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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食物的香味來源於熱量於各類調料的完美碰撞, 再結合了食物本身的氣息, 最終被食客獲取的便是完美的結合體。


    “所以你想表達的是……我做的菜不夠香,還不能吸引到蘇一川?”


    在聽完風煦就“食物香氣”這一主題的侃侃而談後,孟懷玉有些懵地試探著開口。


    不過坐在邊上的食客蘇一川聽到這句話後, 反而是第一個反駁的人。


    他一臉嚴肅道:“不, 孟大廚,你做的食物香氣絕對完美了。”


    跟在他身後的保鏢們很有同感地猛點頭。


    要知道就連味道不濃鬱的醪糟湯都能被孟懷玉煮出極致的香氣, 這還挑剔的話,恐怕難找到合適的廚子來接活兒了。


    風煦斜眼一瞥眾人, 上翹的唇角彎的弧度更深,他漫不經心地喝著鍋裏剩下的甜湯,修眉一抬:“的確不夠香啊, 這不,他肚子裏的那家夥還沒引出來呢, 所以才吐得那麽厲害。”


    風煦這別有用意的話剛出口, 眾人就陷入了死寂當中, 然後極有默契地齊齊望向蘇一川的肚子, 神色古怪。


    蘇一川當然也感覺到了,他漂亮的臉蛋上露出無奈之色,再次重申:“我真沒懷, 那不是孕吐……”


    好在孟懷玉及時幫蘇一川擺脫了這揪心的處境,她抓住了風煦話中的重點:“你的意思是, 隻要我做出足夠香的食物, 他的問題就能解決?”


    風煦讚許地點點頭:“對, 但是蘇一川隻能聞,不能吃。”


    *


    減肥的人在和朋友們的聚會中總是痛苦而煎熬的,大家都在痛快吃喝,唯有他得安靜在角落喝茶啃黃瓜。尤其是大夥兒聚餐地點大多會選擇火鍋烤肉之流,那味道更是一陣一陣地往鼻子裏鑽,教人心癢難耐。


    蘇一川不減肥,但是他現在正在遭受著和減肥相差不多的酷刑。


    孟懷玉正在廚房中大展身手,她祖上是從川南地區遷徙到濱海市的,一手鹽幫川菜炒出來得心應手。


    川菜重辣重油,爆炒更是能將食物和調味品的香氣全部逼出來,在廚房門口的小凳子上坐著的蘇一川幾乎是在花椒和幹辣椒段下鍋的一瞬就就聞到了撲鼻的香氣!


    孟懷玉手上端著個大鐵鍋,熟練地翻朝著。現在她正在做的菜是火爆黃喉,是鹽幫菜中極出名的一道,香味和辣味成正比,絕對要比餛飩小米粥什麽的香上一百倍!


    蔥薑蒜的味道在火辣的高溫下釋放得飛快,黃喉下鍋後西芹和洋蔥緊接著撲進熱辣的油鍋裏,西芹清香,再和洋蔥獨特的香味融合更是相得益彰,而少許的啤酒下鍋後更讓所有的香味聚合在一起形成一場前所未有的大爆炸!


    在那碗餛飩過後,孟懷玉明顯感覺到自己做菜的時候有了不一樣的感覺,或許是能夠感覺到靈氣的存在了,對於烹飪的控製力強了至少十倍,所以現在炒出來的菜葉和以前截然不同。


    如果說以前大家還隻是覺得孟懷玉做的菜好吃,那麽現在這些街坊們光是聞見這味道就有些心癢難耐了……


    “這是什麽味道?”


