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雙方協商,除了給許純良安排工作的條件之外,長興醫院再一次性補償拆遷款六百萬元,拆遷之事總算得到圓滿解決。


    老爺子就在河對岸花四百多萬買了一套商鋪,購房合同上寫得是孫子的名字,這樣做的目的是百年之後省一筆不菲的過戶費,許長善兒孫眾多,可最偏愛的還是這個,不僅僅因為他是自己一手拉扯長大,還覺得這孩子命苦,爹不疼娘不愛。


    當然事前他也征求了兩個女兒的意見,她們都表示同意,至於兒子許家軒,當然不會有任何的意見,還主動提出要出一半錢,許老爺子讓他留著錢給許純良以後結婚。


    商鋪的格局跟過去差不多,上下兩層,一樓對外營業,二樓可供居住,後麵還多了一個二十幾平的小院子,可以種花養草,剩下的錢也給孫子留著。


    許長善不缺錢,行醫一生,早就積攢了不少財富,自己老有所用,更何況中醫這行是越老越香。三個子女條件都不錯,每年給他寄來的生活費少說也有二十多萬,至於給許純良買房,壓根不用他操心。


    許家軒說過,如果兒子願意出國生活,他來安排,如果堅持留在國內,無論在任何城市買房,他都負擔得起。


    新門麵簡單裝修之後,就啟動了搬家程序,長興醫院等著開工,許長善也言出必行。


    老爺子最看重的就是回春堂的招牌,所以親自把招牌帶過去。


    許純良讓爺爺不必來回張羅,這邊搬家的事情交給自己盯著,他去那邊等著接收清點就行,爺倆分工明確。


    貴重的藥材他們已經提前搬了過去,今天搬家的主要任務是家具和書籍,書籍還好說,家具都是實木打造非常沉重,拿藥櫃來說,搬動一個藥櫃都得需要四個成年勞力。


    許純良的任務就是監督提醒工人不要磕碰了家具,正幹得熱火朝天的時候,陸奇來了,他今天歇班,專程過來給母親買幾副膏藥,剛巧趕上回春堂搬家。


    許純良知道他的來意,讓他改天去新址購買,今天太忙,也顧不上招呼他。


    陸奇也沒走,主動留下來幫忙,回春堂還有不少易碎的瓶瓶罐罐,這些東西都得專門裝箱搬運。陸奇發現許純良也沒什麽朋友,通常這種事,誰不得叫三五個好友過來幫忙。


    陸奇的職業決定他的安全意識要比普通人強,提醒搬家的工人要注意安全,在他看來東西摔壞了不要緊,可萬一傷了人就不好。


    雖然反複提醒,可搬家接近尾聲的時候還是出了意外,幾位工人從樓上搬書架的時候,不小心滑了一跤,下麵的一個人從樓梯上滾了下來,還好幾位同事死命拽住了書架,不然下場會更慘。


    許純良聽到慘叫聲趕到的時候,搬家公司的工人已經七手八腳將書架抬起。


    滑下樓梯的工人躺在地上大聲慘叫著,摔下來的時候,他的右臂先行著地,造成了肘關節脫位。胳膊已經變形,肘關節向內突出,屬於典型的側方脫位。


    工頭看到眼前情景,大聲道:“趕緊送醫院,快!”說完又衝著許純良道:“你先給我拿五千塊錢。”


    許純良愣了一下。


    “別愣著了,人在你們家受傷了,你們得負責看病。”


    道理好像是這個道理,可咄咄逼人的態度讓人不爽。


    “沒錢!”許純良實話實說。


    一群搬家公司的人把眼睛都瞪起來了,氣勢洶洶把許純良給圍上了:“什麽意思?你還想不認賬?”


    陸奇畢竟在社會上曆練多年,見過的事情也很多,趕緊上前把他們給分開:“幹什麽?誰也不想他受傷啊,先送去醫院,至於誰的責任以後再說,該拿的錢一分不會少。”


    像這種事情,通常事先會簽合同,明確責任,畢竟搬家的過程中磕磕碰碰在所難免,受傷也是常有的事情。


    謹慎的客戶都會事先明確,搬家公司員工搬家時出現受傷事件,應由搬運工所在的搬家公司承擔責任。上來就找許純良要錢,對方有些過份了。


    工頭不依不饒道:“少跟我扯犢子,先拿錢看病,你特麽沒錢,給許老頭打電話。”


    “你嘴巴給我放幹淨點。”表麵文弱的許純良毫不退縮。


    工頭伸手指著許純良的鼻子:“你特麽把我人給傷了,還有理了……”


    陸奇擔心許純良吃虧,正準備亮出自己的警察身份震懾一下情緒激動的這群工人,卻聽到工頭發出一聲慘叫。


    卻是他伸出的食指被許純良給抓住,逆時針一擰,工頭撲通一聲就跪下了,許純良居高臨下地望著那工頭道:“有事說事,再敢跟我不幹不淨,大嘴巴抽你。”


    “操你……”


    啪!


    許純良竟然真抽了過去,這巴掌打得又響又脆,傷害不大,侮辱性極強,已經是手下留情,換成過去此人不死也得折去半條命。


    “放……放手……放……”


    搬家公司的那群工人看到工頭被許純良給製住了,還當眾抽了一巴掌,哪還按捺得住火氣,一個個瞪著眼睛往上衝,咬牙切齒仿佛要把他給撕碎一樣。


    陸奇大聲道:“都別動,我是警察!”


