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總監聽了一臉莫名, 張波也是。總裁?總裁在哪裏?


    兩人還完全下意識地在屋裏逡巡了一圈, 就他們三個啊。


    然後蔡總監就見遲玉拿出了手機,一副作勢要打電話的樣子。


    哈?她會有總裁電話?笑死人了好吧!這手段真是讓他歎、歎那什麽觀止。


    蔡總監斜眼,一臉惡心的嘲笑, “碰瓷總裁還不算, 現在還假裝要給他打電話,年紀這麽小,怎麽就這麽愛慕虛榮呢?”


    小丫頭被逼急了, 都開始出現幻覺了?


    張波也抬抬手,欲言又止地看著遲玉。


    連他都沒有總裁的電話, 小溪又怎麽會有呢!是不是這段時間,他給她的壓力太大了?


    吹牛裝逼說大話,幾乎每個人都做過,平時沒什麽大要緊。但現在這種場合……


    她準備要怎麽收場?


    要打給誰?對方會配合她冒充總裁嗎?蔡總監會耳瞎聽不出來嗎?


    想到待會兒的翻車現場, 張波真是尷尬地想立刻挖個洞鑽進去。他趕緊湊到遲玉身邊, 然後臉上就更憂愁了。


    果然是個陌生號碼吧,還要一個一個地撥, 都沒存在通訊簿裏。


    輸一串號碼不需要多長時間, 即便張波再不願意,電話還是接通了。


    蔡總監也如願以償地等到了他認為的打臉好戲。


    結果不是打她的臉, 是打他的臉!


    被開了外放的手機, 傳出一把低沉磁性的男聲。


    ——“喂, 有什麽事?”


    蔡總監目瞪口呆, 幾乎瞬間便收起了他那副猥瑣的嘴臉, 驚恐、不敢置信地望著那隻手機。


    他前幾天才剛接待過總裁,這個聲音他絕不會聽錯!


    那一刻,蔡總監腦袋短路了,竟短路得好,爆發出了超水平的智商和敏捷的速度,閃電般出手打翻了遲玉的手機。


    “啪”的一聲,通話頓時中斷。


    一室寂靜。


    張波還沒反應過來,眨巴著眼,來來回回看著兩人。


    蔡總監臉色異常難看,像隻轉角遇到貓,被嚇得大小便失禁的耗子。


    而遲玉則依舊淡定自若,一副早就勸你不要在我麵前裝逼否則要被打臉的……表情。


    這什麽意思?不、不會吧……


    難道剛剛那道聲音——真的是總裁?


    遲玉又是一臉的純潔無辜:“蔡總監怎麽了,不是說要教導我的嗎?怎麽掛了總裁的電話呢,要不我再打一個電話給他?”


    蔡總監心裏越來越虛,感覺後背都在冒冷汗。


    怎麽可能!她怎麽會有的總裁電話!


    換做今天之前或者僅僅是一分鍾之前,他都不會相信他公司底下一個毫不起眼還沒出道的練習生,居然會有集團總裁的私人聯係方式!


    她到底是誰?跟總裁究竟有什麽瓜葛?蔡總監心裏抓耳撓腮,可他現在沒膽子問了。


    真怕了她會問要不要再打個電話。


    蔡總監:“好了好了,我、我還有個會要開,張波你快把人帶走。”


    說完便低頭假裝忙碌。


    遲玉相當鄙夷地長長地“切”了一聲。拿起手機在他麵前故意摩挲著。就是不走。


    蔡總監又嚇又氣,臉色青紫蒼白輪換卻就是不敢抬頭。磨了許久,他才哼哧哼哧地說道:“是、是我搞錯了,讓阮小姐受驚了。下次有什麽困難,阮小姐隻管來找我,我一定幫你幫妥,成麽?”


    誰要跟你下次啊。


    遲玉這才施舍般放過他,轉身走人。


    走到敞開的辦公室大門外,遲玉回頭,見她的經紀人還傻愣在那裏,一副左右搖擺什麽都搞不清楚的樣子,她頓時嘖了一聲。


    “波哥,走啊。”


    這辦公室能有什麽套住人的東西嗎?沒有,套住人的是他自己的心。


    尊嚴永遠都是自己給自己的。


    張波看著遲玉純美的臉上,那雙通透得仿佛看穿了他的眼睛,愣住了。


    他活了四十多年,在這世上,好像還沒一個小姑娘立得住?


    張波一臉迷幻地跟著遲玉出來,接著又被她提溜進他的辦公室,等回過神來時,才發現不對。


    嗯嗯?她坐著他的位置,而他站著?