    修鞋的沈伯伯抽了抽鼻子,眼睛幾乎是發綠地一般循著香味一路瞅過去。而他的腿也似乎中了邪,不由自主地跟了過去,等走到了大門緊閉的孟家酒樓門口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他有些尷尬地摸著鼻子看看周圍。


    好在有相同情況的似乎不隻是沈伯伯一個人。


    隔壁的劉老漢,李大媽都跟過來了!大夥兒眼睛一轉,老臉經不住紅了。


    明明都是活了好幾十年的人了,還和小屁孩似的聞到香味就跟過來,的確是有些不好意思。


    不過在看到王阿婆眼睛發亮,腳下生風地小跑過來後,大夥兒的尷尬總算是少點兒了。


    就連原本走路一步三顫的王阿婆都能跑得和街邊小學那些祖國花朵似的,比她小一輩的叔叔伯伯們有這樣的反應也不算什麽事兒吧?


    大家極有默契地抬頭看著孟家酒樓緊閉的大門,心中不由得遺憾起來。


    看樣子不是在營業,而是在自己做菜吃了。


    想來也是,因為城區重建,這片老城區的居民越來越少,孟家酒樓生意也漸漸做不下去了。早在孟東海做老板的時候,員工就走得差不多了,後來懷玉為了給他爸治病耗光積蓄,要繼續經營這酒樓也的確不太可能。


    王阿婆咳嗽了兩聲,不知道什麽時候又恢複了弓腰駝背的模樣,眼睛眯著,說話的聲音也有氣無力。


    “都圍著幹什麽呢?懷玉不天天炒菜嗎?還沒聞慣呢?”


    她可不能讓這些人守這兒,剛才她可是看見了,街角停著的那輛陌生豪車,和上次碰見蘇一川時遇見的那輛一模一樣!


    為了守護愛豆,王阿婆跟趕鴨子似的揮揮手把眾人驅散,語氣嚴厲:“別遊手好閑的瞎晃悠,一個個都快當爺爺奶奶的人了,這麽好吃像什麽話!”


    畢竟是整條老街年紀最大的長輩,眾人隻能聽話退散。


    不過疑惑也浮現在了大家心上,懷玉在搗鼓什麽,怎麽今天味道就這麽香呢?


    *


    孟懷玉搗鼓的東西很多,除去火爆黃喉外,還弄了滿滿一桌香味四溢的菜品。


    什麽酸菜魚,回鍋肉,糖醋裏脊,蒜香茄子……一連串各色的香氣一直在附近飄了一上午,弄得整條街的人都心不在焉起來。


    外麵的人尚且如此,在廚房門口坐著的蘇一川感受到的衝擊力就更加直接了。


    那些香氣和絲線似的緊緊纏著他,怎麽也擺脫不掉,心裏就像是被人拿了根鵝毛撓癢癢一般。要知道他可不是不想吃東西,而是吃不下去,食欲還是很旺盛的。


    蘇一川被撩撥得心癢難耐,大廳坐著的其它人卻是笑嗬嗬地開始享用這一大桌的美餐,這一番對比看起來頗為淒慘。


    “想吃嗎?”


    風煦笑嘻嘻地端了碗蹲在蘇一川邊上,特意夾了塊鮮潤紅亮的裏脊肉在蘇一川的眼前晃了晃。


    那酸香味比辣味還要刺激,猛地灌到了蘇一川的鼻子裏。


    蘇一川麵色大變,甚至都來不及衝到垃圾桶邊上,直接就吐在了地上。


    風煦這次早有準備,靈巧地一扭身子避開了,正巧撞上了走出廚房的孟懷玉。


    “怎麽了?”孟懷玉剛問出口就閉嘴了,她盯著蘇一川蹲著的那處,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眼。


    蘇一川沒吃東西,按說應該吐不出什麽,但是非常玄幻且可怕的是……


    他吐出來一條蟲,一條仿佛虛體的霧狀蟲子!


    保鏢小劉的尖叫打破了眾人的死寂。


    “天啊,原來他懷的是一條蟲!”


