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體重的王錦蛇被麻醉針射中之後,最短也要兩個小時才能蘇醒,範亞軍並不相信緊靠一根毫針就能將它從麻醉狀態中喚醒。


    可讓他難以置信的一幕發生了,毫針震動尚未停歇,王錦蛇已經從麻醉的狀態中蘇醒過來,許純良迅速抽出毫針。


    範亞軍提醒道:“小心危險。”


    這麽大體型的王錦蛇擁有相當的攻擊性。


    許純良微笑道:“沒事,我又沒得罪過它。”


    陸奇道:“許老師,你問問它,究竟是誰殺了它的同伴?”


    範亞軍看了陸奇一眼,現在警察也信這個?


    許純良低聲說了句什麽,那條蛇開始移動,它的目標就是範亞軍。


    範亞軍咽了口唾沫,他從未見過這樣詭異的狀況,這小子究竟是誰?難道他怎能聽懂蛇語和蛇進行無障礙交流。


    範亞軍站在那裏,出手也不是逃也不是,還好大蛇未對他發起攻擊,在距離他一米左右的地方昂首吐信,一雙眼睛鎖定了他。


    範亞軍強裝鎮定道:“它還知道記仇呢。”


    陸奇冷冷道:“恐怕它記得是殺妻之仇吧?”


    李忠和周猛也趕到了,兩人出現在範亞軍的身後。


    範亞軍意識到狀況不對,裝出不解的樣子:“陸警官什麽意思?”


    陸奇厲聲道:“口袋裏裝了什麽?”


    範亞軍內心一沉,剛才拾起包裝的時候,自己特別留意過,周圍明明沒有人的。


    李忠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範亞軍,你剛才的一舉一動全都被記錄下來了。”


    周猛道:“範師傅,原來是你殺了那條母蛇。”


    範亞軍額頭冒汗,分辯道:“不是我。”他從口袋裏取出被他壓扁的手機包裝盒:“我撿起垃圾保護環境難道也不對?”


    許純良道:“明明已經將王錦蛇麻醉,為何還要將它置於死地?你是不是擔心它把實情告訴我?”


    範亞軍已經完全明白了,今天從頭到尾就是一個局,剛才是他們故意和自己分開,手機包裝盒也是他們提前丟在這裏,就是要吸引自己的注意力。


    隻是他不明白那條蛇為何會在這裏出現?有一點能夠斷定,他們應該在周圍的某處安放了監控錄像。


    範亞軍此時背脊上全都是冷汗,如果說撿起手機包裝盒還能夠自圓其說,但是剛剛想殺死王錦蛇的行為已經無法解釋了,陸奇這幫人太狡詐,竟然設下一個這樣的圈套讓自己鑽。


    陸奇道:“你不但擅長捕蛇,你還懂得訓蛇的方法,利用自身特長驅使兩條大蛇前往手機店行竊,然後再利用你林業局專業捕蛇人的身份將它們帶走放生,安排同夥在放生地點等候,神不知鬼不覺地將贓物取走。”


    範亞軍一臉無辜道:“我沒有做過,你有什麽證據?”


    陸奇厲聲道:“事到如今你還不說實話嗎?交出贓物,供出你的同夥!”


    “你誹謗我!”


    許純良道:“蛇不會說謊,它都說了,那天就是你讓它們兩口子去手機店行竊,雌蛇吞下了十部手機,隻是沒想到你恩將仇報,卸磨殺驢!”


    範亞軍現在已經信了八成,這個許純良真懂得蛇語,宛如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耷拉下了腦袋:“我沒偷,我隻幫忙將它帶到放生點。”這句話已經承認自己參與了違法犯罪活動。


    陸奇和李忠同時上前,陸奇掏出手銬給範亞軍戴上:“有什麽話回去再說。”


    範亞軍束手就擒沒有任何過激的舉動,他又不傻,自己已經被包圍了,逃不掉的。


    許純良來到王錦蛇麵前用蛇皮袋將它裝了起來,向陸奇道:“東西用完了,回頭給動物園送去。”


    範亞軍目瞪口呆,一直以為這條王錦蛇就是當初那條雄蛇,以為蛇將自己賣了個一幹二淨,可萬萬沒想到啊,居然是他們弄了一條差不多的王錦蛇來糊弄自己,套路啊!一切全都是套路。


    陸奇道:“別有僥幸心理,一開始就懷疑你,法網恢恢疏而不漏。”


    範亞軍在現實麵前徹底服輸,返程的途中就主動承認自己因為貪賭所以被人利用,但是這起盜竊案他真不是主謀,策劃這起盜竊案的人叫韓天池,是個訓蛇高手,兩條王錦蛇也是他的,韓天池給了他三萬塊,讓他抓住蛇後幫忙放生。


