時候挺閑的,為人慷慨大方,手裏也有錢,我跟他相處的時間不長,對他的印象就是神出鬼沒的,經常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現,我當時都懷疑他是個特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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