    好在孟懷玉天賦超群,從三歲起,她就愛跟在爺爺和父親後麵,在廚房裏觀察大人的一舉一動。稍大些,在有了自己的一把秀氣小菜刀後,她便自個兒開始學著切東西。


    這蘿卜絲一切,就切了快二十年。


    不過很快,這份寧靜就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給打破了。從外邊兒進來兩男一女,走在前邊的那一對看著年長一些,後麵的看著不過十五六歲。三人都是肥頭大耳的,一起擠進來還頗不容易,弄得汗水直冒。


    這三人一進來就恍入無人之境,腆著肚子四處摸索巡視。孟懷玉見狀不由得歎了口氣,放下菜刀迎上前:“大伯,這麽晚了你們過來有什麽事嗎?”


    孟西山嘿然一笑,揉著自己的肚子道:“懷玉啊,這金寶要交學費了,你半年前借的那兩萬塊錢……”


    前年孟懷玉的父親重病住院,每個月都要高昂的住院費,沒多久就掏光了家底。孟懷玉實在沒辦法了才向孟西山一家借了兩萬。


    孟懷玉臉上有些為難:“那兩萬不是說好了是年底再還,現在不過八月份,怎麽就……”


    那個穿了身花裙子的女人一聽這話就不樂意了,把手指在孟懷玉跟前點了點,肥大的五指上足足戴了三個金戒指,燈光下直晃得孟懷玉眼睛疼。


    “我說懷玉啊,當初我們念著東海和我們家西山是一個娘胎裏出來的親兄弟,那是砸鍋賣鐵才湊出這兩萬啊!現在可好了,你們守著這麽大一棟房子,我們家金寶急著交學費,你這個當姐姐的還不還錢了是吧?”


    孟懷玉無奈極了,但是欠錢是事實,隻能放低姿態商量道:“伯母,我爸那邊每個月要好幾萬,現在店裏生意也不好,要不這兩萬再緩緩……”


    孟西山一聽生意不好,便摸了摸自己上唇那兩撇八字胡熱心提議:“那就把這棟房子賣了吧!懷玉你把房產證給大伯,你年輕容易被騙,大伯替你物色個老板幫你出售,保證不讓你吃半點虧!”


    聽孟西山這樣一說,孟懷玉哪裏還不清楚他們的用意,無非是在打這棟房子的主意罷了!


    孟西山從小浪蕩不願學廚藝,所以爺爺去世的時候把酒樓分給了孟東海,把住的大宅分給了孟西山。


    本來這也沒什麽,不過前些年那大宅拆遷,孟西山一家得了幾千萬的賠償費後開始揮霍,伯母張秋霞更是染上了賭錢的毛病,沒幾年就變得一窮二白。


    這一家人現在就打上了這棟老酒樓的主意!


    孟懷玉強忍怒意:“不用了大伯!我明天湊那兩萬給你送過去,這酒樓是爺爺留下來的,不能賣。”


    看透大伯一家的她這時候語氣也好不到哪兒去了,直接攆人:“時候不早了,我要打掃衛生睡了,您三位也早些回去吧。那兩萬我會想辦法的。”


    孟西山和張秋霞還想說話,跟在後麵的孟金寶卻不耐煩地嚷嚷起來了:“行了回家去,明天堂姐會送錢過來的,先說好了給我買台新的電腦……”


    看著兒子哈切不斷的樣子,張秋霞心疼極了,忙拉著他往外走:“走走,咱回家睡覺去,可累壞我的寶貝了!”


    張秋霞轉過頭又板起了臉,對著孟懷玉尖聲警告:“說好了啊!明天要交不出兩萬,我們就來拿房產證了!”


    出門的時候張秋霞在廚房裏張望了一下,隨手便把孟懷玉還沒切完的兩個蘿卜順走。而大伯孟西山也不甘落後,順手把一個白瓷茶壺也給拎走了!


