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防盜章  搖頭甩尾將它們驅走, 奚念知不悅地“喵”了聲。


    腹誹說:本姑娘忙著呢!你們都到別處玩兒去。


    默默將木棍用力插入兩邊溪畔泥土中, 但她力氣太小了。


    好在暴雨初過, 白天的太陽沒能把土壤曬得十分堅硬。


    奚念知竄上跳下,耗費九牛二虎之力, 仍舊沒能把木棍固定得十分紮實。


    抿嘴張望四周, 她用爪子推來許多小石塊,一一將木棍牢牢護住。


    畢竟這漁網兜她做得極其不易,倘若被溪水衝走,真要痛哭三百回合了!


    反複檢查,奚念知蹲在旁邊歇了會兒,轉身離開。


    一步三回頭, 十分忐忑牽掛。


    不過她沒有精力與時間守在這兒, 願老天保佑吧!保佑她的漁網兜好好兒的,保佑明早裏麵已經有了好多新鮮小魚。


    去別處采摘藥草與野果, 奚念知趕回到灰狼身邊。


    她折了些新鮮的芭蕉葉蓋在它身上, 然後把野果放進撿來的破碗裏,用石頭將之碾碎, 再打了顆生雞蛋,用爪子攪了攪,嗯嗯, 美味的食物完成了哦!


    ——盡管看起來聞起來並不那麽的美味。


    這是灰狼昏迷的第二個夜晚。


    慶幸的是它身體已經沒有起初那般滾燙,傷口清理及時, 也沒有紅腫化膿。


    應該會好起來吧?


    奚念知蹲在它腦袋邊, 費勁地把爪子塞入它口中。


    她有了經驗, 直接往它嘴裏喂一根粗木棍頂住上下顎。


    這樣它的兩瓣嘴就老老實實分開了。


    再用比較結實的樹葉當作湯匙,奚念知穩住重心,一勺勺將生雞蛋野果羹喂給它。


    它腦袋往後仰著,雞蛋果羹很順利地被它咽了下去。


    就這樣喂完一碗,奚念知給自己洗洗爪舔舔毛,勉強窩在芭蕉葉裏睡著了。


    天蒙蒙亮,奚念知就醒了。


    森林籠罩在晨曦白霧裏,又是嶄新的一天。


    因為心裏惦念著漁網兜,奚念知一睜眼,就馬不停蹄地立即跑去小溪畔。


    漁網好好支在那兒,河水不知疲倦地汩汩流淌。


    漁兜裏,成人食指長的小魚堆積成團,大概有兩個拳頭那般多。


    奚念知高興得手舞足蹈,正要把漁網兜收上來,這才發現,她沒有帶東西來裝。


    連蹦帶跳跑回“根據地”,她把早準備好的另一個網眼兜叼住,匆匆趕去裝魚。


    收獲頗豐,連續奔跑幾趟,奚念知才感覺到自己已經餓壞了了。


    她想,她這會兒盯著小魚的眼神一定閃閃發光。


    但她不想生吃呀!


    其實生吃也沒什麽?隻要去掉內髒和魚鱗就好。


    繞著小魚兒們打圈圈,她埋頭嗅了嗅,決定了,生吃就生吃!


    處理幹淨後,奚念知舔了舔嘴巴,試探地輕咬一點雪白魚肉。


    慢慢咀嚼,咦,魚肉好像是甜的?類似泉水的味道,一點腥味都沒有,反而有股沁鼻的清新。


    果然森林野生的小魚就是不一樣,奚念知邊吃邊想,這絕對是她吃過的最好吃的小魚了。


    默默吃了好幾條,打了個飽嗝。


    她捧著圓圓的肚皮趴在地上歇息。


    陽光鑿破雲層,細細地篩下來。


    奚念知眯著眼,昏昏欲睡,她換了個姿勢,剛要闔上雙眼,餘光不經意掃去,埋沒在芭蕉葉隻露出頭顱的灰狼不知何時醒了,正睜著一雙靜幽幽的狼眼望著自己。


    冷不丁打了個寒戰。


    對於狼,奚念知內心深處依舊是忌憚的。


    緊張地彈起身軀,她眼也不眨地盯著它觀察,生怕“農夫與蛇”的故事再度上演。


    事實上,祁景遷比她還懵圈。


    他竟然又回來了?


    等等,這究竟算怎麽回事?


    眸中滿是迷惘疑惑,祁景遷很是哭笑不得。


    原以為生活已經恢複如初,結果短短不到兩日光景,他就又搖身一變,成了這隻灰狼。


    身體疼痛提醒著他,是真的還活著。


    祁景遷來不及思考更多,一股難以言明的滋味在體內橫衝直撞,他神情驟然變得高深莫測起來。


    好吧,與其說高深莫測,不如說是扭曲尷尬。


    顧不得思量處境,他努力抬頭,軟綿四肢撐著地麵,嚐試站起來。


    這顯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稍微動作,便牽扯到所有的傷口,剛剛顯出結痂趨勢的傷痕全部崩裂,鮮血從皮肉裏滲了出來。


    疼得直冒冷汗,祁景遷依然堅持著,他不能放棄,也沒辦法放棄。


    他現在是真的真的很想如廁。


    快憋不住了——


    芭蕉葉從他身上掉落,祁景遷艱難地望了眼周遭。


    很好,兩丈遠的地方有可以遮擋的灌木叢。


    他要去那兒上廁所。


    “喵——喵——”


    旁觀半晌的奚念知當真忍不住了,身為大夫,最最討厭的就是病人作死。


    她好不容易為它處理好傷口,結果呢?這貨居然把她付出的所有努力都浪費了。


    太過生氣,奚念知徑直跳到它身邊大吼大叫。


    灰狼灰狼,你再動一下試試?