    範亞軍說自己並不知道王錦蛇偷了那麽多手機,而且他也沒有韓天池的聯係方式。


    陸奇知道範亞軍肯定沒把全部的實話說出來,這是一個利用動物犯罪的團夥,估計這起手機盜竊案也不是他們第一次作案。


    雖然這次的行動沒有抓住主謀,但是範亞軍認罪已經讓他們看到了曙光,他們會沿著這條線索追查下去,直到將整個犯罪團夥一網打盡。


    許純良在這次的行動中給了他們莫大的幫助,主意都是許純良想出來的。陸奇主動提出會幫許純良申請見義勇為獎,許純良謝絕了,之所以出手幫忙,是因為陸奇是他來到這個世界接觸到的第一個熱心人。


    許純良對幕後的主謀韓天池也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一個能夠驅馭兩條大蛇公然行竊的人,絕對稱得上是高手,隻是他為何在事成之後殺掉雌蛇,難道另有隱衷,謎底恐怕要過一陣子才能解開了。


    丁四終究還是自己沉不住氣了,閩南海鮮城衝突之後,他心中憋著一股邪火,必須要討回這個麵子,要給許純良一個狠狠的教訓,要他跪在自己麵前求饒。


    當晚他想趁著交公糧狠狠發泄這通邪火的時候,發現自己居然疲不能興,這才聯想起許純良臨行時說過的狠話。


    丁四不信邪,幾經努力,依然無能為力,老婆鄙夷的眼神讓他蒙受了二次傷害。


    第二天如此,第三天依然如此,更換對象也是如此,丁四開始感到惶恐了,他終於意識到許純良不是虛張聲勢恐嚇自己,自己真是遇到高人了。


    第四天,還是沒有任何起色的丁四再也不能繼續等下去,他主動去了長興醫院,去找許純良,絕不是為了報複。


    丁四來到醫務處的時候,許純良正在調解室裏接待王大雷。醫務處辦公室裏隻有程小紅一個人在,周文斌又去開會了,看到丁四出現在眼前,程小紅有些惶恐,第一個念頭就是這廝上門來找茬了。


    不過丁四表情和那天明顯不同,主動朝她笑了笑,笑容中還帶著幾分忸怩:“你好,請問許主任在嗎?”


    程小紅聽他這麽說,就判斷出丁四應該不是過來找麻煩的,連許純良的大名都不敢說,禮貌地稱之為許主任,剛才王大雷過來的時候也是這麽稱呼許純良的。


    “他在處理事情,要不你先坐下等著吧。”


    丁四點了點頭,很禮貌地說了聲謝謝,在會客區的沙發上坐下,雙腿並攏,一雙大手放在膝蓋上,有些局促,有些不安。


    王大雷拘留期滿剛放出來,這次來長興的目的是簽署調解同意書,徹底認栽了,自從許純良來到醫務處,醫務處的態度開始變得前所未有的強硬,王大雷已經接連栽在許純良手裏兩次了,第一次挨了兩巴掌,第二次被他背摔,還被警方拘留,這段時間的維權史,根本就是血淚史。


    薑老太太暈倒在醫務處的事情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可老太太一口咬定就是他們給嚇的,王大雷長這麽大還沒那麽委屈過,見到許純良之後還沒忘記這件事:“許主任,你那天應該看清楚了,薑老太太暈倒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啊。”


    許純良笑道:“事情都過去了,還談這件事幹什麽?”


    “可總得講個理吧,不能冤枉好人吧?醫藥費我掏了,錢我也賠了,最後我還被弄進去拘留,我比竇娥還冤啊!”


    “你想證明什麽?是證明你是好人,還是證明警方案子辦錯了,又或是想證明薑老太太的事情責任在我們醫院?”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想證明自己的清白。”


    許純良把調解同意書放在他麵前:“認字吧?”


    “瞧不起誰啊?我初中畢業呢。”王大雷調解書拿了過去,他最關心還是金額,之前醫院同意給他五萬,一次性了結這場糾紛。


    可他找到金額發現數字又有縮水,從過去的五萬變成了三萬。


    王大雷火了:“什麽情況這是?當初說好的是五萬,為什麽變成三萬了?”最初王大雷開價兩百萬,其實他心裏比誰都明白,老爸的死和長興真沒關係,但是麵對一個這麽好的賺錢機會他沒理由放過。


    許純良道:“當初醫院的確答應了五萬,可你不同意啊。”


    “我現在同意了,你們不能變卦啊?過分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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