    這二人動作敏捷流暢,絲毫沒有被那肥胖身子拖累,一看就是個中老手。


    *


    孟懷玉盯著那盆蘿卜絲發愁。


    孟東海不許孟懷玉去別的飯店找工作,但是如今孟懷玉顧不得這些了。所謂一文錢難倒英雄漢,家訓什麽的先別管,明天先把酒樓樓上的幾間空房租出去,再賣點家具什麽看能不能湊兩萬出來,然後再找個掌勺的工作賺錢給爸爸治病……


    孟懷玉在心裏盤算了一會兒後安定了一些,她伸了個懶腰,將那把沉得過分的黑鐵菜刀擱一旁,翻看起了菜譜。


    這菜譜是祖上傳下來的,幾十位孟家先祖在其上記錄了無數心得,說是記錄了許多禦膳房和民間的秘傳菜譜,也不知是真是假。


    不過看得出抄換了好幾輩,這本還是她爺爺那會兒一筆一劃記錄下來的,如今也開始泛黃了。


    翻開第一頁,菜名為“蕭家餛飩”,是唐代老祖宗記錄下來的。


    蕭家餛飩是那會兒的長安一絕,湯汁鮮美,餛飩餡兒肥而不膩回味萬千,湯汁更是可以煮茶,算得上是當時的名小吃。


    這道餛飩她這些年做了不下千次,次次滋味不相同,但是都沒能讓孟懷玉滿意。吃在嘴裏是挺不錯,隔壁賣菜的阿婆嚐了也歡喜得不得了,但和爺爺煮的比起來感覺哪裏還欠缺了點兒東西。


    這是最簡單的一道小食,做起來其實也很費功夫,擀皮捶餡並不輕鬆。孟懷玉忙活了好一會兒終於做好了這一碗蕭家餛飩。


    青瓷碗裏餛飩雪白透紅,蔥花碧綠,上麵還漂著些豬油花,看著格外誘人。


    孟懷玉正要吃餛飩當晚飯充饑的時候,門外卻再次傳來了敲門聲。


    難不成孟西山一家又回來了?還是別的要債的來了?孟懷玉心裏嘀咕著,還是去開了門。


    出乎意料的是,來者居然不是要債的,而是一位熟客。


    孟家酒樓太過偏僻,她爺爺和爸爸又執意不打廣告不掛招牌,說這是孟家家訓,結果在現代社會格格不入,這生意一天比一天冷清。


    直至如今,竟然沒人知道這棟樓竟是十多年前名震全國的孟家酒樓,平日裏也極少會有人真來吃飯。


    這位客人這兩個月倒是隔三差五地來吃飯,次數多了孟懷玉便也記住他了。


    “不好意思,現在太晚了,已經沒有菜了。”孟懷玉有些不好意思地準備送客,不過那客人卻擺擺手,溫和地笑了笑:“無妨,我不用吃菜。”


    他在大廳環視了一圈,最後視線停在了剛擺上角落餐桌上的那碗餛飩,眼睛一亮,徑直上前端起碗自顧自道:“這個就很好。”


    孟懷玉剛想說這是自己的晚飯,但是對方已經不客氣地開始拿起勺子開動了。


    算了算了,好歹是熟客,自己估計也要出去找工作,暫時不能經營這家店了,就當是請他吃的最後一頓晚餐吧。孟懷玉心裏有些惆悵,還是安靜地坐在一邊等著這個客人吃完。


    男人夾了個餛飩送入口中,又拿起勺子喝了口湯,原本平靜的臉上,忽然間就溢出了驚喜的笑容。


    “不一樣!”他忽然喊出聲,眉毛似乎都開始飛舞:“食之如醉,回味如遊仙!”


    他甚至覺得自己的舌頭喉嚨都在渴望著再次觸碰這盤小小餛飩,這是以往從未有過的感覺,隻覺得自己進入了玄又妙的境界,毛孔都舒張開了。


    男人吃餛飩的動作很文雅,但是速度卻飛快,不多時就把整碗餛飩都送到了自己的嘴裏,甚至連餛飩湯都沒有放過一滴,最後隻留下一個鋥亮的碗在桌上。


    他看著空碗半是滿足半是惋惜地微微歎了口氣,似乎在遺憾這餛飩不能再來一碗。


    過了會兒他忽然開口:“你知道這碗餛飩值多少價嗎?”


