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梅嶺, 漫山遍野如火燒的梅花樹。劉頓舉著自拍杆記錄這裏天然美景, 傑米像個猴子似的蹲在樹枝上摘桃花。


    “行了, 別在一顆樹上薅羊毛, 樹都被你薅成葛優了, 去那邊。”劉頓指揮傑米老師轉換陣地。


    傑米爬上爬下,累的夠嗆,找借口休息,捂著肚子說道:“哎喲,肚子疼。姐, 我想去方便一下。”


    劉頓遞過一包麵巾紙, “走遠一點。”


    傑米找到一個避風處,坐在石頭上,點燃一支煙。


    手機沒信號, 擔心兩人走散, 劉頓站在原地自拍,沒有挪地方, 擺出各種姿勢九連拍, 由於沒有正規化妝品, 今天草草打扮了一下, 修圖是必須的。


    絕對不能有醜照。


    手機連同背包一起掉進河裏了,現在用來自拍的手機是唐伯爵的,劉頓悲劇的發現男朋友的手機沒有修圖軟件, 也沒有美顏神器, 連簡單的一鍵美顏功能都沒有。


    典型長期沒有女朋友的直男們的手機。


    沒辦法, 隻能選擇美照,刪掉那些不滿意的。開始挑選照片,劉頓放大圖片,不放過每一個細節。


    漸漸的,她發現不對勁,九連拍照片背景裏不僅有數不清的紅梅樹,遠處一顆梅花樹後麵有一根模糊的棍子。


    自拍時隻看手機裏的自己,不會留意到後方背景異樣之處,現在放大了細看,才發現蹊蹺之處,起初她以為棍子是梅樹旁邊生的一顆小樹,但對比之後的幾張照片,小樹不見了,隻有梅花樹。


    一棵樹不可能短短幾秒就消失,難道是山間野獸的腿?


    會不會有狼?


    想想有些後怕,劉頓拿出背包裏的多功能小軍刀,這種比食指長不了多少的軍刀能當剪子,能下螺絲,小刀削水果切牛排夠用了,但用來防身就勉強了。


    不過,在這種情況下,劉頓沒有其他選擇,希望上廁所的傑米老師快點回來。


    九連拍離現在有三分鍾了,野獸不可能還在原地,它會不會躲在暗處找機會進攻?


    劉頓趕緊從梅樹下走出來,站在一個視野開闊的空曠地帶,以防偷襲。


    為了看清野獸是否離開,劉頓從背包裏取出一個輕巧的單筒望遠鏡,這個時候不禁感歎唐伯爵心細,裝備精良。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梅林裏居然有個陌生人,穿著白底黑斑,像奶牛似的雪地迷彩服,舉著一個望遠鏡,視線和劉頓撞在一起。


    劉頓觀察對方,對方也在觀察他,而且朝她走過來。


    “奶牛”背著一根竹筒般的鐵杆,自拍照背景裏疑似小樹的東西就是它。因有了唐伯爵這個考古臨時工男朋友,劉頓認出這個長鐵杆就是最常用的考古工具——洛陽鏟,也叫考古鏟。


    不用看臉,劉頓就知道“奶牛”絕對不是考古隊成員,因為考古隊整日和灰塵泥土打交道,無論男女,他們的衣服都是髒兮兮的看不出顏色,像街頭流浪者,“奶牛”的衣服太幹淨了。


    拿著洛陽鏟,不是考古人,就是盜墓賊。


    怎麽辦?被他發現了,我一個女人跑不過他的。各種女子防身技巧在腦海裏掠過,劉頓選擇智鬥,拖延時間,等王人傑回來支援。


    她用盡力氣控製住自己不要露出驚恐害怕的表情,嘴角上揚,揮著雙手,大聲叫道:“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有狼呢。這位同學,是肖隊長叫你來的嗎?不用擔心,我采完梅花就回去了。”


    希望傑米能聽見她的呼喚。


    “奶牛”微微一愣,而後也笑著回答:“是啊,肖隊長很擔心你們,要我上來看看,順便給你們帶午飯。”


    “肖隊長太細心了,真不好意思,我們回去吃就行,還麻煩你跑一趟。”劉頓和他客套著,臉上笑容不變,心中卻越來越害怕:臨走前傑米在水泥兵乒球台上寫明了不用等他們吃中午飯,留點吃就行,他們下午回來。


    “奶牛”越走越近,還從背包裏掏東西,“都帶上山了,你們就吃了吧,我下山還能減輕點重量。”


    “傑米!有人給我們送飯了!”劉頓大聲叫著,緩緩後退,緊盯著他的手——他拿出來的肯定不是午飯!


    果然,“奶牛”掏出一把槍,對準劉頓,“不準出聲,否則開槍崩了你。”


    劉頓捂嘴,“奶牛”說道:“聽我指令,往東走,快點。”


    劉頓照做,“奶牛”不耐煩的說道:“方向錯了,那是西邊,往這邊走。”


    “對不起,我一時害怕,搞錯——”


    “閉嘴!不準說話,快走。”


    走到一處山崖,已無路可走,“奶牛”拿槍指著她,“跳下去。”


    “什麽?”