    小姑娘今天真把他嚇到了,看上去清純無辜嬌花一小朵,沒想到撩一下一手的刺。


    但對著現在氣場全開的這位,他竟然詭異地不想提出異議。仿佛她原本就是他的領導、是個上位者一樣。


    青春柔美的外表與此刻這幹練利落的氣質如此不搭,卻被眼前這人意外融合成另一種獨特的魅力。


    而且居然這麽熟練地擺出一副女總裁的架勢來了嘛……簡直跟真的一樣哦!


    不過,看起來再厲害也沒用啊,地位差距還是擺在那裏。現實是很殘酷的。


    張波腦子逐漸清醒過來,又開始溫溫吞吞。


    “咱們會不會把蔡總監得罪狠了?俗話說,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在所有時候,前程都是最重要的。現在看起來好像是沒有要求著他的,萬一將來……”


    遲玉雙手交叉撐著下巴,靜靜地望著開始了嘀嘀咕咕的經紀人。


    細心有餘能力不足。


    到了這個年紀,沒混成什麽金牌經紀人,做這個行業隻是為了賺點小錢。行事準則就是萬事求個穩當。


    原主十八歲就跑到外麵來打工,遇到張波,確實還算幸運。


    可惜這個經紀人同樣是個綿軟的性格。這下好了,兩人慫到一塊去了。


    但他好也好在為人本分,不伸鹹豬手。對她們這些練習生從來都一視同仁,能提拔的就提拔。


    心眼不壞。


    遲玉手指點了點桌子打斷他:“好了,一個小小的總監而已。”也就是他了,什麽樣的人都不敢得罪。


    “是是是,但好歹是個領導,又比你大那麽多,你以後給人家點麵子嘛。”


    張波表麵順著她軟綿綿地勸著。內心卻開始了小小聲。


    為什麽可以一臉理直氣壯地說別人隻是個小小的總監啊?你也隻是個小小的練習生而已啊!


    遲玉:“看在你今天還有點節操,沒有在他的淫威之下逼我道歉的份上,我就不怪你了。不過以後不要這麽好揉捏,身為我的經紀人,你太跌份了。”


    今天這個事情要換個有能力的經紀人幾句話就擋回去了。


    而他呢,電話裏什麽也不說,緊張氣氛倒弄得挺足。


    如果她真是個膽子小沒見過世麵的,一路慌張地跑過來,然後再被領導劈頭蓋臉問一通,這氣勢就弱了。


    她氣勢一弱,他又沒有底氣地跟著認錯。蔡總監氣勢隻會越強,會越蠻不講理。小事最後弄成大事。


    不過,算了,畢竟對原主有知遇之恩。


    遲玉耐心地解釋給他聽。姓蔡的就是個色厲內荏的貨,狐假虎威,假傳聖旨而已。這都看不出來。


    然後又順嘴傳授了他幾句職場厚黑學。領導的小心思,最喜歡下屬什麽樣的表現等等,說得是頭頭是道,信手捏來。


    張波越聽越驚,天哦,這說話的語氣也真像個領導!


    而且為什麽感覺她說的內容都很有用呢。默默地都記下來……


    但是等等,張波反應過來,到底誰是小藝人,誰是經紀人啊!


    而且,是誰教她的這些?總不可能是小溪自己當過領導吧。她這是在他不知道的時候認識了什麽厲害人物不成?


    對了!


    “那個,總裁他……”


    果然啊,他還是很在意這個問題。


    遲玉似笑非笑地看著經紀人,終於問了哦。


    不過她初衷就隻是想嚇嚇大耗子,小鬆鼠就算了。


    遲玉隨口胡謅:“安啦,那個電話其實是我一個朋友的,隻是他的聲音跟總裁非常像而已。”


    張波聽了果然鬆了口氣,太超出他常識範圍內的事情總是會讓他很不安的。


    阮溪是他一手挖掘出來的,又怎麽可能會跟總裁扯上關係呢?真有這麽一座靠山,她早就飛黃騰達了啊!


    遲玉:“好了,今天就這樣吧。沒什麽事的話,你可以走了——哦,不對,是我走。”


    張波也反應過來:這是他辦公室哦。


    遲玉說完也沒什麽不好意思的,又跟他說今天被罵了心裏不舒服,明天一大早還要去外地錄製節目,下午的訓練就不去了。


    然後瀟灑地起身走人。


    張波:“……”


    被罵了不舒服?明明就是你懟別人還懟贏了啊!


    一直紅光滿麵的不是你嗎,蔡總監都快要哭了!


    而且為什麽可以這麽有恃無恐地請假啊!現在不正是為了出道名額打破頭的時候嗎?


    等等,有恃無恐……


    張波一瞬間覺得自己什麽都明白了,可抬頭一看小姑娘人已經不見了。


    算了,下次再找她問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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