    孟懷玉笑了笑:“這碗我請您吃的,不要錢。”


    誰知道男人的表情卻變得凝重起來,伸出一根食指在孟懷玉眼前晃了晃,語氣嚴肅道:“不,它至少能值這個價。”


    孟懷玉搖搖頭糾正:“哪兒啊,外麵餛飩都賣八塊錢一碗,也不值十塊錢。”


    這話剛說完,孟懷玉就看到那男人笑了,笑得一臉感慨和無奈,似乎在嘲笑她的愚昧無知。


    “誰說十塊錢?我說的是一百萬!”


    風煦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小短發,不屑道:“隻不過是個青銅的任務,不需要我出手吧?”


    孟懷玉噎住了,默不作聲地跑上樓,從風煦屋裏拿了兩個盆摘出來。


    “信不信我撕票?”


    孟懷玉拿著盆栽的手高高舉起,本就高挑的她現在看著仿佛化身兩米的巨人。那兩盆弱小的多肉瑟瑟發抖,看得風煦心疼不已。


    風煦頓時大驚失色:“放下多肉!我們好好說話!”


    在綁架了風煦心愛的盆栽後,孟懷玉總算跟他達成了協議。


    “我可以幫你觀察一下客人的情況,然後給予適當的指導……”


    風煦撩了撩頭發,對著鏡子裏的自己眨眨眼。


    果然很帥嘛。


    *


    第二天一大早,被墨鏡口罩包裹著的蘇一川和他的保鏢們就摸進了孟家酒樓。


    還沒等孟懷玉反應過來,四個壯得和黑熊似的保鏢就率先開了口:“孟大廚,今天出來的早,我們還沒吃早飯。”


    孟懷玉愣住了,眨了眨眼,不出所料從這幾個保鏢的眼中看出了濃濃的期待和……


    一點點嬌羞?


    在端上四碗餛飩後,這幾個保鏢又把相同的目光投向了蘇一川。


    蘇一川無奈地笑了笑,大方地揮揮手:“沒事,你們先吃吧。”


    他坐在酒樓靠窗的位置上,晨曦投過薄霧映在他稍顯蒼白的側臉上,卷翹的睫毛抖了抖,像一副畫被驚醒了似的。


    孟懷玉走到他邊上,帶著欣賞的目光看了一會兒這位病美男,“今天咱們來試試別的食物,可以嗎?”


    蘇一川轉過頭,對著孟懷玉露出最標準的熒幕笑容,迷死人不償命那種。


    “我沒問題。”


    *


    “饒了我吧!”


    蘇一川再次癱坐在了地上,原本靈動的眼睛變成了呆滯的死魚眼,死死地抱著垃圾桶,哀嚎一聲:“我不行了。”


    名義上的酒樓大堂經理風煦這會兒麵帶微笑,看到比自己好看男人露出醜陋的麵孔,他非常開心。


    於是他蹲在蘇一川跟前,苦口婆心地教導:“男人怎麽能說不行呢!來,幹了這碗粥!”


    蘇一川一聽還要他喝粥,一瞬間臉色都變青了。


    粥其實不難喝,那是孟懷玉淩晨四點就起來煲著的,米香日溢,口感軟糯,入口時那綿軟的感覺能讓人把舌頭都給咬掉。


    光是身邊那群保鏢饑/渴的表情就知道這粥很好了,更何況蘇一川是親口喝過這粥的,味道的確頂尖,比他往常喝過的任何粥都要好。


    然而無論他內心怎麽叫嚷著要喝掉這一整鍋粥,他的身體還是很誠實地抗拒,吐得一塌糊塗。


    蘇一川推開了那個垃圾桶,用清水漱了好幾次口以後總算是恢複了一些力氣。


    害怕孟懷玉受打擊,他還很體貼地道了歉。“對不起,粥真的很好喝,可是我好像喝不下去。”