    本貓警告你,立馬給我躺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我辛辛苦苦一口湯一口藥地喂你容易嗎?


    如此不知好歹,真的是要把我氣死了,你還往前走,你竟然還敢往前走,跟你說,再往前走一步,我就不管你了。


    聒噪的“喵喵”聲不絕於耳。


    祁景遷覺得他的狼臉都脹紅了,這黃狸貓在他眼前亂晃,他往左它就往左,他往右它就往右,活生生與他作對呢!


    姑奶奶哎喲喂,朕叫你姑奶奶成嗎?


    行行好,讓開吧!朕真的很著急!


    對峙片刻,祁景遷都快急得原地團團轉。


    拚命憋住,骨子裏的尊嚴不容許他作出任何齷齪的事情,總不能就地解決吧?


    他絕對會鄙視自己一輩子的。


    “嗷——”祁景遷沙啞地嚎了聲,快哭了。


    他的吼叫聲起了作用,趁黃狸貓怔忪的一瞬間,他拖著長長的尾巴奮力奔向灌木叢後。


    傷口流血就流血,他總不能被三急給憋死吧?


    成功抵達目的地。


    祁景遷用爪子刨了小坑,神情逐漸輕鬆下來。


    如個廁簡直跟打仗似的!


    蔫蔫耷拉著頭,祁景遷很絕望,幸好對方是隻黃狸貓,他的顏麵還不至於遍地無存。


    身心舒暢,祁景遷準備把坑給埋了。


    結果——


    那黃狸貓此時就蹲在他正前方,一雙大大的碧綠色眼睛定定瞅著他。


    也不知道是不是目睹了全經過。


    臉“刷”得滾燙。


    祁景遷氣得羞得爪子都在抖,想他堂堂九五之尊,怎麽會淪落到被貓圍觀如廁的地步?


    蒼天無眼啊!


    心如死灰地把坑埋好,祁景遷沒了剛剛的氣勢和衝勁。


    跛著腳慢慢走回芭蕉葉處,身心俱疲,他很受傷地躺下,自暴自棄地將臉對著地麵。


    奚念知:“……”


    咦,震驚,狼上廁所怎麽和貓一樣的?


    還知道刨坑埋坑呢?太不可思議了吧?


    神色複雜,奚念知走到距離灰狼十多步的地方停下,歪頭盯著它打量。


    跟看稀奇物件似的。


    而且它現在的模樣看起來好像是害羞了?


    咦,害羞的狼?世上真的存在嗎?


    被看得心裏窩火,祁景遷瞪它一眼,忽的意識到了什麽。


    夢裏他總覺著有把刷子在他身上掃來掃去,嘴裏也總被塞入味道古怪的食物,難道竟是這隻黃狸貓的所作所為?


    瞳孔猛地放大,祁景遷不可置信的與它對視。


    他早覺得這貓與眾不同,特別聰明,可聰明到這般地步,怕不是成精了吧?


    渾身無力,祁景遷費勁地撐起頭顱,眯著眼仔仔細細觀察四周。


    附近的芭蕉葉在他醒來時蓋在他身上,他身上的傷口聞起來有股藥草味兒,然後草地上臥著兩枚生雞蛋,再不遠處,網兜裏裝著不少看起來還很新鮮的小魚。


    差點驚掉眼珠,祁景遷很想說,千萬別告訴他這都是這隻貓弄來的。


    蜷縮成一團,他狐疑不定,甚至懷疑眼前的黃狸貓是妖怪。


    能變成人的那種妖怪。


    目目對視片刻,奚念知率先移開視線。


    原來小灰不是不聽話,而是要去如廁呀!看來她錯怪它了,那就賞它新鮮肥嫩的小魚吧!


    叼著漁網放到它嘴邊,奚念知“喵”一聲,拿眼睛看它,再看地上的小魚,讓它不要客氣,全吃光光吧!


    祁景遷明白了它意思,它要他吃魚。


    神色糾結地望著它,祁景遷陷入回憶。


    那日為救被黑熊盯上的山下嬰孩,他險些死在村民刀下,若非黃狸貓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他已經死透了。


    不管怎麽說,它都是“灰狼”的救命恩人。


    可它是不是他的救命恩人,這就不好說了。


    祁景遷突然有了個並不確定的猜測,是不是灰狼死了,他就能回到原來的身體,然後重新成為真正的皇帝祁景遷?


    他帶了些快幹癟的枇杷果和新鮮油桃回來,還有小半網兜銀魚。


    趁狼二狼妹進食時,祁景遷弄了點小魚,他用爪子撕下一點魚肉,慢慢剝開黃狸貓的嘴,喂給它。


    草藥再用兩次就得沒了。


    祁景遷認真看了半天,以為自己能記住它們的特征。


    轉念又想,森林裏各種各樣的花草太多,有些極其相似,未免出錯,他決定每份留下一點,明早親自帶著它們去找藥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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