    “我要你跳下去。是死是活,老天來決定。”


    劉頓看著山崖下如刀鋒巨斧的山石,收起腳步,“開槍吧。”


    “什麽?”這下輪到“奶牛”驚訝了,“我要是開槍,你必死無疑。”


    劉頓麵對著凶狠的“奶牛”,隱約看見傑米老師綠色軍大衣的影子在梅林間穿梭,她開始拖時間,“你不會的,你害怕槍聲引來考古隊的注意。如果你敢開槍,剛才發現我的時候就動手了,你不想暴露自己。”


    果然,“奶牛”收起手/槍,扔掉背包和考古鏟等累贅,抽出一把獵刀,逼向劉頓。


    看到寒光閃閃的獵刀,劉頓一下子腿軟了,癱倒在地,學了三個月的自由搏擊全部還給了教練,一點不剩,極度慌張之下,她的反抗完全靠本能反應:


    她隨手撿起地上的石頭,幾乎是閉著眼睛扔過去,給“奶牛”造成的傷害幾乎為零。


    畢竟是個女人。“奶牛”獰笑著,老鷹捉小雞似的抓起她的衣領,拖拽著往崖邊走去,雪地濕滑,減少了摩擦力,無論劉頓如何掙紮,懸崖離她越來越近。


    絕望之時,傑米終於趕來了,飛身一躍,將“奶牛”撲倒在地,匕首落地,兩人滾在一起撕打,傑米大喊:“你快走!”


    傑米才十八歲,長期日夜顛倒不健康的酒店夜班經理職業,更使得他身形瘦弱,像是個尚未發育完全的少年。


    “奶牛”正值壯年,一拳一腳似是練過的,扭打中很快占了上風,將傑米按在地下,堅硬的軍靴踢著他的頭部,鮮血模糊了視線,耳朵像是拉了防空警報似的長鳴。


    傑米用盡最後的力量緊緊抱住“奶牛”的腿,希望劉頓快點逃跑。


    “臭小子放手!”


    “奶牛”暴怒,撿起匕首,往傑米手上紮去!


    手掌被捅穿,傑米還是不放手,“奶牛”拔出獵刀,割向他的咽喉。


    “住手!”


    很好,找上門來送死。“奶牛”回頭,打算先解決劉頓,反正腳下的這個殺馬特小子受傷跑不遠。


    “奶牛”看見女人舉著一瓶摩絲,不禁好笑,畢竟是個女人,除了穿衣打扮還會什麽呢?逃都不會逃,連防身武器都拿錯了,以為是一瓶防狼噴霧嗎?


    劉頓右手按下噴霧的同時,左手點燃了打火機。


    摩絲是石油做的,主要成分是酒精,前麵加個打火機,就成了噴火器。


    “奶牛”成了“火牛”,尖叫著在雪地打滾滅火,劉頓撿起地上的鐵杆考古鏟,插起“火牛”,拚盡力氣往懸崖推過去。


    隨著一聲悶響,“火牛”停止慘叫,劉頓站在懸崖上看下去,“火牛”正好被一根小樹貫穿了胸膛,燒得漆黑的身體停止抽搐,像一串半熟的烤肉。


    “死了嗎?”傑米緩緩爬過來,右手手掌還在流血。


    “死的很難看,小孩子不準看。”劉頓翻著唐伯爵的登山包,裏麵東西齊全,她找到一瓶雲南白藥,倒了一半在傑米的傷口上——由於過度緊張,她的手一直發抖,另一半倒在雪地了。


    我殺了人!劉頓心裏刮起龍卷風,但在受傷的傑米麵前,不得不強作鎮定。


    手掌停止流血,用繃帶包紮好。傑米被踢得頭破血流,劉頓把自己的針織滑雪帽戴在他頭上保暖止血,“我們趕緊走,萬一那人還有同夥,我們就沒有這麽幸運了。”


    兩人走了幾步,劉頓又返回現場,翻檢“火牛”的背包,“如果有衛星電話就好了,我們可以報警叫支援。”


    剛才嚇得要命,一時忘記遇到危險最好的方式是報警。


    背包裏有一把槍,一個對講機,塑料袋裏裝著幾個冷豆包,五塊鹵肉和幾根烤臘腸。


    “一定是從村裏偷來的。”傑米聞著烤臘腸,還咬了一口,“沒錯,就是這個味道,我們家臘腸裏摻著糯米,和別人家的不一樣。”


    劉頓四顧無人,打開對講機,裏麵傳來刺刺拉拉的電流聲,不一會有個男聲說道:“弟弟?你在那裏?你的衛星電話定位突然消失了,是摔跤弄壞了還是沒電了?大白天的還敢跑到村裏偷東西吃,老大很生氣,後果很嚴重,收到趕緊回複!”


    劉頓趕緊關了對講機,心髒狂跳,“他的同夥起碼還有兩個。”


    傑米從雪地撿起一塊燒變形的塑料金屬塊,“這玩意兒應該是衛星電話,壞人打滾滅火的時候從身上掉下來的。”


    “快走,同夥得不到回應,說不定就找到衛星電話定位消失的地方,這個對講機說不定也有定位。”劉頓搬起石頭,砸爛對講機,殘骸全丟下懸崖,撿起手/槍,她不會用,但是總不能留著等同夥用,藏在身上,扶著傑米往山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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