    孟懷玉當然沒有那麽玻璃心,她正抱著自己的菜譜默默地思考。


    那碗粥的靈氣是66%,比昨天的餛飩還要高出兩個百分點,是她現在能達到的極限水平了。


    但是蘇一川的身體還是很抗拒。


    之前以為粥這樣的流體食物可以成功吃下去,但現在看來這個推測是錯誤的。


    孟懷玉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陷入了沉思。


    蘇一川吸口氣,恢複力氣的他看樣子也恢複了一些勇氣,提議道:“我們要不要再試試別的?”


    孟懷玉狐疑地看著蘇一川,他這會兒沒坐地上了,端正地坐在了椅子上,隻不過眼角都泛著紅,看樣子剛才是吐慘了。


    她問:“你確定你身體撐得住?”


    蘇一川自信滿滿:“沒有問題,我準備好了。”


    孟懷玉轉身又進廚房,從一堆瓦罐中取出一個透明的玻璃罐子。


    掀開蓋子的一瞬間,一股濃鬱的酒香味悠悠傳出來。


    在大廳外的幾個人不由自主地伸長了脖子往裏麵看,無奈廚房門緊關著,除了香味,什麽也看不見。


    看似無所事事的風煦這會兒正在暗中觀察,他看似無意地打量著坐在椅子上的蘇一川,皺眉思索片刻後,忽然露出了輕鬆的笑容。


    “原來如此。”


    *


    廚房裏的孟懷玉沒讓外麵的人多等,沒多久就端了小小的一碗出來。


    當所有人都伸長了脖子看過來的時候,那個白瓷碗被穩穩地放在了桌邊,碗裏的東西晃了晃,驚起一片漣漪。


    “怎麽是水?”


    所有人都傻了眼,那清澈見底的湯水裏倒映出他們錯愕的臉,甚至連淡定的風煦都沒有想到孟懷玉會端出一碗水來。


    孟懷玉搖搖頭,沒多解釋:“仔細看看。”


    眾人又看,再結合那清新的香氣,才恍然大悟:“原來不是水,是醪糟湯!”


    這醪糟是孟懷玉前些日子釀好的,一直放著還沒開封,今天第一次煮出來就驚豔四方。湯水清澈見底,沒有多餘的浮沫殘渣,再加上孟懷玉特意濾掉了裏麵的米,煮出來看著便和一碗清水似的幹淨。


    蘇一川看著那碗和清水無異的醪糟湯,心中不安的心也放下了一些。雖說他食量越來越小,這兩天甚至顆米難進,但是喝水還是沒問題的,想必這碗醪糟湯下肚不會吐得那麽難受了。


    他自信滿滿地端起了那碗湯,心頭頓時湧上了五花八門的情緒,一股梁山好漢的豪氣冒出來,蘇一川甚至還想高舉酒碗唱一首好漢歌然後帥氣地將這碗甜湯一飲而盡。


    蘇一川還真就一飲而盡了,動作幹淨利落,在所有人的期待中麵帶微笑喝完了醪糟湯,炫耀一般地在所有人麵前展示了一下空空如也的碗底。


    “成了!”


    “喝下去了!”


    然而下一刻,大夥兒的歡呼聲戛然而止,蘇一川麵色一變,飛速奔到垃圾桶邊上開始幹嘔,方才的豪邁不複存在。


    “怎麽會這樣?”懷玉傻眼了,按說這是完全的液體,不應該還吐啊!