    許純良冷笑道:“動一個給我看看,我讓你們全都進醫院。”手上稍一發力,工頭發出殺豬般的慘叫。


    陸奇詫異地看了這小子一眼,本來覺得他是一隻溫順懦弱的小綿羊,自從那天許純良出手擒蟒之後,印象就開始轉變,現在又親眼看到他的出手,穩準狠,就算是訓練有素的自己也未必能夠輕易製服這五大三粗的工頭,聯想起那天自己在和平大橋撲空的情景,這小子隻是表麵文弱,其實是個練家子。


    麵對一群五大三粗的壯漢,許純良毫不露怯,出手果決,首先控製住領頭的,充分顯露了他過硬的心理素質,這樣的人怎麽會去尋短見?


    陸奇目前最重要是防止事態進一步激化,奉勸許純良道:“別衝動,先把人給放了。”


    這段時間許純良對這個世界的法則已經有所了解,已經不是橫行不法,動輒殺人的時代,於是鬆開工頭的手指。


    工頭重獲自由,想起剛才在眾目睽睽之下抽了一記耳光,不由得惱羞成怒,轉身抄起板凳,怒吼著衝上去要跟許純良拚命。


    陸奇及時將他攔住,厲聲斥道:“幹什麽?想坐牢嗎?立刻給我放下!”


    工頭被陸奇的氣勢給震住,舉起的凳子慢慢放下,嘴上仍不服軟:“你給我等著。”


    許純良壓根沒把這幫人放在眼裏,來到那受傷的工人麵前,一把抓起了他的右臂,傷者發出殺豬般的慘叫,一群工人以為許純良對同伴不利,呼啦一下又圍了上去。


    陸奇也不知道許純良想幹什麽?眼看著剛剛緩和的氣氛瞬間又緊張了起來,不由得暗暗叫苦,這小子可真不省心。


    許純良一手抓住對方的上臂,一手抓住他的手腕,一帶一送,隻聽到哢啪一聲,已經成功將傷者脫臼的肘關節複位。


    眾人雖然都是門外漢,可眼看著傷者變形的手臂恢複了正常,所有人現在都明白了,許純良不是要傷害傷者,而是出手幫他治療。


    許純良向那名受傷的工人道:“你活動一下試試,看好了沒有。”


    關節複位之後,疼痛頓時停止,那工人小心翼翼的活動了一下手肘,確信關節已經複位,和平時沒什麽兩樣,驚喜道:“好了,不疼了。”


    陸奇暗自鬆了口氣,回春堂盛名之下無虛士,看來許純良繼承了不少的家學,他也沒有感到驚奇,畢竟江州誰不知道回春堂治療骨傷的大名,脫臼複位隻是最簡單的手法,許純良身為回春堂的少東家,會些醫術也實屬正常。


    陸奇道:“沒事就好。”


    工頭不依不饒,堅持要去醫院檢查,醫院說沒事才沒事,非得讓回春堂掏檢查費。


    許長善聽到消息慌忙趕了過來,本著息事寧人的態度,出錢讓工人去長興醫院做了檢查,檢查結果表明,傷者的右肘關節複位成功,除了幾處皮膚擦傷並無大礙。


    按照正常程序,客戶和搬家公司之間要簽承包合同的,如果是因為客戶的物品重量,體積原因造成的員工受傷應由搬家公司負責。因為客戶所搬運的物品質量的問題所造成的受傷事件可協商,搬家公司與客戶都需要負責醫藥費。


    這次的意外跟回春堂沒有任何關係,但是老爺子疏忽了,沒簽正式合同,所以被搬家公司鑽了空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除了檢查費之外,許長善又多給了一千塊的營養費,遇上這糟心事,老爺子也非常不爽,雖然對方表示可以繼續幫他把東西搬完,可老爺子說什麽不肯再用這幫人了。


    搬家費照給不誤,又點了一千塊錢交給工頭,讓他們趕緊走人。


    搬家公司的這群人心滿意足的離開,許純良跟著他們來到門外,陸奇擔心他內心不忿,再發生衝突,趕緊跟了出去,拍了拍許純良的肩膀道:“你幹什麽去?”


    許純良笑道:“沒幹什麽,送送他們。”


    工頭聽到他的話,轉身狠狠瞪了他一眼,還記恨著這廝給自己的一巴掌呢。


    許純良道:“一路走好啊,錢打算怎麽花啊?”


    工頭反懟道:“老子想怎麽花就怎麽花,幹你屁事?”


    “看來沒想好,我給你個建議啊,留著買藥吃。”


    陸奇發現這廝居然是個嘴上不留人的主兒,趕緊打圓場道:“算了,算了,錢你們也拿了,趕緊走吧。”


    耳邊嗡的一聲,陸奇定睛望去,卻是一隻馬蜂飛過,本來以為隻是偶然,可嗡嗡之聲不絕於耳,幾個人都聽到了聲音,抬頭望去。


    回春堂屋簷下有一隻馬蜂窩,一隻隻馬蜂振翅飛翔。陽光映射下金光閃爍。


    工頭忽然感到有些不安,因為他看到那一隻隻的馬蜂正朝著自己的方向飛來:“快!快上車……”幾人慌忙往車上跑,可還沒等他們來到車上,幾百隻馬蜂蜂擁而上,向他們展開了無孔不入的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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