    邊上看完了戲的風煦這會兒終於起身,優哉遊哉走到了孟懷玉身邊,撩了撩並不存在的留海。


    風煦的臉上露出高深莫測的微笑:“果然,關鍵時候還要看本指導員,其實造成蘇一川孕吐的真相隻有一個,那就是……”


    這讓站在旁邊研究菜譜的孟懷玉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她語重心長教育道:“現在的問題不在於你好不好看,而在於你負責的這個小新手對她的任務一籌莫展,需要指導員的指導。”


    風煦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小短發,不屑道:“隻不過是個青銅的任務,不需要我出手吧?”


    孟懷玉噎住了,默不作聲地跑上樓,從風煦屋裏拿了兩個盆摘出來。


    “信不信我撕票?”


    孟懷玉拿著盆栽的手高高舉起,本就高挑的她現在看著仿佛化身兩米的巨人。那兩盆弱小的多肉瑟瑟發抖,看得風煦心疼不已。


    風煦頓時大驚失色:“放下多肉!我們好好說話!”


    在綁架了風煦心愛的盆栽後,孟懷玉總算跟他達成了協議。


    “我可以幫你觀察一下客人的情況,然後給予適當的指導……”


    風煦撩了撩頭發,對著鏡子裏的自己眨眨眼。


    果然很帥嘛。


    *


    第二天一大早,被墨鏡口罩包裹著的蘇一川和他的保鏢們就摸進了孟家酒樓。


    還沒等孟懷玉反應過來,四個壯得和黑熊似的保鏢就率先開了口:“孟大廚,今天出來的早,我們還沒吃早飯。”


    孟懷玉愣住了,眨了眨眼,不出所料從這幾個保鏢的眼中看出了濃濃的期待和……


    一點點嬌羞?


    在端上四碗餛飩後,這幾個保鏢又把相同的目光投向了蘇一川。


    蘇一川無奈地笑了笑,大方地揮揮手:“沒事,你們先吃吧。”


    他坐在酒樓靠窗的位置上,晨曦投過薄霧映在他稍顯蒼白的側臉上,卷翹的睫毛抖了抖,像一副畫被驚醒了似的。


    孟懷玉走到他邊上,帶著欣賞的目光看了一會兒這位病美男,“今天咱們來試試別的食物,可以嗎?”


    蘇一川轉過頭,對著孟懷玉露出最標準的熒幕笑容,迷死人不償命那種。


    “我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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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饒了我吧!”


    蘇一川再次癱坐在了地上,原本靈動的眼睛變成了呆滯的死魚眼,死死地抱著垃圾桶,哀嚎一聲:“我不行了。”


    名義上的酒樓大堂經理風煦這會兒麵帶微笑,看到比自己好看男人露出醜陋的麵孔,他非常開心。


    於是他蹲在蘇一川跟前,苦口婆心地教導:“男人怎麽能說不行呢!來,幹了這碗粥!”


    蘇一川一聽還要他喝粥,一瞬間臉色都變青了。


    粥其實不難喝,那是孟懷玉淩晨四點就起來煲著的,米香日溢,口感軟糯,入口時那綿軟的感覺能讓人把舌頭都給咬掉。


    光是身邊那群保鏢饑/渴的表情就知道這粥很好了,更何況蘇一川是親口喝過這粥的,味道的確頂尖,比他往常喝過的任何粥都要好。


    然而無論他內心怎麽叫嚷著要喝掉這一整鍋粥,他的身體還是很誠實地抗拒,吐得一塌糊塗。


    蘇一川推開了那個垃圾桶,用清水漱了好幾次口以後總算是恢複了一些力氣。


    害怕孟懷玉受打擊,他還很體貼地道了歉。“對不起,粥真的很好喝,可是我好像喝不下去。”


    孟懷玉當然沒有那麽玻璃心,她正抱著自己的菜譜默默地思考。


    那碗粥的靈氣是66%,比昨天的餛飩還要高出兩個百分點,是她現在能達到的極限水平了。


    但是蘇一川的身體還是很抗拒。


    之前以為粥這樣的流體食物可以成功吃下去,但現在看來這個推測是錯誤的。


    孟懷玉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陷入了沉思。


    蘇一川吸口氣,恢複力氣的他看樣子也恢複了一些勇氣,提議道:“我們要不要再試試別的?”


    孟懷玉狐疑地看著蘇一川,他這會兒沒坐地上了,端正地坐在了椅子上,隻不過眼角都泛著紅,看樣子剛才是吐慘了。


    她問:“你確定你身體撐得住?”


    蘇一川自信滿滿:“沒有問題,我準備好了。”


    孟懷玉轉身又進廚房,從一堆瓦罐中取出一個透明的玻璃罐子。


    掀開蓋子的一瞬間,一股濃鬱的酒香味悠悠傳出來。


    在大廳外的幾個人不由自主地伸長了脖子往裏麵看,無奈廚房門緊關著,除了香味,什麽也看不見。


    看似無所事事的風煦這會兒正在暗中觀察,他看似無意地打量著坐在椅子上的蘇一川,皺眉思索片刻後,忽然露出了輕鬆的笑容。


    “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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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廚房裏的孟懷玉沒讓外麵的人多等,沒多久就端了小小的一碗出來。


    當所有人都伸長了脖子看過來的時候,那個白瓷碗被穩穩地放在了桌邊,碗裏的東西晃了晃,驚起一片漣漪。


    “怎麽是水?”


    所有人都傻了眼,那清澈見底的湯水裏倒映出他們錯愕的臉,甚至連淡定的風煦都沒有想到孟懷玉會端出一碗水來。


    孟懷玉搖搖頭,沒多解釋:“仔細看看。”


    眾人又看,再結合那清新的香氣,才恍然大悟:“原來不是水,是醪糟湯!”


    這醪糟是孟懷玉前些日子釀好的,一直放著還沒開封,今天第一次煮出來就驚豔四方。湯水清澈見底,沒有多餘的浮沫殘渣,再加上孟懷玉特意濾掉了裏麵的米,煮出來看著便和一碗清水似的幹淨。


    蘇一川看著那碗和清水無異的醪糟湯,心中不安的心也放下了一些。雖說他食量越來越小,這兩天甚至顆米難進,但是喝水還是沒問題的,想必這碗醪糟湯下肚不會吐得那麽難受了。


    他自信滿滿地端起了那碗湯,心頭頓時湧上了五花八門的情緒,一股梁山好漢的豪氣冒出來,蘇一川甚至還想高舉酒碗唱一首好漢歌然後帥氣地將這碗甜湯一飲而盡。


    蘇一川還真就一飲而盡了,動作幹淨利落,在所有人的期待中麵帶微笑喝完了醪糟湯,炫耀一般地在所有人麵前展示了一下空空如也的碗底。


    “成了!”


    “喝下去了!”


    然而下一刻,大夥兒的歡呼聲戛然而止,蘇一川麵色一變,飛速奔到垃圾桶邊上開始幹嘔,方才的豪邁不複存在。


    “怎麽會這樣?”懷玉傻眼了,按說這是完全的液體,不應該還吐啊!


    邊上看完了戲的風煦這會兒終於起身,優哉遊哉走到了孟懷玉身邊,撩了撩並不存在的留海。


    風煦的臉上露出高深莫測的微笑:“果然,關鍵時候還要看本指導員,其實造成蘇一川孕吐的真相隻有一個,那就是……”


    他見了孟懷玉第一句話不是早安,而是——


    “早餐能吃煎餅果子嗎?加蛋加火腿腸那種。”


    還沒等到孟懷玉的回答,外麵就傳來了砰砰砰的敲門聲,這讓風煦有點兒不開心了。


    “這麽早就來采訪嗎?地球人都這麽熱愛工作……?”


    門嘎吱一聲打開,門口站了個肥胖的中年男人。


    雙下巴,啤酒肚,頭頂雖說已經z半禿,卻也沒放棄搶救,死命用邊上的頭上遮掩中部的淪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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